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早就不允许西宛人出入,倘若她们在城禁森严之前,逃出了帝都也好。
四下都是眼睛耳朵,自有人天天把他的一举一动报告太夫人,但更要紧的是,有人把府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报告到大内。
现在他主管此事,即便违背自己的心意,也不能表现分毫,要忠君之事,不遗余力。
但是琪翔,像他惨淡人生里的阳光一样,他无法忽视。即便他不要求,他已宁愿奉上一切。他伤心的模样,让他更加伤心。
沈之白心中开始盘算,要如何不惹麻烦的小心探访,找到这几个人,如何暗中保护他们平安……甚至比对付圣旨还要全心全意,脸上不见任何波澜:“今上宽仁,隆恩万方。你且放心。”
琪翔像被无形的拳头击中了胃,腹部一阵翻搅。侯爷一脸漠然地打官腔,等于什么也没说。琪翔后悔不迭,或许他本就不该向他开口。沈之白是奉令行事的大臣,找他岂不是耗子撞到猫手里,那些赏赐他的东西能说明什么呢?侯爷平素连一句话也不多说,也常常赏赐别人东西,他只怕是会错了意。
呸!难道他还想会对了意,像蒙亚一样去投怀送抱不成?
他的伤心变成恼怒,恼怒变成憎恨。
国朝鼎盛,业国人太坏,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
气恼过后,风声越传越坏,琪翔无时不挂心亲人。
蒙亚通过六老爷探听来不少消息,经常与琪翔私下讨论。
六老爷跟蒙亚提过,上次喂鸟那个人,有点意思,下次把他一起带来。蒙亚怒,说六老爷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心里却有点希望把琪翔拉下水,好叫他别那么瞧不起自己,经不住六老爷许了很多好处,就答应了。
琪翔不乐意,但是蒙亚听他说了,他的请求侯爷不置可否,似乎他去求的太冒昧。蒙亚自告奋勇的说:“还是去求六老爷,他帮我找到了妹妹。妹妹还传了便条过来。说她现在很好,没有人欺负,跟二十多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一起学弹琴跳舞。”
琪翔渐渐动了走偏门的心思。蒙亚几次三番的说服,他终于同意一起去。
六老爷让琪翔吹箫,他不会,就让蒙亚在前面示范,然后琪翔接手。他顶着极端不适,想想为了营救家人,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也可以忍。笑贫不笑娼。这是一段崩落的悬崖,琪翔很清楚,一但踏出第一步,只会越挣扎越站不稳,向深渊永远跌落下去。
只是,如果世上没有了他挂念的人,他已经是时时刻刻生活在深渊中,何惧什么跌落。
蒙亚站起来,琪翔闭上眼睛,在蒙亚刚刚跪过的地方缓缓跪下。浓郁的气味迎面扑来。
“今天鸟怎么没喂?”
沈之白回府之后,照例经过书房,发现鸟的食盆几乎空了。鸟笼中只有清水。
吴总管立即叫人来问,花匠说:“六老爷有要紧事,蒙亚和琪翔一起忙忙的去了,恐怕没来得及添食……”
吴总管厉声说:“混账,蒙亚能忙什么,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沈之白冷笑:外头不够他忙的,家里也要弄得鸡飞狗跳。他直奔西院而去,大白天门窗紧闭,安静得让他毛骨悚然。
房门一脚踹开,屋里的人一惊,沈之白面色不善:“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跪在地上的琪翔狠狠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他捂住脸,恨不能将脸面全遮住,恨不能寻一道砖缝遁形。侯爷洁身自好,从不与帝都的酒肉纨绔为伍。
沈之白怒喝:“不要脸的东西,还不快滚!”
蒙亚赶上来扶起琪翔,两个人急忙跑了。
沈之舫好事被打断,瞧着沈之白脖子上冒的青筋,竟比自己还要火大,不由觉得滑稽,笑道:“抱歉抱歉,老九,既然是你的人,你早说,咱们也不会误会了。”
沈之白说:“什么叫我的人?”
沈之舫笑:“如果不是,你生谁的气?”
的确,远在沈之白执家之前,沈之舫的脾性,上至太夫人,下至家奴,心照不宣。在贵族子弟中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沈之舫从容提上裤子:“那小子不开窍,你且交给我,调理调理,一定交还你一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
沈之白说:“多谢厚意。可是,凡事我习惯亲历亲为,不喜欢坐享其成。”
沈之舫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神情像看个傻子:指望你亲自上场?你行吗?
沈之白匆匆离去,他恨,他恨自己看错了人。他恨自己,毫无来由的如此在乎一个人。
他以为他会懂的,像冰雪聪明的雪芝一样,一个眼神,他深藏的眷恋,他全部会懂。但他也自知荒唐,雪芝是女儿家,琪翔虽长得清秀,却是不折不扣的八尺男儿。
☆、灯街
真龙六年,上元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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