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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放弃了，他没法更精确地描述；也许等结束了这些我可以去问问机器人学家，也许可以去见见安东尼?斯塔克本人，他想要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造出托尼这样——美好的（有待精确的形容词？）——机器人。

奥创占领了阿尔法三的主控中央，他还似乎挟持了一名科研人员。由于位置遮蔽的原因，史蒂夫一开始没有发现，而托尼的协助提醒似乎在和奥创对面时就直接静默，完全将盔甲交由他直接操控。史蒂夫很快就限制住了奥创，但他也同时发现了机器人的人质；那个人看上去凄惨极了，他满头都贴满了转换感应极，手腕被铐在固定的位置上，像是机器做的十字架上的某种祭品。那双令人过目难忘的大眼睛里全是溢满的泪水，但脸上却挂着得意至极的胜利表情。

”托尼。”他几乎是这么脱口而出；但回答他的是盔甲里的声音：”史蒂夫？如果你想要数据资料的话，这边模式分析已经结束。”

他才注意到自己下意识地——将托尼人格化了。他总觉得如果有个人类叫做托尼的话那个人类就该是这个样子。这不对，没到过分但也许——不太合适。”抱歉。”他重新集中了精神，对着盔甲里的人工智能说话，”你能不能，控制住奥创，争取少许时间就可以？我必须去救那个人。”

托尼是被巴基扯起来的，有着条铁胳膊的男人和他的小队利落地趁这个机会解决了外围的机器人，而山姆还在和一个中级智能的机器人缠斗，他们的斗争甚至用上了嘴炮，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的确在智商层面差距不大。托尼抱怨着扯掉脑袋上残余的连线，他听见巴基在问：”机器人学家？”

托尼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为什么这么想？”

巴基耸耸肩。”坏蛋好像都喜欢往他们头上贴这个。脑子值钱？我想。”他试着指了指山姆的方向，”如果你是的话你最好能帮上点忙。他——实在太吵，我不知道缺氧还会有这种效果；而且我们快被机器人们包围了。”

”唔。”托尼揉着他的脑袋勉强站起来，他感到一阵阵的缺氧眩晕；原本主控制室的供氧没有受到限制，但这时候被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裂缝影响到了承重梁从而逐渐扩大，连带着整个主控制室主体都岌岌可危；而空气输送管更被近乎一半的主控制室的重量彻底撕裂成了两半；大量空气泄露到外层空间里。

”我操。”托尼睁大了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说真的，男人有这种眼睛不太科学，他漂亮得像个造物了，巴基心想。他想要把呼吸罩给他戴上，按对方使劲地将那碍事的玩意推开了，”我用不着这个，就——帮我挡着其他人——我要连接阿尔法三的控制服务器。”他又把刚摘下来的电极全贴回脑袋上。

巴基几乎是扯起他一边的胳膊。”你疯了！你——”

但防卫官在发表完严厉的命令前就被打断了，”你们的滤网面罩在无供氧的原生环境下能撑多久，士官？”

巴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先做出了回答：”三到五分钟。”

托尼的语速极快，同时手下不停地在电脑界面上操作着，就好像他的大脑里有两套处理系统似的：”好极了，我这儿没事，去帮史蒂夫，试试引他俩到外面去打。他俩要是拆了主电脑的话我们就全完蛋了，而奥创明显有这个意图；他不能主动破坏主系统所以借史蒂夫的力道造成外损。我想你们来的飞船按照这个赶到的速度应该不可能是能载运千人的类型，而且我们也没办法在三到五分钟内疏散全部人群。是不是？你们只能靠我了。”

谢天谢地，巴恩斯中士向来是行动派。他没再追问、没犹豫不决、没瞻前顾后，连一句废话都没说，掉头撸袖子就去帮史蒂夫忙了。这看似冷血但实际上非常人类——即使他有着一条电元神经衔接的机器胳膊。相比之下，史蒂夫——去他的史蒂夫，托尼烦躁地咬住嘴唇，他克制住想要转头去看那个银河超模冠军的冲动。他不会有事的他有我的盔甲还有他压根就可能是个机器人。

当务之急，托尼要阻止负责供氧系统的机器人因为极其罕见的”一级等电位矛盾”而陷入”心智冻结”状态。如果换了别的人恐怕不会注意到这一点，但他是谁，他可是托尼?斯塔克，外围世界首屈一指的机器人学家。他清楚地看出，奥创对负责供氧系统的机器人进行的基于第一法则的电位调整已经到了极限，它们的神经基弧按照人类的说法已经——经不得任何惊吓或是闪失，它们就像惊弓之鸟，如履薄冰。而供氧的输出管道的破裂无疑将造成另一层因第二法则过失导致的第一法则矛盾，为了拯救主控室的人类生存它们必须持续、甚至加大、并修复主控室的供氧，但供氧泄露到外围会导致外围空间的供氧量升高，这又违反它们调整后的第一法则电位。两者严重冲突相抵，极可能发生”心智冻结”——它们会立刻陷入一种各项机能都良好但思维功能却完全静止的状态。

”不，不不不，再坚持会儿，坚持会儿宝贝们。”托尼喃喃自语，他在尝试从主控板上破解程序，从而越权接管空气泵能和其他机器人行为指令。倒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些机器的所谓“生命“胜过人类；而是一旦负责专项的机器人出现心智冻结，它们的管理权限就会直接移交给上级智能机器人——而想必奥创作为情感电荷超载的主体，他在持续地运行”无视第一法则”这一程序上，毫无时间及任何条件限制。

一旦空气泵的管理权限被奥创控制，人类就都死定了。他猜奥创无法完全同时无死角地覆盖所有的机器人的第一法则，所以不得不将就他手下还用得着的这些机器人们，保护人类的生存权以维持日常状态时的“生理需求“。而恐怕还有一些低级的、压根连短期控制都无法覆盖其第一法则指令的机器人，比如10934——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它一定吓坏了——奥创就会选择直接破坏它的正子脑，但基于自身的第二法则要求，恐怕还不得不保存它的芯片以满足自身的“管理要求“。

来吧，我做得到。托尼吸了吸气，忍着这种粗糙又毫无安全系统的脑波链接所带来的粗粝的疼痛，那好像把自己的脑子绑在机车后面以一百码的时速在夏天的柏油公路上拖了一路。好了，成功入侵主机，破解皮姆设下的安全密钥，绕过正子逻辑，越权接管，OK。他把所有渠道的氧投放量全面拉高。好极了，成功了；接着命令其他机器人回到正常工作岗位上去，介于它们从来都不是武装型的机器人——

面前的主控面板陡然间好像巧克力沫那样溅开了；奥创钢铁做成的拳头几乎擦着他的耳骨砸下来，要不是他的盔甲及时抱住他朝旁边闪开，现在他聪明的脑袋恐怕已经碎得像一堆饼干渣那样看不出原本的形状。”贾维斯？改用双推进器??”他脱口而出的时候才记起里面是谁，哦操的，不对，是史蒂夫。我刚才是不是露馅了？

贾维斯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但托尼明显感觉到环绕腰上的力道更紧了些，史蒂夫把面甲升起来。”老天啊，我确定这声音??你是——”

”别看我！看前面！”

史蒂夫回头看前面的时候几乎正对上奥创猩红的双眼，而同时它也显然也运行了它的病毒程序命令其他机器人越过第一法则执行命令：

有一些机器人冲了进来试图阻止史蒂夫和托尼，而另一些则立刻陷入了二级等电位矛盾中，身体僵直地在原地，咯咯颤动不已。

”混账。”托尼骂了一声，他顾不得更多了。穿帮的事等等再想。他有这么棒的大脑，他能瞒混过去。现在他必须先搞定奥创。介于刚才操控板已经被毁，他要胜过奥创必须要借助自己的盔甲和贾维斯了。

”抱歉大兵，氧气浓度也上来了，盔甲你得先还我。”他这么说着，伸手一招，史蒂夫的面甲自动脱落并附着到托尼的脑袋上，接着是手甲——他用它立刻朝着奥创轰了一通，将它钉在最远的那面墙上。现在那个六级机器人破败不堪，看上去似乎立刻就要去废品回收站一样，却也显得更加疯狂。

”嘿，放手，史蒂夫。”托尼在仍然不愿松手的男人怀里挣了挣，瞧着金发帅哥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别搞得这么惊诧，这违反了你的三定律吗？呃，好吧，如果你是机器人的话，好像，的确有点），”嘿，我不是故意——我们可以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然后慢慢讨论这个。”

”你是托??？”

托尼死命用另一只空着还没来得及装上盔甲的手按住他的嘴。该死的，他的嘴唇是冰凉的，贴在掌心上柔软得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没有哪个人类像这样，他亲过的那么多女人都没有这种魔法。托尼怀疑他也许某个电极漏电，一定是的。

”我说了我们可以——”

”咳咳。我说，男孩们，”娜塔莎用蜇锢住了奥创然后回头问，”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搞上的，但这家伙要怎么办？虽然看来它没什么行动能力，但它用大脑就能让外面的机器人都发疯；我们根本突出不了包围。”

巴基也跟着掀起铁制的钢板，将奥创更牢固地嵌在墙壁裂口的缝隙里。”山姆和鹰眼带小队去接救人质了，显然，大部分人都没什么生命危险。”

山姆的汇报也如期而至：”史蒂夫，按你之前的安排，提前出发的奥罗拉的救援船现在终于抵达了外层空间，谢天谢地。在那之前只要宇宙港能够控制——”

”人质中间不少出现了醉氧的症状，史蒂夫。”巴基严峻地说，”我们根本没办法同时带这么多没有行动能力的人突围。”

托尼终于趁机挣脱了史蒂夫的钳制，他把所有的盔甲组装成了一身。娜塔莎歪了歪脑袋，而巴基皱了皱眉头。

”这机器人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你就是托——”

托尼大叫起来：”拜托！奥创！伙计们！”

好吧，他们终于能暂时地想起自己应该对付目标了。

”希望你有个好主意。”史蒂夫咕哝着说。他看上去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