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见血,就已经让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变成这样在疯与清醒的刀尖徘徊的神经病患者。
太反常,太荒诞,太诡异。
当荒谬的事真实发生,剩下的只有细思极恐的战栗。
那张手帕最后还是黄丛云看不下去,抽出来递给老头子的,可他接下来的话和动作,又让手帕掉在地上。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要经历比死更可怕的事吗?”
鸿云颤着嗓子问,“天天的噩梦?”
黄丛云的死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鸿云,摇了摇头,说道,“是不死,这是报复我想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剥夺了我死的权利。”
黄丛云说着,将脑袋往鸿云所站位置的桌角撞去,略显黏稠的血浆从额角的破洞往外爬。
“你疯了?”鸿云第一反应是这玩意要是撞死了,他嫌疑最大。
脑袋挂了彩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捡起地上的手帕,翻了一面把血渍擦掉。
鸿云看见男人伤口处的肌肉组织,自己一点点蠕动,粘合,复原。
蚯蚓爬行似的肉筋停止动静,伤口也彻底愈合,若不是那人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污,很难让人相信,这里在几秒前曾经存在过创口。
“这……这个……”
嫌弃地将手帕丢回去,黄丛云又恢复了那种行尸走肉一样的冷灰,不咸不淡地说,“没有这个那个,如你所见,我不会死。”
不会死,就连逃跑的权利都没有。
“我的刑罚就这些,再给你说说我家老头子和保安穷小子,你想先听哪一个?”黄丛云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又翘成兰花指,语气也尖细娘气。
鸿云现在看到这种阴阳怪气的举动,不再是烦躁,而是恐惧。
嘲讽的笑是学规则制定者厉家小子,那这种娘气应该是学他口中的施刑人。
他们的影响已经变成黄丛云的习惯,就算侥幸不死,他也被烙上打在灵魂的刻印,自己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支配之下。
“黄发财,”鸿云不想回忆那天保安的事,能拖一会是一会。
“哦,那就先说保安,”黄丛云道,“成长的路上总是有很多事与愿违,你要学会习惯。”
“……”贫道劝你买了丐帮,这准是梦里的台词招数。
设计梦境的人到底是多喜欢玩弄人心?
“保安为了钱关闭监控,放任别人的恶行,就罚他一只眼。”黄丛云没有波动地说起血腥残酷的报复。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既然不想看,就别看了。
鸿云在心里补全保安的判词。
“然后是我爸,他教子无方,纵子行凶,他最爱我,但我最恨是他。”黄丛云尸体傀儡一样念读着台词。
“你……你……怎么如此……如此狼心狗肺!”鸿云被这句没良心的台词气得直抖。
黄发财出了名的护犊,一个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所有的良心和爱都给了儿子,他儿子居然不领情。
“他给了我所有,却忘了给我教养,不是给了孩子所有就是爱,他为父失格,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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