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冥老师戏份有点少,改天补偿,他一直在干暗杀任务,没有写,但没闲着。
第十四章 ·寒蝉
民国三十三年,时令立秋,凉风至,白露生,寒蝉鸣。
然今暑气尚未消去,湿而潮的河边只感从沙土地里腾上来的热意,玩水回来的孩童又是满头大汗,从堤边跑过,犹唱“一枕新凉一扇风呀!一扇风!”*
一声叠一声的,仿佛真能唱停时光流变,留住过往。
玉逍遥从窗台向远方眺望,那里正是顺天府的方向,他这样想回去,想回家了。
就像君奉天还在家乡的大白皮松下等着一样,提了广和居的藩鱼,颇为无奈又纵容地笑他嘴巴太馋,以后要成圆滚滚的胖墩模样。
他喝了一点酒,觉得身上暖融融的,如晒饱了太阳的午后,躺在竹木凉席里打盹般的舒服。以前君奉天是不许他饮太多的酒的,奉天自己如果能选同样只会喝茶,他说玉逍遥喝了酒就爱耍酒疯,动手动脚,说话没个边际。但他不晓得,疯也要疯对人,他只对他动手动脚,而如今那个能让他无所忌惮耍酒疯的人已经死了,他玉逍遥就只会越喝越清醒。
但真的很暖和,不知是发烧还是酒精的缘故,这种感觉实在很奇妙,他甚至都不觉得害怕,或许当那些粥羹端在他面前,强灌也好,自觉也罢,他的唇舌尝出那些甜滋滋的腥味时,他便真的连恐惧都消失了。他不想哭,不想笑,不想说话,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有你在,我就不会害怕。”他心里道,我们仍在携手并肩不是么?
他的血中血,骨中骨,肉中肉。
这一场仗就算是只有一个人打,也要绝对要赢下来的,奉天逍遥打的仗,哪里有不赢的道理?
宫泽源也推门而入,见玉逍遥早已等在屋内,旁侧的木椅上立了把琵琶,他挑眉,上次他不过无心之言,这人居然真的就带了琵琶来,想必也是示好的一种。
便笑道:“当日玉老板登台演出,惊鸿一现,如今倒是我的荣幸。”他见玉逍遥衣衫单薄,还特意给他披了条大衣,进紫椿公馆前要搜身,这位每次干脆连外套都丢在门口,倒是不拖泥带水的作风。
他不急谈公事,反正蓝桥大戏院重开在即,届时该拉拢的也拉拢了,玉逍遥承诺的军’火物质也已经在外运的路上。宫泽心情算是不错的,整体战线拉的太长,太平洋战争的打响也挫伤了势力,武士们急需要一场全面的胜利来恢复精神,而这些胜利将是烙印上他宫泽源也的名姓。他把琵琶递给玉老板,“不来一曲儿?”
其实宫泽源也还是留了份心,琵琶的重量没有异常,他的特工工作做的炉火纯青,反而形容上无所谓起来,却在细节处非常留意。
玉逍遥坐在椅子上,调了调弦,他也是经过专门培训,但实际上与宫泽还有所差距,记得玄尊曾说:“但你直面敌人时,眼神就是暴露你、或保护你的关键。”,而经过种种失去,他已空无一物,故而在宫泽眼中,玉逍遥低垂的双眸下是一派的平静,如一汪浅浅的溪水,断绝了活源,随风起涟漪,等待腐朽与干涸。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样子。
那日玉逍遥没有唱古典的曲目,随意拨弄弦,和了一些吴侬软语,他的地方话从来是学歪了的。宫泽想起听人说起的南京,秦淮河畔咿咿呀呀的歌女......真想去看看啊,那些绝色的女人,本就是该服务于强大的武士。
他其实不是很能听懂玉逍遥在唱什么,就觉得那些软软的句子很美很美,有樱花的韵味。他无法领悟掩藏在字里行间的含义,唯觉如果玉老板要是扮上行头唱这些,也委实令人着迷,要是中国人都这样就好了,足够软弱,足够多情,依附就好,不要再挣扎了。
“且提壶,花间竹下引凤雏*,浓煞桃源三里路呵,片叶枝梢头,听渡口,该作逍遥四海游,莫劝归呀,人间尚有奉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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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斯非尔路76号内,阅千旬双手发抖握住一页薄纸,难以置信地瞪住那几行字。
这是刚从逮捕的上海分区第五小组口中逼问出的他们的同伙,阅千旬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的样子,身旁的助手颇为忐忑地问:“先生,这......”
非常君站在角落,越骄子按耐下现在就掏枪干掉听不平的冲动,冷眼将眼前十几个人打量,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碎尸万段。
“快!”阅千旬惊跳着,招来手下,“去紫椿别墅,保护宫泽先生!”
一群人鱼贯而出,非常君跟在最后,越骄子对他说:“去着手接下来的事情吧。”
他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心中道:天迹,希望你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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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弹罢,玉逍遥放下琵琶,重新走到窗前,窗下是一堵白墙,布满了绿色的爬山虎,显出生机盎然的模样,宫泽靠在椅背上,似还沉溺于未散的余音,然双眼戾气依旧,那是屠戮无数生命才会形成的狠厉。
很快,他听见椅子后的玉老板轻轻笑了一声,却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声笑,令长期警惕的宫泽源也汗毛倒立,立即就要站起来,他听得出其中的讽刺和杀意......然而就在瞬息间,一根银线勒住他的脖子,玉逍遥双手一错,同时手腕发力,将他的咽喉牢牢锁死。
“呃!”窒息刹那,宫泽应变极快,他侧身向外翻倒,椅子连带他本人都侧跌在地,玉逍遥跨住他限制其行动,宫泽掏出枪,然而手掌立刻被膝盖顶按,难以握紧,他扒住玉逍遥的胳膊,两人顿时揪成一团。
他哪里来的武器!宫泽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勒下来。紫椿别墅进门搜身,就是一张纸都不可能带进来的,模糊中,他看见了那把华美的乐器,等等,琵琶.....琵琶弦!
当年,楚天行对玉逍遥说:“我臭豆腐吃腻了,你再带我去吃些河鲜呗。”
两人蹲在马路牙子上,楚天行给他看了一样宝贝,说是给琵琶姑娘护身用的,喏,拨子这里开个口,线绕过去就能握住.....你别小瞧了这些线,这可是我楚渔夫多年打鱼,千方百计才寻到的,力道够的话能直接切开鱼腹,我教给你......
宫泽曲腿狠踢了玉逍遥腹部一脚,后者竟只弓下身减缓冲击,选择正面迎了他这一招。
疯了吧,这些中国人都疯了吧?!
宫泽多年的特工素养在濒临死亡前发挥到了极致,他放弃去拉开脖子上的银线,选择去击倒玉逍遥,只要他一松开手,他便能反制这个疯子。但玉逍遥仿佛全部身心都只在乎这一件事,粘稠的血液从额角滴下来,他双手亦被割的鲜血淋漓,可此刻他如此专注,专注于将他杀了——忘忽生死,抛却一切。
从未想过会死在紫椿别墅内的宫泽永远不能理解,这些人可不是他想的那样没用。
宫泽源也幻想着胜利,也甚至幻想为国战死,切腹自尽是很光荣的事情,但他不会明了,他自以为怯弱的国人是如何的渴望活下去,如何渴望去有一个圆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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