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夫摇头。“不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有时候,确实会感到有些惶恐。”他看向落地窗。从这里可以看到灰黑色的钢铁都市远远地铺开直至天际,汽车、行人像蚂蚁一样缓缓地移动着,仿佛某种精致的微缩模型。“我在这里坐久了,有时候会觉得米德加变得不真实,连带的‘人’也变成了某种抽象的概念。早上拿到统计结果的时候,死亡人数和损失金额并列在一起,我想着要让它们都减少到最小,但是那个瞬间,我的脑中确实只有数字。”
“你因此感到恐惧?”
“这是应该恐惧的事。”利夫认真地说,“并且,恐惧又令我感到庆幸。我有时候会去下面,看看那些真实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这有利于保持这种恐惧。”
“这真是……”卢法斯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奇特的爱好。”
“可能对你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我是从底层上来的,在这件事上,总要有点坚持。你就当作是无聊的牢骚吧,毕竟现在脑子也有点不清醒。”
“那如果,我能让你不再恐惧呢?”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僵硬的沉默。利夫不断地转移话题,就是在避免这种单刀直入的情况,说实话他根本不想牵扯进这种权力更迭的事情中,他只想好好地、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其实即使卢法斯这么问了,他也没有回答的必要。但是他看着卢法斯尚且年轻的脸,那种野心以及渴望,不知怎的,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不能。”
“为什么?”卢法斯挑眉。
“你和你父亲真的……一模一样。”利夫知道这句话的后果,他对神罗的家事也有些了解,那在米德加不是什么惊天秘密,“你可以向我承诺仁慈,但那并不是因为你想这么做,你只是想与总裁不一样,仁慈不过是一种手段。你竭力想摆脱的,只是让你们不断接近。”
“这有什么所谓吗?”卢法斯拧开苏打水,瓶子有些难开,用力过猛水一下飚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他赶忙拿远,然后接过利夫递来的抽纸。“伪装的仁慈,如果能践行到底,不就是真实了吗?”
“没有区别。可是,你打从心底里并不认同我的观点,这种伪装不会长久的。”
“为什么事情还没有发生你就急着否定这种可能?”
“你只是想得到神罗。我不是说这是一件坏事。其实总有一天,神罗会是你的,早一些和晚一些的差别而已。”利夫叹了口气,他曾想过这种可能,甚至心动过,但是现实总是无情地浇熄它们。而让自己保持着初心,已经竭尽全力。“你说你会改变神罗,那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改变它?”
“……”
“连你都不知道的答案,要如何让我相信?”确认这个事实,似乎让利夫变得格外沮丧。真是奇怪,明明一开始否定一切的就是他,可是看起来他并不想要这种结果。
卢法斯确实给不出答案。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一票,并且对此,他无能为力。
挫败深深地击中了他。
“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支持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他放下水瓶,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利夫犹豫了一下,旋即苦涩地摇头。
“因为我希望有一天,有人能真正地带给神罗改变。”
改变。改变。
他会改变神罗的,但那只是胜利的附属物。他必须得到胜利,让那个男人亲眼看到自己创造的帝国被夺走,将他踩在脚下,让他知道自己的一生不过是彻头彻尾的错误。
时至今日,他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个并没下雨的夜晚。那时他才五岁,过早地理解了生命与死亡;然后在那一天,世界变得截然不同——所有的真实展现在他面前,以一种合乎逻辑的、严酷无比的规则运行,而在它们背后驱动的唯有利益。真是奇怪,学会这种规则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无比,那个男人也终于开始看他,对他寄予厚望。
卢法斯看着明晃晃的吊灯。他鞋没脱,领带没解,松懈地瘫在床上。看得眼睛花了,微微偏头,看见枕头旁边的陆行鸟抱枕,“绝赞莫古力”限定版,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然后无比颓然地、遮住了双眼。
不够。哪怕他在克劳德身上找到了那么一点安慰,可是这是不够的,他想要的不是这种软弱的、毫无用处的温存,那只不过是短暂地从现实中逃离的借口。在他的心里,永远有一个男孩在晴朗的夜里哭泣,那些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卢法斯睁开眼。
现状依旧是压倒性的不利。总务部完全被巴利诺握在手心,自己不可能得到财政权;而且最近那个男人似乎在进行票改,不是什么好迹象。除却金钱,武装力量被分割成三块,塔克斯只是特务部门,为了与海廷加抗衡必须得到拉扎德的支持。生物研究部与魔晄开发挂钩,如果文森特能成功夺权……不,事实上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存在已经让宝条与神罗之间生出罅隙,应该能争取到宝条的中立……
拉扎德。
巴利诺流落在外的无数复制品之一。他可以无视他,甚至偶尔见到时友好地交谈,但是归根到底,拉扎德也是那个男人罪恶的证明。
即便如此,他依旧会面对他。
夺走神罗是他生存至今唯一的理由,唯有如此,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没错,斯卡雷特把卢法斯嫖了
#卢法斯心态有点崩,面对云片会让他更崩,所以规避之下根本没注意到云片有什么不对
第二十四章
扎克斯从草丛里钻出来,重新钻进车厢。
杰内西斯惊了。他只是瞥了眼后视镜,看见那串蓝色的香蕉时猛地踩下脚刹,猝不及防下后面的两人跌得东倒西歪,本来就有些恶心的克劳德恹恹地瞪了他一眼,旋即靠回后座闭目养神。杰内西斯不晓得那是不是镇静剂的后遗症,因为旅行开始时少年并没有晕车的迹象,这让他有些不安。不过没有人对此报以怀疑,甚至有种“这家伙终于不再嘴犟”的庆幸。
不,当务之急是那串香蕉。
“扎克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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