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勇利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厚颜无耻感到面颊发烫,我这是可耻的说一套做一套,他心里想,说着想要维克托拥有自己的生活,却对他真的有秘密而感到别扭,这一切都没有变,一如很多年前一样,尽管他知道他和维克托迟早会渐行渐远,甚至已经为此准备了很久,但这件事发生时他依然感到失落的如同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抱歉……”他嘟囔道,“但为什么要找我?”
“你是我最亲近的人。”维克托飞快的说,(最亲近但对你的恋情一无所知的人,勇利心里忍不住想,他的表情微妙的抖动了一下)“或者说,我个人觉得的,最亲近的人。”维克托察觉了他的表情的变化,但误会了勇利的意思,他赶紧补上了解释,这份小心翼翼令人心碎,“对不起,我又那样了,你不用觉得必须跟我一致。”他甚至笑了笑。
“你当然……”勇利下意识地说,但他硬是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事情是,我想让自己变得——更有说服力点儿。”维克托说,耸了耸肩,“光是我一个可能不够招人喜欢,莉莉娅喜欢小朋友,所以我就想——”
“那你也不该找我。”勇利提醒道,“我早就不是小朋友了。”
“哦相信我,你是小朋友。”维克托说,“她都多大岁数了——谁在她眼里不是小朋友……”他笑了起来,勇利跟着动了动嘴角,“来吧,亲爱的,好不好嘛,她会喜欢你的,你这么可爱……你又好学,又听话,你……”
勇利没有回应他的夸奖。那只是在你眼里而已,他心想,一个曾经的看护觉得他带大的孩子特别出众可爱,这真是又温柔又好笑。“你干嘛不带尤里呢?”他问道,尤里·普利赛提是维克托的远房表亲,他今年只有十五岁,他的父母去年遭到儿童保护组织的起诉,他也因此来到了雅科夫家里,因为他没有别处可去,如果不是雅科夫,就是不断辗转在寄养家庭中间。
“她肯定会喜欢尤拉奇卡的,”维克托赞同道,“但他是那种……要相处一阵子才知道有多讨人喜欢的孩子,以防你没注意——尤拉给人的第一印象一般比较……狂野。”
“……”勇利心中半是赞同半是反对——去年他第一次见到尤里,对方从高速滑行的滑板上跳下来,直接给了他一记飞踢,但另一方面,尤里长得非常秀气,如果能多像维克托一样微笑,他会比现在更加招人喜欢。“我觉得你找我真的没有找尤里来的有效。”他说道,“他也在学芭蕾,他比我有天赋,而我只是……瘸子。”他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尽管走路和平常人一样,甚至能在派对上一时兴起跳舞助兴,但在他心里,他始终还将自己看作芭蕾舞者来要求——而作为一个芭蕾舞者的标准来看,他就是……瘸子。
“……”维克托试着微笑,但是失败了,他气息不稳,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看上去快哭了,但他忍住了,他还有点生气了。“不要——不要那样说,你只是……受伤了。好吗?”他说,“相信我,你不会想要尤里去讨好老年人的——他去年送给雅科夫一只金色的章鱼项链挂坠作为生日礼物,因为,他说的,我只是引用,‘这在一些文化里象征着强大的性能力,这对你这年纪的人有好处雅科夫’。”他对勇利眨了眨眼睛,眼眶有点儿红,但他咧嘴微笑着,竭力想假装刚才没有听到勇利的话。
勇利看着他,心中犹如翻江倒海。真是够了。他听见有个声音在脑海里说。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所以,”维克托对他的内心一无所知,他微笑着,摇了摇勇利的胳膊,他们站的不知何时又一次近极了,他的鼻尖甚至能戳到勇利脸上,他恳求的,甚至哀求的看着勇利。“跟你我一起去嘛,陪我去,不要让我一个人——拜托?”
勇利看着他——他是那么优秀,就连头发稍的弧度都恰到好处,他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勇利心中扮演过什么角色,永远。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渐渐地形成了。
“我可以,”勇利说,紧张的吞咽了口唾液,“我可以陪你去。找她,带她回来,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只要,”他顿了顿,试着平稳情绪,他不想让眼泪和话语一起出现,那会暴露他的真实想法——他有多违心,有多不舍,又有多少自私,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就和维克托一样抱有幻想,希望他们能回到过去,回到那短暂的、梦幻般的时候,维克托曾经像山谷间唯一的一缕阳光照进山涧一样,停留在他身边。“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看到维克托那一刻的表情是令人心碎的——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很快的,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像在诉说着他有多高兴,他的眉头舒展,眼窝因为笑容变得更深,他的脸颊泛起了激动地血色。“任何事!”他说道,“任何事,勇利,只要你说!”
“我要你把我的研究方向改回去。”勇利说,维克托眼里的光芒晃动了一下,就像风吹过蜡烛,它变得微弱了,但还没有消失,他笑着,但看上去有些失落。
“好。”他说,“没问题……”
“还有,”勇利说,话一开口,他的脑子里就空白了,没有畏惧也没有了退堂鼓,只剩下维克托的反应引起的阵阵钝痛在心上敲打,“以后你不要再打电话、发短信、发邮件或者任何方式联系我。”维克托的笑意也开始消失了,他愣愣的看着勇利,“在学校里如果我们碰到,你不要向我打招呼,如果在长谷津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你曾经是我的看护——就那样,没别的。”
“你的意思是,”维克托说,他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现在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勇利,像是不敢相信,“就像……陌生人?”
在那个词出现之前,勇利没想到它还会对自己产生影响。他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但当维克托说“陌生人”时,他几乎感到眼前一黑,就像是生命中很大一部分被从他身上撕了出去,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很快就回答道:“对。你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维克托的手还抓着他的胳膊,甚至收紧了力度,他后退一步,躲开了。“我想要的就是这个——你答应,我们就去。”
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维克托要揍他了——他看上去真的很吓人,尤其是几分钟以前他还那么开心的笑着,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点亮了一般笑着,而此刻,他连眼睛都不眨了,只是盯着勇利看。
“你想要我……离开?”他喃喃道,“是那样吗?不要再打扰你,是吗?”他忽然变得很焦急,“但你不明白,勇利,你可以讨厌我!我没有要你一定要……要像以前一样……只是你必须让我帮你,有我在,有我在,很多事都会变得很容易……”他急切地就像溺水的人被水淹没前那几秒在空中挣扎挥舞的双手,绝望极了,“讨厌我是可以的……我们可以不做朋友……”
“但我不想要那样。”勇利说,他的心都碎了,再也无法直视维克托的眼睛,他朝后又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公用电话上,找到了一点支撑继续站立的力量。“我就想要……我说的那样。”
“陌生人。”维克托低声说,“是吗?你想要这个?”
“对。”
“不。”维克托说,“我不信——我们——你对我——”他想到了什么,从中汲取了一点力气,他靠近了勇利,将他堵在电话亭里。“你想要我们成为陌生人?——我要听你亲口说。”
“说什么?”
“说你要我和你成为陌生人。”维克托说,“说你要我滚得远远地,说你再也不想见到我——然后我会照做。”
见鬼的他真能看透人心不成?勇利心里哀嚎起来——他怎么能说出那种话?他几乎又要打退堂鼓了,维克托的眼圈红了,他只想收回前言——
“我想要你和我成为陌生人。”勇利说,声音没有一点颤抖,“我想要你离开我的生活。”
维克托的脸比死人还要苍白,他压低了身子。“还有一句。”他提醒道,眼神里已经全是哀求,但却在用话语继续压迫勇利——某种意义上,他们在做的似乎是同样的事情。
“……”勇利看着他,嘴唇扭动着,像是忽然失声了,他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他最后说道,“这是我想要的。”
他以为维克托会哭——或者会给他一拳,为他的不知好歹。但维克托什么也没说,他像个苍白的鬼魂一样盯着勇利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他退开了。他移开了目光。
“如果那是你想要的。”他低声说,不再去看那个伤他心的混蛋,“如果你想要。”
“任何事。”他轻喃道,嘴角抿紧了,“任何事,勇利。只要你说。”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像是慢镜头般的,露出一个微笑来。
“我们上路吧?”他问道。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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