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海浪翻涌,面朝无际海域。
这一觉,他们都睡得安适。
初升阳照拂面,林储默同往常一般被落入窗内的一抹光线唤醒。
半边身子沉,而另外半边身子觉得冷。睡眠不足已成为习惯,因而这不可能成为胸口闷的原因。林储默勉强能踹口气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内只能看见一颗脑袋锤在他胸口。
这颗脑袋的主人找了一个他认为最合适当枕头的高度枕着,身体呈扇形状张开——两只手紧紧捏着被子,几乎是把整张被子夺了去。
“难怪……”
林储默撑头做无奈状,只得先用手托住他脑袋,想着怎么着也得先把他放下去缓口气再说。不料他才扶住这人后脑勺,这人便是从仰面熟睡的状态侧过身一把搂住他要,嘴里哼哼唧唧不说,还没忘蹭了自己几下。
“你睡得倒是挺好……”
林储默看着他把自己脸挤出了一团肉来,一个没忍住,使了点儿劲弹了一下——被挤丢出的肉团在他脸上晃了下,原本舒展的眉头立即做了气恼神态,紧闭的眼皮也在那一刻撑开。
“你他妈大早上打扰人睡觉是不是有病?”林楚是那种收到一点惊扰都要醒的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发起床气。
这也是他就算是住宿依旧能时常迟到的原因——宿舍没人敢叫他,谁叫他谁挨骂。凡是有脑子的都不会主动揽这种吃力还挨骂的活,也就和他关系好的邱成会和他对骂着把他轰起来。
林楚起身坐起揉了揉自己脸,刚刚林储默弹的那一下虽然不算有多疼,却是那种力度不大但足够叫人清醒的精悍手段——脑子清醒了,连带小半块脸都麻了。
“你说是不是有病,自己醒了还得把我也叫起来。”林楚指着他鼻子大吼道,气呼呼把被子掀了开。
“你接着睡没事,我们下午再走。”林储默把两个枕头并了一起,去柜子里拿了见米色高领毛衣给林楚丢了过去。
“今天要降温,我给你找了件厚的。”林储默这么对林楚说,却给自己拿了薄的低领毛衣套上,顺了一条黑色休闲裤挂在手上就往外走。
“你还是自己留着穿吧,我体质好得不行,能耐寒。”林楚把枕头拍好,又躺了下。他从床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6:45,早得很。
“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个早饭呗,昨晚那个粥我看就挺好。”林楚看了一眼窗外,广阔的海面上仅有几艘稀疏船只迎着风浪驶出,划开一道道规整的波痕。
“那可能没办法,我得等快中午才能回来。你要是放低要求,我兴许能给你找点吃的再走。”
“那行吧……”林楚从床上翻起,把枕头被子整理后之后把外套一披,准备和他一起出去。
“你要和我一起走?”林储默见他已经穿戴整齐,这才说道:“我今天,是去扫墓的。”
林楚扯拉链的手一顿,思虑许久才在床底找到睡前还在戴的帽子盖上,这才说道:“走着,我也去拜访拜访她老人家,就当做是答谢她昨晚让我睡了一个安稳觉。”
林楚把窗户开了一半,冷冽海风贯入屋内。他欲望见海的边际究在何处,最终只探见在视线点消尽之境,天色同海交融。
“给屋子透个气吧。”林楚笑道,揽过他的肩下了楼去。
据林储默所说,这一片的人都喜欢把墓地建在山上,从巴士下的那个集市出发只要花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他们坐的也是公交车,不过比城市里的要来得小,大概只有正常公交半截那么长。林楚他们上车的时候车上的人基本都在这儿下了车。
车门没分前后门,俩个人在车上的人都下完了,才投币上车。
“这还是专车接送啊。”林楚本想去做师傅旁边的副驾驶座,想着前头车窗大,视野可不是好了一星半点。不过他看着师傅长得并不友善,又想到林储默还和自己一块,这才退而求其次在能看见前车窗的位置上坐下,顺便把林储默赶到了里边的座位。
“你要想去做前边的位置,师傅也不会说什么。”林储默见林楚一上车就犹豫着要往副座去,车已经开了许久还是伸着脖子往车前边的大窗上看,这才提醒他。
“没事,再说你不是坐这儿么?正好给你做个伴。”林楚受不了车上的汽油味,本想直接越过林储默开个窗,不过想起他这么怕冷一个人可能怕吹风,最后饶了个位置做到他后边,把窗户开了一半。
小海岛是要比城市里冷些,林楚被迎面而来的风冷得打了几个哆嗦,把窗户又关了一半。
兴许开车师傅是个慢性子的人,把车速降得很慢,反正除了上下班高峰期,林楚是从未做过能开得这么慢的公交。
往常他坐公交,师傅巴不得是把车开飞起的性子,公交车专属道简直是他们的赛道,畅行无阻。
而这个师傅,边开车嘴里还边哼着歌——应该还是他们当地的方言。林楚偶尔能听清完整的一句,却是不知道他在唱些什么。
他唱得很慢,每一句的尾音都得拖长几拍。有时候要等信号灯过去,车一停下他还会用掌心拍打膝盖给自己和几个拍子,颇有民间音乐家的气质。
“这师傅挺有乐感,打的拍子都挺准。”林楚趴在林储默背后的靠椅上对他说道。
“这个地方有点年纪的都会唱点,这师傅还不算唱得好的。我小的时候听过唱得更好的——多是在他们要出海的时候,是一群人在甲板上唱的。”林储默把头靠在后座上,林楚正好偏着头看着他说。
“那时候把是靠人力把船拖到岸边,他们从开始松绳索的那一刻就会开始唱。唱到他们都上了船,甚至于我们都看不见他们的船了,还是能听见从海面上传来的渐渐削弱的歌声。”
“同一个时刻出海的船有时候还会拼嗓子,比谁家唱得更响亮。最后唱着唱着也就合了一起去,到回来的时候,也没人有闲心去记这个事,都忙着收今天从海里捞到的好东西。”
林储默是闭着眼睛说的,仿佛在回想,又仿佛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中。他说的时候声音很轻,说完便是带了浅笑,连着眼睛也泛上了笑意,成了一道微微弯起的弧线。
“那你也会么?”林楚把下巴窝在臂弯内侧,趁他闭上的眼的时候用手拨了拨他的睫毛,惹得林储默禁不起痒又深了几分笑意说道:“大概能记得几句,不过太久没听,调子可能都找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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