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越低头,轻轻的放下筷子,安静的等待加菜。
他难以自持,忍不住将好奇的视线落在祁培生身上,于是刚好撞进祁培生看他的眼睛里,祁培生在笑。
纪越在那一天犯了人生中第一个大错,他在祁培生的笑容里逐渐放松,他心里想着,这个英俊的男人虽然身份不一般,可是他很喜欢我。
第4章
从油街离开,纪越一路畅行无阻,中途接到上司毕然的电话,还回公司加了三个小时的班。等回到家,贺伯已经叫人准备好了晚饭,待纪越走进来,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晶莹的米饭正向上冒着热气。
纪越勉强吃了几口,美味可口,他独自一人却食不下咽,正是饭点,贺伯在一旁看着他吃,纪越放下筷子,在一瞬间很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从不跟自己一起吃。
但纪越并非真的不知答案。
祁培生是主,贺从连是仆,这方桌子是主人家吃饭的地方,所以贺从连永远不会在这个桌子上吃饭。
纪越不知自己算是什么,只是肯定与祁培生不同,可他不仅跟祁培生同吃一桌,甚至还同祁培生睡一张床……他却仍不知足。
几秒过后,纪越自顾自开口:“是我太贪心了吧。”
纪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难过,似乎每次回去见了父亲心情都不太好,他总能从那个唯唯诺诺的中年男人身上看见自己和祁培生自出身就有的巨大鸿沟,令他惶恐,仿佛这一切从来都是一场荒诞的美梦,他随时都会被人从祁培生身旁赶走。
贺伯皱了皱眉,缓缓道:“您不必妄自菲薄。”
纪越却摇了摇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知道我得不到的。”
祁培生就像距他数光年之远的星星,给了他光亮,可他们之间隔着的是纪越穷尽一生也跨不过的距离。祁培生是树,遮天蔽日,茂密繁盛,纪越却只是得了这大树庇佑的一只蚂蚁,侥幸苟活,又怎么敢妄图与他比肩。
纪越只敢做梦,然而梦醒了,祁先生依旧高高在上,只是那耸立的树扎根的土壤已变成了纪越的血肉,根系盘踞在纪越心头上。
贺伯看着纪越绕过餐厅转身上楼的背影,轻轻叹出一口气。
纪越自己房间是简单的白黑色调,他换上家居服,打开电脑检查邮箱,看见有项目主管发过来确定公司半年报告会的场地调整,这周的加班看来也是没逃过。但他却有些感谢迟来的工作,让他暂时逃离了充斥着祁培生的郁结里。
但纪越没想到祁培生今天竟然回来了,他下午的时候分明在公司活动大群里看见祁培生去海市参加度假村剪彩的照片,海市距离浦市飞行时间两个半小时,祁培生没道理这么辛苦,然而祁培生的车却是确实已经开上了山,贺伯站在纪越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道:“先生马上就回来了。”
纪越不知为何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是陌生号码,纪越心里砰砰直跳,接起电话。
“喂,纪越啊,我是你邻居王阿姨,你爸突发脑溢血,你赶紧过来啊!市人民医院啊……”
纪越眼前一黑,手中的笔应声落地,他机械的张嘴:“好,好!我马上过来。”
但纪越其实腿软了,他强撑着站起来,却好像一时间无法呼吸,眼神愣怔,手不受控的翻着包,飞速的找着钱包。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随着一个人走进,楼下客厅里的光也倾泻进来,纪越看着那个人逆光而进,几乎忘了呼吸。
祁培生神色严肃,沉声说道:“我带你过去。”
纪越恍惚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祁培生带上车的,车从人迹罕至的山顶向下,山路间只有零星的路灯,车子飞速行驶,他脑子里很乱,心里却空荡荡的。
他对纪明辉一直有埋怨,小时候埋怨纪明辉,有了升职机会他不抢,让一个家过的不够富裕,后来埋怨纪明辉留不住林凤华,再后来更埋怨纪明辉,犯蠢给别人做担保,害他们不得不卖掉住了很多年的房子,连带着他也要一起还债。
等他住到了祁家,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过去看他的父亲,也是形式化多过关心,可怜甚于照料。
纪越总觉得纪明辉太可怜了,以至于他每每见到纪明辉都觉得心酸,并且无可奈何,时间一长便逃避似的不愿靠近。
纪越从未把纪明辉当作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那样崇拜,但他此刻坐在飞驰的汽车上,连窗外的景色都看不清,一颗心提心吊胆,不得不承认,尽管纪明辉有诸多不好,可他是真正宠爱纪越的。
纪越胡思乱想,双手绞在了一起,他害怕失去,这世界上只有纪明辉和林凤华会无条件的对他好,林凤华已经离开了浦市,他只剩下父亲,纪越不愿失去,他还没来得及再对纪明辉好一点。
后悔、愧疚、紧张三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心间,纪越只希望他的父亲能再等等他。
车子缓缓进入了医院,祁培生不知何时借了纪越半边肩膀依靠,他依旧沉稳的像一座大山,眼底却含着一丝悲悯,纪越听见耳边的人朝司机开口:“直接去住院部。”
纪越心里一颤,扭过头看祁培生,祁培生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对他说:“在住院部11楼ICU。”
纪越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咬紧了牙关。
住院部的电梯拥挤不堪,等下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纪越抿了抿嘴看向身旁的祁培生跟他的司机,扭过头看向另一边安全通道,他实在等不及,咬了咬牙,朝祁培生扔下一句:“我爬楼梯上去。”
便嗖的一声,迈开腿两节台阶变做一步跑了上去。
这一层楼都是ICU病房,楼梯间旁边是一间陪护房,摆满了上下铺的床,却静悄悄的,只有零星的人窃窃私语,纪越抬起头,看见有个穿大红色卫衣的老妇人站在病房门口,体态臃肿,纪越觉得她面熟,猜测这位应该就是刚才给他打电话的王阿姨,他咬了咬牙,问到:“是王阿姨吗?我是纪越。”
“诶!是。”那老妇人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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