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说的职责具体指的是什么?”蓝靖阳问。
“我的职责是尽量多学一些知识并辅导他们一起学,这样走出去才不会让人笑话。封肃的职责是保驾护航,任何人都别想用武力欺负我们。你要是看到他是如何磨练身体的话会吓一跳的。沈俊承受了许多痛苦,这就是他的职责。林梦霜在专门照顾他,可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很管用。这个……还是以后再详细说吧,现在说这些不太适合。”
“你说什么,沈俊的职责就是承受痛苦,给那么一个恶心的男人当玩物?这就是他在这个家里的……职责?这是他的价值?”蓝靖阳忍不住想笑,“我他妈的都快有点赞赏你了。”
“他这样做让其他人避免遭受同样的痛苦,他保护了我们所有人。”唐青愤怒地说,“这才是他真正的价值所在。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个非常坚强的人,虽然他手里从来没拿过剃刀。”
“不必激动,”蓝靖阳摇摇头,“其实我并不需要知道答案,你怎么说都无所谓。我也不知道我的职责是什么,但我同样不需要知道,我干完这件事之后就会离开,这个地方既让我讨厌又让我琢磨不透。”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
“我必须离开!谁想要阻拦我那就不妨试试看!我想杀了张天,很想杀了他,你们死活要阻拦我的话我可以让一步,但不要以为在任何事情上我都可以让出这一步。仔细听好,我不在乎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同样,我也并不象你们想的那样在乎我自己。必要的时候我很愿意让这把剃刀沾上你们的血,你们会说那也是我的血。但是我相信,”蓝靖阳身体前倾,咄咄逼人,“它们一定会有所不同的。”
唐青面目阴沉,忧虑地看着他。封肃咬着嘴唇,心想这次的麻烦会很大,非常大。
“我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既然碰到一块儿了,那最好还是快点分开。”他拍了拍装凶器的那个口袋,“可能我来就是专门冲着张天挥舞剃刀的,谁知道呢?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星期六你们就会看到一出大戏了。”
蓝靖阳出去之后,唐青问封肃:“你对他怎么看?”
“一个很自私的臭小子。”
“呃。”
封肃想了一下,说:“他是个很棘手的人。即使他在这件事成功了,以后也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你说他真的象刚才说的那样对谁都不在乎,甚至对自己都不在乎吗?”
“至少不会象我们这样在乎自己,这是他自己说的。”唐青忧虑地说道,“他绝对不会费尽心思努力让大家平平安安地活着。他在乎的只是能否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
第四十六章
直到星期六的早晨,他都没再出现过,也就是说他没有再次踏上那块铁板。他们叫它什么来着,天文台?多可笑的名字。不知道在这天文台上面曾上演过多少次地狱般的景色。有几次他很想控制这个身体,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看见封肃一直都在院子里待着,如果自己靠近那块铁板的话,封肃肯定会跟在后面。象个间谍似的守着他,监视着他,这多讨厌啊。他只有忍受这样的憋闷。另一个原因是他确实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出去,因为也没啥事情可以做。他心里隐隐有个法则——如果谁伤害了你,那你下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应该有所作为。
这是一个阴晴不定的早晨。阳光偶尔斜射进来,给整个院子镀上一层不真实的金色;过一会儿云层的阴影又象潮水一般将这个院子渐渐吞没,显露出某种冰冷的本质。柳幽河牵着扬展的手,担心地看了看天。她看见小花园里的喇叭花终于开了,她很想摘一朵盛水喝。要是太阳太热的话,不到中午就会把喇叭花晒蔫,那个样子是没法盛水的。她很想在此之前摘一朵盛开的喇叭花,小心翼翼地灌上水。不能灌多了,否则会把它撑爆。然后得仔细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只小虫子在游泳。要是没有的话,那就可以喝了。神话故事里的那些森林里的小妖精就是这样喝水的,不过他们用的是更好看更结实的花,是叫马蹄莲吗?她忘了。
蓝靖阳在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沈俊在他的房间里。梦中他就见到沈俊一直在盯着他看。他睁开眼睛,沈俊怯生生地冲他点了点头。
“怎么?”蓝靖阳皱着眉头问。
“张天来了。”
张天没离开过,他一直都在,但是蓝靖阳懂他的意思。
“不是下午么?”
“今天不是。今天上午妈妈要出门,他今天肯定会在上午干那事情。”沈俊有些急切地说,“我不在乎今天我先去,真的。但今天也那样的话他会跟从前一样把我先捆起来,这样今天你再出去的话就不好办了,所以今天不能……”
“好啦,今天我知道了。”蓝靖阳不耐烦地打断他。
他洗了下脸,快步走到院子里。所有的家人都在,但都不说话,唐青看上去很忧虑。
“我肚子饿,我没吃东西。”蓝靖阳劈头就说,他冷漠地扫了其他人一眼。
“没关系,刚才沈俊吃了早饭,你出去后是不会感觉到饿的。”唐青心不在焉,“剃刀我放在口袋里了,是左边的裤口袋。我知道你是左撇子,跟封肃一样。”
“……很好。”唐青会是个很好的搭档,虽然他是个混蛋。
“蓝哥哥,你真的能把我带出苦海么?”蓝靖阳惊讶的回过头去,看见沈俊埋着脑袋,满脸通红,站在他后面的柳幽河正好奇地看着他。蓝靖阳楞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的,小弟。”他一手叉腰,傲慢地说,“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我想你知道,我身上带了点东西,我也会……在那个房间里留下点东西。你别妨碍我,小弟,但也别走开,在旁边好好看着。”说完,他转过身踏上了天文台。
“我和封肃也会看着。”唐青说,“还有,忘记告诉你了,外人对我们所有人只有一个称呼——扬展。”
蓝靖阳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封肃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蓝靖阳站上了天文台,唐青和封肃随即跟着也站了上去。
他感到眼前有一束极明亮的白光凶狠地向他扑来,他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蓝靖阳突然感觉不到自己了,他仿佛正在魂飞魄散。他努力不霎动自己的眼睛,他想看清楚一切。很好,控制住了。白光变成一团浓雾,它正在慢慢褪去。这时,他看见柳幽河的眼睛在怔怔地看着他,同渐渐展示在他眼前的现实轮廓中的重叠在了一起。这双眼睛清澈、纯净,却又像从深山峡谷中传来的火车汽笛声那般遥远而不真实,它们眨动着,渐渐远去,消失了。
蓝靖阳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一切,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男人。此刻他正坐在床上,目光里充满了兴味。他觉得蓝靖阳仿佛长大了点。当他微微哆嗦的时候,张天有些惊异,这小小的身体显得非常生动。这景象仿佛是斗兽场里的一个信号,是圈养的动物们耳中那开铁门的哗啦声,他的胯下立即骚动起来。猛兽又要出笼了。
“扬展,过来!”张天说。
蓝靖阳瞟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中仿佛有些冰冷的东西被抛了出去。他慢慢走近,埋着头,他不想再让张天看见他的眼睛。他走到张天的身边,轻声地叫了一声:“爸爸。”
“快点,你磨蹭什么?”张天被蓝靖阳刚才的那一瞥激怒了。他抓住他的下巴,“你是不是真想尝尝酒瓶的滋味?”
“爸爸,我拉肚子了,我屁股疼。”蓝靖阳尽量模仿沈俊那种奶声奶气的声音。此刻他看到唐青、封肃和沈俊都在房间里,他们很紧张。
“你他妈的,偏偏这个时候你……”
“爸爸,您要是对我好点的话,我一样能让您高兴的。”蓝靖阳赶紧说道。
“哦?”张天有点好奇地看着他。他发现今天扬展确实跟往常不大一样,不再那么悲悲戚戚的样子,好象有意要讨好他。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很惊喜。“那你打算怎么让我高兴呢?”他斜睨着扬展。
蓝靖阳轻轻把手放在张天的胯下,愤怒和羞耻让他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脸猛地涨红了。
“嗯?”张天感到有点迷惑,但他没动,等着扬展继续。
蓝靖阳把张天的裤子褪下,然后慢慢跪下去,开始给张天。他抑制住颤抖,抑制住一口把它咬下来的想法,他必须这样。这个“前戏“非常重要,后面的事都要以它作为先决条件。
“唔。”张天的两个眼睛开始发直;身体绷紧了。他扔掉用来捆绑和抽打的绳子,仔细地体会这种不同以往的感觉,它很特别,很刺激,很尖锐,很yin邪……
第四十七章
“啊。”他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双手使劲地揉着蓝靖阳的头发。蓝靖阳不断吞咽着口水,籍着这个动作抑制翻腾的胃,他时不时抬起眼睛看一下张天。虽然他很难受,但他努力保持着清醒。当张天闭上眼睛的时候,蓝靖阳很想立刻掏出剃刀,打开它,然后就象拉开一件外套的拉链一样划开他的肚子,让内脏噗哧噗哧地滑落在地上。我可以把你制成标本,他想,要让这个标本的样子保持在内脏滑落出来的那个时刻,象个雕塑。
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接着想道,但是我觉得你好像从没想过将会受到惩罚。你认为自己能够侥幸逃脱还是觉得它永远都不可能降临在你的头上?你跟我是不同的,在我的字典里,并没有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取快乐的这一条,除非那人是我的死对头;而对你来说,欺凌弱小仿佛是唯一能够让你感到快乐的途径。很好,那么就在你认为的一个弱小者面前充分地享乐,尽情地发泄,继续毫无廉耻地露出你这副狰狞丑陋的面容,千万……千万不要停下来。也许别人会把我们都划分到坏蛋里面去,但是我知道其中的差别。我比你更强大,更有力。我是高贵的,你是卑贱的;我是掠食者,你是牺牲者;我是大魔头,你是狗杂种。或许你现在还不知道,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快得超出你的想象,我保证。
蓝靖阳的一只手压住自己的胃部,希望借此能够抑制自己想呕吐的感觉,他的口水几乎要吞完了。
“别吐,吐出来也只有咽回去。”唐青万分担心地说。他们可以在内心不出声地交流,这说起来就象是某种超自然事件。
“我知道。快跟我说说话,把我的思路岔开一下,我真的快要吐了。”
“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唐青不知道该说啥,他尴尬地搓着手。
“是的,非常顺利,只要你别想得太多,什么事都会车到山前必有路。”蓝靖阳回答。
“我很佩服你。”封肃由衷地说道。接着又加了一句,“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很佩服你。”
“你现在就开始佩服我了吗?那你以后将会崇拜我的。”
封肃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谢谢你,蓝哥哥,我会对你好的。”沈俊有些语无伦次,他同时跟着蓝靖阳在不断地吞咽口水。
“不要对我说这么肉麻的话,也不要对我好,否则你以后会后悔。”蓝靖阳说,“都是很好听的……废话,快接着说。”
“你中午想吃什么?妈妈不在的时候都是我做饭。”沈俊说。
“你觉得我中午还能吃东西?。”
“哦,你会踢球吗?”沈俊立即接着问。他觉得蓝靖阳是为了他才会在这儿遭这份罪,他有责任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而现在,他的需求就是有人跟他讲话。
“会一点,我更会打乒乓球。你猜他的这两个蛋能拿来打乒乓球吗?”
“可能不行,不够结实吧。”沈俊老老实实地说,“它们跟鹌鹑蛋似的。”
“我打赌它绝对比鹌鹑蛋结实,它们一定会象弹力球一样蹦得很高。”
“那好吧。你会画画吗?”
“会。”这个问题让他楞了一下,“我想我真的会画画。”
“那我们一起画一张画吧,你想画什么?”
“我想画我昨天的一个梦。”
“一个梦?”
“是的,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你能先跟我说说吗?”
“一座钢铁大桥,飞舞在空中的……”
“我想画一只大大的知了。”
“蓝靖阳,我觉得你现在可以打开剃刀了。”唐青试探着建议。
张天越来越激动,他凶猛地抱住蓝靖阳的头,他的样子时而痛苦万分,时而在仙境中畅游,面孔扭曲得象一幅幅肆无忌惮的抽象漫画。蓝靖阳把剃刀从口袋里掏出来,支在地上,安静地打开了刀锋。阳光穿过窗外的树叶,在刀锋上一闪而过,这就象是一声邪恶的笑。对蓝靖阳来说,这是一种首肯,一个仪式,见了天光的刀不能平白无故地被收回去。他缓慢而小心地把剃刀从自己的左边慢慢移到张天的上,悬空地架着,但并不立即动手。很好,接着叫唤,接着享受,接着让我痛苦。对我来说,痛苦会慢慢变成一种财富;对你来说,痛苦不过是找不到粪坑的一只蛆。继续闭着眼睛,你就可以假装这个世界是你想象的那样美好,否则,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别耽误时间,蓝靖阳!”站在旁边唐青厉声说道。
“你还等什么?快啊!”封肃也焦急地喊起来。
沈俊紧握双手,他的样子仿佛是在祈祷,但是看上去他就快经受不住这刺激了。
“等一个时刻。”蓝靖阳的口吻很凶狠,“你看他的表情,仔细看看,我相信我的等待不会落空,一定会有一个时刻。”
“*有这必要吗?”唐青着急地要死。
“他会尿些东西出来,跟浆糊……洗发露似的。”沈俊反应过来蓝靖阳指的是什么,赶紧颤抖着说,他紧张得都要昏过去了。
“那到底象浆糊还是洗发露?”
“都象!”
“我能,我一定能,坚持到那个时刻,我希望,不,我必须,把他葬送在……那个时刻。”蓝靖阳拼命忍耐着,“封肃,你曾经说过在下刀的时候由你来做,现在应该明白你当时是多么无礼地冒犯了我吗?”
“是的,是的,对不起,我道歉。“封肃赶紧顺着他说。在忍受了这一切之后,谁都没有资格剥夺他最后的权利。
此刻,他们三个人同时万分紧张地看着蓝靖阳,他血红的眼睛和凶狠的表情让他们感到惊骇,他们知道蓝靖阳已经忍辱到了哪种地步。他的样子让他们觉得难以置信又觉得害怕。能够将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愤怒控制住的人无疑是令人畏惧的,这样的人仿佛想达到什么目的就真的能达到什么目的,别人的同情,对他来说是真正的羞辱。但同时他们的这种畏惧中又夹杂着相当的钦佩成分,这种钦佩甚至令他们自己感到惊讶。一个凶狠强悍的人,一个了无牵挂、不受任何约束的人,一个仿佛从来没想过要回头的人,一个对人生一切难题都能够给与直截了当回答的人。
一个拥有黑暗因此不怕黑暗的人。
相同的事情落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会有多大的区别啊,唐青想道。一个没有反抗意识的人在这个世上活着真是太难了,而象蓝靖阳这样的人,你只有去毁灭他,否则想去控制他将会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蓝靖阳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之时,开始低声念了起来:
“万能之主,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现在手中的剑。
在此复仇之日,请你引导我的双手。
我会让我的敌人永不翻身,我会让我的敌人插翅难逃。
我会让你感觉到他灵魂撕裂时的痛楚,并饱饮他的鲜血直至不再干渴。
你是镇邪之主,你是报应之主。
……”
第四十八章
张天闭着眼睛,把头仰了起来。他张着嘴,口水早就跟着他狗似的喘息流到了下巴,鼻孔里的两股鼻涕也不停地伸缩着。如果把他此刻的样子照下来的话,有一个瞬间他就象是在酣睡,或是死了。突然他的面孔变得非常扭曲,象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又象是极其用力。他“啊”地一声大叫,抓住蓝靖阳的头发,猛地搂向自己。
“要尿啦。”沈俊也大叫了,紧接着他倒了地上,他确实昏过去了。
“他妈的他敢?!”蓝靖阳一口咬住了张天的,同时他旋转着刀锋,象镰刀般凶狠快速地割了下去。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嚓”地一声轻响,就同切断一根肿胀的香肠一般简单,几根被割断的毛发也飘落在地。张天的那声大叫陡然变得不成调,嗓子里象是突然被塞了一团钢刨花,根本就没法呼吸。他的高潮瞬间消失了,快得就像从没有过似的。同时感到胯下一凉,接着剧烈地疼痛突然猛烈地燃烧起来。他朝下一看,倒抽一口冷气,可还是什么都没吸进去。他的胯下除了如注的鲜血和一个整齐的伤口之外,那个地方完全是是空荡荡的。他跌跌撞撞,最后坐在了床上,终于“嗬”地一声叫了出来,他刚才几乎背过气去。老天,这是怎么回事?是这孩子对我做的吗?他到底对我干了什么?他看见这个跪在地上的孩子手中有件令人吃惊的东西——一把淌血的剃刀,嘴里却含着……天啊,他的!
蓝靖阳紧盯着他,眼睛一霎不霎。他站起来,朝张天逼近,同时杀气腾腾地甩去剃刀上的血迹。它在蓝靖阳的手中闪闪发亮。他扬起了手臂,这次手中的剃刀将会穿过潮湿的空气,在下落的弧线中划过张天的喉咙。此刻张天显露出他懦弱的本质,他象一头刚出生的绵羊听到了一声炸雷似的,没有反抗,没有叫喊,甚至连发抖都忘记了。剧烈的疼痛和突然降临的死亡威胁彻底把他击懵了。这一瞬间他呆坐在那里,再次失去呼吸。仿佛剃刀还没有划下来而他的喉咙就已经断了。蓝靖阳身体前倾,手臂向后微微一摆,剃刀即将砍落。
封肃猛地跳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蓝靖阳的手,并抱住了他的腰。
“不行,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不杀他。”
蓝靖阳再次试图冲上去,封肃死命抱住他并锁住了他的手臂。一切都静止了下来,时间也仿佛凝固了。这一瞬间,他们的身体就象两个正在角力的武士,雕塑般地一动不动。在张天眼里,这瞬间他就象看到一个的复仇之神,高举着利剑即将收割他的头颅。他的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到最大,嘶哑地地叫了一声,象是一只正渐渐收紧的、无形的手篐住了他的咽喉,。
过了会儿,蓝靖阳终于软了下来。他放下了扬起的手臂,然后轻轻吐掉含在嘴里的东西,它了无生气地落在地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它已经彻底死去,它已经失去……战斗力。张天站了起来,他有个模模糊糊的愿望,将它保留住,如果时间来得及,也许还有可能……。但是蓝靖阳一脚跺了下去,“噗哧”一响,感觉象是跺中了一只老鼠。他狠狠地用脚尖碾了它一下,当他把脚拿开后,它已经成了一滩黑红相间的烂肉。张天又是“啊”地一声大叫,浑身颤抖,仿佛那玩意儿仍然长在他的身上。剧烈的疼痛再次象猛兽般袭来。他扑到这滩烂肉面前,抽抽噎噎地痛哭起来。
封肃猛地把他推到一边,愤怒地冲着他大叫:“你他妈干什么,难道你非这么做不可?”蓝靖阳没有回答。他笑着退后两步。他用两个手指横捏着剃刀,举了起来,象划一根直线一般把它从封肃的眼前划了过去,那动作象是魔术师在展示他的一件道具。如果他现在突然行动的话,他很可能划瞎封肃的眼睛。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只是让剃刀优雅地飘了过去。在这个潮湿昏暗的房间里,这把染血的剃刀显露出一种狰狞凄艳的美。他盯着封肃,仿佛是在说你要是不崇拜这个东西那简直是疯了。
它难道不是很美妙吗?它难道不是件艺术品吗?我说过我做得到,现在你相信了吗?你应该向我致敬,而不是用那么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我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可以让一件丑陋的事情最终变得妙不可言,我是那种只用屁股就能带给你们阳光的人。
接着他一松手,剃刀“当”地一声落在地上。封肃立刻把它捡起来,擦干净放进口袋。张天全身都是冷汗,他蜷曲着跪在这滩烂肉面前痛哭着,那样子既象是膜拜,又象是忏悔。另外三个人静静地看着他。
“完成了。”唐青轻轻地说道。
“很漂亮。”封肃点点头,同时也在喘着粗气。
“我准许你们照一张相。”蓝靖阳揶揄地说。
张天疼得满地乱爬,嗓子里“咯吱咯吱”地响,就象他正在吞咽一把玻璃碴。蓝靖阳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沾血的手很稳,动作优美流畅。他两腿交叉,靠着桌沿,像一个干完重活的男人那样一边休息一边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透过烟雾他看着痛苦万分的张天,心里平静而快活。不见得非要杀人的,现在不需要了,现在挺好,比割开他的喉咙还好。一具尸体是不会爬得如此多姿多彩。有的时候爬虫们会采取卑鄙的方法获得胜利,但是今天,蓝靖阳笑着把烟灰抖落在张天的头上,英雄战胜了懦夫。
当你再次看见街上的喷火女郎或是一个白皙的小男孩;
当你看到自己以前残留在刮胡刀上的胡渣;
当你尿急时不得不等待解大号的蹲位;
当你面对表格中的“性别”一栏;
希望那时候你……心情好。
唐青看着满地的鲜血,站出来对蓝靖阳说::“我来处理后面的事情,他这个样子不是个事。”
蓝靖阳顺从地点点头,“你抽烟吗?”
唐青看了眼他手上那支浸透了鲜血的香烟,摇摇头,“你该去漱漱口。”
蓝靖阳笑了笑,他把烟踩灭,然后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回到了心灵中的那个家里。他从天文台上退下来,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唐青。沈俊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他正坐在自己房子的台阶上兴高采烈地跟林梦霜说话。他看见蓝靖阳后按捺不住地跑了过来,搂着他的肩膀转起圈,又是哭又是笑。
蓝靖阳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后沈俊尴尬地停了下来。“谢谢你,蓝哥哥。”他嗫嚅地说。
蓝靖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走进自己的房子。
第四十九章
蓝靖阳说到这停了下来,他把手伸想桌子上的三五香烟。杜若兮有一把将它抓住,抢先给自己点一支的冲动。她现在需要一支烟,需要一种熟悉的刺激来缓解下自己的神经。但她控制住自己,保持一个医生应有的形象,她只是严肃地看着他。她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他是蓝靖阳,不是唐青,更不是扬展。蓝靖阳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望着腾起的烟雾,他突然愣住了,接着古怪地一笑。
“怎么?”杜若兮问道。
“唔,”蓝靖阳接着抽他的烟,“知道唐青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吗?”
“他说什么了?”
“他说我对光辉岁月的追忆应该到此为止了,蓝靖阳耸耸肩膀,“他在叫我回去。”
“告诉唐青请再等一会儿。”杜若兮说。
蓝靖阳的眼睛又呆滞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他说没有问题。”
“我谢谢。。他的支持。”
“嗯,他听见了。”
“你累了吗,要不等一下再接着谈,或是下次再说?”
“不累,我很好,我也应该出来透透气。”他用力地吐了口气出去,“而且这样的回忆感觉挺好,但是我尽量不去回忆它们,我认为回忆甜蜜往事是对自己的一种放纵。所以我必须得找个充分的理由,比如说我不得不吐露他们的时候,就象现在。”他咯咯笑了起来。
“很好。”杜若兮暂时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她这时才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蓝靖阳,在这次事件之后,我相信你在家里会受到大家的重视吧?”
“是的,我舒舒服服地过了几年,我想出来就出来,我厌倦了之后才把身体交给他们。话说回来,也只有我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安之若素。这件事情之后,周围的邻居们都把我们当做成年人对待。他们会客客气气地跟我们打招呼,而且不再称呼我们为展娃子而是小杨,可是害怕、鄙夷、装作没看见的尴尬和挤出来的笑容会跟万花筒似的在他们脸上轮番出现。在其打过招呼后转头的一瞬间,原先那种绷紧的、闭塞的表情会立刻回到他们的脸上,就象“啪”一声合上的武士的面盔。唐青他们也都让着我,当然我也不会做出他们认为太过分的事情,我知道他们的底线。我的消遣之一就是紧贴着这个底线飞奔,我可以清晰地体会他们压抑在心中的厌恶和恐惧。我用泥巴堵了邻居们的锁眼,我不得不考试的话我会精确地把成绩定位在60分;我在游泳池里小便,我撕掉颜料管上的色彩标识。我还把扬展印成警察局长的名片到处乱发。这些恶毒的玩笑让他们备受折磨以至疲惫不堪,但它却令我的身心非常愉悦。另外,我不喜欢考试但我很喜欢学习,这可能也是他们能容忍我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吧。但学习的主导权在我手里而不是在唐青手里。除了扬展和柳幽河,我看书的时候他们都会跟我一起看。幸好他们都很聪明,用不着要我去辅导,我也不会辅导他们,那是唐青的事。你发现了没有?我们家人个个都挺聪明,没一个是傻瓜,这事儿……还真有点奇怪。知道吗,我看书的时候翻页一向比较快,过了很久我发现他们都跟得上我的速度,甚至……有的人是在等着我把那页翻过去。林梦霜稍微笨点,但是如果你晓得她是个女的,那也就能够容忍她笨那么一点点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们,但是跟聪明人相处总还算是比较有趣,你要知道,跟笨蛋混在一起的结果就是你也会慢慢变成一个笨蛋。当一个人不仅是个笨蛋而且还不安守本分的话,那他存在的意义就应该受到质疑了。幸运的是,他们既聪明又守本分,因此、于是、那么、所以——我也能够接受这样的生活。”蓝靖阳微微笑着,闲适地抽着烟,仿佛在一顿大餐之后满足地品尝清甜的草莓。他把腿分得很开,屁股已经滑到了沙发的边上,这个姿势不知道是坐还是躺。
杜若兮看着他的样子抿嘴笑了一下。
“扬展和柳幽河为什么不读书呢?”她问道。
“一个睡仙跟一个小屁孩,他们懂什么?”蓝靖阳说完捂住嘴巴,接着又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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