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一下啊学长!」他从自己肩膀抬起头,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我虽然的确是海常最帅和最强的,但怎麽说呢……如果不能超越自己所期待的样子,那对大家而言就是扯後腿了吧。我现在可是很有自觉了,队长!」浅色眼珠里闪耀著金色光芒,风雨覆盖的天空之下彷佛没有比那更明亮的色彩。「因为我是海常的王牌嘛。」
「笨蛋,」笠松伸手用力揉乱那头同样闪耀的金发,「先把第一句话给我吞回去再说!这种话哪有自己在讲的!」
「可是学长你不是每次都--」
「有觉悟的话自己知道就好,谁要你说出来啊。」
「夸奖我一下又不会怎样!」
「好好你最棒了--」他完全不带感情地敷衍过去,「时间也差不多,该准备了。」
「欸欸、好随便!」
「不要得寸进尺啊蠢货!」
看来自己的操心还是多馀的,黄濑并没有那种可怜兮兮的身不由己--就算是消耗著自己的未来,大概也是他乐意的结果。此外,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武内教练早就阻止他了,自己没必要当个过度谨慎的怀疑论者啊。
不久,手中虽然拿著各种程度上支离破碎的伞,却还是淋了浑身湿的队员们无奈而鱼贯地走进体育馆,接著又是一阵咒骂天气和换下还没开始练习就湿透的衣服的混乱。
吩咐著众人把衣物、破伞和满是泥泞的拖鞋放到适当的位置,笠松在眼角扫过黄濑时短暂想著--对方没事最好,但说不定是自己错觉,他觉得黄濑最近似乎变得……更爱撒娇?
然后在想起如此形容的对象是身高逼近一百九的高大学弟后,他立刻撤回自己的想法。
*
第四章 【切牌】(中)
*
关于那个夏天的事,可以的话他都想忘记。
关于自己是如何误判形势而将球传出,让好不容易守住的分差被对手追过,随著他们无可挽回地节节败退,队友在最关键的时刻也不再将球传给自己,最后只能在场外看著大名鼎鼎的海常於首仗退让,连参加冬季赛的资格都没有。
赛後,一位原本就比较冲动的学长直接揪起他的领子大骂--毕竟他是最受看好的队长候选人、也是难以动摇的内定先发名单--你他妈搞什麽啊!别人那麽说就跩起来了、练习都在练假的啊!
自己从来没有一天荒废练习,对於比赛的态度也绝对严谨以待,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然而他依旧无法反驳。因为的确是自己,让他们输了比赛。
身为二年级,他的确还有一年机会,但对三年级学长而言,笠松让他们最後的比赛以如此屈辱的方式逝去,没有理由不被埋怨或憎恨啊。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那样和自己对立,另外几位前辈立刻介入他们之间,缓和了气氛,却不改静下后弥漫于休息室内的沉重死寂。
接下来的日子,笠松依然每天硬著头皮在队上出席。三年级学长几乎一口气引退,却没有人忘记他们是再也无法参与全国赛事的失败者。在注重体育校队表现的海常高中,男篮的事几乎也已传遍全校。
即使同辈们始终支持著也相信自己,让他可以坚定忽视那些彷佛就在转角或暗处的谣言,但最难抵抗的却是无从开脱的自责以及让自我怀疑吞没、曾被予以重任的自尊。在这种时候放弃的话,太丢人也太不甘了;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什麽让自己继续待著的理由。
这样无能的自己对於球队,到底还剩什麽?
就在几乎要提出退队申请的时候,他被教练单独找到准备室,听著透过木墙而响彻整间准备室的运球声,他清楚地听见武内说了--「所以,队长才更要由你来当」。
至此,他终於为自己找到不放弃在海常打球的藉口。在夏天真正结束前,原本该彻底遗忘的事便让它成为永远警惕自己的伤疤,带著对失败的恐惧继续前进。
还有一年。
*
黄濑一早就在平常起床晨跑的时间被忘记改的闹钟叫醒。不过,今天开始既不需要、双腿也暂时不能跑了吧。他裹著棉被在床上滚了一圈,光是那麽想又有些辛酸。
今天距离他们离开IH已隔了两日,精确来说正是IH冠军赛的当天。原本就是以打进决赛为目标的队伍,因此饭店也订到明天为止,让他们只能继续待到比赛结束。
昨天同样被过早的铃声叫醒,他翻了个身继续回笼觉,下次醒来便接近傍晚了;将近一天没有进食的身体却不怎麽饿,他在附近超商买了饭团和面包,梳洗过後又是一轮深层睡眠直到现在。
房里悄声运作的空调在补足睡眠的耳里听来分外清晰,厚重的窗帘也抵挡不住盛夏豔阳,透过布帘的白光让窗边的悬浮尘埃闪闪发亮。醒得那麽透彻,看来是没有机会再睡一次了,他於是认命地从床上爬起,双脚著地的瞬间,从脚底到膝盖的紧绷感立即提醒自己还是伤者的事实,黄濑有些困扰地往床垫施力,尽量不要让起身的动作给双脚更多负担。
缓慢移动到浴室後,镜子里的自己挂著一张无精打采的脸,不知道是睡太多还是睡不好才造成这令人沮丧的表情--好歹有个靠脸吃饭的副业在,他也因此稍稍讶异於这样颓废的自己。重重拍了脸颊振奋精神,稍微打理好外表後,他才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
高中以来,他少有不用练习或工作的閒暇周末,就算真的有,自己也大多是去练球练跑了;不,这当然不在他打发时间的选项之内,先不论他现在有伤在身,在输球的隔天又跑去打球,他没那麽自虐--照另一种说法是,他大概没有那麽喜欢吧,对於篮球这项运动。
老实说,的确是做什麽的心情都没有。好好哭了一场又痛快睡了一觉,醒来後的世界照常转动,只是胸口某处像什麽消散似的虚无,没有特意逃避那些情绪,却连一点能够大起大落的痕迹都寻不著。侧脸、正脸,黄濑反覆看著镜子里的自己,从心中映到脸上的样子比起麻木而平静。
前天比赛後,他立刻被送回饭店泡了好一阵子冰块,随後才去医院一趟。回想起来,自己受到的照顾规格简直该说受宠若惊,早川带著几位候补去买了好几袋冰块,小堀陪著自己去医院检查,最後是森山带来晚餐和漫画杂志来房间探望,连平常脾气说不上好的武内教练,都以不可思议的温和叮咛接下来得注意的事,还传授几招职业选手复健时的旁门左道。自己平时不是什麽乖巧可爱的後辈,输球後也没有谁不是情绪低落的,学长们却还是谈著怎样都好的话题,一边替自己做这做那。
思此,他的嘴角终於有些久违轻轻扬起--同时,意识到这段记忆里唯独少了一个人。从离开比赛场地後就再也没看到的人。
「笠松学长……」乾燥的唇舌久违地开合,黄濑发现光是想起这件事,就让镜影里的自己睁大睡肿的双眼,异样的焦躁感立刻成为他所有感官在意的唯一一件事。
从前天比赛後就不见人影,连要回去找他都被森山学长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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