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穿长袍的男人见沙尔罕走进来,纷纷起身朝他行礼,再各自落座。
看见一群男人仿佛要商讨国家大事,方羽羽停下脚步认为没有跟进去的必要,但沙尔罕却示意她跟在他身边。
于是,她就像被罚站般呆呆地站在他身后,听到一群人七嘴八舌谈论事情,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拥有催眠效果,她逐渐闭上双眼,点起头来。
三个小时后,结束正事才有人对沙尔罕提出私人问题。
“她是谁”沙尔罕的堂弟伊维德对他带个女仆进来感到不解。
“我的新玩具。”往椅背一靠,唇角微微一扬,他可以猜想站在身后的她应该睡着了。
“一个异国女人”虽然她全身包得只剩一双眼,甚至于那双眼此刻还是紧闭的,却仍可清楚的分辨她是个外国人。
“她误闯我的宅邸,理所当然成为我的奴隶。”沙尔罕饮一口咖啡,简单解释道。
“真难得你会对女人费心机。”
大家心知肚明这里虽然仍存有阶层问题,但已废除奴隶制度,更何况无故拘禁外国人并不合理,沙尔罕想要女人只要招个手便成,没必要玩奴隶把戏。
他自幼聪颖学习能力强,任何事物接触没多久便腻了,也因此,他虽拥有一切却也对一切都意兴阑珊,包括女人。
在座的男人全是他的亲戚兼下属,除了帮忙管辖他所属的领地外,也负责管理他所有的海内外投资事业。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人会有异议,不过倒是对他第一次将女人绑在身边的行为充满好奇。
方羽羽被迫成为沙尔罕的跟屁虫,每天一大早她必须到他房门口报到,然后陪他吃完早餐,前往议事厅接受三个小时的催眠。
吃完午餐,陪他喝下午茶,跟着他接见一堆不知道身份的人,接着晚餐时间,然后再待在他的书房瞪着精致台灯发呆两小时,最后回房沐浴,躺上床时已经超过一点半,隔天又必须在六点前强迫自己醒来。
虽然他没再强逼她服侍他沐浴擦背这种尴尬事,但连续两天下来,方羽羽已经吃不消了。
“喂喂喂”小碎步的跟着他的大步伐奔跑,每天来来回回走上一大段路程,她心里埋怨着为什么把宅邸建的这么大。
“喂喂”前面的男人仍继续走着,方羽羽再度叫唤。
“我不叫喂。”沙尔罕总算停步转头看向有些喘息的她。
“主人,国王,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她故作卑微道。
“不行。”直接拒绝。
“喂,我又还没说完要求。”她皱起眉头。这个男人每次她话说一半,他就先抢着拒绝。“你每天要我跟前跟后到底有什么用意”
她以为他要她劳心劳力的伺候他,但他却只是让她跟在左右什么事也不用做,他每天有事忙,她却无聊到快抓狂,宁愿他命令她去扫地拖地。
“你的义务。”她并非他真正的仆佣,他不会想刻意奴役她,以前从未带个女人随侧一旁,他以为很快便会腻了,但他却喜欢每次一转身就能看到她的感觉。
她不是闭着眼在当不倒翁,就是一脸哀愁的睐着他,或者,极其无聊的盯着某个物体发呆神游。
他喜欢观赏她变化多端的表情,感受她身上活泼的气息,那让他感觉一成不变的日子仿佛注入一股活力。
“那可不可以分一点工作给我磨墨搧风什么都行。”就是不要一直让她无所事事的罚站。“还有,我可不可以拿下头巾,穿轻便的衣服反正你早看过我的真面目了。”
她很想脱下这一身密不透风的布料,连续闷了几日,她的皮肤其实已经闷出疹子了,加上之前在沙漠迷途那日被烈日烘烤,陆陆续续产生脱皮现象,不舒服极了。
“不行。”沙尔罕不加考虑的拒绝。
“哪一项不行”不满的蹙起眉头,就知道他只会说不行。
“你是奴隶只能穿这种服饰,你的面容已经被我看过了,所以更不能被其他男人看见。”语气有种霸道。
“什么歪理”她抿抿唇瓣,很小声的咕哝,猜想他的下句话必定是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我的话就是法令。”她轻蠕唇瓣,跟他一起说出他的口头禅。
“知道就好。”不在意她像九官鸟学他说话,他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袍,沙尔罕看见她露出半截的手臂,黑眸半眯。
他直接握住她的皓腕,然后撩高长袖口,看见她的肌肤有脱皮及红疹现象,他蹙起了眉头。
“这衣服太厚了,真的很不舒服。”她解释道,真想要求法外就医让她去看个皮肤科。
沙尔罕只是盯着她的手臂数秒钟,然后放开她没说什么便往前迈步,方羽羽只能继续追着他走,内心有些气闷他的视而不见。
片刻,沙尔罕转进一个房间,一名身着长袍的长者见到他立刻迎向他行礼。
沙尔罕对他交代几句,转而对身后的方羽羽道:“看完医生,会有人带你回到寝宫,只有在我的寝宫你才可以拿掉头巾面纱,我今天要外出,你不用跟着我。”他颁发特赦令。
方羽羽一时错愕,只见沙尔罕已匆匆离去了。
老医生让她坐下,替她看了一下皮肤,因为他会说一点英文,两人勉强还可沟通。
拿完药后,一名女仆领她走回沙尔罕的寝宫。
一进入寝宫,立刻又两名女仆迎向她,叽叽喳喳说了几句话,然后交给她几套轻薄的衣物。
很快地更换上舒适的丝质长袍,她见女仆离开也马上转出寝宫。
沙尔罕不在,正是她逃脱的好时机,她怀里拽了一大包逃生工具,蹑手蹑脚地在长廊上闪闪躲躲,看见有人从对面过来,她便急忙转往另一条长廊。
在乱闯一下午后,她终于看到不远处一扇如城门般宏伟的大拱门,精致辉煌的大门两旁还站立六名持枪警卫。
虽然幸运找到出口,但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靠近,方羽羽蹙了下眉头,走往较不引人注意的墙垣区域。
走近墙面,她抬头望着高耸的城墙,只能瞠眸。
这么高怎么爬
这高度竟然比花圃的围墙高了一倍,而且旁边没有半棵树可借力。
方羽羽蹲在地上,拆开包袱翻找从寝宫“借”出来的诸多用具,包括几天前爬墙用的床单长布条。
只是,充当绳索的长布条也无法甩过如此高的墙头。
剪刀 修眉刀,不可能拿来钻墙壁吧
电线吹风机烛台玻璃瓶她翻着随意打包出来的东西,却完全派不上用场。
难道写瓶中信求救吗可是以她的臂力也无法把瓶子丢出墙外。
她抓抓头,又摇摇头。看样子她得好好从长计议,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梯子才行。
这座大豪宅种了很多树木,应该会有园丁修剪用的梯子,她决定先花点时间观察环境。
她站起身,再度仰望高耸的墙垣,不禁纳闷她那夜是如何走进这戒备森严的宅邸,莫非真是月光奇迹
“如果你想尝尝被电的滋味,我不介意赏你攀岩工具。”一道低沉的男声突地从背后窜出,让方羽羽霍得身体弹跳了下。
她转头瞪向无预警出声的男人。他怎么总是出其不意的现身吓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翻着衣领袖口,不禁怀疑身上被放了追踪器,而他又是何时回来的
“你身上没有追踪器,不过我可以清楚在这宅邸里每个人的行踪。”这里确实处处有监视器。“如果喜欢爬墙去爬爬院子的就好,外围的墙有红外线装置,跨进那条线,隐藏在墙里的线路会启动,释放高压电力,虽不至于电死人,却可以电昏一头熊。”
沙尔罕语气平和的说明,却教方羽羽惊吓地后退两步。
突地,她的手被握住,身体被往前拉扯。
“女人,你真的想被电吗”
她竟然一脚踩进危险区域,墙面闪出一抹红光,下一瞬间,已有两名护卫朝这边奔过来。
沙尔罕对正要接近的护卫扬了扬手,他们才转身离开。
方羽羽却是愣住了,不仅因为他的话,更因为他此刻的行为,她盯着被他大掌紧握住的柔荑,方才那一瞬间,她竟然感觉有电流漫入身体,现在更是感觉双颊泛热。
她犹豫是否该甩开他,但是被盈握的手却感受他温热的包覆,让她砰然心跳。
“你拨打电话想对外求救是白费力气。”他低头笑望她。
“欸”她一愣。难道她在房间里也全然被监视
“你的房间没有监视器,不过,那支电话只能拨打内线,剩下的全会转到监控室。”他是故意不让她跟外界取得联络,所以对电话坐了设定限制。
前一刻回来时,监控室人员告知有几通异常的电话,他听完她的求救内容忍不住爆笑。她真的是很宝的小女人呵
“除非我愿意放你走,否则不用浪费时间烦恼如何逃跑。”沙尔罕唇角扬着得意的笑。
方羽羽这才甩开他的手,抿抿唇瓣瞪视他。这个霸道讨人厌的男人,她怎么可以因为他而心跳失速
转身,她愤愤地用力踩着步伐离开。
“走错方向了,往那边,右转三个长廊再左转。”沙尔罕在背后笑着指正。
她回头瞪他一眼,转个方向很快便跑走了。
沙尔罕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这才转身看着墙面。他想,还是暂时解除电压装置吧,以免不小心伤到了她,他可不愿见她受伤。
第4章
方羽羽洗了个舒服的花瓣浴,穿上丝质长袍悠闲的躺在小花园的贵妃椅上,喝着凉凉的薄荷茶。
她微蹙着眉,越来越怀疑所谓“奴隶”的生活。
除了沙尔罕口口声声强调她的奴隶身份,行动被限制,她的生活起居几乎跟奴隶沾不上边,她住妻妾的寝房,三餐跟他同桌享用宫廷般的豪华料理,就是之前穿的粗布衣裳,也因为她皮肤的状况没再穿过了,她不禁纳闷他的意图。
刚开始以为他会奴役她,严厉惩罚不小心偷吃了一顿霸王餐的她,但除了偶一为之的为难行为,严格来说,他对她还算和善。
他对她的态度完全不像对下人,她毋需跟他行礼跪拜,甚至跟他讲话也是毫无敬畏没有礼节可言,但他也不可能把她当女人看待,说是宠物还贴切一些,没错,她渐渐发现这男人根本是以逗弄她为乐,不过这似乎又太抬举自己,总之,她根本搞不懂他的想法。
反倒是她自己,偶尔不经意撞上他深黝的瞳眸,呼吸便会突然停滞,每当他靠她太近,她的心就会慌乱起来。
糟了,这可不妙啊。
方羽羽喃喃暗道,发现自己已不自觉的受到他的指引,这并不是好现象,甚至是件糟糕的事,他那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她能动心的对象。
她甩甩头,拒绝再往下深思,再倒杯薄荷茶啜饮,她认为应该还是要找机会逃离此地,即使胜算不大,也不能这样下去。
“沙尔罕大人回来了,要你过去吃晚餐。”一名女仆突然通报,说着生涩的英文。
听到沙尔罕回来,她心跳加速竟然有些期待见他。今天他一早就出门了,她不用跟前跟后,这才无所事事的整日待在寝房花园当贵妇。
她照往常到他寝宫跟他同桌用餐,只是餐桌前却多了个女人,感觉有点眼熟。
拿下面纱的沙姬露出艳丽深邃的五官,身上的头饰颈饰璀璨华丽,感觉精心的打扮过。
她坐在沙尔罕左边,面对名为“女奴”的方羽羽同桌并没有提问半句话,只是进门的刹那彼此注目了几眼,然后便安静的为沙尔罕夹菜倒茶。
席间,两人没什么交谈,沙姬气质娴静优雅,吃相及其含蓄,而对面的方羽羽倒是一如既往吃的很大方,只是她不像之前会找话题跟沙尔罕闲聊,一心想赶快吃晚饭闪人,看两个俊男美女相依偎,她只感觉刺眼。
“我吃饱了。”她放下筷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还没吃饱。”沙尔罕提醒道,意思是他这个主人还没放下筷子,她也不准离席。
方羽羽无可奈何的再坐下来,既然找美人同席,为何还要她待在一旁
沙尔罕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习惯她跟在身边,直到他不需要她陪伴为止,他今天一整日没见到她,竟然有点想念,所以明明今晚已经找了侍妾用餐,他却仍把她叫了过来。
片刻,他完餐放下筷子,沙姬对他轻语几句,只见他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沙姬的纤手覆上他的大掌,娇躯偎着他的臂膀,准备步往他的寝房。
“主人,要我去书房等你,还是可以退下了”方羽羽的口气有些冲。以往叫他主人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可现下竟感到心酸,难过他既然将她当空气,又何必找她过来
“我今晚不去书房,你明早再过来报到。”交代完,他搂着沙姬往浴池而去,根本没意识到她会在乎。
方羽羽立刻转身离开餐厅,快步奔向房间,她不想承认,但她很清楚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第一次在浴池看见沙姬替他穿衣,她还没什么感觉,但现在见两人相依偎,她的心却微微刺痛,她要如何再自欺呢
绿色纱帐里传来男人的喘息及女人的申吟声,几盏精致的皮灯艺品映出柔柔的黄光,纱帐里却是炙热激情,一柔一刚两句同体紧紧交缠。
尽情释放欲望后,沙尔罕半坐起身,看着一旁疲倦妩媚的女人。
沙姬看似温婉,但在床上总能表现热情,满足他的男性欲望,在三个侍妾里他较常跟她亲近,因此她被认为是他最宠爱的女人。
虽然侍妾皆是自己自己挑选的,但他却没有对任何一人产生爱恋深情,他并非冷漠无情的只将她们当泄欲工具,却也只能平淡的相处,没有惦念没有感动。
男女之情不该仅是如此,至少该多点牵挂,就像
脑海里蓦地浮现方羽羽的笑容。
为这突然萌生的念头摇头失笑,他跨下来,拿起长袍套上,然后走出寝房,想到花园沉淀心情。
深夜,方羽羽躺在小花园的贵妃椅了无睡意,她举手转动着左手腕上的月光镯,在明亮的月光下,却没有出现一丝相映的光芒。
“那一晚一定是太累看花眼了,手镯怎么可能指路开路”她喃喃道,并非真的要看见奇迹,只是穷极无聊下做出的行为,她仍把玩着手镯,心情却越来越郁闷。
“啊~”突地,她坐起身,仰头朝月亮大声呐喊,幸好每个寝房都相隔一断距离,即使三更半夜也不需要担心被听到。
她烦躁地抓抓脑袋,知道自己今晚失眠及内心郁闷的原由。
她在吃醋
该死的,她怎么会因为他今晚跟他的女人同榻缠绵而吃味难受
他跟她什么关系也不是,她甚至怀疑他留着她只是出自好玩。
可是她心里会难受就表示她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不行她甩甩头,理性的组织情感乱放。
方羽羽盘起腿,双手合十,打算来个静坐冥思,摒除杂念。
方才,在长廊上听到远处一声惨叫,沙尔罕急急忙忙奔至她的寝房探看,结果却发现她坐在小花园自言自语。
他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倒是发现她一些怪异的表情举动,站在一隅的他忍不住勾唇一笑,顿觉心情舒坦清明。
并不知道她真正烦躁的原因,他以为她是闷坏了,不禁考虑着过两天带她出门逛逛的可能性。
第二天早上,方羽羽迟到了,她被女仆叫醒才惊觉已经八点了,慌慌张张下床盥洗后,套上长袍随意缠上头巾面纱,她三步并作两步直奔沙尔罕的寝房。
想当然耳,他早离开房间了,她只好转身奔往议事厅,结果竟空无一人。
她掉头,再朝下一个目标前进,转过长廊她迎面撞上一堵肉墙,力道过大她被往后一弹,跌坐在地。
“痛痛痛”她拧眉,小脸揪成一团,哀哀叫着。
“are you all right”一个男人想上前扶起她,却被沙尔罕抢先一步跨上前。
“你在干嘛莽莽撞撞的谁在追你”他转身将她一把拉起,还将她散开的面纱覆盖好。
方羽羽一手抚着发疼的臀部,抬头看着他。
然后她显得惊讶的眨眨眼,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穿着西装的模样,身材健瘦,英姿飒爽,长发往后梳理整齐地束在头后,五官更加贵气俊朗,一瞬间再度令她砰然心跳。
他旁边跟着三名白人,也是一身正式黑色西装,似乎有些意外沙尔罕弯身去搀扶她。
“抱歉,我睡过头了。”昨晚失眠打坐了半天,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的走回床铺,结果根本醒不来。
“现在才出现在我面前,很好。”沙尔罕语气有些冷。早上他等了她半个多小时仍未现身,心情无端非常不悦,独自吃完早餐又看了半个小时的报纸,才忍不住要女仆去叫唤她。
听到国外投资商提早到来,他只好先前往接见,没想到半路上会跟她撞个正着。
“我要去开会,你去沙龙厅等着。”交代完,他领着三个投资商前往议事厅。
方羽羽有些意外他这次没叫她待在一旁罚站发呆。难不成他担心她跟外国人求救
她内心是有闪过那种想法,毕竟,在这里久待可不是办法,她害怕自己的心会越陷越深。
两个小时后,沙尔罕走进沙龙厅,看见方羽羽趴在方桌上睡觉。
薄唇一扬,他伸手落下她的面纱,她恬静的睡颜令他产生一股温情。
这个东方女人个性迷迷糊糊,糗事连连,嗜吃嗜睡,没什么出色长才,但为何总能令他的视线想追寻她
大掌轻抚她的发丝,宛如在爱抚宠物。他没养过宠物,却觉得她有让人想珍藏豢养的欲念
轻笑一声,抹去荒唐的想法,他知道强留她只能是一时,他不希望她跟外国人有机会接触,也许是担心她太早就离去。
他竟对她产生不舍这是他一开始抱持着玩心强留下她所谓曾预料到的结果。
低凝着她的容颜,她小巧的唇瓣似乎因为梦想轻蠕着,一瞬间他胸腔一紧,喉结滚动了下。他竟然兴起低头吻住她樱唇的冲动。
蓦地,他因为欲望而心颤了下。他怎么会对她产生情感在他的认知里,她应该只是他的玩具,不是吗
还来不及深思,只见一双长睫搧了搧,方羽羽睁开水眸就看见了他。
她惊吓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因为方才他闯进她的梦境,让她一与他对视更心慌不已。
“你这么怕我”沙尔罕不自禁蹙起浓眉。有时分不清她是否真的畏惧他,似乎他的靠近总会吓到她。
方羽羽摇摇头,却又点点头,说不出她其实是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沙尔罕叹了口气,内心竟感觉有些不舒坦。
他坐了下来,自己动手倒茶喝,清凉的薄荷茶一入口,却让他的心更加燥热。
“喂喂,开会不顺利吗”他的脸色凝重,让她忍不住关心,虽然他从不会跟她谈过事业问题。
刚开始以为他只是不事生产的皇亲国戚,后来才发觉他其实生活忙碌,经常跟一堆人开会,偶尔还会接见外国人,她猜想,他应该有些投资事业吧
她对他的认识仍然很模糊,连他的真正身份都没问明,虽然曾经好奇,却也觉得并不重要,她不想对他了解太深入,以免更不可自拔。
“很顺利。”沙尔罕淡然回道,生平没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不顺利的。
“那你干嘛脸色那么臭”就算他一脸屎面,还是感觉帅得一塌糊涂。
完了,她怎么越来越被他的费洛蒙所吸引
沙尔罕抬眸注视着她不语,方羽羽却是浑身不自在。
“那个薄荷茶冷了,我再去换一壶”她拿起铜制托盘,匆匆奔出沙龙厅。
要换茶也不需要她动手,沙尔罕感觉出她的逃避,内心更郁闷。
连续两晚,他找来不同的侍妾一起晚餐,平时侍妾们只在各自的寝房内用餐,一旦被他召来寝宫的餐厅同桌,便意味着今晚要对方陪寝,除了方羽羽不在规矩之内。
方羽羽见过了他三名美艳的女人,感觉是同一类型,美丽温雅,看见她同桌没有一丝嫉妒,也没有多余的疑问。
负责管理他“后宫”是为年长的女佣,会说英文,与她有过几次交谈,她因此得知他的女人确实安分得体,没有印象中后宫女人争宠吃醋的行为。
反而是她这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女奴”,每晚想象他抱着不同的女人狂喝干醋而失眠。
在月光下独自叹息再叹息,多少次,她忍不住想对他呐喊,别再对她精神虐待,让她能够安安静静的吃晚餐,不要让她看到他今晚又宠幸了谁
她渴望离开却又觉得不舍,这复杂的情绪搞得她烦躁不堪。
而沙尔罕每晚抱着不同的女人,却是感觉心里越来越空洞,一番缠绵后,他总是离开寝房,不自觉走往方羽羽房间的方向。
然后远远看着她独自坐在月光下叹息,月光映着她盈白的容颜,漂亮的五官却染上一抹轻愁,他莫名的难受起来。
他喜欢她爽朗的笑靥,大而化之的可爱行为,看见她心情不佳,他的情绪也间接受影响了。
“欸跟你出门”眨了眨一双大眼,方羽羽很怀疑地再度确认一次。
他竟然要带身为奴隶的她出门洽商
“要去不去”有必要这么惊喜吗担心她困在宅邸闷闷不乐,他才想顺道带她出门,而今天的商宴他其实意兴阑珊,带着她应该会增添乐趣。
“去去去,当然要去亲爱的主人。”她马上化身为哈巴狗,摇尾示好。
离开他的宅邸去外面晃晃,至少能暂时舒缓她每天的烦躁,转移她的思绪。
也许,还能寻到机会脱逃。
“跟我出门你最好不要有逃跑的念头,否则可能成为偷渡客被拘禁监牢。”沙尔罕事先警告。
方羽羽一愣。她的心思竟马上被他猜透。
只是她虽遗失护照,也不至于被以偷渡客定罪吧,不明白他为何会出此威胁
三个小时后,她便知道答案了。
埃及
他竟然搭乘私人专机直飞埃及首都开罗
“天啊我没有护照没有签证”一下飞机方羽羽还是惊惶,她真的成了偷渡客了
“有我在,怕什么”
沙尔罕朗笑她慌慌张张像小偷的模样。
“从我的专机下来的人,由专门的海关柜台通关。”他自傲的表示。他的势力在阿拉伯世界的二十二个国家畅行无阻。
“欸”听到他的特权,方羽羽非常惊讶。她以为他只在摩洛哥有权势,没想到在别的国家也具有影响力。
这个男人会不会太神了
她一方面敬佩他的权势,一方面更因为彼此的差距而感觉沮丧,她竟然会对这个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有遐想。
原以为出门可以放松心情转移注意力,但进入衣香鬓影的高级场合,她却感觉格格不入,虽然她只是奴隶身份,但身上衣着跟上流社会的阿拉伯女人无异,站在发光体沙尔罕身边更备受瞩目。
因为穿着传流服饰,男人基于礼貌不敢直视她,但女人们确实对她频频注目,不管是一身束缚的中东女性,或者西方穿着性感明艳的女人,都把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这是场珠宝展示会,因为沙尔罕的事业之一跟某珠宝品牌有关系,他因此受邀参加,她只知道他超有钱有势,但对于他所从事的事业其实毫无概念。
她坐在他旁边,是伸展台前的vip座位,可以清清楚楚欣赏台上模特儿战士的璀璨华丽珠宝,但她却是意兴阑珊。
看着闪闪发光价值不菲的钻饰,她感觉视线也被闪得很模糊,许多人为之惊艳拍掌,她却是如坐针毡好想离开。
她眨眨酸涩的眼眸,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此刻的她更感觉跟上流社会无缘,名媛贵妇以为的享受对她却是中无聊的折磨。
突地,身边的沙尔罕朝伸展台上的模特儿招招手。
下一刻,美丽的模特儿走上前,取下头上的钻链,然后弯身将价值上亿的钻链系在方羽羽的颈子上。
愣愣地看着对方为她系上钻链,方羽羽一时反应不过来。
现场却响起如雷掌声,女人们简直又妒又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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