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什么?”
她懒洋洋地笑了:“我想让你滚蛋,别跟个老妈子似的探听别人心事。”
“……”
他还以为要吃个闭门羹,可下一秒,对面的女人却开了个头:“从哪儿说起呢?我就随便说说,想哪儿说哪儿好了。”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开始了。
“我家住在国子监后面,胡同窄了点,房子小了些,但房价很高,所以我算是潜力股。邻居开玩笑时都说,咱们箭厂胡同的住户只要卖了房,立马身家千万不成问题。”
他看她两眼,抿唇点评:“你可劲儿炫富吧。”
“我小的时候,我妈在胡同外面开了个小卖部,我爸在国子监里头工作,算是个小官儿,管旅游这一块儿。那时候单位放票,他总能拿到一些免费的火车票,每逢寒暑假,就带着我和我妈四处玩。我很小的时候就去过不少地方了,洛阳龙门石窟、青海湖、济南趵突泉,还有好多景点。那时候交通不方便,坐火车总要费很长时间,可我喜欢坐在车上吃泡面,总觉得那种日子是神仙过的。”
他不说话,眼里露出些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羡。
“日子很好过,工作也不忙,所以我爸有大把时间去追求自己的兴趣爱好。他喜欢滑雪,但北京不常下雪,他就带着我拼命往东北跑,去了不少滑雪场。现在想想,还好那时候他有免费的火车票,要不,我家肯定当时就破产了。”宋诗意咯咯笑起来,将又一杯酒一饮而尽。
眉头猛地蹙起,又渐渐舒展开来。
说是一杯解千愁,但到底喝光这些酒后能否解愁,犹未可知。多少年了,往事不提,她都快以为自己忘了。
“我妈可烦我爸滑雪这事儿了,三天两头带着我往雪场跑,一去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好在后来北京也有雪场了,虽说是人造雪,但聊胜于无,贵在离家近,方便。”
“所以你就开始滑雪了?”
“是啊,也算是——”她唇角弯弯,“子承父业?”
“那时候你多大?”
“七八岁吧。扎俩羊角辫,穿的跟个包子似的,胆儿肥得不行,第一次去雪场就一气儿站传送带到了坡上,二话不说往地下冲。最后摔了个倒栽葱,满头满脸都是雪。”
程亦川笑出了声。
“我摔得那么惨,可把我爸吓坏了。他滑下来看我有没有事,还以为我会哇哇大哭的,哪知道我抬头,顶了一鼻子雪,脸蛋红通通的,兴奋地冲他说:再来一次。”她轻快地笑着,眼里若有光,“我爸说从那天起,他就知道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和滑雪缘分不浅。”
所以她义无反顾跟着父亲练滑雪,从玩儿票到正儿八经地练。也许是老天爷赏饭吃,又或许是父亲从娃娃抓起给她打下了坚实基础,她在这方面的天赋非同寻常,一路技惊四座。
十九岁,她进了国家队。
二十岁,第一次拿到世界级比赛的名次。
二十一岁,世锦赛亚军。
可从童年到成人,日子终于少了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多了些挫折坎坷的磋磨。
就在前途一片光明,桂冠唾手可得之时,她遇上瓶颈期,运动员最难度过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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