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的刺刀毁掉了这些朴素的愿望。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这样想要活下去啊,正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这样想要活,是为了让后辈能够不受奴役,不受亡国之苦地活,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驱逐侵略者,复我山河家国——
玉逍遥待宫泽源也不再挣扎,泯灭了呼吸,从他的衣襟里搜出了一份有些褶皱的文件,他快速看了一眼,这才跌跌撞撞站起。此时他的膝盖完全无法支持这幅身躯,就只能跌落扑倒,他扶住沙发背,将文件塞进早已劈开过一次的琵琶里,然后用尽全力,将那能奏出珠落玉盘之声的乐器抛出窗外。
越过那一堵白墙,自有人接应。彼时非常君在密密的栀子花丛前,沉声说:“宫泽源也不久便将离开上海,他作伪了无数份假文件,我们肯定,这份真战书他会贴身保管!”
干完这最后一件事,玉逍遥终于脱力,房门被人蛮横地撞开,接到紧急救援消息的山本抢先一步,然而竟见宫泽源也已倒于血泊,死不瞑目,他一把拽起玉逍遥,枪就按在眉心,“てめえ!(混蛋)”
玉逍遥闭上眼,默然等他扣下扳机,然而门外阅千旬嘶吼道:“住手!”
听不平捏着那份审讯文书,“住手!他就是天迹,上海分区军统的‘天迹’——!”
山本愣了一愣,却见玉逍遥骤然睁开眼,他本就被掐着脖子提起,双手落空,只见他猛地握住顶在额头的抢,食指迅速绕过扳机,居然是要强迫山本开枪!
守在外院的非常君和越骄子同时听见了那一声破空的枪响,他们对视一眼,最后都偏开了目光。
阅千旬心脏都要暂停,“天迹”这个一直笼罩在神秘之下的身份终于揭露。他所隶属的小组杀了多少汉奸,运了多少军火简直不可估量,他手上的情报又有多么丰富......更何况76号人猜测,他甚至有可能是共dang中那个更加莫测的,以“神毓”为代号的作乱分子!
幸好山本反应不慢,在天迹开枪的瞬间将手腕右压,子弹就擦着他的太阳穴而过,山本反手抽了他一掌,用的几乎是能打破鼓膜的力度,天迹重重摔倒,浑身是血朝右方的瓷墙撞去。
“——拉住他!”
直到手下将他用抢壳打晕,山本都尚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短短几秒内这个人竟然能疯到这个地步。他惊魂未定地大喘着气,看向阅千旬,“这种人交给你们!”复用本土话又骂了几句,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那一息之间,山本觉得可能赢不了,这场仗,真的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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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迹被抓进76号的消息被地冥知晓时,他正与非常君碰面,昔日的人觉抱着把鲜红的琵琶,里头的文件已经被急速传走。但他说,阅千旬已经在准备撤离上海,他身上有半份真稿手抄件,这样的大汉奸,怎么会不晓得给自己留后路呢。
如果不是这份手抄,恐怕他能否在日本人手下活着离开上海都难说。
“所以你要如何?”地冥将烟蒂在脚下碾碎,冷声问他。
习烟儿坐在一旁,双眼通红,阅千旬从家中出门时已经有上海分组的人豁出命去刺杀他了,庭三帖在火拼中受伤,可能就要将命交代了去,昏迷前他拉住自非常君“死后”就住在他家的习烟儿,断断续续说:“去....去找人觉!”
可如今没有人有时间去管他,地冥来回踱步,“你打算如何杀阅千旬?他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上海。”
人觉回答道:“杀他本来就是我的任务,我会有安排。”
上海分区濒临崩溃,第二批次已在暗中建立新分区,可人员匮乏,就连地冥都难以立刻调遣出人手。他看了人觉一眼,转而问:“那天迹呢?以他的身份很可能会移交南京,你如何打算?”
“天迹不能去南京,我会去找一些药,让他、让他走好吧。”人觉看见越骄子坐在习烟儿身旁,正轻轻帮他顺着头发。
地冥凝视非常君许久,末了,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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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千旬的车停在一个街道口,位置极其刁钻,四周没有任何高楼可供狙击,身边更是有几个保镖,偏偏他借用街口的人`流量做掩护,如果使用爆破类武器将会导致大量伤亡,凭他在舆论中的手段,恐怕会引发民众的骚动。
非常君挎了个果篮,习烟儿跟在他身后,低低问:“庭叔说你叫人觉,”他小心确认:“是我知道的那些代号的意思吗?”
“是。”他回答他,“如你所见,非常君从来就不是.....你想的样子。”
“那觉君,”习烟儿尝试换了个称呼,“庭叔大概给我讲过你的事情,过去我听不懂,现在懂了,你这是要去杀`人是吗?”
庭三帖现在生死不明,他这老友如果死了,某种意义上说与他还有干系,这本是他主要着手的事。非常君看向远处听不平的车,笃定道:“对,我不是什么好人,那个人更不是东西。”
“京师、南京.....都是他对不对?”
习烟儿忽然一把夺过他的果篮子,漂亮的眼望着他,“庭叔让我来找你,你一定不能这样死,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法是不是?”
人觉猛地看向了越骄子,他们彼此心中所想向来是相通的.....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如果这样死了......他为什么要带习烟儿来.....为什么......潜意识里越骄子在引导他,他同样在引导越骄子,他看见那由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眼底的失落和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坚定。
习烟儿了解他的,他是他养大的,从地狱般的车厢里把快要死去的婴孩抱起来,说:如果等到目的地他还有一口气,那捎上又如何,我给一口饭就是....说,我就救这一个......
人觉脑中混乱一片,脚步却迈不开,越骄子从身后死死抱住他,他把枪递到他手上,他的意识和越骄子交融在了一起。
习烟儿向听不平跑去,跑到半路忽然回头,露出了就像非常君要去打货前,他给他端上各色小菜时的那种笑容,有几分得意,眼中却饱含了留恋不舍,可并无半点恐惧的踪迹。
那孩子喊道:“觉君呐.....”
之后的一切人觉无比清醒,但回忆起来又有几分虚幻。那样多的人去刺杀阅千旬,唯有习烟儿靠近了他,或许是这孩子的笑容太真挚干净,或许是他篮子里的果子饱满水灵,或许是阅千旬终于以为自己可以离开是非之地,忽然有了松懈和疲倦。
庭三帖教的枪法习烟儿学的很好,他拔出果篮下藏好的抢,动作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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