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储默只顾埋头做事,除完草又从边上拿了一个扫帚来,把原本就挺干净的路面又扫了一遍。
林楚在地上盘腿坐着,和墓碑上的照片正好是处于同一视平线。调节了心态这才说道:“老太太,我是你孙子朋友。”
林储默他后边笑了一声,随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扫地。
这一声轻笑淹没在扫帚和地面摩擦声中,林楚盯着在地面上来回横扫的扫把许久,想清楚了以后便是嗖的一声从地上窜起,这才接着说道:
“我还是实话和您说吧,我是他男朋友。”
“不过你孙子本来就喜欢男的,肯定不能算是我的锅。如果和男的谈朋友算是个坑,那肯定是本来就在坑底的他把我扯下去的。”
林楚本是想理直气壮地说这些话,然而等到打好草稿的这些话真的都从他嘴里溜出来的时候,他反而心虚了。
然而这种心虚,只来源于林楚强大的自我欣赏。
保不准他还真的是我掰弯的?毕竟我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身上的优点撂出来那是一摞一摞,可能有些我自己都没发现的,都给他看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林楚收了腰上叉着的手,立刻把手背在后边做自我检讨状。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是你孙子捞到好处了。毕竟我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他收了,可不得是他的收获么?”
听林楚这么说,林储默笑意更浓,连拿着扫帚的手都禁不住抖了几分,慢了扫地的频率。
他再去看林楚时,林楚已经从被罚站的姿态换做了侃侃而谈大道理的导师状态:“所以说,您别和我生气,怎么算也不是我的锅。”
甩锅成功以后,林楚有了站稳脚跟的理由,站立的姿态也放松不少,最后又是一屁股坐下,把手放在膝盖上接着喝老人家磕叨。
林楚不算是个话多的人,平时也就是喝高的时候会一直拽着个人说话。而今天,兴许是心情好,也可能是怕这个场面太尴尬。林楚对着一个平时看着就犯怵的墓碑说了不少话——多是关于林储默的,从他认知里的校霸,再到说多了他坏话得挽回个形象给他补的好话。
什么都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最后到林储默也放了手里的活饶有兴致地听着他说。
林楚这人,一直都有一股演说家气质,
他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对着一大班人进行各种思想教育,立志于说服班上的人和他一样对学校要利用寒假补课的这种行为表示谴责。
回想起来,林储默还能记得林楚最后在讲台上站累了还回他旁边搬了椅子上去坐下接着说。
他记得自己是听到最后的那一个人。而那时的林楚偏偏就不看他这个唯一的听众一眼,等到最后那几个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去以后,也就止了话拖着椅子回到原位。
没想到今天还能有个在他旁边听实况直播的机会,倒是让他兴趣盎然。
林楚感受到林储默也挨着自己坐了下,连忙给他挪了一块地方,捋过一遍要夸林储默的话这才接下去说:“他现在长得还行,成绩也挺不错。总之,您别给他操心,我看他以后会过得挺好。”
夸得夸,但是不能夸过头,不然自己得被比下去。
“老太太,我今天就陪你聊到这儿,有机会咱下次再聊吧。” 林楚做好总结,这才压着林储默的肩膀起了身。
“你有什么想说就快说?别拖拉。再怎么打草稿,我说的这段时间也该憋出几百字了吧。”林楚对林储默说道,不过林储默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仰头看着自己。看得林楚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这才回他道:“没什么要说的,走吧。”
确实没有什么要说的,毕竟老人家在的时候他都没什么话要说,现在人也走了,更是不需要说什么。
每年来看他们几次,告诉他们自己过得挺好,也就够了。
“两位老人家,我过得还挺不错的,下次有机会再回来看看你们。”林储默对着两位老人家的照片弯腰鞠了一躬,只听林楚惊呼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有你外公?”
“有差?他们的墓就挨在一块,你对着我外婆说话不就等于对我外公说?”
“也是……”林楚看向旁边这个年轻男人的墓碑——两个人的出生日期近乎一致,不过他外公比他外婆早走了差不多二十几年。
“怪不得他说有人在等她外婆呢……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林楚心道,这才跟在林储默后边下了台阶。
回过身的瞬间,林楚才看清这里的景致。
也是这个瞬间,林楚似乎知道了为什么这一代的人执着于将墓建落于此地。
小镇的规模着实不大,于高处俯视只见其只占去了一小部分面积。也是因着这个缘由,就算未至山顶也能将底下景色收尽眼底:远处连绵至墨绿色的海岸,望见了熟悉的一片低落平房。
有时候,人总是想着走得更远,可是也难免会怀念熟知之地。
林楚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无论面对死亡,还是面对离别。他从小经历过最大的离别,不过是伴着自己成长的狗子到了它该去的年纪,便是往另一个世界而去。
仅此而已。
而如今,在这之上的,似乎还有了另外的东西。
于此出生,并依靠这片海域生存。等到生命消逝之际,也应当与它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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