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把画从叶白衣手上抢走,叶白衣悬着笔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宋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没那么激动,但出口的声音仍带着怒意:“你不想答你可以不进来,这样戏弄我有意思吗?”
叶白衣不以为然,放下手中的狼毫,道:“不过是觉得这些问题不如你有趣,所以绘丹青一张,既然你不喜欢,那便算了。”
叶白衣说的很坦然,不知道宋远为什么要生气,他是为喜欢的人作画,又不是干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宋远的一腔怒意像是砸在棉花上,轻飘飘地被抵消,让他憋的难受。他恶狠狠地瞪叶白衣一眼,捏着那张丹青甩袖走人。偌大的考场人人都在作答,叶白衣却盯着他作画,这人也真够浑的。
坐在一旁的杨君宁围观全程,不小心扫到那张丹青图,寥寥数笔却将宋远的神态都画出来,若真是出于戏弄岂会画的如此传神。女人的直觉让杨君宁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叶白衣是什么身份宋远不知道,她可清楚。只是看在叶白衣救过宋远对宋远也没有威胁的份上,她才睁只眼闭只眼。
同为江湖势力,千羽门不及听音阁,但倘若叶白衣对宋远不利,她也不会放过叶白衣。
比赛的结果要两天后才能出来,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武人要在城内落脚多日。临近年关本来城内事物就多,这下还要严查安防,武将的重担又重一层,日夜轮班。
宋远收了考场的试卷给梁简送过去,出了观星楼就看见叶白衣在门口等他。宋远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前。叶白衣也不生气缓步跟上,和宋远保持一定的距离。宋远嫌他烦人,加快脚步想要甩掉他,可是无论他走的如何快,叶白衣都能稳稳的维持先前的距离,不会把他跟丢。
两个人维持这个诡异的距离继续往前,一路穿过青榕街进入市集。今日阳光微醺,不少人都走出家门沐浴阳光,宋远路上遇见不少熟人,但因为还有要务在身只和他们打招呼便继续向前。叶白衣小心地避开这些人,免得宋远尴尬。
眼看相隔城主府只有一条街,宋远心里的怒意消的差不多,想和叶白衣好好谈谈。他有意放缓脚步等叶白衣跟上来,但是走了许久也没见身后的人有动静。宋远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驻足转身却没有看见叶白衣。这个跟着他走了一路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宋远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一声,转身离去。
另一边,并非抛弃宋远离开的叶白衣站在市集不起眼的一条小巷里,手中的玉扇完全张开,锋利的扇子边缘抵在一个男人的脖颈上。那个男人举起双手,双股战战,颤|抖道:“这位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叶白衣扫他一眼,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好似他用扇子威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蝼蚁。男子被他眼神骇住,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下来。
这人从宋远走出观星楼开始就一路跟着,眼看宋远要回城主府按奈不住动手,却没想到被叶白衣先一步制服。
叶白衣没和人废话,他合上手中的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在男子的侧颈,男子就软绵绵的倒地不起。叶白衣抖了抖衣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从小巷口出来,远远的看着宋远离开。他在巷口张开折扇轻摇,很快就有一个黑衣人过来,把他打晕的这个人扛走。
稀薄的阳光下,有风从远处飘过来,带着丝丝凉意,把凝聚的温度击得粉碎。
第80章
梅争寒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城主府就先去沐浴。他舒服地躺在热水里泡澡,赤|裸的身体上有几处淤青, 是打斗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他在房间脱衣服时被梁简瞧见, 梁简找来药酒替他按摩, 把淤血散开。
梅争寒趴在浴桶上露出整个后背, 水流顺着他的脊柱往下流淌, 两边的蝴蝶骨张开, 形状优美。他将布巾搭在腰间遮掩腰腹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 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全裸。
上次去樵县的路上淋了雨, 店家热水不够他把梁简拖下木桶和他一起沐浴,梁简虽然没有和他生气,但之后只要他沐浴梁简都会避开。梅争寒只当是梁简在这种事情上比较含蓄,故而没在和他开这种没大没小的玩笑。
难得这次梁简不避开他还肯替他上药,他自然要遮掩一二, 也是为梁简着想免得他尴尬。
梁简的手是热的, 力道适宜, 梅争寒能想象得到他的手掌在自己背上按揉的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只用掌心接触皮肤, 被他碰过的地方一阵发热。和药酒发挥作用的热力不同, 那种热能从皮肤蔓延到血液,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让梅争寒整个人都热起来, 甚至被碰到的地方有点酥麻。
正在享受梁简服务的梅争寒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枕着手臂, 眼神飘忽,心里像猫抓一样。
梁简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他脑海里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冒出来不可言说的旖旎画面,甚至好死不死的想起在绿倚楼看见的那几幅春|宫图。梁简的手有一种魔力,拨动他的思绪,把他带入飘然欲仙的世界,让那几张图在他的脑海里扭动起来。
梅争寒心跳加速,热汗顺着额头滑下,他觉得热,不知道是因为水还是因为梁简的手。脑海里的东西已经超出他的理智所能控制的范围,他拼命地想要把这些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去,可是却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他的身体也在跟他唱反调。
梅争寒突然庆幸自己此刻围着布巾,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心虚不已,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错事,若是被梁简发现,他得羞愧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的身体经不起撩拨,甚至有些时候什么也没做也会发生这种情况。但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展示雄风,心里即窘迫又尴尬。
这已经是第二次在梁简面前出现这种情况,梅争寒心里有些乱。他敬重梁简,把他当自己的亲兄长对待,珍惜这段友情。可现在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太对劲,虽然欲|望和感情可以分开看做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是不管是他对梁简产生欲|望还是对梁简产生感情,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上药还没有结束,梅争寒默默煎熬,好不容易等梁简的手离开他的身体,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梁简发问。
“前面的伤需要我帮你吗?”
梅争寒瞳孔骤缩,若是换到前面,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神态,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他拒绝的太快,没发现身侧的梁简愣了一下。
梁简把药酒放到他手边道:“那我先出去了。”
梅争寒嗯了一声没有动,不敢抬头去看梁简的脸,等梁简的脚步声完全走出去,他才直起身拉开布巾,低头瞅着水下的风景,头疼的犯愁了。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仰面倒靠着木桶,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他自小喜欢美人,没少撩人芳心,但那种喜欢只是纯粹的欣赏,并未掺杂其他的情感,更别说动过欲念。
梁简长得好看,不管是脸还是身材都让梅争寒垂涎。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欣赏的态度,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但现在身体不受控制,让他开始恐慌。身体总是诚实的,他管不住身体,又能管住心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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