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风暗忖:“看来想要左手赶得上右手,却实不是易事。”于是再不以柈子练习劈砍之术,而是回到柴房中,在床边空地上不断以左手空练。
练到午时左右,已是一身大汗,但却感觉出招已比之前灵活顺畅了不少,正要再练,突然见沈艳儿拎着那个竹篓呆呆地站在门口,正望着他。他不由心中一惊,再望过去,却未见沈德,这才松了一口气,盯着沈艳儿,冷冷地问道:“你都看见了?”
沈艳儿还是第一次听到沙舞风开口说话,竟愣了半天,才怯生生地问道:“你……你原来会说话啊?”
沙舞风哼了一声,道:“看到便看到,休要到处乱说。”沈艳儿急忙点头,道:“我从不乱说话的。”心里却不知沙舞风要自己不要到处乱说什么。
沙舞风大步而出,沈艳儿急忙闪开,他也不理沈艳儿,径直走到那大木墩边,拉过块大柈子坐下,见沈艳儿迟迟不过来,不由回过头,冷冷道:“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吧?怎么不拿过来?”
沈艳儿哦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从竹篓中取出饭菜,摆在木墩上,正摆着,沈德已自远处而来,进入小院中,也拉过一块柈子在木墩旁坐下。沈艳儿摆好饭菜,又将两双筷子分别递给沙舞风和父亲后,自己才也拉过块柈子在旁坐下。
沈德笑着从怀中掏出个小酒瓶,又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却是半斤酱牛肉,他将肉放在木墩正中,道:“今后这小院就是咱们三个的饭堂了,舞风啊,咱们爷俩也算有缘,今天就庆祝庆祝!杂役吃不上什么好菜,我买了点酒和肉,咱们爷俩喝两口?”
沈艳儿见状忙起身,道:“我去找两只杯来。”沙舞风却冷冷地说道:“我不会喝酒。也不想喝酒。我哥说过,酒是误人误事的东西,还是不沾为妙。”
沈德一愣,随即点头道:“说得不错!老沙这人的确有见地,平常人都以能喝为骄傲,其实仔细一想,能喝上几杯酒算得上什么本事?我没见过哪个大英雄是靠酒量让众人佩服的,反是因酒而误事者居多。”
沈艳儿见沙舞风和父亲均如此说,便又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看着父亲和沙舞风两人。
沈德道:“来,快吃吧,干了一上午活,你肚子定已饿了。”说着,夹起一块牛肉,放到沙舞风碗中,沙舞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谢过,捧起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沈德见状开心地一笑,喝了一口酒后,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沈艳儿见两人都已动筷,自己才捧起饭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却是吃的饭多,夹的菜少。
杂役饭食,自然无法与沙舞风从前饮食相比,但他劳作半日,早腹中饥饿,吃起来反觉比从前吃的山珍海味更为香甜可口。
三人用过午饭,沈艳儿收拾碗筷,沈德来到柴房后边,从角落里推出一辆独轮小车,将上午劈好的柴堆满小车,用绳子捆扎结实后,推车而去,临走时对沙舞风道:“两人干活就是胜过一人,只一个上午,就已把今日须用的柴劈出来了,下午你尽可好好休息休息。”沙舞风不置可否,等他们父女两人走远后,又回到柴房之中,练起刀法来。
这一练便是一个下午,天将黑时,沈德与沈艳儿带了晚饭而来,三人围着木墩用饭,沙舞风一言不发,沈艳儿低头不语,只沈德滔滔不绝,讲着一日间的见闻,也不过是昼星楼表面生意上的事,沙舞风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因为柴房环境特殊,夜里却不能燃灯,沈德怕沙舞风一个人在黑暗中寂寞,临去烧水之前,嘱咐沈艳儿陪沙舞风聊会儿天,沈艳儿点头应声,等父亲走后,却只是低着头坐在木墩旁,不敢开口和沙舞风说话。沙舞风心中想的全是武功招式,自然也没理她,过了一会儿,倏然起身,拿了柴刀回房,自顾自地借着西沉太阳的最后一抹光,按方才所想练起刀法来――之前沈艳儿已经见到他习练武功,他也没必要再在她面前隐瞒。
沈艳儿悄悄来到柴房门边,偷眼向里面打量,却正好碰上沙舞风那冰冷的目光,吓得她急忙一缩头。好半天后,听里面仍是挥刀声不断,又伸头去看,却见沙舞风仍是盯着门口处,急忙又缩回头去,不敢再看,又忍不住好奇,在柴房木墙上找了处大缝隙,偷偷向里张望,只见沙舞风时而不住挥刀,里面收刀沉思,但不论是何时,都是冷着一张脸。
如此在外偷看,直到天色大黑,沈德来唤,才与其一道回去。
此后七八日,沙舞风上午和沈德一起劈柴、收拾小院,下午便自己躲在柴房中苦练刀法,仍是不言不语,天天只顾想着武功之事,却似当初整日整夜地看书一般。他本是天资聪慧之人,如沙行威所说,做任何事都能举一反三,此时将全身心投入练武之中,进展竟是极快。沈艳儿不知何故,再不来偷看沙舞风练功,只在三餐之时拎着竹篓前来。
沙舞风不仅刀法日益精进,如此整日劳作练功,力量也在迅速增长,劈柴的本事也是一日强过一日,又过几日,沙舞风和沈德两人已将柴房小院栅栏边堆满木柴,便是半个月不干活,也不虞烧柴不足。这下沙舞风空闲更多,几乎整日在柴房中苦练刀法。
这天正练得起劲,忽见沈艳儿站在门口,目视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冷冷问道:“你有事么?”
沈艳儿哦了一声,连连点头,却不立刻说话,沙舞风不耐烦地道:“有事便说,杵在那里做什么?”
沈艳儿急忙又哦了一声,然后低声问道:“你……你能不能停一下,我要用一下柴房。”
沙舞风面露不悦之色,拎着柴刀大步而出,来到外面,取过几块柈子,以之练起劈砍之法来。沈艳儿趁机急忙奔入柴房内,也不知在里面干些什么。沙舞风劈了几块柈子,对自己运刀的力度与准头比较满意,忽听得柴房内传来钉锤之声,不由略有些好奇地回头观望,只见沈德运柴用的那辆独轮小车正停在门旁不远处,上面是一叠干草织成的帘子,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沈艳儿自房中而出,从车上取下一条帘子,匆匆跑进柴房之中,不多时,里面便又传出锤钉入木的声音,沙舞风放下柴刀,走到门口向内看去,却见沈艳儿正站在木板墙边柴堆之上,将那条草帘钉在墙上,挡住了木板间的缝隙。
沙舞风隐约知晓了沈艳儿之意,不由心中一暖,但嘴里却习惯地冷冷问道:“你在做什么?”
沈艳儿吓了一跳,险些一失足从柴堆上跌下来,沙舞风立刻便要上前接住她,但刚迈出一步,便见她已稳住身子,就停在原地没再向前。沈艳儿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说道:“眼看便要入秋了,夜里风大,柴房透风,我……我就编了些草帘,替你将这些缝隙挡住,多少能暖和一点。”
沙舞风心中感激,但脸上却已经习惯于冷面对人,却不露出一丝笑意,转身大步便走。沈艳儿见他不发一言地离开,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刚要回头继续钉那草帘,却见沙舞风捧着一叠草帘子走了进来,到得近前,将帘子放下,对她说道:“你下来,女孩家爬那么高危险,我来钉。”
不知为何,沙舞风虽仍是冷言冷面,沈艳儿却感觉到一股暖意,她高兴地一笑,道:“没关系的……”但不等她说完,沙舞风已冷冰冰地说道:“你下来!”她急忙慌张地应着,慢慢从柴堆上爬了下来。
沙舞风从她手中接过锤子、钉子,几下爬到柴堆之上,低头看着沈艳儿,沈艳儿与他目光一触,立时低下头去,直等到沙舞风说道:“帘子。”她才恍然,慌张地拿起一条帘子,递给沙舞风。
沙舞风做这等活计,自然比沈艳儿手脚快捷,没用多久,便将一面木墙钉满了草帘。那独轮车上的草帘用光,沈艳儿又去自己住处推了三趟,将所有草帘全部运来,两人用一上午的时间,将整间柴房墙板缝隙挡住,却仍剩下不少草帘,沈艳儿心细,指指头上,沙舞风又架起梯子,攀上房梁,将屋顶露风处一一挡上,最后几条草帘则钉在门框之上,以作门帘之用。
柴房原本无窗,将墙缝与门全部挡住后,立刻变得漆黑一片,沈艳儿哎呀一声,道:“怎么这么黑?”
沙舞风将门帘掀起,阳光立刻射了进来,沈艳儿道:“我却忘了采光之事,这可如何是好?”沙舞风道:“便如此吧。日间嫌黑,只须将门帘挑起便可。”他心里实际另有打算――柴房被如此包裹后,外人骤然进入,自然无法立刻看清房内情形,自己便可全心练功,而不虞被人撞见。
眼见午时已到,沈艳儿急忙赶去后厨领饭,沙舞风将门帘放下,柴房中立时变得一片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沙舞风紧闭了半天眼,缓缓睁开后,仅能略微看到柴房内一堆堆黑暗的影子,那自是各个柴堆。他摸索着走回床边空地上,摆开架势,练起刀法来,直到沈艳儿敲响柴门,他才放下柴刀,摸索着来到门前,将帘掀开,却立时被阳光照得双目刺痛,沈艳儿见状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沙舞风只微闭双目摇了摇头,等眼睛适应外面阳光后,大步而出,向那木墩而去。
不多时沈德到来,三人用过午饭,沈德又和两人聊了起来,沙舞风向来只听而不言,沈德也已习惯,只顾自己说的尽兴,随后便带着女儿推了一车柴而去,沙舞风便又回到那黑屋之中,练起刀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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