楚然舀了一勺浓汤送入口中,抬头就发现坐在对面的纪遄飞正要笑不笑地叉起一段秋葵,带着一副狰狞中又透着点滑稽的表情往嘴边送。于是,楚然疑惑的微微皱眉,换了叉子也叉了一段翠绿的秋葵尝了尝。味道还行啊,难不成纪遄飞不喜欢吃秋葵吗?
“纪遄飞,你讨厌秋葵吗?”
“嗯?”纪遄飞此刻已经把刚才送入口中的秋葵嚼碎了吞进肚子里,正卷了意大利肉酱面准备对自己进行第二轮投喂,“喜欢啊,我不喜欢吃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碰的。”
纪遄飞说着十分优雅地将意面送入口中,鼓动两颊慢慢咀嚼,末了还来一句。
“小然,这些你都知道的啊。”
“那你怎么……”
楚然心里默默嘀咕着“我就是知道才觉得奇怪好吗?”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纪遄飞刚刚和秋葵作斗争时的样子。另一边,纪遄飞听楚然话说了一半没了动静立刻抬起头来,将手里的叉子请放到一旁有些不解地问到。
“我怎么了?”
“你……嗯,你一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
“所以我想你会不会是不喜欢吃秋葵。毕竟你现在长大了,可能学会了强迫自己去忍耐,碰到讨厌的东西也会强忍着吞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楚然的内心之中有种并不希望纪遄飞像这般长大变得成熟的想法萦绕不去。在他的记忆里,纪遄飞一直都是个开朗率性的大男孩,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想要的就去争取,哪怕会稍显霸道也绝不会踌躇不前或是等到时过境迁后再来后悔,如果碰到不想要的,也会明白的说出来,并尊重双方最后做出的选择和决定。
一想到纪遄飞也会像绝大数人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的洗涤变成带着面具的所谓大人——将真实的想法埋在心底,满面微笑的强迫自己,楚然就觉得莫名的烦躁和难过。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曾经用心呵护、也曾奋力想要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一棵小树苗,在经过岁月的蹉跎后虽是长成了参天大树,却不得不看似柔软却难缠藤蔓爬满躯干,还要忍受着各类爬虫飞鸟的侵扰,哪怕这棵小树苗并非由他栽种也不属于他。
“小然,我只是……”纪遄飞依旧看着他,纠结了片然后好似放弃了什么一般叹了口气,“我只是舍不得,虽然非常想赶快都吃掉却又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
楚然没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的跟着重复了一句,带了些许的疑惑。
“嗯,舍不得。”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啊!”纪遄飞十足的理直气壮,“但是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过了。”
明明纪遄飞说这前后两句话的时候,无论态度还是语气甚至就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楚然却总觉得比起前半句的理直气壮来,自己愣是又在后半句话里听出了委屈的意思。
楚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和纪遄飞的重逢虽说是事出突然让他感到有点猝不及防的紧张,但是缓冲了这大半天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不要想太多,那种无处得以寄托的莫名情绪却又变成了时不时感到纪遄飞在撒娇或是受委屈。
真是要命!
心里仿佛多了只正在抓耳挠腮的小猴子,无论他怎样驱赶都赶不走,大概就是那种赶一赶就会跑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龇牙咧嘴,等你一个不留神就会迅速的窜回来张牙舞爪的示威。楚然别无他法,只得当那只小猴子不存在一般埋头猛吃,吃了大半天又突然抬起头看向纪遄飞。
“纪遄飞,你,你也吃啊。喜欢的话我就再做给你吃,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说完,楚然简直是以光速低下头三两口就解决了已经有些凉了的浓汤,然后继续折腾盘子里的意大利肉酱面,对他来说刀叉永远比不上筷子勺用得顺手。纪遄飞轻声应了个“嗯”字后也不再说话,吃东西的速度明显也比刚才快了一些,不过对比连头都不抬一下拼命往嘴里塞的楚然,依旧称得上优雅。
速度能够决定很多事情,在吃饭这件事上也一样得到了证实。当楚然把最后一口意面送入口中,或者应该说是杵进嘴里并快速咀嚼下咽的时候,纪遄飞那边还剩下小半碗浓汤、至少需要再吃上一口才能光盘的意面、和两段明显是留给自己的捞汁秋葵。
与此同时,被印证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速度快并不一定都能带来好事。比如现在,已经吃得盆干碗净的楚然便陷入了一种左右为难的境地,内心挣扎着在做选择题。如果现在就立刻把自己的餐具拿去厨房洗的话,好像就有种“纪遄飞一会你吃完自己去洗自己的碗”的暗示在里面,可如果不去洗碗的话已经吃完饭的自己就只能干坐着看纪遄飞吃饭。
如果刚才不吃那么快就好了!最后一口还差点噎到的楚然暗自叫苦。纪遄飞不过说了句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又阐述了一下很久没吃到过了的这个实事,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虽然后面是吃得速度是快了点,但是想想一开始纪遄飞叉起秋葵时那个难以形容的表情……没准人家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就算不是恭维他的场面话,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毕竟纪遄飞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很喜欢缠着自己做这做那给他吃。
在楚然默默纠结的时间里,纪遄飞已经把剩下的饭菜扫进了肚子里,并十分自然的站起身来收拾好两人的餐具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哎!你快放下,我来刷。”
“做饭不刷碗,小然你忘了吗?”
纪遄飞略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竖起一根食指在面前微笑着说到。餐桌旁,慌忙起身刚追了没几步的楚然一顿,有些恍惚的看着纪遄飞复又转回身走进厨房开始清洗餐具。
做饭不刷碗。
这是当初楚然给纪遄飞立下的一个硬性规定。那个时候两个人刚刚认识不久,纪遄飞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吃到了楚然做的饭菜,也正是那一桌可口的饭菜迅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并且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尽管楚然也觉得有人和自己一起吃饭要比一个人捧着碗筷来得好,但他却真的不是那么喜欢刷碗。倒不是觉得油腻,只是从小到大自家的锅碗瓢盆几乎都是楚然在刷,实在是刷得烦了。所以他就给纪遄飞定了这么个“做饭不刷碗”的规矩,想着纪遄飞虽不嚣张跋扈但到底是个平时有人伺候的少爷,这样一来八成会知难而退。
只是当时的楚然还不是太了解这位纪少爷,纪遄飞也不是大多数人想象中的那种要么蛮横要么骄纵的富家子弟。在“想吃我做的饭就要去刷碗”的变相胁迫下,硬是没有半点想要打退堂鼓的意思,每次见面都央着楚然中餐西餐换着样的做,吃得心满意足之后再开开心心的跑去刷碗。
“小然,都洗好了。”纪遄飞将刷洗干净的碗碟放上沥水架,又拿起抹布将碗池四周溅上去的水渍擦干净,“那什么,我能冲个澡吗?这天气实在是太闷了。”
“啊,好啊。我去帮你把热水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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