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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嫉妒得双目发红,双手捏着刘伶的肩,分外用力,尖锐的指甲透过毛衣,死死掐住了刘伶的肩头,恨不得立时将刘伶掐死在手里。

“……痛,走开啊!”

刘伶迷迷糊糊地挣扎着,还知道痛。

其实,苏情刚才那句话,说得实在好笑。

刘伶自从撞破了这二位的好事儿以后,什么时候见符昊都不再是风流倜傥的俊俏小哥了,经历过那次九桃瓶风波后,符昊在她眼中更是彻彻底底地成为了一个“符号”。

对。

他就是个符号。

而且还是个惊叹号加问号。

“惊叹”自己咋就误上贼船,对方为啥这么让人咬牙切齿!

“问”自己啥时候才能把婚干干脆脆地离掉,恢复自由身,奔向美好的明天!

可这些,苏情哪里会知道。

“刘伶,你这个女人,别和我装傻!”

刘伶醉得一塌糊涂,哪听得见她说了些什么。

看了下左右除了昊哥,没其他人了。昊哥现在又双手擦在口袋,拧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极重要的事儿。

她恶向胆边生,双目贪婪地在刘伶的脸上流连着,从小包中掏出一把小刀。

早先,楚辞就说过苏情这姑娘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逃学、抽烟、喝酒、打架、堕胎,在上学的时候,再没有比她还浑的女生。

接触的环境使然,让她做事都带着一股子疯狂劲儿。

虽然苏家尽力将她向正道上引,可苏情骨子里还是有一种阴邪恶毒的味道。

这种阴邪,稍一刺激,便能引发让人震惊的悲剧。

小刀在走廊的灯光下,闪耀出凌厉的光。

刀刃雪亮,格外凛冽。

她比画着刘伶粉嫩嫩的脸颊,眼见着伸手就要挥去,在刘伶脸上划上一道……

倏的,苏情仿佛觉得有一道冰凉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自己脆弱的颈部,紧接着,符昊从另外一个方向把她的手腕按住了。

符大公子斯文的脸蛋上透出淡淡的冷意。

分明他并没有说什么,可苏情却莫名觉得一阵寒意从背脊蹿了上来。

一声清脆的响声,锋锐的小刀掉落在地上。

“昊……昊哥……”

苏情连声音都带着一分的颤意。

“呕……呕……”

仿佛是被刺激到了,昏昏沉沉的刘伶同志可管不了自己前面的人到底是谁,喝过的啤酒以及秽物,再次稀里哗啦吐了出来。

吐得……苏情一身!

这会儿,这一对“璧人”倒真是十万分般配了。

……

沉默。

许久的沉默。

“刘伶,你这杀千刀的臭女人,谁让你乱吐了,谁准你乱吐了,你知不知道我这衣服到底值多少钱?”

别看着这么娇滴滴个美女,那嗓子飙得,让路人纷纷侧目。

苏情平素就不是省油的灯。

没啥本事,但尖叫还是能叫出来的。

人来人往,诸人纷纷捏着鼻子闪开老远。

苏情几乎快疯了,口中不停叫骂着“小贱人”,“趴下,我要你给我舔干净”,“我这衣服可值多少多少钱”,“卖了你都买不起这套衣服”等等。各色不堪入耳的脏话,苏情换着花样骂。

越骂越难听,面目狰狞,简直到了让人骇然的地步。

符昊不快地拧着眉,先要阻止,却发现看着这么一张酷似伯薇的脸蛋,他根本说不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就在刘伶被苏情推在地上的时候,符昊皱紧了秀气的眉毛,想要出手。可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军人却比他更快一些,早一步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刘伶。

这是个极俊秀的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多年轻的少校!

在他后面,站着几个同样一身军装的年轻军人,除开其中一个生得张秀气娃娃脸的两星外,其余几个皮肤黝黑、国字脸,一看便是格外正气的长相。

看肩章上,就知道这群人在军中位置极高。

许是来这儿吃饭。

不过在私下场合,军人不可以着军装随意出入娱乐场所。

这样一来,这群人出现在这儿,就颇值得玩味了。

“小姐,把刀收好了,小心伤到了人。”

扶住刘伶的那个俊秀军人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地掠了眼地上锋锐的小刀,分明是笑着和苏情说话,可不知怎的,苏情却莫名觉得背脊一阵寒凉。

“关你屁事啊!”

苏情口出不逊,根本看不起这个脸蛋儿漂亮的年轻军人。

她没常识,不代表符昊也没常识。

符昊眼底掠过一抹疑色,朝这个对刘伶伸出援手的年轻军人淡淡道:“我朋友说话素来不好听,见谅了。”

看着对方一直将刘伶扶在怀中,而刘伶也安静地伏在对方的胸膛,因醉酒而微微酡红的脸颊泛着柔和的粉光。

男俊女柔,应该不是熟人吧,可两人间的关系却异常的融洽,仿佛自亘古伊始,这二人便应该是最和美的一对璧人。

眼前的画面,该死地刺眼。

不知为什么,符昊的呼吸忽然有些加重,一种极不舒服的妒意蹿上了心尖。

“你好,我叫符昊。这是我朋友刘伶,她喝醉了,把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回家。”

符昊伸手,想把刘伶从对方的怀中拉出来……

可根本由不得他碰到刘伶,这个有着漂亮脸蛋的年轻军人却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恰到好处地避开了符昊伸来的大掌。

军人抽出一只手,握住符昊的手,笑笑道:“幸会,我叫冯栗。”

这个动作,颇具深意。

不仅挡住了符昊,而且还成全了符昊的面子。

而从另外一个方面而言,这是一个极具保护性的动作——保护自己的所有品,不被外人染指。

更是一种下意识的占有,不愿刘伶碰上其他的男人,哪怕……对方是刘伶现在名义上的丈夫也一样。

没错,这年轻的少校的确是喜欢刘伶的冯栗!站在暗处,他早就看清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同时也知道符昊是刘伶现在的丈夫。

就这么一个不将刘伶当回事儿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拥有刘伶的爱情。

符昊,根本不具有跟自己争的实力。

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位年轻的少校心情非常好,他线条优美的柔软唇瓣翘起了温和的笑意,和声道:“我刚才看见你们在这儿吃饭,她不是还有熟悉的女友在大厅吗?我刚才看见她女友正在找他,我先送她过去吧。”

他的态度是坚定而不容抗拒的。符昊在这儿碰了个软钉子,却没有任何理由抢人。对方说看见了刚才的事是什么意思?这不摆明了讥讽他!

毕竟,刚才苏情推刘伶的时候,他符昊没有任何的反应。如今将刘伶送到他符昊手里,不是等于将刘伶送给苏情欺负嘛。

符昊阴沉着脸,眼底掠过一抹冷意。

“昊哥,他愿意扶就由他扶,咱们离那个小贱人远一点,你看,我的衣服都被她吐脏了……”

苏情厌恶地拧着自己的衣服,不快地娇嗔着。

在她骂刘伶“小贱人”的时候,冯栗扶着刘伶,低垂的眼睑下赫然闪过一抹锐利的冷光,面上却是笑的。

熟悉他的那几个军人看见他这个笑容,莫名浑身一冷,一个个忍不住看向苏情。

“俺眼花了?栗子刚才这笑容有点古怪啊……”不远处,一个国字脸的年轻军人揉了揉眼睛,实在有些不可置信,小声问战友。

“看样子那女人要倒霉了。”娃娃脸说道。

“不就是个嘴巴不干净的女人嘛,又没惹到栗子头上,何苦为她浪费时间?栗子平常不是最讨厌麻烦的事儿?平常就算是咱们弟兄的事儿,他都懒得管。”

“看着吧。”

他们不再说话,朝看向这边的符昊笑笑,跟着进了大厅。

刚进大厅,就见着一个军装笔挺的军人迎了过来,当时还不等他朝冯栗走去,就被后面那个娃娃脸的军人喊住了。

几个人站在那儿说了些什么,对方频频朝刘伶那厢看去,满脸疑色。

然后又进了旁边的包厢。

还没走到大家吃饭的地方,就见孙姐迎了上来。

一看见冯栗扶着醉醺醺的刘伶走了过来,孙姐眼中掠过一抹惊疑,奇怪地看着年轻而俊俏的军官。

“你好,你是刘伶的朋友吧。她喝醉了,能帮我照顾她一下吗?”

“你是?”

“冯栗。”

年轻的军官淡淡道出自己的名字。

无论是他的口气,还是眼神,都给人一种极具威严的感觉。

虽然冯栗再没说下去。

但孙姐不由自主就照着他说的办了。

“我还有些事儿,一会儿来看她,劳烦你照顾好她了。”冯栗道。

孙姐点点头。

只见冯栗朝旁边的包厢走去。

这人到底是谁啊?

没听刘伶什么时候说过认识军队的人啊?

看他样子,怎么和伶子这么熟?

怀着满腔的疑惑,孙姐小心翼翼扶着醉醺醺的刘伶往里走。

还没走多远,就被苏情娇滴滴地唤住了。

“孙姐……”

“哎,有事儿吗?”

孙姐回头,笑眯眯地瞅着请客的主儿,正所谓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对于请客的冤大头,她素来一副好脸色。

“孙姐,你看刘伶,她吐了我和昊哥一身。”

苏小三娇滴滴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厌恨地瞅着刘伶,娇嗔道。

“是吗?!”

孙姐惊讶地拉长了声调,紧接着同仇敌忾地瞪着醉醺醺的刘伶,一副好脸地对苏情道:“你别气了,这个伶子!等她醒来我好好说说她!”

听起来像是在说刘伶,实际上她这话说出来,摆明了站在刘伶这边,护着呢。

苏情得不到支持,娇俏的脸颊都发青了,“孙姐,您可要帮我讨个道理呢……”

听她朝自己撒娇,孙姐就想笑,这苏情多大了啊,她当自己是谁啊?

用得着就好声好气地供着,用不着就冷言冷语地晾着。

就这态度,还想让人家哄着、捧着,这顿饭还真是金贵呢。

她孙姐见过公主病的,没见过公主病发作这么严重的女人。

孙姐忍着笑,没啥诚意道:“放心,你孙姐从来是公道的主儿。回头让伶子给你洗干净去!”

“我这衣服可值好多钱呢……”

“就是!咱们苏情妹妹哪能买地摊货啊,这衣服可值钱了,孙姐眼神儿好,一看就知道你这一身名贵,普通工薪阶层哪买得起啊。不过咱们苏情妹妹有能耐,还在乎花多少钱吗?只要是欢喜的,买下来就是了!”

这话捧得苏情飘飘然,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这是个没脑袋的女人,好话孬话听不出,就听着明面上的赞了,哪儿听出孙姐话里有话。

孙姐多老练的主儿啊,她说苏情有能耐,这能是好话吗?

苏情有什么能耐?闯祸惹事儿的能耐!最大的能耐也就是找了个帅气多金的情人,不过孙姐眼尖,看见符昊无名指上有一枚亮闪闪的戒指。

这是个结过婚的主儿,符昊再有钱,如今苏情的身份也一目了然。

一般女人总是对破坏人家庭的小三抱有深深的厌恶与不屑。

打从见到符昊手上的那枚戒指,孙姐对苏情就越发憎恶了……

一个小三,也太嚣张了点儿吧!

孙姐话里话外,暗里没少损她。

苏情听不出好赖话,不代表符昊听不出,但见这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好了,苏情,咱们走吧。”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

孙姐立刻抬头看他。

这男人真面熟啊!

到底在哪里见过?

不对,他……他像伶子的老公!

可刘伶的老公怎么会和苏情搞在一起啊?

打消这个可怕的怀疑。

孙姐不敢往后想,却又忍不住抬起风韵犹存的凤眼,多瞄了符昊几下。

“昊哥,难道就让那个女人把咱俩的衣服吐得这么脏……”

苏情撅着饱满嫣红的朱唇不依了,看那架势,不让刘伶赔她件新的不甘心。

一见架势不对,孙姐立刻道:“就是,让苏情妹妹说两句也就罢了。我就知道,苏情妹妹素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像苏情妹妹这么有钱,还会在乎这件衣服?又不能让伶子赔钱,说还不让她说说啊?”

又一句堵了回去。

苏情原本的如意算盘全被打破了。

偏孙姐的话中挑不出一分的刺儿,她不好翻脸赔了面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吞下那句话。

这厢,孙姐看符昊越看越像刘伶那个结婚以后就没带出来溜过的神秘老公。

她忍不住往刘伶腰上一拧,一把将刘伶扯到身边,凑在刘伶耳边小声问:“伶子,你给我老实说,这怎么回事儿?你不喜欢苏情也就罢了,连苏情她老公也吐人一身?当心人家找你赔衣服!”

刘伶酒量浅,一来胃浅,二来上脸。

你看着她醉得一塌糊涂,面色桃红,醉眼惺忪,吐得乱七八糟。

事实上,她吐完了,也就好了。

不熟的人,根本不知道她这酒品。

和她吃过饭、喝过酒,熟到透儿的时候,你才知道她还有这毛病。

你看她好好在那儿吐着,以为她糊涂了?

鬼!

她清醒着呢!醉得特清醒——

你说什么,她都能和你对得出话儿,一点儿也不乱,条理忒顺溜儿。

你以为她酒量好?

屁!

你问什么,她答你什么?

三围、体重、银行密码……你一问,她就说。

忒诚实!

不过,这也仅限在熟人这儿。

不熟的人,她看你不高兴,心里不欢喜你,不想和你说话,这会儿……可就好看了。

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酒醉以后就全爆发了。

你不惹她也就罢了,一旦惹上——这丫头借着酒疯折腾你!

所以你以为她是不小心弄得符昊苏情一身的?

才怪!

她这可是掐着点儿折腾呢。

孙姐平常就帮她摆平过无数这方面的问题,所以一看苏情有让刘伶赔衣服的架势,立刻一捧一棍的把高帽子戴上,话题岔开。

“赔就赔,让符昊去赔就是了。”

刘伶同志孩子气地笑着,勾着孙姐的脖子,理所当然地说着。

“想!”孙姐一听乐了,“你干错事,他给你擦屁股,你当你是谁?”

“他付钱不就等于我付钱,婚姻法对夫妻共同财产有明确规定,他赚再多也得分我一半,我赚再少,也有他的一半。就算我待在家里啥事儿也不做,婚姻期间,他赚的钱,还是有一半是我的。”

刘伶张着乌黑明亮的眸子,认真得像个孩子,吐字清晰,十分明确地爆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孙姐脑子一下炸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

“孙姐,你今天吃的这顿,可不是苏情请的哦。算起来,有一半也是用我的钱请的大家……”

刘伶笑嘻嘻地小声说着。

这一道道的雷啊,仿佛从九天之上霹雳而下,一道道轰到孙姐的脑壳上面,雷得她浑身过电。

孙姐倏的掐着刘伶耳尖,脸色发青,一下子就破口大骂。

“死丫头,平时让你多长个心眼儿,你都当你姐和你说着玩儿是吧。你这才结婚几天啊,小三都登堂入室啦?人家堂堂正正坐在你老公面前秀恩爱,你在干吗?你躲在角落还好意思吃?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算了?”

“哎,姐!孙姐!轻点轻点,耳朵疼……好疼……”

刘伶同志被掐得嗷嗷直叫,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疼死你算了!”

孙姐恨铁不成钢,狠狠唾了句。

“疼死了往后谁帮你下楼买咖啡,谁陪你逛街啊!”老姑娘苦着张脸,小声辩解。

“嘿,你还有脸说了!走,咱们去讨个说法去!”

拉着刘伶的手,孙姐就要往那边冲。

“别,孙姐……”

挣了半天,刘伶满脸不甘愿的神色。孙姐的火气又冲上来了,脸色一下子黑了。

“这样的老公偷吃都偷到你眼前了,你还能忍?平常你脾气比老娘还爆,凡事没说两句话就冲动了,如今胆子被猫吃了?你他妈的啥时候蔫成这样了?”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一样的火暴性子,如今的孙姐看刘伶眼神都有些变了。

一气愤,连脏话都飙了出来。

“等下嘛……”

“那对狗男女都欺到咱头上了,再忍咱还是个人吗?”

一掌拍在桌子上,孙姐横眉怒目。

抖抖抖,抖抖抖。

被孙姐这副模样吓住了,刘伶同志颤着手,好半天才从包中掏出了干净完整的离婚协议书。

她无辜看着孙姐,伸出手,仔仔细细把文件打开,分外认真,小声道:“楚辞告诉我说,符昊家背景太复杂了,冒冒失失地离婚会捅出大娄子的。不过……符昊的确不是个东西!孙姐,我听你的!”

孙姐听说过楚辞这么个人。

在a城,楚辞是资深律师,尤擅婚姻法,喜接离婚诉讼,曾在一年间轻松拆散过无数对怨偶,几乎掏空外遇方的家底,是广大妇女同胞的偶像和福星。

一听楚辞这么个人,孙姐冷静了下来。

“你找过楚律师?”

“有关系不用,我又不傻。”刘伶同志乐呵呵的。

“人家让你暂时悠着?按兵不动?”

“他是这么说的。”

认真地想了想,刘伶张着明亮的乌眸,沉重点头。

“那咱就……哎,伶子,你干吗去?”孙姐刚准备说“咱悠着按兵不动,等楚大律师来解决”,就看见刘伶挺直背脊,嘴角翘起闲定而淡然的微笑,一步步朝符昊、苏情走去的时候……孙姐忽然生出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孙姐,我觉得你说的忒对!”刘伶温柔地回头,眼神坚定而明亮,宛如暗夜中的星辰,透出明锐的光。

“我说啥了?”孙姐脑门冒汗,小心翼翼地问。

刘伶抿了抿唇,面色一下沉重下来:“那对狗男女都欺到咱头上了,再忍咱还是个人吗?”铿锵有力地吐句,一字不差地将刚才孙姐说过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轰隆”一下。

孙姐觉得自己被自己引来的雷,狠狠劈中了脑壳儿。

她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叫你乱说话,叫你乱冲动……

“什么时机不到,如今少一个契机?什么再等等,要雷霆一击,让符人渣连不签的理由都没有?什么忍一忍,当小三和偷腥的男人是空气?什么什么什么嘛!孙姐都说了,再忍下去就不是个人了!”

刘伶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坚定地往那边走着。

孙姐急得拉都拉不住,只得不忍再看地捂住了眼睛。

“小情啊,你男朋友真阔绰,啧,幸福三千里啊,一开这么多桌,菜色随便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气派啊……”

“可不是嘛,而且昊哥这么帅气,长得比明星还帅啊!”

“小情你福气真好……”

啤酒瓶开盖,噗噗地冒着雪白的泡沫。

几个资历尚欠刚入公司的小丫头,年纪轻轻,一个个喝得面如桃花,挤在苏情的身边,迷恋地看着背脊笔挺,安静坐在一边的符昊。

符昊安静不说话时,的确美得宛如一幅画,一笔一画诉不尽的风流俊俏。

小女生们唧唧喳喳。

不知是谁,一眼就瞅见了微笑走来的刘伶。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学生时代,就有很多的女孩们拉帮结派。

这一帮人对着另一帮人指手画脚,从学习、穿着到声音脸蛋儿,都是攀比较量的参照物。

不喜欢你,纵是鸡蛋里没骨头也能挑出刺儿来排挤你。

如今,那几个被符昊迷得昏头转向的小女生们自然是站在苏情的一边。

苏情不喜欢刘伶,她们自然也要跟紧了风向。

“小情,你看那女人又来了。”

“你看她穿的哦,这么俗气的米色,没那实力玩儿什么小资!”

“就是,还有她的鞋子,款式真俗气!”

“啊……她,她怎么直看着昊哥?她怎么能看都不看我们,直接朝昊哥走去?她和昊哥又不熟……而且她笑得那么淫荡,难道她想勾引昊哥?真不要脸!你和昊哥是天生一对,怎么会有她横插一杠的机会!你说是吧,小情!”

小女生们一个个满怀敌意地瞅着刘伶同志,话说得越来越难听。

刘伶充耳不闻。

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吃high了,喝high了,玩high了,自然是笑闹声一片,声音沸腾着,几乎要揭了屋顶。

刘伶也不急躁,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到符昊身边,直接坐了下来。

看见她笔直地走着,明润墨亮的双眸中带着几抹春意,笑容中透着淡淡的明媚与柔和,桃花似的粉颊,比之寻常更添几分清艳。

符昊有些心动。

想到她刚才难过得直吐,符昊乌黑的眸中又掠过一丝担忧,他担心她尚且醉着,走着走着,万一摔倒了,摔疼了会怎办。

心情变得不像自己,他静默地将拳头死死攥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直到刘伶在他眼前坐定,他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是笔,这是协议书,签字吧。”

刘伶倒也爽快,二话不说,直入正题。

雪白的文件夹在眼前展开,当“离婚”二字映入眼帘,符昊觉得自己一颗心忽的仿佛被什么狠狠一拧,生疼的感觉颤至心尖。

“你这是什么意思?”眼神忽的冷了下来,符大公子的声音透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

“离婚啊,还能有什么意思。我给你递过协议书,你老也不签,我怕你忘了,再提醒你一遍,咱们早离早解放。你和你的苏情妹妹比翼双飞,我寻我的第二春。字一签,公章一盖,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明明醉着,偏偏刘伶的脸上看不出丁点儿糊涂的迹象。

嘴角是最清爽的笑容,眼底是最明媚的笑意,声音清脆而有力,铿锵似掷地有声。

向来脾气火暴冲动无比的刘伶,似在这一瞬间静默从容,浴火重生,变成了光灿夺目的凤凰,自信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情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两人间的互动,当刘伶一掏出离婚协议书,她的脸色赫然一变。

她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围。

那几个原本窃窃私语,用话语挤兑刘伶的小女生,在刘伶掏出离婚协议书以后,那些不干不净的话立刻住嘴了。

“刘姐和这个帅哥似乎有什么关系?”

“那是……离婚协议书吧。”

“可是昊哥怎么会和刘姐有关系呢?昊哥不是小情的男朋友吗?”

女孩们小声议论着,一个个狐疑地看着那俩人,又看了看苏情。

“原来是个小三啊,人家都结婚了,她也好意思勾引人家老公,太无耻了!”

“可不是嘛,真没想到,长个这么漂漂亮亮的脸蛋,居然做这样下三滥的事儿,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想起这顿饭是小三请客,我连吃的胃口都没有了!”

筷子一摔,女孩们嫣红的唇往上一撇,倒真是不屑一顾的模样。

唧唧喳喳,原先说的都是刘伶的八卦,如今风向一转,就听着刚才对苏情还亲亲热热的小姑娘,如今红唇一开,乱七八糟,说的全是苏情的不是。

开始仅是一桌的人,可说着说着,八卦以烽火之势飞快传播着,传到后来,几乎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苏情干了什么好事儿。

虽然没多说些什么,一双双好奇又不屑的目光扫了过来,那目光中,含着尖锐的针,扎得苏情背脊生寒。

而苏情一看回去,诸人的目光立刻收了回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全部尴尬地躲闪着苏情的目光,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对苏情显然是排斥轻蔑的。

舆论攻势到底是强大的,纵然是脸皮厚如苏情,被同事们这么议论着,也禁不住面上火辣辣地烧着。

她对刘伶的怨恨一分分增加着,俏脸含煞,尖锐的指甲几乎要掐破柔嫩的掌心。

几个和刘伶关系较好的男孩儿听了八卦,看刘伶坐在符昊对面,怕刘伶吃亏,干脆挤了过来。

“刘姐,怎么回事?”

他们面色沉凝,嘴角抿得紧紧,同仇敌忾,一丝不苟地看着符昊。

“伍子,你们坐回去吧,我没事。”刘伶冷静得很,不以为然,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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