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放学,两个小伙伴手拉着手一块儿往傅晨家里走。一路上傅晨难得的跟他讲起家里的事:
“我爸经常出差,不怎么回家的,家里就我妈一个人,你不用紧张,她不对别人凶。”
“就是对我凶那么一点点而已,谁让我是她儿子呢?我妈做饭的手艺和黎阿姨肯定没法比,但是还是能吃的,你不许嫌弃啊。”
“我家还有全套的干脆面游戏卡,我偷偷攒了好久才攒齐呢!就藏在我卧室床底下,我妈不知道……”
柳砚书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言语间,已到了楼下。这一片是很有年代感的老式筒子楼小区,最高才6层楼,没有电梯。傅晨领着柳砚书边爬楼梯,边道:“我家在顶楼,有点难爬。”
“没关系,我不累。”柳砚书从小练功,体力好得很,这几节楼梯还算不得什么。
到了防盗门前,傅晨满怀兴奋的拍门:“妈我回来啦!还带了朋友来!”
等了半分钟,里边没人应。
“应该在厕所没听见。”傅晨加大拍门的力度,扯开嗓子喊:“妈!是我!给我开个门!”
嘭嘭嘭,嘭嘭嘭!砸门声吵得人心烦意乱。柳砚书问:“你书包里放钥匙了吗?”
“忘了带没带,我找找。”傅晨从肩上取下书包,粗鲁的扯开拉链,把里面的书本都一股脑倒在地上。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绷着他的神经,在催他加快动作。
门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傅晨把书包倒过来狠狠抖落几下,终于把卡在夹缝里的那片钥匙抖了出来。
开门的时候,傅晨的手指莫名的开始颤抖起来。
插了好几下才对准锁眼,锁芯轻轻咔哒一声,吓了他一跳。
屋子里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妈?!”不算大的房子里竟然也有了回声。声波在房间里横冲直撞,最后还是落回傅晨耳朵里。
客厅,卧室,都没有人。等看清楚厨房里的情景,傅晨的头皮嗡的一下炸了。
血,到处都是通红的血!妈妈躺在血泊里,像是睡着了。手腕上深深的一道刀痕,连皮肉都翻了出来,血迹在伤口处结起痂。
傅晨的视野里只剩下刺眼的红,除了视觉,其他五感集体罢工,任凭柳砚书怎么叫,他都置若罔闻。脑子里嗡嗡直响,柳砚书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一句也听不清。
双脚发软,他强撑着膝盖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傅晨冒出一个想法:这是梦吧?
揉揉眼睛,再睁开,眼前依旧是那片梦魇般的红,简直要灼伤他的眼睛。他突然惊醒,跪着扑过去,一把抱住地上的人。过凉的体温冷得他一个激灵,傅晨脑子里都断了路,只顾得大喊:“妈?妈!!!你怎么了啊?!”
柳砚书也吓傻了,还好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
十分钟后救护车和柳家父母同时赶到。小小的屋子里一阵兵荒马乱,又是医生又是护士围着傅晨妈妈做急救。最后因为楼梯太窄楼层太高担架抬不上来,由柳文书把人背下6楼。
傅晨扶着门框瘫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人再管床底下那盒游戏卡了。门口散落的课本也被踩得书页飞散。
这一定是他这辈子过得最糟糕的生日。
柳家父母不放心傅晨一个人,把他带回了柳家。
黎淑君听说今天是傅晨生日,做了许多好菜,还有他最喜欢的小炒肉。傅晨只顾闷头扒饭,不断吞咽。他心里像是被挖掉了一大块,空落落血淋淋,怎么填都填不上。
他嘴里塞满了米饭,抬头看着柳文书黎淑君两夫妻还有坐在身侧的柳砚书,突然号啕大哭。
哭得极其难看,呜咽从喉咙里挤出来,混着眼泪淌了满脸。黎淑君怎么哄都哄不住,越是轻声细语,他哭得越凶。
爸爸常年不在家,妈妈就是顶梁柱,在傅晨心里妈妈就是超人,是信仰。可今天,她却倒下了,孩子心中树立了这么多年的信念轰然崩塌,心口处似乎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傅妈妈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了一个星期,傅晨也大病一场,一周卧床不起。高烧烧得他说胡话,拉着柳文书的袖子喊爸爸。
一氧化碳中毒加上失血过多,所幸争分夺秒,医生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来。傅家没有人来,黎淑君只好先垫付了医药费,又请了护工,自己每天去医院探望一次。
傅妈妈醒来时,黎淑君正在床前坐着。
“小晨呢?”沙哑着喉咙,她吐出第一句话。
“我是傅晨好朋友的妈妈,他现在住在我家。他一直有人照顾着,不用担心。”
“多……多谢……”傅妈妈眼里泛起薄雾。
两个女人彻夜长谈。
黎淑君走出病房时,长叹一声。天地熔炉,你我皆是苦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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