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意识到,刚刚他们自然而然地完成了一次平常的交流,这令萨菲罗斯有点纠结,为什么他非要因为这种本应理所当然的事而感到新奇呢?问题儿童总是有能力将简单的事变得更复杂,也只有安吉尔那种性格能受得了。
“我想,在安吉尔过来之前,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解决。”这个开头令克劳德有些紧张,绷紧了捧着杯子的手,“关于卢法斯的。你认为那场车祸不是意外,他打算杀你——”探寻的目光扫过男孩,似乎要从这副皮囊中搜刮出某种真相,“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你说过‘最后一个问题’的。”克劳德谨慎地回应。
“那是关于我想知道的。现在这个问题不是出于好奇,而是你必须告诉我,想想被夹在你和卢法斯之间的安吉尔会惹上多少麻烦。”萨菲罗斯开始讲道理,他猜测是休假状态过于余裕的时间给了他这份耐心,也有可能昨天夜里的游戏令他身心愉快,或许只是单纯看着男孩无法反驳的样子十分有趣,“如果这是真的,他不会放弃的,我们得明白问题所在。”
这个问题问住了克劳德。
他怎么会知道卢法斯是怎么想的?他曾是神罗的雇员,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在神罗的日子里只是千万人中籍籍无名的小辈。即使后来与WRO的工作有了一些不可避免的真正意义上的交集,他也从未明白前总裁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不关心也不在乎,这类人的想法总是超出他的理解,不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值得一提。
但可以肯定的是,卢法斯总是与坏消息一起出现。
“十分准时。”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捋了捋衣袖,机械表的秒针精准地与时针重合,“这里没有能威胁到你敌人,也许你能试着放下刀,这样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他朝克劳德优雅一笑,坦然地向因紧张过度而举枪的塔克斯打了个退下的手势。新来的员工对这个行走的传说了解不多,再加上雷诺隔三差五的添油加醋,难免有些神经过敏。
克劳德啪的一声把包裹甩在桌子上,因为不耐烦根本没有注意力道,或许也因为红酒溅上白西装能让他心情好上一点,尽管这种报复幼稚过头了,“没什么可谈的。”
“你可以就这样离开,没人拦着你,虽然我更希望你能坐下休息一会,试试看这里的食物。”卢法斯抖开盘子上的餐巾揩拭着,他的动作十分自然,不像开始失去一只眼睛时经常陷入错位的窘状,“然后你再也接不到一笔生意,毕竟物流这种事,总是大公司来的专业靠谱,时间与价格上也有优势。”他的笑变了味,露出内里的坏意来。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当自己的生命在别人的掌控下时,无疑是不明智的。但是卢法斯明白青年在想什么,并且知道什么程度是可以被容忍的,只要不涉及开酒吧的女人、孤儿院的孩子或者其他什么人,他几乎没惹怒过克劳德——当他意识到冷漠只是习惯而并非愤怒的表现后。
“随便你。”果然,没有任何进攻性的回应。
“觉得自己能做些别的行当?也对,星球的英雄,总不会将自己饿死。我想想,保镖是个回报不错工作的,也有许多人愿意雇佣你,但是如果我出的价钱比他们都高,为什么不来WRO呢?”
“如果你要谈的是这个,对话已经结束了。钱记得打到账上。”
克劳德没有犹豫地扭头就走。卢法斯叹了口气,放下餐巾,他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克劳德,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句平淡无奇的话成功将克劳德钉死在原地,没有转回来,却也无法继续离开。
胜利来得如此容易,但卢法斯并不觉得高兴。
“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两年前?五年前?我猜你已经不记得了,是九年零三个月。”餐刀在卢法斯手里旋转,间或将灿烂的阳光反射到天花板上,明亮的光斑跳跃着,“你看上去和那时候没有一点区别,甚至更年轻,不过后者应该是错觉,毕竟我变老了。”一点也不幽默的玩笑,他敲了敲桌子,“我们坐下来谈。”
僵持没能继续下去,克劳德被迫从沉默的保护中脱离出来,“你想说什么?”
“坐下。”卢法斯再次要求。他不喜欢被俯视,但这次是例外,纯粹只是希望他的客人能放松一点。
右手搭上后腰,在手柄处握紧又松开,这个动作几乎令一直注意这边的塔克斯跳起来。最后克劳德抽出那柄骇人的芬里尔,摩挲了几下,轻轻地横置在空出来的椅子上。卢法斯连这一点也算好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张餐桌,却准备了三张椅子。
盘子里端上来的竟然是特大份的三明治。克劳德不是很懂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不过无所谓,食物只是食物而已,他抓起来随便啃着。吃相粗鲁,但是没有人敢嘲笑他,除了卢法斯。男人一边笑一边慢条斯理地切割,三明治似乎不合口味,他没有马上开始吃。
“神罗依旧令你痛苦吗?”他忽然轻声问。
真是个倒尽胃口的问题,克劳德感到他的胃在痉挛,刚咽下的食物在里头翻搅。他按捺着将面前的人鼻梁打断的冲动,极尽简短地回复,“感谢你还记得自己姓神罗。”
“我想也是。”卢法斯温和笑笑,将克劳德带来的包裹捞起来放到旁边的餐车上,和空盘子一道被侍者撤了下去。与克劳德?斯特莱夫的对话是一套选择题,他准备了无数方案,每一个回答都指向不同的结果。不过唯有这个选项令他有些遗憾,“我以为你会拆开来看,毕竟这是一个前神罗的包裹,也许有些邪恶的计划正在被酝酿。”
“我没那么无聊。”
“好的,好的。”察觉到了青年的不耐烦,卢法斯不再虚与委蛇,“我们来谈一些不那么无聊的正事,比如——你停滞的时间。”
克劳德像被烫到般颤了下,淡淡的魔晄光彩在眼底流淌,它们是威慑也是掩护,但是在卢法斯面前毫无用处。
“我相信关于这件事,你的了解远比我们要深刻,所以我不会浪费时间在事实上——不死性,这就是你的问题。”将最后一点祈盼的泡沫戳破,卢法斯迅速单刀直入,“最近我们成功复原了一些研究资料,关于特种兵的……关于样本C的。”
样本C。遥远的过去。已经是过去。但是不可遏制的怒意涌上心头,卢法斯又一次提醒他自己失去了什么,以及这类人永远蠢蠢欲动的计划。他的嘴唇扭曲了一下,放弃了最后一点善意,“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寻找我的弱点?”
“可以这么理解。冷静,克劳德,在扭断我的脖子以前,还有一些事情是你需要知道的。先回答我,萨菲罗斯上一次出现是什么地方?”
“什么意思?”怒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确定的眼神。萨菲罗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话题,卢法斯是认真的。
“字面意义。两个月前,牧场地区,你们毁掉了最好的几十片草场,这笔账是我替你付的。”卢法斯如数家珍,他不需要备忘录,过人的记忆力是他的武器之一,同时关于克劳德的事确实排在所有要务之前,“七个月前,冰原地区,幸好那里什么都没有。两年零一个月前,五台,你们完成了神罗从未成功的壮举——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五强之塔了。两年零八个月之前——”
不明显的愧疚闪过克劳德的脸庞,他快速且小声地说道:“我阻止了萨菲罗斯。”
“是的,你做的很好,值得我们所有人感激。”卢法斯安抚道。十年足够他将克劳德?斯特莱夫的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是如何保持理智的,尤其对一个普通人而言,要知道同一批次的特种兵已经全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硕果仅存的那个正时刻准备毁灭世界。
现在克劳德看起来还算安定,时间与新联系的建立有助于康复,但是卢法斯比任何人都早地意识到了这种安定的虚伪。他斟酌了一下,还是打算迂回些,“……你没有觉得太巧了吗?”
“萨菲罗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基本上我们已经弄清原理,但是杰诺娃因子的扩散是无法逆转的,只能寄希望于星球的自净能力,这会是一场长期抗战。真正的问题在于,他每一次都出现在你的面前。”依旧是困惑不解的表情,那种茫然令卢法斯感到了不适,但是他知道自己足够残忍,“像个幽灵阴魂不散,但并非追寻你的足迹,他只会出现在你在的地方。”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克劳德真的没反应过来卢法斯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皱着眉,宝石蓝的眼睛游移着,落地玻璃外闪耀的湖光映在其中,映出了不明显的茫然。像是要被献祭的羔羊,但卢法斯明白,这不仅仅是个比喻。他不合时宜地想,克劳德严肃的表情在熟悉的人看来总像是委屈,永远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是多么的年幼,尽管他知道这已经是个三十岁的成年人。
可是年龄从不代表一个人是否长大。
视线猛然移了回来,愠怒使得那层蓝色蒙上薄冰,克劳德明白过来,“你以为——”他急促地喘了口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的意思是,我召唤了他?”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