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着脸的宫无后突然笑了一下,嘴角咧了咧,悠然道:“管他冲着谁,最好你们都死掉。”
周围的声音太嘈杂,也没人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否则要被这乱七八糟的关系震惊。一支箭从上空疾射而下,射中了紧跟在马车后的一个侍从,或许它是准备要从窗子射中古陵逝烟的,只是偏差了些。那个侍从痛呼了一声,从马背上跌落,而那匹马却一点也不受惊吓,继续往前走。忘尘缘听到了痛苦的呼喊声,便知这人是活不了了,他对旁边的涯十灭道:“掌命,怎么办?”
人群里传出惊恐的叫喊声,没想到竟目睹活生生的人突然死去,想继续看下去又觉得害怕,涯十灭脸色异常平静,心里竟还有些惋惜,那人箭法太差,居然没一下射死古陵逝烟,越想越可惜,他淡然的说道:“让人把尸体带走就行了。”他心中惋惜的想法怎么也不能和迷达说,他觉得迷达有些不正常的着魔了才和古陵逝烟成亲。
车厢内的古陵逝烟听到后面有些琐碎的脚步声,他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特别往后瞥了一眼,只见后面几个侍从拖着尸体走开,那支箭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好的武器,他当个移动的活靶子人家居然还射不中,迷达也凑到他旁边,往窗外看了一眼,向涯十灭那边看了下,涯十灭与忘尘缘毫无异色,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古陵逝烟在出发之前对他说的话,此时老是萦绕在他脑中,他感觉最亲近的两个属下离自己竟越来越远了,但是他毫无不在意,他拉上古陵逝烟的手腕。古陵逝烟松了松手,帘子从他手里滑落,迷达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和古陵逝烟在一起,似乎疏忽了许多人的想法,一意孤行,但他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仔细看着古陵逝烟说道:“似乎有许多人想的和我们不一样。”
迷达也没有明确的说有许多人反对他们,有很多人觉得他这样是错的,古陵逝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副了然的神情,而且也知道迷达心里的一点点波动,他还是知道迷达很决心和他在一起的,他竟感到一股从所未有的感觉,他一手搭上迷达的手臂,往迷达身上靠了靠,指尖点了点手臂:“你不用理会一些人的愚见,你我成亲乃是天心人意。”
“你说的极对,是我多虑了。”迷达觉得此时自己对古陵逝烟的感情异常坚定,还是特别理智的那种,他的选择一定没有错。古陵逝烟一句话就安抚了他,也没有以前那种长篇大论,连古陵逝烟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以前说得再多对方也不一定会听信,现在只需要这样一说,看来感情这种事可以使人变得奇妙起来。
来到魔佛殿前,所有人都在这里停下来,一个侍打开车厢的门,另一个拿小梯子放在车厢前,两人下了车厢,古陵逝烟还没戴帽子,周围的人看他都有些不习惯。雄伟的魔佛殿伫立着,上面数百层阶梯上有魔佛雕像,以前这里是灰暗的色调,暗沉的砖板,现在按古陵逝烟的要求改了一番,竟然变得明亮鲜丽起来,耀眼的阳光照射在白色的砖板上,竟觉得这个似乎有些发着白光。迷达基本上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现在却感觉这里新鲜了许多,还有种难以言说的心情,都是因为古陵逝烟的缘故。两人并肩走上去,身后跟着一群人,两人的背影形成鲜明的对比,迷达的披风暗沉又硬,风过也难卷起,披风上有一块散发蓝色光芒。古陵逝烟的披风柔软无比,轻风一过便能卷起,上面有一道道细小的褶皱。进入魔佛殿,其他人站在两侧,上面还有几级阶梯,上面有个几乎能容下两人的宝座,下方有一块很浅的水池,上面漂浮着一朵朵洁白的莲花。西宫吊影与宫无后等人站在阶梯下面,古陵逝烟和迷达从他们前面直直走过来,西宫吊影心中感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古陵逝烟一样深谋远虑各种作为,他旁边的宫无后感觉自己空空的手中似乎抓了剑,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意更强烈,越想越觉得刺激,古陵逝烟从他对面走过来,微微仰着下巴,大步的走着,目不斜视,一副目中无人的傲慢样子,他竟有种幻觉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朝古陵逝烟走过去,拔剑直接刺入古陵逝烟的小腹,古陵逝烟看着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抓着剑刃却无力拔出,跌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华美的白金色衣裳,宫无后心里涌出巨大的快意,想笑却没笑出来。
宫无后微微有些头晕目眩,阳光从巨大的窗户照射进来,闪得他眼睛格外难受,他定着了定神,发现自己还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向古陵逝烟走去,躺在地上不断流血的古陵逝烟突然缓缓站了起来,像没有受伤一样直直的往前走,还是一样的傲慢,腹部的鲜血渐渐退去,衣裳还是那么干净。古陵逝烟从他面前走过,并没有斜睨他一眼,宫无后还在回想古陵逝烟跌倒的瞬间,似乎在内心努力说服自己那不是幻觉。
古陵逝烟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在这些场合实在是难得一见。迷达越发觉得喜欢,他站在宝座旁边,示意让古陵逝烟坐下:“吾爱。”古陵逝烟拉了下衣袍,微微侧着身靠着左边坐下,搭上左边的扶手。
“今日我欲界魔佛与烟都大宗师在此成亲,只与诸位谈九州明朝。”迷达对下方的人扬声说道,他感觉那些表白的情情爱爱在这里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那是两个人的事,跟下面那些人都没有关系。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下面没有一丝杂音,迷达继续说道:“欲界亘古长存,早在数百年前就应一统九州,奈何天数有变才拖延至今日。”
底下的人许多面露思索和惊异之色,他们也才活了几十年,对于魔佛的事都只是听闻,奇怪的是欲界例如涯十灭这些只是一脸平静,竟没有一丝激动之类。古陵逝烟当然对这些也只是听说,算起来起来迷达的年龄不知是他的多少倍,不过他并不在意迷达或者欲界的过去怎样,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古陵逝烟抬头看了迷达一眼,说道:“往昔的光辉今日更盛,魔佛再次临世不到数月,便扫清六合,席卷八荒,武林上几乎所有门派都已属欲界,可见往日天数只是一劫,如今佛乡仍在,劫数或许有变,但一统九州仍是天意。”古陵逝烟说的天意当然是指付出努力后的征服,他自己都不觉得是字面上的意思,其中艰辛或许只有自己能懂。
古陵逝烟的话正和迷达的心意,而且很能讨他喜欢,从一开始就是,若不是这样他当初也懒得搭理古陵逝烟,他对古陵逝烟微微点了下头,神情很是愉悦:“今日我们成亲一事,真乃天心人意。”古陵逝烟对他回以一笑。
下面的人有了些变化,低声细语起来,时不时往上面的古陵逝烟瞥一眼,古陵逝烟坦然和无所谓的接受一些人带着探索意味的目光,当然还是有些人讨厌古陵逝烟,古陵逝烟都觉得这无关紧要。这些支持欲界的人没觉得古陵逝烟的话有什么不对,只是有些不能接受魔佛似乎挺喜欢古陵逝烟的事。
忘尘缘即使看不到也能感到这变化的气氛,他低低和旁边的涯十灭说了句:“这好像是真的呢,也没什么不好。”
涯十灭心中有气,突然横了忘尘缘一眼,想起来当初算是忘尘缘带古陵逝烟去找迷达的,他不满的低语了一句:“有什么好的,阉人只会酿祸。”涯十灭知道古陵逝烟武艺了得,可是这并没什么好的,在他看来阉人就不是个好东西。
两人的对话自然被迷达和古陵逝烟听到了,不过他们都没有理会,闲言碎语再多也已是铁下了心。大门敞开着,一个侍从捧着方形的木盘走进来,里面的人瞬间安静了许多,木盘上放着一顶白金色的帽子,他走上阶梯,站在迷达面前。帽子和古陵逝烟身上的衣服是成套的,把帽子戴上这个形式也算走完了,迷达捧起这顶帽子,帽带和帽绳自然往下垂,侍从往旁边挪了一步。帽子镶了淡金色的珠子,还有成块的玉石,即使有些地方是镂空,捧在手里还是觉得有些重量,帽子比较高,捧着险些能到脖子,迷达转身看着古陵逝烟,他有些迫切的想给古陵逝烟戴上了,他喜欢看古陵逝烟在人前戴着帽子冷傲的模样。
一个人忽然从人群中站出来,高喊着:“魔佛且慢!”
迷达停下动作,古陵逝烟也是直直的看向突然站出来的那个人。那人是个已经不年轻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普通的短剑,古陵逝烟很明显的感觉对方的恶意,但这撼动不了他,他一手搭着扶手安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静听。
“……”迷达着实不想理会这人的,还是说道。“何事。”
那人持着短剑,手有些颤抖,显然他既激动又紧张,他抬头望着上面的两人,他的目光对古陵逝烟很是鄙夷,大声说道:“还请魔佛再思虑,若是魔佛执意如此,我今日便死在这里!”
全场寂静无声,没想到还有人站出来,迷达想起之前看的一本胡言乱语的册子,大概就是说古陵逝烟不是男的,又说他和古陵逝烟在一起是搞基,迷达看着下面那人说道:“之前看到一本我和古陵逝烟的册子,可是你写的。”
古陵逝烟回头瞥了迷达一眼,他不清楚这事,但也没有丝毫异样,在他看来无关紧要,只是一些胡言乱语。
下面那人很坦诚的回到道:“正是,魔佛可否听我们一言,再三思虑?”
“我不喜欢你这种人。”迷达看着那人,嘴角动了动,神情很是冷漠。
那人把手中的短剑举高,他要说到做到,他嘴里还高呼着魔佛,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自杀的举动,反执剑柄,对着胸口。古陵逝烟和迷达都是冷漠着一张脸,甚至恨不得这人早点刺下去,迷达依旧捧着那顶帽子,那人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把剑刺穿了胸膛,鲜红的血从剑刃滴落,躺在地板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几个侍从将尸体拖了出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大殿里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这事并没有任何的影响,迷达站在古陵逝烟面前,俯身把帽子戴在古陵逝烟头上。
晚宴时刻一转眼就到了,烛光亮如白昼,殿内欢声笑语不停,少了喜庆的红布,这样盛大的晚宴总让些凡夫俗子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殿内金碧辉煌,地上蜡烛一簇簇,燃烧过的烛泪流在光洁的板砖上,大簇小簇的蜡烛犹如花丛,殿内四壁在烛光下仿佛闪烁金子在反光,许多进进出出的人,看着也是热闹,四周有细长的池水流淌,池水直穿过中间,一道小的拱桥跨在上面。
当然还有一道很抢眼的景色,弁袭君被关在笼子里,那笼子在迷达和古陵逝烟后方,弁袭君被打扮得光鲜照人,衣裳比往日更华丽,艳丽的珠宝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就凭他的衣裳都能抢了成亲两人的风头,他站在笼子里,脸上没有一丝生气,不对围着他观赏的人做出反应。
迷达和古陵逝烟坐在中间的长桌,桌布是梅花细碎的图案,桌子中间很大一块地方是空的,几个侍从抬着一块很大的糕点过来,外形与月饼十分相似,古陵逝烟不由得想起中秋那天,那死去的两个人,但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游神,仿佛那两人在他心里无足轻重,他对坐在旁边的迷达道:“让我想起那日中秋,你觉得需要弥补那日?”
“当然了,我说好了中秋与你去孤罡崖,结果并没有去,还是得弥补一下。”迷达语气中竟隐约带有一丝歉意,但也有一种只说到一半便不愿再说的感觉,那些往事不管对错都埋在心底。
古陵逝烟与迷达对视了一下便撇开头去,什么也没说,侍从已经把那很大的一块糕点搬到桌上,大殿两侧长桌的人都安静下来,都注视着他们这边。迷达看着古陵逝烟的侧面,古陵逝烟一言不发他竟多了一丝思虑,古陵逝烟向来记仇,报复还是专长,他以前可是没有这些思虑的。侍从把一把刀递给迷达,迷达接过刀又递给了古陵逝烟。古陵逝烟接过来,神情倒还是十分的温和,说道:“吾夫,我也觉得我们得庆祝一下中秋那一天,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到今日。”
踏着杜舞雩和玄冥氏的尸体走到了这步,古陵逝烟丝毫没有罪恶感,他不觉得自己的心多冷血多麻木,反而感觉到温暖甚至幸福。在两人后面不远处笼子里的弁袭君静静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愣睁着眼睛,脸色死灰,他才认识古陵逝烟几天,他已是感到毛骨悚然,可怕至极,一想到惨死的杜舞雩,他的心都被古陵逝烟碾碎了,古陵逝烟竟然还要庆祝一下,他张开嘴,声音很是涩哑:“古陵逝烟,你可是要庆祝祸风行(杜舞雩)死去。”
在安静的环境下,弁袭君声音不大,还是被听得一清二楚,众人把目光投向弁袭君,古陵逝烟和迷达转过身,古陵逝烟说:“你都知道了,罢了,一切已成定局。”
“庆祝也好,缅怀也罢。”迷达说道,他和古陵逝烟终究是扫清了道路上的绊脚石。
弁袭君感到深深的绝望,无力的坐在地上。古陵逝烟这样的人和一个魔头在一起了,这是古陵逝烟想要的,他想要的永远没有尽头。古陵逝烟在众人的目光下,以刀尖轻轻的划过这块糕点的表皮,一划下去便能感觉到下面是空心的,他便只划了最上面的表皮,下面有什么东西在乱撞,还听到了鸟鸣声,表皮被撞得隆起,里面的东西要冲出来。古陵逝烟一撤刀,十多只鸟儿冲破表皮飞了出来,众人目光紧跟随着这些飞出来的鸟儿,有些诧异。古陵逝烟把刀放到桌上,看了一眼那朝大门飞去的五颜六色鸟儿,对迷达笑道:“很有趣,我很喜欢。”
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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