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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势力本人已经抱着酒瓶在沙发上睡着了。

路择远开车,一路上兴致勃勃,稳稳当当行驶在马路也像是参与某种探险,临近十二点,深夜的街上车不多,我的手机还在裤兜里,翟宗耀似乎喝大了也忘了这茬儿。微信不停有人在给我发照片,大多来自李卓一和蒋三七,少数几张来自罗冬冬和任冉。

等红灯,路择远把手机从我手里抽走,“干嘛总看别人的照片,”他说,“谁才是你的意难平?”

“你是你是。”我侧过身,缩在座位上,认真又听话地看他侧脸。

小区附近没什么人,起码明面儿上看不到扛炮的,没准属于我们俩风口浪尖的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互联网更新交替,终有一天只变成别人偶尔会聊到的一个小小话题。只在我们两个之间,每分每秒都无比真实,不再像虚幻的故事,只在深夜浮现于梦里。

路择远把车停在路边,赶上小区唯一一家还没关门小卖店正在收摊,老板把摆在门口的冰柜往屋子里推。我跟在他身后,他和这个狭小老旧的空间难以融合,有种怪异的好笑。路择远一排一排找,最后在极不显眼的地方终于翻出两盒安全套和一瓶润滑剂。结账的时候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没带现金。

我退到门口等,看他拿出我的手机,顺利的用指纹解开锁,扫码付钱,一气呵成。

老板笑得迷了眼,挺着啤酒肚道,两对儿啊,年轻人玩儿得开哟,快回吧别让姑娘们在家等着急。

我催着他出来,问他什么时候弄得指纹,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出门之前,你的密码太好猜了,”路择远把东西装好,出来贴着我的肩膀问:“你等着急了吗?”

好猜吗?190312,我前段时间才改的,和路择远重逢的日子。不过无所谓,没准能顺利解开这个锁,也是路择远式的“命中注定”。

“有点儿,”我去牵他的手:“不是回去拿鱼?”

“鱼又拿不了一晚上,”他扣着我的手指紧了紧,黑色的塑料袋挂在中间晃晃悠悠,“家里的也快用完了。”

行,他说什么是什么吧。

我领着路择远回家,他从我那儿把钥匙拿走,偏要自己开门,好像这样才会显得他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不管谁开门,这儿都是我们俩的家。”我这么同他讲。

路择远超级兴奋,被遣返回十八岁,完全站不住,哪里都要转一转,还要拉着我,搞得我也跟着他参观了一圈儿我住了二十来年的房子。家具、瓷砖、摆件、海报还有唱片,所有都是陈旧的,但好像又新了那么一点儿。

“喜欢,”路择远拎着水壶到阳台上浇花,“住在这儿,永远也不会离你太远。”

“是,”我从后面抱他,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超过三十米,我就得站到窗户外面去。”

“那你得再近点。”路择远把该浇得浇了,放下水壶,这架子上的一排植物其实也就铜钱草长得格外旺盛。

我收紧手臂,和他的腰背贴在一起,“这样够近吗?”

他转了身,把我抱回客厅,我两腿打开夹紧他的腰,由他安置在摆放鱼缸的桌子上,他亲了亲我的下巴当做安抚,短暂地离开去袋子里拿刚买的套和润/滑。我坐在桌子上比他高一点,要低着头才能和他顺利接吻,鬓角毛茸茸蹭在他的脸颊上,路择远说:“还能再近一点。”

鱼缸里的自动投食器在好好运作,几天没人管也不大影响,三条鱼活蹦乱跳的,显然已经适应了定点开饭的新生活,直到迎来短暂生命之中的第一次海啸。

路择远精力极好,我全程攀着他的肩膀,又在担心鱼缸。水波撞击,起起伏伏,像是微型的大海翻起风暴,三条小鱼在其中横冲直撞,那条肚子上有黑鳞的又在装死,随着涟漪摇摆。路择远倒没有喊我专心,临近结束,他终于发现了那条装死的鱼,俯**在我上腹也吻出一块紫红。

“你现在和它好像。”路择远心满意足看着他的作品,搂着我抬手指了指鱼缸。

“不像,”我被他从桌子操到沙发,奄奄一息,只想睡觉,“......它有点丑。”

他抱我去浴室,又亲我的耳朵,没有理会我的发言,打开淋浴,在我耳边道,“再见面的时候是你的蝴蝶,不高兴的时候是你的药,平时是你的全世界,过去是你的意难平,不过这种时候,“他又一次挤进我虚软的****,手里还有一枚没打开的套子,”......我是你的海。”

汹涌地拥抱,再填满我的方寸天地。

我几乎是立刻清醒,贴着路择远,浑身上下哪里都在发烫。

躺回床上,我搂着他的胳膊黏黏糊糊问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这问题我之前也问过一次,路择远一句“因为大家都喜欢你”就把我给应付了。

他这次也没答,只伸手盖上我的眼睛说,你将来会知道的。

早上被郑文川的电话叫醒,路择远接的,对方劈头盖脸问他的钥匙和车怎么都没了,路择远眉头拧着,一句话都没说就给挂了。

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丝带,之前从助攻妹妹那里要来的,系了一根在路择远的手腕上,自己给自己系就有点难,我着急,也顾不上他的起床气,把他摇醒帮忙。

他没睁眼,摸索着系了个死结。

也行吧,结实。

出于对昨晚的补偿,路择远是背着我出小区的,三只小鲨鱼捞进了一个玻璃罐里,盖子上钻了眼儿,我尽量把它拿稳,水还是会往外溅。有时候洒在路择远身上,我就笑嘻嘻地帮他擦掉。

不过救鱼计划以被拍到了一张照片意外收场,回家乖乖接受翟宗耀的数落。虽然大家的遗忘速度还是比想象中的更快,出柜的事儿又被短暂的拿来讨论,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就像水池里扔进了一颗化不开的糖。

比较有意思的是,微博上少数几个粉丝,始终对路择远的公开接受不能,连着写了好多天的小论文疯狂狙我,后来有一个发了条动态,图配的是路择远背着我的照片,又放大了玻璃瓶里的鱼和我手腕上露出来的粉红色。

她在正文里写:“以后不骂了,因为这个关注我的各位也可以散了,不知道这俩人到底什么级别的铁憨憨,外面各家在吵,人家俩一大早背着回齐悠扬家搬鱼去了,我寻思找谁搬不行,还非得自己来,一看里面三条小蓝鲨,合着搬儿子呢。真的瑞思拜,蝴蝶效应牛/逼,我被甜到了,天大地大爱情最伟大,谁爱骂谁接着骂吧,我本人今天决定不跟自己过不去了,放下仇恨和原则,改做一个快快乐乐的磕糖妹儿。”

路择远对此评价,他只认会装死的那一条是儿子。

一个月的禁闭很快过去,结束时还有点不舍得。那三条鱼在路择远家更大的鱼缸和更好的设备里活得无比畅快,甚至我俩准备搬回去的时候,迟迟不愿意进捞网,最后翟宗耀大手一挥,连鱼缸一块儿送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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