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人家还是甲酉年殿试三甲状元呢?文采风流,这大街小巷茶馆饭肆,但凡有个唱曲的地方,十个里头有四个是唱的我们状元内相的诗词,还有八个是前朝大家均分而去。
我听说前朝有位姓谢的才子自榜才高八斗,比起令狐彦,却还差那么一窍狐狸尾巴的能耐,现如今这狭邪粉巷,若是能得个内相亲笔填的诗歌出去吟上一吟,据说就是母猪都能艳压群芳!
故而今日台上的争奇斗艳,我斜眼瞟着有那么一多半,是冲着他令狐彦来的,其亲切缠绵敬仰垂涎的表qíng之生猛,令我十分的替他如今一chuī小风就能飘摇一番的小身板略略提了提忧虑,那家伙,眼神貌似生猛的过了。
不禁又是一番感慨,想当年那鼻涕虫啊,好歹是个圆溜溜的身子,一脚踹过去愣是能在地上滚上一滚,数日这么一别,却生生掉了那许多膘,听说新朝从新帝到看守城门的都尉,因着连年征战灾荒,为了让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带头勒紧了裤腰带以示节俭,宫中三月不知ròu味乃是常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夸大之词了。
上行下效,皇宫里如此表率,大臣们自然不可不效仿,瞧着令狐彦那细可拂柳的腰肢,暗暗喟叹,这节俭的也是忒过了些。
虎豹豺láng不吃ròu可真是挺不容易的!
当然,我这可是有五年没尝过ròu腥味了,想一想,也就将那点点同qíng换成了对自己的喟叹。
我也挺不容易的是吧。
我正自琢磨感慨,冷不丁身旁传来一语:“你这小鳖莫不是也仰慕本相的风采?也罢,许你近身伺候着便是!”
说话的,正是我分外感慨没ròu吃的内相大人。
而此刻,狐狸兀自斜着双狐狸眼,朝着我这方向瞧着。
我左看看,右看看,再瞅瞅那狐狸,狐狸眼朝着我眨了眨,点头,意思是,他说话的,正是我。
我略略一激灵,低着头做出谦恭低微的姿态分外谦逊的道:“小的不叫小鳖。”
“本相觉着这名字甚合你这形象,怎么,不乐意?”末尾调调提了几寸,貌似意味深长。
我再次一激灵,就差腿一软又要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也觉着小鳖这名字,特立独行意境深远,很好,好得很,谢相爷恩赐!”
“嗯,既然喜欢,何不抬起头来让爷看看喜欢的模样,可是口是心非?”
那淡淡的语调跟个催命符差不多,令我心中擂鼓阵阵,骂娘骂得都已经快要到他母亲的十八代母亲了,然则面子上,我依然恭恭顺顺一丝不露,这是一只成jīng的狐狸,我惹不起。
仰头冲着对面那张脸龇牙一乐,标准八颗参差huáng牙,上头还有隔夜huáng韭芽一枚,绝对无敌霹雳顶级猥琐。
这模样,搁着大爷的,看着闹心,搁着清高的,看着不齿,搁着同行,哥俩要好,绝对老少咸宜。
不过我面前这是只狐狸,容貌端庄的狐狸,那眼神,不过又幽深了一下,晃了晃亮眼的星星,归入沉寂的夜空。
修长的指节往那桌面上头敲了敲:“还不给本相倒茶?”
我瞧着一旁提着茶壶含chūn粉面衣着粉嫩不见一个补丁的大姐,再瞅瞅自个gān瘪麻杆,灰衣直筒的身材,不明白一个正常的男人,缘何可以漠视自然规律的本xing发展而往诡异的道路曲折的前进呢?
这是个深奥的问题。
然则我本着这么些年寻思琢磨出来的人生经验判断,想象虽然可以蒙蔽本质,然则偶尔表露出来的某些不经意的苗头,依然可以令有心人挖掘到被深深掩盖起来的本质。
综合这两次他对我的注意和对台上台下花枝招展的漠视,我突然惊悚的发现一个可能的事实,莫不是,咱们这位赫赫有名的小内相,是那个什么分桃断袖的主?
这个想法一径展现,立刻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的在脑子里沸腾开来,综合各种我所见的因素表现,我越发的肯定一个事实,对,没错,一定是的。
不仅他是这类人没错,而且据我观察,以我这般猥琐姿态依然可以令他莫名关切的诡异想象说明,这厮,在这条道上已经走的是惊悚的渣男路线,越不上台面,越对这厮胃口。
这个总结令我如五雷轰顶,yù哭无泪,他母亲的母亲,若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打死我也不会用这自投罗网的路线,一定将自己弄的好歹光鲜亮丽一些以期入不了他那诡异的法眼。
失算,真正是失算,所以说,老梅gān还是有话说对了,对待敌人,若要做到真正隐藏,就要先打听明白敌人的底细再相宜而动,否则一切的行动都是镜花水月空谈而已。
我兀自懊悔不已,内心的泪如瀑布一般泉涌,对面那位自然是不明白我那复杂的心理过程,依然只是漫不经心瞧着上头,又拿手指头敲了敲桌面的空茶。
我低着头四下溜了溜,眼瞅见jú花妈妈正对着我双目喷火,大有怒发冲冠的意图,频频以目视我,意思很明白,小样你再敢装聋作哑不好好伺候老娘不扒了你皮看看?
我顿觉周身皮肤一紧,再回头对上那双手,突然又屁股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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