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家人有些惊讶,毕竟素来木讷的非常君说出这样滴水不漏的话来,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其一人上前说道:“一个两个,你救得了几个?”
“就这一个。”非常君直视他,“如果还有下次,就是死在烂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看一眼。”
寒意爬上了非家人的脊背,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非老爷子发话,然只是叹道:“天意啊天意。”
非常君略有恍惚,他不知越骄子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他听见他说:“我且纵你一回吧。”
就在大伙以为风波平息时,那列车员竟又跑来,而此时他简直是天塌地陷的神情,他失控大喊:“前头路走不通了,要下车的下车!我们改道要去南京,去南京!”
南京,六朝古都,那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乌衣巷;那湾隔江犹唱后庭花的秦淮河;那完全陌生的城市,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在他们的命运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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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民国时期火车车厢实行等级制。一等设施齐全,环境舒适的同时价格昂贵;二等也较为宽敞有软座;三等则简陋无比搭乘堪称地狱旅行,多为普通民众选择。本文中列车员之所以会去他们的车厢通报讯息,多因为能座上二等座的都还是身份财力不错的人,而在三等车中则态度恶劣,恐不会如此,其民之苦难以言表。
*文中出现歌谣纯属编造,来自方言杂糅控的强迫症,应景来写,仅作文用。
*汕头天灾,1922年汕头曾登陆台风,紧接海啸,潮高4.6米,续而海水倒退迅速卷5万余人,灾后瘟疫死亡20万。日期未考证
*对于爬火车现象,因网络图片影响,实在难以弃之不写,按当时局面或并不至于如此惨烈,但其悲态,图片的感觉比笔下文字更冲击百倍。
(以上资料均来自百科,多有不周,大川顶锅跑走.....)
第六章 ·初芽
车厢里一片混乱,火车停靠在蓊郁树林后,非常君向外望去,繁茂枝叶映照出比暗夜更深沉的黑,偶有鸟雀从梢头跃起,在天幕下遗留孤寂的残影。怀中的习烟儿安静的似是要断去呼吸。他蜷缩小小的身体,环住非常君的脖颈,显出极其的依赖姿态。
在经历过厮打、辱骂、争执过后,有一部分人选择了下车。如此车厢外就延伸了一条不断拉长的细线,在忽隐忽现的月色中走向未知的目的地。
但他们三家没有加入进去,这样庞大的家族再经不起离散和颠簸,何况南京也不是活不下去,现在保全人的安全才是首要。
剩下的乘客任由那钢铁长龙将他们拉往陌生的城市,此刻他们已全然没了睡意,但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谁能在千里之外把南京的情形估计呢,就连经验丰富的长辈,能做的都仅是把记忆里的血脉亲缘翻出来,看看还能不能做个依靠,更遑论其他人。
方才唱童谣的姨太太正哄着哭闹的孩子,那啼哭甚是凄厉,听得满座心下凄然,边上她男人大声呵斥,却根本没有用处。
玉箫缩在兄长怀里,声线亦带了些哭腔,小猫一般压着嗓子道:“南京是什么地方,是不是很可怕?”
“不是。”玉逍遥摸摸她的额头,“南京很好,阿箫不是喜欢花吗?南京的花儿可多了,红梅、黄馨、檵木、麦冬,到时候就摘下来给我们阿箫簪上,打扮成顶好看的小姑娘。”他捧起玉箫的脸蛋,伸手点在她鼻尖,“哥哥绝不骗你。”
“还有茴香豆、盐水鸭、素鱼翅、牛皮糖。”君奉天在一旁接道,“带你们去吃,绝不骗人。”
外面下起细雨,吹在风掠过的透明窗户上,拉出发丝一样的线,之后汇聚成股,坠成一颗颗玲珑剔透的珠子,等到乌云散去,第一缕天光落在玉逍遥眉间,列出进站,他们终于到达了这座繁华又寂寞的城市。
三家搬起行李下车,或许是上天的安排,京师南门火车站外是一株大海棠,而南京浦口火车站外则有一株巨大的月桂,若是到八月仲秋时,定会飘香千里,簌簌鹅黄铺开满地的鎏金,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时候。
他们穿过月台,绕过雨廊,与候车大楼仅匆匆照面。君老爷子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口,与玉、非两家拱手道别,君奉天与玉逍遥倒没有太郑重的分别仪式,因他答应了玉逍遥的事情一定做到,那么这次的分开,不过为重逢准备罢了。
下一个街口,玉非两家将向不同方向行去,玉逍遥拉着非常君的手,说:“你可也别不声不响的跑了,我们与十七定会有一日再见。”
非常君拉着习烟儿,那孩子在雨后奇迹般好转起来,下车时已经能四处走动,他自觉依凭起这个沉默的大哥,像一只迷失的小兽,本能抓住能庇护的事物。非常君笑道:“玉逍遥,谢谢。”
“说什么客气话。”玉逍遥拍他的肩膀,之后潇洒挥手,转身离去。
越骄子看着他的背影,说:“或许,我无法看懂你们的以后啊。”非常君看着他,笑容愈发浓郁,却带上几分苦涩,“骄子,你不是神,你是人,你不会猜到所有瞬息万变的局势。”
他的胞弟眺望这条街的尽头,路边的青草冒了头,他幽幽叹道:“这样好的风景。”
玉逍遥从来没想过与君奉天会那么快相见,玉家投奔的是南京城中玉氏的分支,而这一小脉却经营得不错,做的布匹生意。这一代的主家娶了个姓华的女子,曾是医者出身,她巧思将草药的花纹织进锦缎中,成品极其华美,竟将原本的小本买卖做成了城中出名的一户。玉家主系投奔基本是她在安排事情,倒也处理的井井有条。
而玉老爷子探过南京的情形后,当机立断决定买一座洋楼,不同于老家的四合院,这玉氏公馆用的是通过华娘子牵线的要员之名买下。而半月前,君家亦同样购买了一座,这样一来二去的,君玉两家又成了邻居。
那一日君奉天来玉家时,玉逍遥仿佛有所感应,跑下楼来开门,就像是遛鸟玩花的顺天府那样,玉逍遥扑上来抱住他,放声大笑。
“傻瓜。”君奉天揉他脑袋上的呆毛,他身后的君老爷子温声道:“小逍遥,我们又来找你玩儿啦。”
之后两老爷子就去楼上谈话,老一辈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听的了,毕竟两家都刚站稳脚跟,用的还是较为激烈的方式,依附于商贾家也并非长远之计,他们还需再商议商议。而小一辈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虽地方变了,这学还是要上,文化课先请君先生教完,再送到学校里去,另外便是想着请一个武师回家教习。
几日后,这武师就请回来了,只是拖家带口扯了三个人。原说是河南少林出来的,而后还了俗,早不记得红尘名字,索性改的僧号。有道是须臾无间,禅遍昙华有幻,大伙就唤他为“昙师父”。
但跟着他的却不给面子,一口一个“老昙”叫的亲热,那亦是个年轻人,只是身上带伤,自称是个洞庭湖上的渔夫,后来渔打不成了来逃难,却与黄地无缘,半道遭了土匪劫去钱财,被昙师父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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