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当真是祖母?这么说起来他对祖母的记忆只到七岁。
又核对了一些信息,联想到家中祖父临终前还要在家中私设的狐仙排位前才合了眼,才肯定眼前这确实是自己嫡亲的祖母。
祖母是一位狐仙大人!
赵子衡眼前一黑,摸摸索索、颤颤巍巍的躺了下去,然后收获了自己祖母如叹似嗔一般的:“瞅你那死样儿!嘻嘻……”
亏得当时自己年轻,还受得住这一遭,要是换了现在的他,怕是当时就要吓得去地府报道了。
话又转回来。
“祖母,赵氏败局,当真回天乏术吗?”赵子衡晃了晃头,一头黑发间陡然多了几缕银色,眼瞳之间也多了几分奇光异彩。他伸手挑起了一缕银发,苦笑着说:“祖母,为何只给我十五年时间,若是再多几年,我便能保赵氏百年无忧。”
狐仙娇笑着从墙头上下来,浮在半空中,伸出雪白的脚尖点了点赵子衡的额头,道:“就是你这种想法,才不能让你在凡间久留——就你那死鬼老爹有奴家半血都没能开天眼,你那死鬼祖父耗了我一条尾巴才得了十年的时间与奴家相好……你从三年前就不是人了,你就是只披了人皮的狐狸,这等世事更变,改朝换代的事儿你也敢插手,也不怕天打雷劈。”
赵子衡下意识的闭目,只觉得那温润如玉的触感在额头上一触即逝,他睁开眼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祖母,说:“可我是赵氏一组族长。”
“你呀就是给你那死鬼老爹给教坏了——什么族长不族长,你那死鬼爷爷要是当年肯与我回青丘当我压寨郎君,哪会这么早就去地府报道成了只死鬼?还说奈何桥上等三年——三年个板板呀!奴家是九……七尾的狐仙!至少还能活个万八年!你那死鬼爷爷就等着成望妻石吧!”狐仙掩唇一笑,身后油光水滑的长尾弯成了一个座椅的模样,让她舒舒服服的靠着坐着,又腾出一根尾巴来去戳了戳自己不成器的孙子的耳朵,只见赵子衡满脸无奈的被那根至少有他人那么粗的大尾巴撸得满脸都是毛,最后也不知道捧着了哪里,原本他脸侧玉般的耳朵噌得一下就变成了一双毛耳朵,银灰色的毛尖儿顺着被撸的方向成了一个往后帖服的样子。狐仙瞅见了咯咯的笑,伸手就去招呼那对耳朵。赵子衡也是习惯了,不敢有什么反抗,只当自己彩衣娱亲了。
狐仙浮在半空中跟着赵子衡的步伐走动,玉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呼撸着他的耳朵,口中还不断地哄道:“奴家的心肝宝贝儿子衡,快把尾巴露出来给奴家看看。”
赵子衡果断拒绝:“不,孙儿心系家族,还请祖母……”
“什么鸡儿玩意儿,你全家都是狐狸精!——亲亲宝儿衡儿!奴家的心尖尖子衡快快露出尾巴来给奴家看一看呀……”
“不!”
月色渐消,不远处高阁之上露出一抹虚幻的人影来,苏浅立在远处看着那祖孙相处的一幕,轻声问一旁的老榕树:“榕先生,这就是因?”
“正是。”老榕树伸手挼了挼自己垂地的白须,点头说:“正是如此。”
苏浅想了想,疑惑的问:“并无奇怪之处……”
“小友不妨再看下去。”
画面一下子就转到了另一个夜晚,苏浅能够认出来是因为此时漫天繁星闪闪灼灼,举目四望,不见望舒。
依旧是一名青年扶墙缓行,唯一不同的是原本一头黑发的青年此时满头银发如月华倾泻,散发着微微的光晕,看着就让人觉得妖异非常。半浮在空中的美艳狐仙面貌依旧如同少女一般,坐在自己的尾巴上托腮叹气:“奴家的心肝宝贝子衡,你怎得突然妖力大涨?奴家都要被你吓死了。”
青年一边缓步而行,一边看了一眼他的狐仙祖母,不发一言。
此时已然到了三年后了,三年后,赵氏颓势尽显,朝中子弟连受打压,族中常有人遭受不公,最需要族长出面之际,他却不只因为何故妖力暴涨,一头乌发一夜染尽霜华,连带原本三十岁男子应有的面容都一下退化成了十八岁的模样,他以族长之命强行封锁住所,令所有人不得入内,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赵子衡心下微沉。
这三年间偶有喘息之时,他命人请来姑苏最好的工匠,将整座园子修缮一新,粉墙黛瓦,每一寸都尽善尽美。
可是这粉墙似乎就是他们赵家的兴旺成败之兆一般,无论再好的工匠,再好的米浆,这粉墙终究还是一点一点的破败下去了。
距离上次修缮不过半年,可是这粉墙上比起三年前,过犹不及。
狐仙瞪了赵子衡一眼,媚态横生的嗔怪道:“让你不得再插手人间事物,你为何偏要呼风唤雨。”
“祖母,孙儿并未呼风唤雨,孙儿法力低微,不曾有此通天彻地之能。”赵子衡一手握着一枚玉简,闭目以神识查看玉简中的内容,不过片刻便松了手,将那枚玉简随手扔在桌上,玉石相击,发出了一连串的清音。
狐仙没好气的拿手戳了戳赵子衡的额头,没好气的道:“闭嘴!少跟奴家贫嘴!你若是好好听奴家的话,怎会三年之内就成了这等模样。”狐仙伸手捞起他一束长发,银发如流水一般的在她手中滑过去,她撇了撇嘴,惋惜的道:“虽说这样子也很好看,却是像奴家多一点,半点都没有你那死鬼爷爷死鬼父亲的模样了。”
狐仙伏在半空中在他头上摸了两下,两只毛绒绒的白耳从他发间弹出来,“子衡宝贝儿啊,你这快要控制不住原形了,与奴家回青丘吧。”
“不是说好还有十五年吗?”
“十五年?”狐仙捂着嘴咯咯地笑:“就你这模样还想要十五年?宝贝儿你也不怕被你族中找道士来收了你——明日便与奴家回青丘吧!”
赵子衡慢慢的睁开双眼,一双灿金双瞳与狐仙如出一辙,面容冰冷而艳丽,再也没有半分人气。
苏浅依旧在高阁之上静静地看着,榕树在一旁的楠木桌边坐着,小金鲤坐在桌子上,两条小短腿晃荡来晃荡去的看上去悠闲得很。苏浅收回视线,问道:“恕再下愚钝,这……”
小金鲤嘻嘻一笑说:“你看那九尾狐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接下来我都懒得看——青丘狐族数千年才出一只银狐,你瞅那九尾断了两尾都不敢回去调养生息,硬生生的要守在小狐狸旁边……”
苏浅眨了眨眼睛,还未等得及说什么,小金鲤小胖手一挥,眼前的画面顿时一转,光线昏黄,地上铺着杂草与其他一些物什,混杂着血迹,看上去有点恐怖。
这是一间牢房。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在墙边,手上拿着一把小刀,脸上带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正在斯里慢条的剥一只小银狐的皮。
那小银狐的身体还有呼吸起伏,显然还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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