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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后悔

“拦住他们。”杨虎虽算到一切，可这世间之事哪能尽如他所愿，一来一回间，秦英和千忠也赶到正门，刚刚那震天的响声，眼前那燃烧的大火，还有塌废的沙江关正门，无不告诉他们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尤其这些弓箭手不管不顾的往大火里射箭，秦英敏感的感觉到弓箭手的目标在大火里，而能成为弓箭手的目标，只有那么几个人。

兵器撞击弓箭的声音响起，千忠、青山和应龙都不是傻子，秦英明白的他们自然也明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一定要挡住这些弓箭。

弓箭自是伤人利器，而眼前这批弓箭手明显箭术很强，要想凭借兵器挡住自然不可能，千忠几人还勉强可以，他们手下的士兵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已有很多人不幸中招。

“带人包抄到后面，拿下他们。”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对方既然埋伏在这里，就一定做足了准备，他们不能被动挨打。

千忠和应龙果断带手下从后包抄，秦英和青山依然在前边接应，埋伏在此的这批人，拉弓射箭虽是好手，近身格斗的能力就差了一些，千忠和应龙包抄到后，没用多少时间就把他们一锅端了，没了射来的弓箭，秦英果断冲到火里，大火一旦烧起来就很难熄灭，当初锁阳关那一场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其实这次爆炸里只有月娥一个人受了伤，爆炸那一瞬间，丁山本能的护住梨花，而他也只有能力护住一个梨花。

若素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就傻了，意识回到当初锁阳关那场大火里，虽然从没说过，可自那一次之后她就怕火，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想添乱，只是没想到会再遇到这样的大火，她听到有人喊趴下，身体却无法做出反应，说来也巧，月娥因为眼睛不便，又因为爆炸产生的砂砾飞石，一个脚下不稳便直直绊倒在地，刚好把若素撞倒，两个姑娘摔在一起，月娥摔在若素身上也为若素挡了一劫，沙江关正门被炸塌，石柱砸下来正好砸在月娥背上，若素被月娥护在身下仍吐了血，可见月娥有多惨。

秦英冲进去就看到哥哥失神的抱着一身是血的嫂子，而嫂子脸色惨白浑身是血，秦英是个男孩子，从来不喜欢哭，娘亲曾教过他，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看到这一幕却忍不住眼泪直流。

“走，哥哥，快走，我们去找大夫。”秦英咬住嘴唇就怕自己哭出声来，嫂子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如今又……

秦汉被烟呛在胸口，直到秦英推他才咳嗽出来，被烟熏久了，秦汉咳嗽个不停，像要把肺咳出来，咳到最后甚至吐出一大口血，秦英很怕，可这时候却什么都不能说，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应龙和千忠先后冲进来，一个直奔梨花，一个直奔若素，梨花表扭曲的昏了过去，丁山缓过劲来之后心下大骇，抱着梨花踏出来，说不害怕是假的，梨花还怀着他的孩子。

若素人昏迷过去，脸上表情很扭曲，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罗章的衣袖，越绞越紧。

“快带她出去，她害怕火。”所以即便昏迷的时候，表情也是扭曲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锁阳那一场大火给若素留下了阴影，可千忠知道，双生子特有的心灵感应让他们的心很近，冲出来之后，她的脸仍旧惨白，神情却放松了很多，罗章眼角泪水划落，只一滴却倾注了所有痛悔，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足够呵护她，却从来不知道她怕火，她居然怕火，她为什么会怕火，他自然知道，只是这么久过去了，他从来不曾注意过。

沙江关虽然攻下来了，所付出的代价却极其惨重，原本留守白虎关的铁牛夫妻收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看到还昏迷不醒的女儿，游兰心疼的落泪，她是个坚强又独立的女子，一生都很少有哭的时候，可看到女儿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她就心疼。

“对不起。”罗章重重跪在地上。

很早的时候爹娘就告诉他，一定要用性命去保护程氏兄妹，就算是死，也要冲在前面；成亲的时候他更承诺过，会好好呵护她，可他没有做到，无论对爹娘，还是对岳父岳母，他所说的都没有做到。

他真是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带她上战场，如果当初他坚持让她留在长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那时候，他想把若素留在长安，是因为知道战场之上不安全，可他并没有坚持，因为他舍不得，舍不得她离开视线太久，这一场战征，一打数十年，他怕如果留她在长安，等他回去之后，她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所以若素让阿秦帮忙劝他的时候，他顺势就应下来了，可是现在，他真的很后悔。

☆、当年事

“罗章哥你别这样，若素她没事，很快就会醒来的。”做为男人，千忠很理解罗章，他知道，在罗章心里，若素可能比他自己还要重要，可发生这样的事，谁都没有想到，要怪就怪杨虎，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偏激到用这种同归与尽的方法。

“以后好好疼她爱她吧。”铁牛拍拍罗章的肩膀，对于罗章，他真不知该说什么，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千忠和若素近乎凶残的在乎，可他不能不知道，说到底他只是还上一代人的债，可是这债本不该他来还。

当年的事，根本说不清谁对谁错，他对罗通有过怨怼，却从来不认为他该对那件事负责，否则以他的脾性，如果认定对方错了，管你是谁，一定一斧劈死再说，可他没有，因为他还有理智，知道是非黑白，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罗家背负了这罪孽，罗章从小就生活在这份罪孽的阴影里，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他，凭什么就让好好一个孩子背负这么大的压力活着？

“我会的。”罗章很喜欢若素，真的很喜欢，所以如果她能不死，他一定好好待她，若她死了，他就把她火化了，把她的骨灰日日带在身边，他走到哪儿都带着她，这辈子绝对不另娶，只守着她一个人。

“不用听你爹瞎说，以后，无论千忠和若素谁遇到危险了，能救就救，如果不能就别救，别听你爹胡说八道，什么拼了命也要护着他们，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就该为谁拼命。”铁牛知道罗章被罗通灌输了这种不正确的思想，以前他没觉得什么，因为他看着罗章长大，知道这孩子聪明，不会愚昧到真的去拼命，可锁阳关和今天却让他明白，再聪明的孩子固执起来也是要人命的，当初那个孩子无法来到世上是与他们无缘，罗家只有罗章一根独苗，他真不能害了罗章。

罗章怔怔的看着铁牛，眼神茫然，千忠也是各种震惊，他不傻，从小他就知道罗章哥很护着他们兄妹，无论大事小事都护着他们，他也想过为什么，可没想通，只以为他是哥哥会护着弟弟妹妹是理所应当，可真到今天他才明白，或许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事存在。

“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对了。”对于当初那件事，罗章一知半解的知道一些，千忠却丝毫不能理解，可铁牛并没有解释的打算，那个失去的孩子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他不想自揭伤疤，而且事关罗通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他也不好讲出来。

“为什么？”罗章这孩子也固执，还非要问个为什么。

“你娶了若素是不是？”铁牛不答反问。

“是。”

“若素叫我什么？”

“爹爹。”

“那你是不也应该叫我一声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