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崧错愕地抬头, 张了张嘴,有些高兴,但这点儿高兴很快便被自己的理智给驱散了。他深吸一口气, 认真地看着林柳:“小麒麟,你如果只是因为我的话, 没必要……没有去走那条注定艰险无比的道路。”
他很高兴林柳这样说,但这条路他一个人走就够了, 何必再拖上其他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前路为何, 是否可以成功报仇。
林柳看着季崧纠结的样子,突然失笑:“你是不是忘了, 我们之前还合作, 将整个国家的粮食生意都掌控在了自己手上?我若是没有一点儿想法, 怎么可能提前做出这种事儿?”
也就是心里对皇权无所畏惧,随时准备着一旦过得不如意就反的想法, 这才提前这么久布局将整个粮食生意掌控在了自己手上。
她笑了笑:“你这段时间应该忙着调查家人被害的真相, 以及排解自己的情绪, 没有关注其他事情吧?”
季崧一愣, 猛地看向林柳:“难道皇室还对你做什么了吗?”
林柳笑着握住他的手:“怎么瞧着你比我还激动?放心,我都已经和你定亲了,还是皇上亲自赐婚, 皇室怎么可能对我做什么?”
说完叹气,“是龟龄。”
她将龟龄的两段婚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清楚楚,然后看着季崧道, “也就是龟龄还没开窍,否则面对两次打击,怎么可能还会跟如今一样,天天开开心心地, 没什么烦恼?”
古代人其实都很早熟,像是龟龄这样都十七八岁的年纪了,在感情上还没开窍的人反倒是少数。
虽然没有明说,林家上下对龟龄的不开窍其实是很感激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林家不生气。
如今世乐郡主能因为自己喜欢,便搅和了别人的婚事,以父辈的关系请皇上赐婚,强行让龟龄与她定亲;谁又能保证,以后哪位与皇上关系亲密的皇室兄弟,或是心腹大臣,不会因为看上了林家其他几个孩子而赐婚?
虽然这样说挺厚颜无耻,但未雨绸缪本就是规避危险最好的办法。
季崧听完龟龄身上发生的事,果然非常生气。
他不由想到林柳,若是他当初没有请皇上赐婚,这时候又有皇上的亲信家的儿子看上了林柳……
气炸了好吗?
季崧语气坚定:“这样的王朝,还是反了吧。”
林柳失笑:“不过既然决定要造反,我们就要开始商量造反的过程了。在此之前,我必须先问一句,神武将军冯唐一家,真的值得信赖吗?”
想到季崧的外祖南安郡王,她有些担心,若是他们阵营当中再出现一个告密的人,只怕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季崧显然也想到了南安郡王府,扯了下嘴角,嗤笑:“像是南安郡王那等背信弃义,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在意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林柳看向季崧:“若是我没记错,神武将军冯唐很受太上皇器重,因为不恋兵权,皇上对他也没有任何敌意?”
怎么听起来,冯唐将军身上也有故事?
季崧深吸一口气,道:“冯唐将军在一废太子之前,是先太子的忠实追随者。”
一废太子之前?
林柳总觉得这个时间点有些巧,好似在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
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记起……
太上皇在一废太子的时候,曾经迁怒先太子身边的拥趸,本着自己儿子被你们教坏了,你们也别想独善其身的想法,害过不少先太子拥趸家里的得意孩子。
贾瑚便是因此没的。
而冯家……
季崧点头:“冯紫枫当时还在胎里,就被下了让人痴傻的药。只是没想到药量过重,那孩子不但脑子出了问题,连身体也因此损毁,刚出生就被断言活不了多久。”
林柳瞪大眼睛,简直无法相信,太上皇竟然连人家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季崧叹了口气,说道:“说来以前冯唐将军还以为长子出事,是家中妻妾争斗导致,当年的妾室在严刑拷打之后,全都被丢去了庄子上自生自灭。”
林柳回头看向季崧:“他现在知道真相了?”
“对,因为我与他说话的时候,无意间提到贾瑚落水。当时感叹了一句,”季崧顿了顿,道,“我说太上皇当时肯定也没想害死了贾瑚,但孩子身体弱,每个人体质也不同,其中的量哪儿就那么容易掌控?就算什么都算好了,但意外这东西,也不是谁都可以保证不会发生的。”
“好像是这句话给了冯将军灵感,他当时没说什么,不过回头就与将军夫人在私底下又调查了一番,然后确定了当初下药的人虽然是他的妾室,但妾室其实是被太上皇买通的。”
季崧面沉如水,道:“冯唐将军与我说,当时先太子出事后,不少人家里的孩子都出了事儿,他被太上皇的狠厉吓到,之后再不敢掺和进夺嫡之事。但他家没有孩子,将军夫人当时也才怀孕几个月,根本就没有到生产的时候,所以等孩子出生之后,脑子和身体都出了问题,他也根本没往几个月前的风波上想。”
谁能想到,太上皇连胎儿也没放过?
这事儿传出去,别管是谁,都得感叹一句“丧心病狂”。
林柳想了想,有些奇怪:“所以冯唐将军因为一个没多少感情的孩子,就决定和你一起造反?”
季崧摇头:“当然没有,他只是选择漠视,会提供一些正常范围内的帮助,也不会告密。”
林柳点头,这才对嘛,若是古人这么容易就摆脱天地君亲师的洗脑包,只要孩子出事就想到造反,封建王朝也不会在这土地上延续这么多年了。
林柳留下季崧,一直等到林如海回来。
用过晚膳,林柳带着季崧跟在林如海身后,一起进了书房。
黛玉好奇地看向贾敏:“母亲,姐姐与紫枫大哥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父亲商量吗?为什么不直接在这里说呢?”
贾敏笑笑,伸手摸了摸黛玉的头:“他们要商量一些大事,我们听不懂,所以就不去听了。”
黛玉茫然地点点头:“那我以后长大了,也可以与姐姐他们一起商量事情吗?”
贾敏愣了下,迟疑着点头:“也许可以?”
黛玉聪慧,真想要参与林如海他们也不是不行,但想着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性子,却又摇了摇头。
还是等黛玉长大后,看看情况再说吧。
……
书房里,林如海目光灼灼地看向季崧:“你已经确定了?”
季崧点头:“家仇不敢忘,晚辈必然一往无前。”
林如海叹看着季崧,突然叹气。
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既然你想报仇,那也只能跟着我们一起了。我想了想,以我们如今的情况,生意上有鹿岁盯着。按照小麒麟的意思,鹿岁在经商方面挺有天赋,龟龄也去了江南,有他在官场上与鹿岁守望相助,江南那边应该没有大问题。”
林柳点头:“鹿岁的经商天赋确实超出常人许多,有他在,不说生意坐大,至少不会出问题。”
林如海又道:“想要通过掌控粮食来推翻这个王朝自然是没问题的,其中却有几个不得不注意的点。其中最重要的两点便是,全国各个府城内其实都有屯兵,以及各大府城同样建有粮仓。”
“府城屯兵倒是不需要太过在意,距离开国也有百多年了,这些年皇室不断缩减各地军队开支,每一任皇上对地方军队的官员任命也向来是任亲不举贤,这么多年过去,各地府城屯兵的战斗力甚至还比不上世家大族自己豢养的侍卫战斗力强。”
“到时候我们只要藏的好,军队带来的威胁不算大。”
“反倒是各地囤积,用以预防灾害的粮食,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因为这些都是老百姓交上来的税收,我们就算拿出再多的银子,老百姓也不可能将交税的这部分粮食卖给我们。”
林柳点头:“交不上税会被罚去做苦役,老百姓自然不敢不交。”
“但真的等到了最后那一刻,我们就算全面撤出市场,不再兜售粮食,朝廷也可以将府城囤积的这部分粮食用来救急。长时间不敢说,但至少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可以坚持的。”
两三个月……
林柳算了算,眉头紧锁:“若是两三个月的话,朝廷的正规军队岂不是就要赶到了?”
府城军队在这么多年过去,大部分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功能。但国家内部歌舞升平,却不代表边关同样和平无事,这些年,朝廷的军队一直在边关打仗,从未停歇。
那些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士兵,杀伤力可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林如海点头:“所以我们必须挑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一点林柳也清楚,她甚至都已经挑好了那个所谓的最好时机:“父亲,如今南疆西海一带不怎么太平吧?您觉得,有可能打仗吗?若是打仗,又会等几年?”
原著中,南安郡王便是在南疆西海一带打仗打输了,所以才不得不出一个女儿去和亲。他们也知道和亲不是什么好事,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和亲,便找到荣国府,认了探春为义女,然后让她代替南安郡王的女儿和亲。
林柳记得,这场仗并非一蹴而就,好似打了好几年才战败,最后定下了和亲的计划。
若是如此,也许要不了两年,沿海一带就要打起来了?
林如海对朝堂大事果真了解,一听林柳问题,便立刻想起此事:“按照边关传来的消息,两国应当已经有了小范围的战斗,只是彼此还有顾忌,无法地下定决心全面开战。但这场战争迟早会打起来,最晚一年,若是早的话,许是今年下半年就会打起来。”
林柳眼神一亮:“打仗对粮草的需求非常大,父亲可有办法,让皇上将全国各地储存的粮食都调往战场?也不需要全部,大半就行。若全国各地府城的仓库内的粮食送走大半,剩下的粮食在所有粮铺关门的情况下,应当坚持不了多久。”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朝廷的军队就算行军速度再快,也走不了多远。”林柳笑了笑,“而且我们是全国各地一起断粮,朝廷的军队救得了这边也救不了那边。”
季崧有些不解:“就算朝廷有两三个月的空余时间,我们全国断粮,这些军队不同样没办法赶到每一个地方?”
林柳失笑:“但他们可以赶到京城,护卫皇室;又或者赶到江南,从江南抽取粮食发往全国各地。”
江南鱼米之乡,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在战争打起来后,江南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但军队只要不顾江南老百姓的性命,将这边的粮食全部抽调到京城,京城不乱,林家想要和平演、变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只有京城与江南都乱了,林家的计划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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