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渊懒得和对方就荷花图片展开深入交流,迅速转移了话题。
九区的事情还是没有结果,这让S这段时间都十分暴躁,再加上昨晚自己出的事情,S差点真的就在核弹发射的指纹确认器上按下自己的食指了。
“他们还是在藏着什么东西,和我打太极拳。”
S提供的情况总让危渊觉得自己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可是仔细一想又实在是想不清楚,这让他很心烦。
“那我就先回帕尔大厦了,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骆枭岚看了一下时间,站起身向危渊告别。
“嗯,好的你去吧。”
危渊抬起头看向他,连连点头,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奴役苦工批奏折的昏君,有点不好意思。
骆枭岚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专心致志看电视的陆飞星和他两个人,对方又是个不喜欢说话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自从这次意外发生后,骆枭岚大大地加强了对危渊个人安全的保护,随时随地身边都至少有十个保镖如影随形,差点把危渊整出自闭症。在私底下告知对方自己其实可以精神防御之后,骆枭岚立马就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便衣保镖。
无形跟随,最为致命。
最后危渊只好向老妈子势力低头,学着去适应这种生活,不能自己下床走路,成天卧床不起,一边努力忽略周围明显是在监视着自己的精神波动,一边努力与议会交涉,在各方面提高军事支出和训练强度。
慢慢的危渊原本的ISA账号变成了和其他神谕者一样的金色账号,关注的人数更是达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六千万。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关心他的身体状况,有人破口大骂那个狙击手,有人来表示对危渊的支持。也有人戾气满满地特意私信抨击危渊在军事上的举措,认为他是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企图建立独裁专制,高呼让神谕者滚出人类社会。
为了不被疯狂的留言和私信淹没,他又注册了一个小号,只加添加了S和A,还有大祭司。
也是,他已经无人可加了。
某天危渊翻看自己的联系人列表时突然看见了乔安娜的名字,不由得怔住了。头像还是那个拿着机关枪的猫,可是现在看来,危渊只觉得恍若隔世。
点进对方的主页却发现乔安娜最后一条动态就是在那场婚礼不久,一张蜜月旅行期的风景照,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任何消息。
就像对方在那天给自己打电话之后一样,了无音讯。
可是危渊太了解乔安娜了,她是一个热衷于分享自己生活乐事的人,什么有趣的事情都会发到ISA上面。结婚这种级别的大事乔安娜要是不每天三条地发那就不是乔安娜了。
然而不管危渊怎么刷新,乔安娜的动态永远都停留在那张蜜月的风景照上。
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从危渊心中升起。自己遭遇变故之后一直都很自然地抗拒接触到任何和自己过去有关的事情,在自己的心理暗示下几乎没有再想起过五区的那些记忆。
家人,朋友,白房子。
他点进详情页查看对方最后一次登陆的时间,那是在风景照发布后的第六天,乔安娜最后一次登陆了ISA,从此再也没有任何讯息。
“你能帮我查一个人吗?”危渊飞快地退出界面,给骆枭岚发送了求助信息。
“一个五区的omega,名字是乔安娜,现在应该是十八岁了,配偶叫做郁白,她进入中心的时候和我住同一层。”
或许乔安娜只是换了账号呢。危渊在心里想着,但他明明知道对方完全不存在换号的需要,可是这一切,他无法解释,也不敢解释。
曾经说会回来救自己的人,一个飞机失事,一个音信全无。
一直以来危渊都以为自己成为了神谕者了,就可以摆脱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过是午夜梦回时破口大骂的一个错。他现在有能力从过去的泥沼中脱身了。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事实并非如此。
每个人都由他的过去铸造而成,同时永远都会被这份或好或坏的历史诅咒纠缠,阴魂不散,至死方休。
没有人能逃过。
就在他坐在床上出神的时候,骆枭岚那边发来了一张照片给危渊确认。那是乔安娜的某张登记照,危渊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她。”危渊拿着手机,等待着对方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骆枭岚发来了他调查到的结果。
乔安娜早在一月份的一次飞机失事中就遇难了,目前尸体埋在埃尔西市的一个公墓中。
危渊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觉得它们都扭曲了起来,自己一个字都看不懂。具体的死亡时间都被查了出来,一月一十七号,一架从六区飞往埃尔西的民航意外坠机,机上乘客无一生还。
一月十七,是那一天,就是那一天。
一股极度的荒谬感从危渊的心底疯涨起来。那应该就是乔安娜挂电话之后准备搭乘的航班,她中断了自己的蜜月旅行,来救自己。而自己现在正坐在乔安娜生命中最后呆过的地方,新婚燕尔,风景如画。
他想到了自己来到六区时落地的机场。乔安娜当初是不是就赶往了那个机场,坐上了那一架通向死亡的飞机呢?
危渊只觉得一阵鼻酸,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像是泪腺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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