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对这尝试很有几分得意,然而再要深入却继续不下去了。
生命所要具备的条件,远比这些还要多得多。知觉与五感,呼吸与血脉,凭借昼夜作息能再生灵力,还有——自己的思想意志。
后来沈夜也曾再提起这事,他想自己毫无进展要怎样跟师尊说?于是只许了个诺言,说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完成,一定最先呈现到师尊面前。
如今却是落空了。
他阖上双目,沉沉夜幕中无人看到那个浮在嘴角边的寂寥的笑。
夜色更深,水汽在草尖凝结成露,竹瓦透凉。视野尽头绵延的山峦早已模糊了轮廓,而草丛里远远近近仍有蟋蟀在鸣唱。
天南海北地找寻了许久,通天之器才终于读到昭明碎片的消息,他却迟迟没有动身。此前所有奔波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一件事,真有了眉目他反而踯躅起来。
谢衣想,便是再如何不肯不愿,待到偃甲人调试完毕,他也该去西域一趟了。
该做的始终都要面对。
他复又躺下,举高手臂将最后一盏酒倾入口中,一半酒液都溅在脸颊上,又顺着下颌流去。
沈夜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抛了酒盏起身望月,皎皎月色照着他的身影,洒了一地清霜。
四年前在下界听到谢衣消息,他便开始派人追踪,虽然他躲得隐秘,仍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沈夜知道要回到从前师徒俩亲密无间的日子绝无可能,如今被下界偃师奉为圭臬的谢衣早已不是从前流月城年少的破军祭司。如果真的找到他,要如何处置,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
然而从得知他消息的那一天起,他觉得自己心底似乎有什么从荒芜沉寂中复苏过来。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否一场刀兵相见,他都不想放过他。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渺渺三界,莽莽红尘,却只有情这一物是不能问的,问了也没个答案。
真要循迹,也许多半便如倒进喉咙里的烈酒,辛辣滋味冲击着味觉,甚至会令人觉得苦涩难当,然而入腹之后却是暖的,香醇气味层层叠叠弥漫回来,反教人沉醉其中颠倒了神魂。
哪怕时过境迁,哪怕荆棘满布,沾了满衣的风尘对面相诀,也一定要亲身以赴,不假他人。
而在一切发生之前,这溶溶月色之中,可否还有片刻回溯的安宁时光?
醉意阑珊间,便有一个记忆的碎片从心底深处打捞上来,在沈夜的回忆里,也在谢衣的回忆里。
颜色浅淡,有雪光,有夜色,还有一丝与口中滋味相仿的清冽酒香。
那是结界破开的前一年,立春刚过,两人赏雪共饮画了纹章的那一晚。两人一样喝到酒坛全空,最后剩下的只有沈夜手里的一小半。
沈夜手还未抬,看见谢衣望着自己的酒盏,就问他,还想喝?
谢衣眼睛迷蒙着,脸颊泛着浅浅的红,似乎是醉了,答非所问地说,弟子的……嗯……喝光了……
沈夜就命令他,过来。
抬手将酒液全部倒入口中,按住他双肩,唇口相覆渡了过去。
风露中宵。天上人间。一轮明月照彻万里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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