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舒虽然有大才,为北国的贡献也多,可为人实在太睚眦必报,最后慕言与其清算的时候一样是墙倒众人推,真正为之伤心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这样的一个人,该用的时候应该大胆的用,等到该除去的时候也绝不要心慈手软。
如今的席云舒一直努力着,想往那凤凰栖息的梧桐枝上爬,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再怎么拼命也是无用功。
慕白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自然会好好的把握住。况且席云舒此人骨子里极端自负,就算以慕白现在的处境,争那个位置并不容易,在他看来,只要都听他的,坐上那把金灿灿的椅子也不难。
荆城之争,太子脱不开身。慕白这个颇为清闲的王爷还是易了容跟着将士一起去了。启文帝给的时间是半年,半年之后无论输赢,这些兵士都要回京述职,赌约就此作废。
这一回是他重生以来最重要的一场赌局,席云舒赌的是他的前途,而他赌的是自己的未来。上天眷顾,事情终究和记忆里没有发生太大的偏差,虽然时间上这事情往前头挪了挪,可荆城终究还是被席云舒攻下了。
两支队伍到达荆城外第一个月,林志泽带领的队伍遇困;席云舒和将士闹不和,僵持在荆城数百米处。
到达荆城的第二个月,林志泽队伍小捷,但荆城依旧大门紧闭,林志泽军中多次遇袭;席云舒发威,总算和将士磨合,并有缓慢进展。
到达荆城的第三个月的第十七天,荆城为席云舒而开,荆城易主,此时林将军的军队被困,正等待援军。
这胜利来得有些突然,但终归是赢了,易容混在席云舒军中的慕白长长的舒了口气,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京。
☆、第42章 四十二
胜了,竟然是胜了!启文帝一开始便不对比抱希望,等着半年之后这两人息了心,荆城之事就此作罢。
苏嬷嬷拦不了自家小主子往荆城跑,却也是对他选的白面书生不抱半点希望,虽说那席云舒眸子里透着股狠劲,可终究是个没沾血腥没练过兵的读书人,短短三个月,在战场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
连信任自家主子的苏嬷嬷都不愿相信慕白和那席云舒能够成功,更何况一开始就不看好这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的那些官员。
捷报传来之际,一个个是瞪大了眼,下巴都要脱臼,嘴上说着不相信,可白纸黑字偏就那般明晃晃的打眼。
荆城成了北国的领地,这对北国而言自然是件大喜事,可某些人而言却是有悲有喜。
悲的自然是太子一派,还有当初和慕白立下赌约的一干长老。
等慕白带着荆城的信物和一部分兵力回京,哪怕是再不愿意相信,这帮子人也只能打碎了牙齿血吞,苦果全往肚子里咽。
当初安王和太子拿荆城做赌约的时候,启文帝也只是说为了两位皇子的安全着想,只派了指定的人去,但没有明面上禁止两人过去。
为了避免监军误事,启文帝给两人的军队指派的监军都是些知分寸绝不会指手画脚的“老实人”。
慕白混进去以后就是和那监军交换了位置,监军成了火头军的一个不怎么干活的小兵,而慕白则经能人之手成了席云舒边上的一名监军。
不管慕白是不是在这场荆城之争里插了了一脚,又掺和到了哪个程度。究竟这荆城是席云舒拿下的还是安王拿下的,赢家是安王一方的事实不容抹杀。
为了保证荆城在此期间不为他人所夺,席云舒和慕白带过去的大部分兵力留守。原本被困的林志泽被放了出来,心不甘情不愿的随着安王回了京。
当然回京期间在林志泽的营帐里头还发生了一个小分歧。为了不丢太子的面子,林志泽底下的副将在某个晚上就提议要把那信物从安王手里头抢回来:“我们不伤了安王,只要把那信物抢过来不就好了。安王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耍诈,战场上讲的是兵不厌诈,只要在回京之前把统治权抢回来不就是算我们赢。”
“就是就是,咱们可是太子殿下精心选出来的,说什么也不能丢了他的脸。而且这天高皇帝远的,只要大伙儿一起瞒,肯定胜者还是我们这一方,大家来着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吗?无毒不丈夫,咱们又何苦去做正人君子。”
“程将军说得对,咱们这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有面子,将来一家老小有好日子过。安王的兵力那么少,就算是以一敌十也是打不赢咱们的。”
一个人提议,一堆人就开始起哄,帐篷里头气氛很容易让人就昏了头,林志泽也不说话,等到大家把如何把东西夺过来,等回了京又该如何说,如何让安王有口难言等一股脑地全都讨论了,作为统帅的林志泽才发了话,一盆冷水就一下子浇熄了这群人的热情。
“你们当陛下还有安王是傻子吗?就算陛下有心向着太子,那荆城里的难不成都是废物?!你们以为荆城和其他的城一样,拿到信物就认咱们做城主,那还轮的到我们,别国早就派人出来把这信物给抢了!”
“不是有那么个约定在嘛,其他国家怎么可能会突然跑过来抢?”底下还是有人不大相信,嘟嘟嚷嚷的反驳,显然是没有打消那个念头。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显然是并不相信,虽说他们被荆城困了一阵子,但对这个城池的特殊性还是并不了解。
“这天底下就一个荆城,总之这件事你们休得再提,若违此令,”林志泽拔出佩剑将面前的桌子一劈两半,“便如此桌。”
“那林志泽倒是个识趣的。”作为安王,慕白自然是有个独立的帐子,一旁裹在黑风衣里的是女扮男装的锦绣,她的嗓音听起来没有原先那般沙哑,只是那原本娇美的脸上多了些诡异的图腾,故而还是用纱布把自己的脸裹了起来。
男子的左手摊开,任由两只羽毛缤纷的鹦鹉啄着手中的鸟食,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鹦鹉的色泽鲜艳的尾羽。
“真是乖孩子。”等着这两只鸟吃饱喝足了,它们便飞回了鸟架子上,啄了啄自个鲜艳的羽毛,看起来要歇息的模样,锦绣正准备把这两只鸟提下去,它们却又突然说起话来。
这回模仿的是林志泽和担任对方军师的那位文官的谈话,模仿人数少,声音几乎和本人一模一样。
“将军为何要驳了他们的提议?虽然实施起来困难些,可要严密筹划一下就也不是不可能,荆城的重要性将军也知道,若是能为太子拿下,定然是又添一大助力。”
“我之所以反驳,不是因为陛下,更不是为了安王,而是因为太子殿下不许。”
接下来的声音显然很是惊异:“殿下不是很想要赢这场赌约吗,怎么会不许?难不成是顾忌兄弟之情。”慕言的手段他们也是知道的,几年前的朝堂里的那场清洗,还有和太子作对的那些官员的下场让他们清清楚楚知晓了慕言的性子。
这位被厉后和启文帝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从来都不是什么讲究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和安王的关系更算不上好,为所谓的兄弟之情而丢了荆城这块地看起来可不是太子会做出的事
“我也不知道,当初能把消息传出去的时候,我就和太子殿下提议了这个法子,可只得到了两个字――不许。”
“怕是安王截了传信,伪造了殿下的旨意。”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可那密信上确实是殿下字迹,上头还有他的私印。总之这件事不要再提,殿下心中自有打算。”
这回鹦鹉是真安静下来了。慕白的帐篷里沉寂了好一会,锦绣伸向鸟架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又收了回来,询问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犹豫:“那字迹和印章可是殿下您仿的?”
慕白摇了摇头:“那印和字确实出自慕言之手,信当初确实截下来了,送信的鸟正是本王亲手放的。”
“那太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女子忍不住问出口,在锦绣看来,自家主子最大的敌人就是那太子慕言,她可不认为对方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主子取得胜利的果实,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还算是帮了慕白一把。
慕白没有回答她,等了一会儿,锦绣便把这疑问留在心里头提着那鸟就悄悄出去了。虽说它们有大用,可在别人眼里就是安王玩物丧志的证据,不能留在帐篷里引人非议。
这只是回京路上的一件小事,慕白没有太放在心上,也不准备花那个心思去想,毕竟之前在安王断袖流言上对方也掺和了一脚,看起来同样是为他好,可从某些方面也绝了他找到真心伴侣的路。
就像林志泽说的,兴许慕言自有用意。虽说这看起来对他绝没坏处,但慕白还是忍不住往坏里想。既然想不出来,干脆就不花时间去猜测,现在他应该做的,是去摘取他这场赌约胜利的果实。
信物是安王亲自交到启文帝手里头的,对待他混进军中一事,后者轻描淡写的提了一下,多余的奖励是没有了,不过荆城还是归了慕白,这对他而言便已足够。
慕白进宫的时候,只碰到了敏贵妃,对方自然是喜不自禁地朝他道贺,难得说了几句真心夸赞的话,不过听起来还是不怎么悦耳:“你眼光倒是真的好,也亏老天爷眷顾。”
她自然是喜欢跟运气好的人做交易,原本慕白打下这个赌,她还暗地里懊悔了一阵子,现在看来天之骄子就是天之骄子,哪怕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照样能够取得胜利。
张瑾下意识地忽略了慕白可以说得上诸多不顺的前二十年人生,不管怎样,荆城这块肥肉能落到慕白的手里头,对她们将来的合作肯定是有大助力的。这会儿自是眉开眼笑,看这至今还处于弱势的安王也顺眼了几分。
慕白接着和对方说了些客套话,在从皇城回安王府的路上又碰见了一些官员,自是道喜的道喜,寒暄的寒暄。慕白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只是眉眼都透着喜悦,声音也比以往更温和些。
路上没碰着太子,慕白就径直回了王府。迎接他的便是苏嬷嬷的笑脸,还有府里头下人们殷勤的服侍。舒舒服服地歇息了一会,慕白就让苏嬷嬷带路往之前的那座宅院赶。
“这三月之约也差不多到了嬷嬷不会拦着本王,不准他们服药吧。”坐在马车里,慕白突然这么开口。
苏嬷嬷怔了一会,开口道:“是他们自己要找苦吃,嬷嬷绝不会拦着他们的。您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嬷嬷总是站在你一边的。”
☆、第43章 四十三
得了苏嬷嬷的允诺,慕白便没再说话,云翳几人的消息也确实灵通,这一回倒没让他再等。带了个苗疆人打扮的女子过来,一个个脸上难看的很。
云翳是个沉得住气的,脸色还算是正常,其他人面色铁青程度个不相同,特别是那个一大半胡子和年纪小的长老,喜怒尤其明显。横眉竖眼的,叫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心情不爽。
“能不能不吃下那个啊,一想到肚子里头有虫子我就心里发毛,晚上都睡不着觉了,大哥哥我一定会听话,你就让我这一回好不好,好不好嘛~”这有些糯软的尾音还颤了颤,叫人听了就心软几分。
一脸嫌弃地看着那白色的小瓷瓶,小孩子脸上露出惊惧而乞求的表情,毫不觉得羞惭地跑过来拉扯慕白的衣袖,希望用自己的软言软语感化面前这个看起来甚是温和的青年,他长得这么好,犯了错只要服个软就能把事情揭过去,这安王看上去也不是个狠心肠的人。
慕白并不说话,这小孩就接着开始厚脸皮的撇关系,完全不顾及自己长老的身份,继续扯慕白的衣襟:“三个月前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能不能别把我和云翳那家伙扯一块啊,我真的不想吃那药丸,我以性命发誓,绝对绝对会听指挥行不行。”
一边云翳的脸已经黑了,长胡子的蒋挺还跑过来凑热闹:“小孩子嘴上没毛,发过的毒誓根本没用,”见对方瞪他,蒋挺连忙接了一句:“既然小孩子说过的话算不得数,那约定也没什么意思,不然就把他的权力交由您处置,平常好好哄着,对付这种黄毛小儿蜜枣可比棒子更管用。”
被称作黄毛小儿的连锡脸色稍霁,还是暗暗地拧了这为老不尊的蒋挺一把,顺带着还扯了扯那把长长的白胡子。蒋挺唉哟一声便连忙捂住了嘴巴,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挤出一张笑脸来:“老头子我年纪也这么大了,半截都要踏进黄土的人,这小虫子也就不吃了吧,真的怪渗人的。”
慕白还是没说话,那南疆打扮的圣女拿了个小瓷瓶出来,摇晃了瓶身,从里头倒出来十一颗药丸。每一颗药丸上头都有一个白点,里头是能要人命的蛊虫,外头裹着的是只有到了肚子里才会消失的东西。
云翳带着头吃了下去,接着也有几个人一块吃了,剩下几个便是上次没说话,地位也不如他们高,是像蒋挺和连锡这种的中立党。
看着那个小药瓶,犹犹豫豫的不肯吃,慕白也愿意给人台阶下,几个人纷纷表明了忠心,这事情就算过了。
为了表明药丸的真实性,那圣女还是吹响了控制蛊虫的笛子,以云翳为首的六七个人当下就痛得跪倒在地,到后面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
“别吹了,别吹了,再吹出人命了。”一开始的时候服了药的人还能说些求饶的话,等到了后面除了痛苦的呻`吟喉咙里头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字节来。
“幸好我们没吃那东西。”连锡扯了扯蒋挺的白胡子,后者也顾不得痛了,心有余悸地符合:“就是就是,要是真吃了,老头子这会肯定痛得命都没了。”几个没服药的自然又是表明了一番自己的忠心。
“够了,把笛子给我吧。”慕白发了话,那圣女便停了吹奏,把笛子搁到了他的手上。
地上长老们遍布冷汗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没让一旁站着的侍女扶,用手支撑着地一个个地站了起来。
“主子这下该满意了吧。”云翳几人去掉了那个小字,语气也确实恭敬许多。还算不得臣服,不过对慕白来说,这种程度目前已经足够。
十几个人商议了一番,安排了个良辰吉日,准备让慕白和族人们接触一番,在那些地位不高的人面前走个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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