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在了一朵白雏菊上。
她撑着额头,是的,九四年,她回归的那一年。
九四年,赵怀赫锒铛入狱,赵伏波身为怀钧的实际控制人,除明面上掌握了父亲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还有压价购得毛杞的十五。九几年的怀钧风雨飘摇,她有意结交隆冬集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拿出这部分“孝敬”给魏家,没想到这百分之十五的归宿居然是当时走投无路的一个低保户,后来此人更是破格提成了董事。
这个宋姓股东平淡无奇,还是个残废,不少人将他翻来覆去调查过,除了透露出一个曾在怀钧基层工作过的弟弟外没有别的。再往后爆出他是肖鹤舫首批学生中仅剩的二位之一,早年在老师遭难时挺身而出,也因此断了两条腿,有救命之恩。
肖鹤舫与他的关系所产生的价值就值得令人商榷了——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是赵伏波留的一手,肖教授进入怀钧是感念这个宋姓学生受助的缘故,毕竟在此之前,她一直坚持在僻远的高校执教,过得再清贫也不入官场商界。
奇怪的是,赵伏波并没借此事要挟他去游说老师,肖鹤舫却莫名其妙主动上门应聘任职。
肖鹤舫心性高洁,颇有清正名士之风,她历届的学生深知怀钧本性,不愿老师沾上铜臭气,堵在校门口联名劝阻。可便是这样的也没有挡住肖鹤舫,她一个人,亭亭站在满面怒色唾沫横飞的学生们面前,沉默着,直到沉默被挤压出淋漓的血渍。
她开口时,似忍受着极大的悲怆:“我得帮这个孩子……”
事实上,从头至尾——从九四年至零四年,十年,赵伏波没有私下见过宋姓股东,也没有在肖鹤舫面前提过他哪怕一次。
赵董事长唯一与他的交流,就是操纵股东大会推举他之后,离开座位,在他面前放了一枚白色的雏菊领针。
魏璠作为后期知晓内情的人之一,这件事再一次携带着陈年阴风死死戳中她的心,她带着勃发的怒气回家,这怒火被旧年的悲哀浇裹着,竟有些刻骨的绝望。而那一次争吵甚至没办法算作吵架,因为只是她单方面的激烈顶撞父亲,如同脆弱的海浪撞上陌生的坚壁,四面八方都是黑色的暗潮,冰冷得令人窒息。
“我们应该救她的……我本可以救她!”
“不患寡而患不均,宝贝,爸爸知道你正义、无畏,值得夸奖,但有些事,你做不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当年你们……你们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爸爸以为这个道理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闭嘴的人。”
“她曾经求救过——她向所有人求救过!”
“我们也有‘一无所知’的豁免权,不是么。”
于是看不见听不清,到处是嘈杂的欢声笑语,沉默的知情人背过身,她走向难明的长夜,千万火把熄灭。
“我信我已落下地狱,所以,我就在地狱。”
——兰波《彩画集》
第61章
断腿
在璧水湾混吃混喝了两天,赵伏波在医院见到了吊着腿的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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