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又是一脸“啊原来如此是寡人误会葛卿了。”
早已众所周知你还来这一出,下马威吗!葛实心中忿忿,又不得已为难他金贵的头脑开始回忆,眼珠向右一转:“回君上,高猛原是山里一穷苦樵夫,臣有一年到郊外打猎,见他衣不蔽体状若野人,一时怜悯就带会了府上。至于严进,臣确实记不得了,”眼珠又向左一转,“何时走的嘛,约莫是两年以前吧?这两人又无出色功绩,臣平日事务繁忙,哪里能事无巨细都记得。不过臣府上记室应当有备案,君上召来一问便知。”
徐先生看在眼里,了然一笑。
“葛大人,您可知现在衡城,是个什么状况?”徐先生问。
葛实垂眼,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君上还没说话,徐先生倒来兴师问罪了。”
齐侯道:“葛卿!不可对徐先生无礼。”
葛实立刻伏地。
徐先生笑道:“无妨无妨。葛大人不必警惕,徐某只是为大人补全信息罢了。衡城那两个刺客,欲行刺郑国大公子郑序而不得,使公子序震怒,誓要彻查到底。高猛严进又宣称是您门客,要求衡城小司寇将他二人移交齐国处置,这不是将公子序的怒火朝齐国引吗——”
葛实匍匐的肩膀一抖。
“公子序可是郑侯嫡长子,将来要立为世子继承宗庙的,公子序之怒可不就是郑国之怒么。那两刺客虽说已经脱离门户,但毕竟曾经听命于您。这事要是坐实了,高猛严进二人,连带......可就成齐国罪人了......”
“匹夫安敢血口喷人!”葛实猛地直起身,指着徐先生破口大骂。
齐侯再次陷入两难之境——葛卿失礼骂人,徐先生又逼人太甚。哎哎!
徐先生不动如山,连根头发丝儿都没乱,游刃有余道:“若是大人能拿出确实的证据,证明高猛严进果真早已脱离门户,那事情自然又完全不同了。只是,大人有吗?”
葛实怒道:“我当然有!”
他当然有。
郑喆小儿,口出狂言,事到临头竟然一败涂地!实在可恨!
葛实道:“请君上恕臣隐瞒之罪!高猛严进二人,早在一年半前就转投到郑国郑喆门下了!”
徐先生眼中精光一闪。齐侯目瞪口呆。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一年半以前,郑国二公子喆派遣一位信使,千里造访齐都,悬赏千两黄金求几位武艺高超的勇士。齐都尚武,养士之风盛行,其中最有名的非葛实莫属,那名信使于是求到了葛实府上。
葛实身为齐国上大夫,千两银钱他看不上,黄金也能堆满屋,可千两黄金就真真能闪瞎人眼了。况且还是郑公子喆的信使,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公子喆的大名,那可是食客三千、德才兼备、郑国最受宠的一位,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宗庙。能卖公子喆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葛实欣然答应,挑了府上最出色的力士与吹箭大师。
可等到兑现承诺时,才发现信使两手空空。原来此黄金非彼黄金。真正的报酬是郑齐交界处,郑国的十二座城池。此一惊非同小可,以城池做筹码,那是一国之君的气度。公子喆虽然受宠,但毕竟头上还有个嫡亲的哥哥压着,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当然是葛实给的。
重金求得力能举鼎的猛士与轻功暗器大师,正是用来干掉公子序的。郑国只有两位公子,郑序一死,可不就只有郑喆上位么?
只是,这些同葛实就没关系了,葛实仅仅是推荐了把好刀罢了。好刀易手,拿去做什么就是新主人的事了。为此,信使还与葛实签订了一份协议,加盖郑喆私钤作保,不可抵赖。
既然提到这份协议,葛实又只好遣寺人到自己府上去取来——是一份绢帛协议,末尾方方正正盖了两个印章,“小伯葛实”、“荣成君喆”。
徐先生接过,展开绢帛仔细阅读。
葛实继续向齐侯辩解:“郑喆来买人,臣不过是卖给他,至于他拿去做什么和臣又有什么关系!城池十二座是郑喆出的报酬,臣是想着等到兑现的那天,就将协议献给君上,壮大我齐国疆土啊。臣一片忠心,还请君上明鉴!”
齐侯简直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小舅子也一副好心做错事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又不忍心责怪,只道:“你说说你这办的叫个什么事儿,这种生意也敢乱接?要不是念在你一片忠心又不知轻重,寡人真是、真要——”
“这份协议兑现了,葛大人就是齐国功臣,可若是失败了呢?偕同密谋刺杀公子序,这罪名也是大人担得起的?随便来个人自称公子喆信使,大人便与他签订了协议,可知那人姓甚名谁,有无凭信?”徐先生淡淡打断道。
“徐怀!”葛实真想一拳头塞进这狗东西嘴里,免得他满嘴喷粪,“我说了是郑喆要杀郑序,和我没关系!那个叫‘贾生’的信使拿着郑喆私钤,如何不能自证身份!”
贾生?
徐先生平和一笑:“大人别着急,有这份协议在,自然怪不到大人身上。只是得叫衡城那些人也晓得此事,方能甩脱责任。大人可介意徐某将协议并签章复刻一份,寄与衡城诸位?”
葛实当然不介意,这份协议于他而言又并非见不得光,否则也不至于轻易拿出来。至于协议一出,郑喆会落到什么境地,又关他什么事呢?谁叫郑喆自己技不如人,提前出局。还赖得他一身脏水!
葛实一走,徐先生却一改之前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气魄,对齐侯凝重道:“君上,此事若是处理不好,恐会引火齐国啊。”
齐侯大惊:“先生何出此言?”
徐先生将绢帛展开给齐侯看,分析道:“协议中写明了高猛严进二人转手公子喆后要行之事,葛大人不仅一清二楚,还在末尾盖了官印,岂非是勾结谋害公子序的明证?况且以城池做筹码,那便是国家大事,葛实不过是中间人,或者是个幌子,这其实可视作是公子喆私下与齐国做的交易。齐国助他登上君位,他便许已城池为报。高猛严进得手再另说,此番失败,引公子序震怒,是必不会善罢甘休。齐郑之间或将有场祸事啊。”
将绢帛拿给齐侯他也看不出什么,被徐先生一番话吓得惊慌失措,紧紧抓着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放:“怎怎怎、怎么会这样,那那那、那要不要销毁协议?”
徐先生却摇头:“销毁也未必有用。那两刺客被衡城司寇活捉,已经供出了葛实,又承认是齐国人,听说一开始还藏身在齐驿馆。无论如何齐国也不能摆脱干系。唯今之计,只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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