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带着习烟儿离开了非家,过去他手下的地盘全部瓜分,至于他是如何身无分文带着习烟儿活下来的,没人愿去过问。
但现在非常君有了一个水果摊,听来挑拣瓜果的客人时不时谈起一些消息。东北没了,起了个满洲,福建生了些事变,与他们这些小商贩最密切的就是法币推行,但到底还是生意钱。
玉逍遥时不时来摊子上买水果,而君奉天还是那副模样,就脸圆了一圈,不知吃了多少玉逍遥买多的点心,他们也仅闲聊几句,然后各回各家。
当年的君老先生仙逝了,去时手边还有一册没有抄完的古本。他们几个徒弟跪到灵堂上,只见满目萧索。老先生膝下无子,是他的小弟来主办的白事,君小弟与老先生模样近似,名姓原与老先生颠倒,后因冲撞而改为号,定号为玄尊。
那一日,非常君抱着习烟儿跌倒在深深的长巷,越骄子与他一同跪在湿漉的青石板上。君玄尊站在巷的尽头,身影遮挡住大片的阳光,他朝非常君伸出手,温声道:“和我走吧。”
————待续————
注:
*转过这芍药栏前句:出自《牡丹亭》,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搵着芽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Life is tale told by idiot,full of sound and fury ,signifying nothing: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莎士比亚)
*具体时间细节如有纰漏,不甚抱歉。
第八章 ·祈愿
正值冬至前后,粉白墙浮起一层寒气,刻有五言绝句的石雕旁斜刺出一支白梅花,开在凌寒十二月里的君子,实有一段凛然风情。
莫十七捧起咖啡杯,将游离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玉逍遥并君奉天落座。
多年不见,他两人面貌却没有多大变化,仍可瞧见年幼时的影子,尤其玉逍遥一双眼,天生瞳色偏浅,光下呈淡紫略绛。在他以永夜为笔名发表的剧本中,塑造了有海棠红眼珠的少年少女,金色大胡子老师不止一次感慨:莫,只有天才才能写出这些奇妙的精灵。
“十七,真没想到你出了一趟国,居然是大变样了。”玉逍遥盯着服务生端上的蛋糕五秒,转而瞧起莫十七来,那个记忆里瘦弱的孩子已经长大,洋装在身,发型时髦,还喝苦的要死的饮品,举手投足间的贵族倒气质叫人惊叹。
“你现在教的什么?学生们都管你叫老师。”玉逍遥再次盯住新来的水果冰激凌一秒,君奉天默然喝茶,莫十七文质彬彬笑道:“是教的西洋戏剧文学。”又补充:“其实主修的是医学,这个只是兴趣。”顺手把冰激凌推到玉逍遥面前,朝他眨眼。
这就显出些当年顽皮模样了,就像是抄作业被先生发现,相互打眼色一般的默契。玉逍遥不客气,捧起冰激凌杯挖了一大勺,奶油的甜味直往鼻子里钻,“学医好啊,以后有个跌打损伤就找十七大夫。”
莫十七觉得和他解释自己非主修外科实在是件太麻烦的事,干脆点头应了下来,并问起了他们两人的现状。
一聊却才知道他们去从了军,不由皱起眉头,“虽然是个好营生,但你们身在南京不知道外头情形,我一路过来看的清楚,打的很DRASTIC.而且已经有人在内迁了不是?”
“但毕竟没有正式通告,我们几家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加上哪里有当兵的不干了先去跑路的。”玉逍遥三下五除二吃干净了冰激凌杯,舔舔嘴还意犹未尽,莫十七再喊了一大杯,君奉天一旁提醒,“不要吃太多冰的。”
“噗。”莫十七带着的黑皮绒手套曲两指抵住唇边,微眯起眼,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挑眉道:“你们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我回来时你们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玉逍遥哈哈大笑,“你别说我们,我可听金陵学生们讲,莫老师年纪不大,可是两个娃娃的爹。”
莫十七的家庭,是学生们私下津津乐道的事情。有说他在国外与金发碧眼的美女风流一夜,生了两个混血儿;有说他是个慈善家收养了两孤儿;有说那是人家的亲戚。总之一双白玉团子扑到莫教授怀里喊DAD是大庭广众下大伙都见了的,至于具体如何,便是这位罗曼蒂克教授的私人秘密。
“所以只好教教书,赚生活费喽。”莫十七揭过不提,玉逍遥开始向小蛋糕下手,“我们有空去看看非常君,他老人家的瓜摊子可缺你这般的招牌。”
“哈。”莫十七对非常君的现状了如指掌似的,起身埋了单,并给服务生一些小费,“剩下的蛋糕打包给这位先生。”
“我可不可以多要几个?”玉逍遥想着今天下午还要出巡,现在吃饱,待会儿肯定还会饿。
“For thy sweet love remeber’d such wealth brings.当然。”莫十七笑道:“顺便一提,你南京话学偏了,学成苏州话了,但......Beauty.啊。”
最后拎了整整两袋子蛋糕的玉逍遥满头雾水,问君奉天:“他现在怎么老喜欢拽那洋文,叽里呱啦说的什么?”
“管他的鸟......外国话......”君奉天沉了脸,大步向前。
“唉?这是怎么了?”玉逍遥愈发不解,“奉天你走那么快干嘛?瞧我这一堆东西的,等我!等等我啊!”
*
“您看看我这橘子,您看看这色儿的,这橘子不远万里飘过来在这摊子上等您,不买就亏了。”
非常君捧着个圆滚滚的大柑橘,习烟儿坐在一旁,时不时补话:“对啊,您这么好看,吃过这个就更好看了。”
“来一斤非常君。”
“好咧,您要多少.....嗯?”非常君抬起头,莫十七微微欠着身,轻声说:“终于见面了。”
莫十七在非常君的水果摊上坐了整个下午,冬日的阳光停在他们的手边,未靠近都恍惚有些暖意。收摊时,非常君牵起习烟儿,拍拍衣袖的尘土,问:“要去家里坐坐吗?”
非常君的家外表已经快到要接济的程度,瓦房群后一间破落瓦屋,也就仅个厅卧厕的标准,恐怕里头还黑灯瞎火,潮湿昏暗。可当莫十七推门,却委实因内里乾坤吃了一惊。屋子整体温馨整洁,如果说非常君会过日子是在夸他的能力,那么他深藏不露的有钱就是在夸他的财力。
床上铺的是绸缎锦被,靠的是青花瓷枕,旁侧里架了展蜀绣屏,绣鹊华秋色图,其中平川洲渚,红树芦荻,甚是朴拙,然而留白大片,在见惯西洋油彩的莫十七眼里又显得极其素寡,再看架子上的茶具熏香,真是不识货的当玩意儿,识货的就是古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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