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陵逝烟一点也感觉不到身后人是有温度的,连气息都没有,他稍稍回头看到玄冥氏的脸,血迹斑斑,面色死黑,头发凌乱,与那冷冰冰的感觉唯一不同的就是玄冥氏对他露出了一个可以堪称十分温柔的笑容,一丝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流下滴在古陵逝烟的肩膀上,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恶臭。古陵逝烟厌恶的一瞥肩上的黑血,侧身翻掌击向玄冥氏,不偏不倚真好击中胸口,感觉有些像腐烂的发软,一碰到异常的恶心。玄冥氏退后几步,凌乱的头发遮住他半张脸,胸口塌陷了个手印,但他不感觉到痛也不觉得任何不适。古陵逝烟一拍矮几,昆吾飞起翻腾的旋转着,古陵逝烟抽出剑,剑身闪过黯淡的光芒,他的身影飘渺如烟下一瞬便出现在玄冥氏身前,剑刺入玄冥氏凹陷的胸前,忽然眼前的人换成了杜舞雩,让人感觉是自己眨了下眼便看错了。杜舞雩面容凄惨,他闷哼了声,不可思议又失望的看着古陵逝烟,颤巍巍的抬起手想握住剑刃,古陵逝烟却是面色一凛,显然很反感杜舞雩这样做,他在杜舞雩快握住剑刃的时候猛然抽出剑,剑刃滑破杜舞雩厚实却苍白甚至发黑的手掌。
即使玄冥氏这样的无声无息,古陵逝烟还是隐约感觉有人在他身后,他不再去看杜舞雩失望又痛苦的身影,他再冷酷不过,快速一侧身,只见寒芒微闪,身后冷剑刺来他还是难逃,剑刺入他的肩膀下方,只是刺入一个顶端,古陵逝烟身影向后快速退去,横剑在胸前挡了一下正好挡住玄冥氏的剑。
迷达一直在外面看着里面的情况,看到古陵逝烟和里面两个像鬼一样的人打起来了他还是静看,照他看不管那两个是人的时候还是变成鬼,古陵逝烟都是一样能赢。
里面几个缠斗了一会,玄冥氏倒在地上,古陵逝烟将剑刺入玄冥氏的胸口像是狠狠的把人钉在地上,玄冥氏衣服上都是血,古陵逝烟也受了一些伤,身上又几处血红,脸上染着别人的血,玄冥氏紧握着剑刃,使劲想起身却怎么都起不来,他嘴里狂涌出黑血,在他头边形成了一个小血泊,白色的头发也染得脏兮兮。不知玄冥氏哪来的力气硬是把昆吾慢慢拉离了胸口,古陵逝烟竟觉抵不过他,眼神越发的阴狠,他抽出昆吾。玄冥氏迅速翻身想躲开,古陵逝烟趁着这个空隙将剑对准他的头顶,就着他翻身的姿势,古陵逝烟两手握着剑柄把剑往下拉,迅速的划了下去。涌出的黑血从后脑勺、背后喷涌而出溅了古陵逝烟一身,一道细长又平整的划痕将身体硬生生从中间分成了两半,连里面的内脏和肉都是平整得可怕,肠子和一些内脏流了出来。
之前杜舞雩都是半跪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忽然听到杜舞雩一声怒喝,古陵逝烟猛然回头,浓密的睫毛上的血液让他感觉到睁眼有点沉重,上面的血液滴到下眼睑处。只见杜舞雩从后面一下扑过来,把古陵逝烟撞到矮几上,古陵逝烟感觉背后被磕得很痛,矮几翻倒在地,燃着的蜡烛滚到了地上,古陵逝烟的外袍早就掉在了地上,正好被蜡烛一点立马燃了起来,很快蔓延到了门上。这门本就是木框,就算新糊了绢也是能一下燃起来,小屋里一下亮堂得不得了。
古陵逝烟爬起身,此时面目变得狠毒,昆吾掉到了一旁,而杜舞雩就躺在他旁边,趁杜舞还没爬起来,双手一下掐住杜舞雩的脖子。火焰很快就把四壁给包围,但古陵逝烟一点也不在意,死死盯住杜舞雩的脸,杜舞雩本就面色发黑,古陵逝烟感觉自己再用力掐脸色没有变,他掐得越发用力,手上的青筋全都暴起,本就不怎么明显的指节也变得凸显,杜舞雩试图扒开他的手,一副难以呼吸的模样,瞪大两只眼睛看着他,艰难的说:“大宗……师,你再……杀我一次。”
门外的迷达神情一变,似乎一惊,他叫了一声古陵逝烟便跑了过去,等他到门口,刚想进去把古陵逝烟拉出来,一直敞开的门猛然关上,却已然成了一堵火墙,他打算冲进火墙可是被火给拦住,碰到火不觉得痛,只是不管怎么样都进不去,他只能隔着火看里面的情景。
“……”古陵逝烟目露寒光,死死的掐着杜舞雩,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已经陷入杜舞雩的脖子中,而杜舞雩还是尚有一丝呼吸,他冷酷的脸上忽然浮现一个笑容,又是阴阳怪气的语调。“哈哈哈——你快死吧,杜舞雩,快死吧。”
不知为何杜舞雩死灰的脸上竟有些害怕的神情,他垂下手不再挣扎,他半闭的、浑浊的眼睛映不出任何的形影。
第一百零六章
空中暗红的云散开,逐渐露出诡异的红月亮,它圆得没有一点遗憾和缺陷,光秃秃的树枝形成黑色的剪影,被月光映在窗户上,好似黑色的藤蔓。这天空除了越来越诡异完全不见得什么时候会慢慢恢复,白天和黑夜的都是一个模样。
床上的两人都半梦半醒,迷达睁开眼却没有刚醒来时的迷糊,反而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睁眼第一眼看的便是枕边的人,古陵逝烟依旧睡在旁边,他的神情瞬间和缓了几分,揽着古陵逝烟后腰的手往背上挪了一点,但他缓和的神色没一会就变得有几分沉重。古陵逝烟身体微微动了动,睁开眼,也是一睁眼就十分清醒,他第一眼找的也是旁边的人,两人对视着,突然发觉即使在这黑暗中,对方的轮廓却是再清晰不过,他从被子中伸手摸了摸迷达的脸,低声缓缓说道:“方才我梦到,醒来后发现你不在,我出去找你,结果遇上了冰王和杜舞雩。”梦中的情景与现在十分相似,除了旁边多个人外,古陵逝烟仍感觉刚才的梦非常真实,真实到他很投入,包括当时的想法和心理,若是真的他还是会那样做。
迷达握住古陵逝烟伸出在枕上的手,很温暖也没有平时的凉意,他沉默了一下,心里不知作什么感想,古陵逝烟依旧看着他,他在梦里险些吓出冷汗来,他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和你差不多,我则是梦见你看不到我,然后你莫名其妙的出去,跟着你我才知道你在找我,后面的我都看到了。”
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古陵逝烟怎么也能知道几分,他面色也变了变,把目光瞥向别处又转回来:“只不过是个梦,也没什么,你的阵法吸食了太多的人,这样下去可不行。”吸食了太多的魂魄和血液,感觉迟早都会被恶灵慢慢侵蚀,古陵逝烟可一点都不自负,也并不是说完全不相信迷达,只是凡是都应该准备一下,至少他得为自己考虑和准备,他也不会因为这个放弃成亲的念头。
古陵逝烟反握住贴在他掌心的手指,他除了觉得做了个噩梦也没有太多感觉,还有就是为以后得另外再打算一番,突然觉得更让他担忧的是,噩梦都能一起做,以后不知出了什么事还会让他不好过,看迷达似在思索的样子,抚过对方的眉毛,说道:“你难受么,我觉得现在对你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影响,或许有什么能解决的方法。”
“我还不要紧,方法不如日后再说吧。”迷达思索了一下,他感觉自己体内镇有无数只恶灵,也全靠他这样非人的身躯能承受住,至于方法,他有些为难或者还不能决定,用邪术总是有些代价,也没有办法消除,只能再用另一个邪术继续把之前的给镇压住,搞到最后就会变得无法收场。
“我想还是出去一下。”迷达坐起身来,把被子掖好盖到古陵逝烟脖子。
古陵逝烟拉开一点被子,似乎想起来又盖住了,问道:“去哪?”
“去灵堂看看是不是有两只鬼。”迷达说,他总觉得有些不能安心,之前以为看到古陵逝烟还在旁边就行了,现在他觉得有些怪异,玄冥氏和杜舞雩两个鬼影老是在他脑子里闪来闪去,有种阴魂不散的错觉,更有点介意的是他是个半路插入的人,而玄冥氏一开始就和古陵逝烟好上了,本来横刀夺爱的事他都不放在心上,现在人家还阴魂不散的样子。
“胡说什么啊,他们怎么可能还守着尸体,就算有两只鬼也不是他们呢。”古陵逝烟支起身看着迷达坐在床沿边的背影,他怎么想都不觉得会碰到杜舞雩和玄冥氏那两只鬼,至少杜舞雩会躲起来,第一次觉得杀了人还有这么麻烦的事,见迷达回头来看着他,好似在询问他要不要去,他躺下来还翻了个身背对着,淡淡道“你自己去吧。”
“嗯。”迷达探过身,把古陵逝烟背后那块有些往下掉的被子拉了拉,这才下床去,他很快便穿戴好走了出去。
古陵逝烟背对着床外,看着里侧黑黑的一片,这次玄冥氏的身影没有出现,好像睡觉前看到的那次是幻觉,听着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开门再关上,脚步声一下子弱了许多。现在的环境阴森又怪异,寻常人恐怕是吓得睡不着,两人之前居然还能安然入睡,古陵逝烟闭上眼,似乎试图再继续睡过去,可是他很清醒,脑子里想着事情更无法入睡,他闭着眼翻过身,伸手摸到左边的位置,还有留着很温暖的温度,外面的风很急,呼呼作响,还好他房间的窗户关好了,不会弄出烦人的声响来,这风声大得像妖怪要来的那种预兆。
闭眼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入睡,更何况这种情况他也无法入睡,要是真碰上杜舞雩和玄冥氏那两只鬼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古陵逝烟总感觉碰不上的,这世间的事哪有那么故事性和戏剧化的。忽然感觉很像梦里的情景,古陵逝烟睁眼看着只剩他一个人的床,他可不想来一次梦里那种场景,让自己撞见那两只鬼,而且他现在也一点都不想睡觉了。古陵逝烟坐起身来,把被子一下掀开到床的里侧,点燃房间的蜡烛,下床穿戴好衣物,花了点时间弄好头发,来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蜡烛,他决定不拿蜡烛了,即使黑黑的一片,自己的烟都闭着眼都知道走到哪里。
古陵逝烟走出前院,两个阉侍守在大门,见他来了立马弯腰,古陵逝烟匆匆一点头便出去了,现实和梦境总是有些区别。灵堂设在冷窗功名的下面,比冷窗功名稍远一点。古陵逝烟很快便踏上了长廊,挂着的彩绘灯依旧散发着淡红色的光圈,远远一看好似漂浮在黑暗中的红光,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嚎叫声,古陵逝烟驻足一看左边,那烟云飘忽的地方竟出现几个鬼魅的影子,它们身姿佝偻怪异,又那么遥远,看起来像烟和云偶尔合成的形状,它们小幅度的挥动着自己细长干枯的手臂,不知在做什么挣扎。或许只是些孤魂,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此时的烟都像个地狱一样,古陵逝烟转回头继续走路。路过无人的冷窗功名,那里的小屋是暗的,古陵逝烟沿着阶梯往下走,阶梯从上面望下,一阶遮住一阶,仿佛没有阶梯,只是一块陡峭的山璧。
灵堂本是以前用的待客大堂,后来客人都到冷窗功名去了,这里便很少用,一时改作来到灵堂也无所谓。古陵逝烟来到灵堂,站在大门外,往里面一看,只见里面的白布翻飞,昏暗阴森,没有一点蜡光。
第一百零七章
灵堂很大,里面的白蜡烛也没有点燃,在外面还有些许诡异的月光,里面更暗了,古陵逝烟往里面仔细一看,看到两棺材的影子,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脚下的门槛已经快有膝盖高,古陵逝烟跨进门槛,两侧柱子挂的白布随风晃来晃去。里面静悄悄的,或许是有两口棺材的缘故让这里显得有些阴森,古陵逝烟朝里走去,脚步声在这空阔的房间更听得清楚,那个模糊的身影更清晰了一点,这个轮廓一看就是迷达。古陵逝烟驻足在那里,前方的身影背对着他,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棺材。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难免让人心生寒颤,甚至恨不能拔腿就跑,古陵逝烟仔细看了看那个身影便绕过棺材,那个身影转过身来,说道:“你不是不来么。”
“睡不着,你怎么不点燃蜡烛。”古陵逝烟绕过棺材走到桌边。
前面就是一堵墙,一个桌子靠着墙壁,几根桌腿细长,旁边还有两扇窗户,其中一扇给关起来了,另一扇还开着,门口的冷风进到这里便弱了许多,倒是这个窗子的冷风还能吹得人起疙瘩。桌上摆着两根很大的白色蜡烛,古陵逝烟扫了一眼桌面,依稀能辨别东西的轮廓,他拿起一盒火柴,划燃一根点燃白蜡烛。冷风一吹,烛光便向一边倒去,古陵逝烟用手挡了挡,奈何这里离窗户很近,烛光时弱时强,迷达把旁边的窗户给关了起来,烛光这才稳定下来,古陵逝烟拿起烛台稍微倾斜了一些,把另一根白蜡烛也点上,灵堂顿时亮了大半。
前面两口棺材都没合上盖,沉重的盖子都靠着棺材边缘斜放着,两人走到其中一口棺材边,棺材里的是杜舞雩的尸体,再往旁边那个是玄冥氏的,杜舞雩的尸体两手平放在身侧,发黑僵硬的脸上依旧保持某一瞬间的错愕、悔恨,复杂万分,双眼睁大,眼珠干涩毫无光泽。
“我怎么觉得有些难受。”古陵逝烟低声说道,他绝不是因为害死杜舞雩而心生愧疚,盯着杜舞雩死灰的面孔,有种杜舞雩也盯着他的错觉,加上这晃来晃去的烛光,血腥、尸体的恶臭味,让他都反胃了。
古陵逝烟走到杜舞雩是尸体头顶的上方,再看那双眼睛,更感觉杜舞雩是转着眼珠子跟随他,他把手伸到杜舞雩眼睛上方,从他上方看确实是遮住了,他似乎是想把那双眼皮拉下来,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眼皮时又收了回去。
“你还是叫人把他的尸体带走,或者在外面找个地方埋了。”迷达走到古陵逝烟身后,垂眼看了看那死灰的尸体,发现尸体的手臂边还有几个银子。“怎么会有钱在里面。”
“现在杜舞雩死了也没人知道,在野外随便找个地方埋了,恐怕弁袭君有些难寻到他,不如先埋到驭风岛,弁袭君找上门来也是迟早的事,不必躲着他。”古陵逝烟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再看那棺材里的几个银子,四五十两那样,想一想便记起。“那是在布庄的时候我想给他买身衣裳,正好那次你出了钱,是还给你的,你要不要拿去。”不过杜舞雩当时是打算还给古陵逝烟的,虽然知道不是古陵逝烟出的钱,但是他又不认识人家男朋友,只能还给古陵逝烟了,那身衣服他连盒子都没拆开过,一想到就难受得要死,还老惦记着要还那五十两银子。
迷达刚开始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布庄那次他也不太明白其中是怎么回事,按古陵逝烟的话一想,其实在布庄的时候古陵逝烟什么都没买,正打算借钱给杜舞雩,或者说直接给杜舞雩买了,正好迷达出现帮古陵逝烟付了钱,迷达说道:“让他带着吧。”
古陵逝烟也决定只办玄冥氏的后事,现在冰楼已毁,以他和玄冥氏以前的关系,在烟都办个后事也不是什么问题,只可怜杜舞雩死了都没人知道。
古陵逝烟揽着迷达的肩,两人稍微调了调位置,迷达搂着古陵逝烟的腰,自己后腰下方抵着棺材边沿,两人不约而同的吻上对方的唇,古陵逝烟的舌舔过迷达的嘴唇,迷达感到有些痒,他打开牙关再含着那舌一吸,把古陵逝烟的舌给带了进去,吮吸纠缠,触感温热又湿润,古陵逝烟摸了摸迷达的后肩,往下滑探到肩胛骨那块,隔着厚重的衣服只感到到一些温度和形状,他搭上肩膀推了推,迷达感到古陵逝烟差不多都压在他身上,顺势往后倒了倒,然而他是靠着棺材边沿的,边沿硌得他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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