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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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边裙,正往广场另一端的城堡跑去。

啊友子想起来了,那是东京迪斯尼乐园,而且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

「友子,要回去了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友子忍不住转头,啊,那是爸和妈,那么前头的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喽

小友子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她喘着气,看着远方的仙杜瑞拉城堡那是东京迪斯尼乐园的主城堡,也是灰姑娘仙杜瑞拉嫁给王子后的居城。

「友子」年轻时代的妈向小友子呼唤道。

「友子乖,该回去了喔。」年轻时代的爸也说道。再晚的话,舞滨这边又会大塞车了,第二天爸妈都还要工作,所以最好别待到乐园关门时间才回去但是才五岁大的小友子并不晓得吧友子心想。

小友子站在原地不动,然后突然说:「妈妈,我将来可不可以当公主」

妈马上堆起笑容说:「当然可以啊,只要妈妈和爸爸先努力当上国王和王后,友子就是公主了唷」

小友子说:「那你们要快点加油,不要偷懒呀」

爸和妈继续走过来说:「我们没有偷懒啊」

「胡说」小友子转过身来,但是脸却是现在的友子,这让友子吓了一大跳,小友子指着父母亲说:「你们都没有在努力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变成灰姑娘了呢」

车子突然一震,把友子从梦中吓醒过来。车子停住了,她迷迷糊糊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啊,搞什么,为什么车子停下来了」她自言自语的用日语说,然后她看向司机。

司机往前比了比,小巴前面有道古城门,城门上写着两个汉字中文字对友子来说,都当作是日文之中的汉字一样「西」「门」,古城门是个拱门,司机带着点台湾国语说:「哇这不能过喔」

「啊」友子直觉的反应是开门下车。要是过不去的话,倒车绕路,那又要多浪费好多时间,这样子拍摄工作可就又要延迟了,她看了看,情急的说:「可以啦,刚刚好,」一面挥舞着手臂,「可以啦,可以过啦」

「不行啦,太低了啦」

「可以啦真的可以试试看嘛,真的可以啦」友子急着向司机说,彷佛恨不得把小巴整台塞进去比比看大小似的。「什么试试看,会卡住就会卡住了,还试试看,妳要不要上来」司机给了她一个白眼。

友子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车。

灰姑娘

她根本不喜欢现在这个差事,是被硬指派来的,已经够不情愿了,既然是工作,她也还是全力以赴要把它做到最好,但是,却没有半个人肯跟她配合,那些模特儿们都把她当仆人似的,而摄影师总是最大牌,那就算了,现在连司机都对她这样

她想起梦里的友子说的话,的确,她现在跟灰姑娘没什么两样噢不,差得可多了,灰姑娘只要伺候后母和两个姐姐,她现在,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六,她有六个坏心的姐姐

小巴倒车,绕路。她越想越生气,这一切都是那个「坏心的后母」也就是总经理害的。

她又想起了她的梦,她苦笑了。小时候的她热爱迪斯尼的一切,总是想要当个公主,但是随着年龄渐长,她也了解世界上没有公主童话,就像英国的黛安娜王妃,她结婚时可说是公主童话实现了,但结果呢再看看日本的雅子妃 。  。。  想看书来

海角七号 西门2

那么,退而求其次,就当个舞台上光鲜亮丽,众人的焦点如何于是,少女时代的她就暗自立志要当个模特儿。

父亲被公司派到台湾分公司时,把友子也一起带到台湾,友子总是想尽办法打听日本模特儿界的消息,但每次有了点眉目,总是因为人在台湾的关系失去机会,到了最后一年,她突然想通了,为什么不干脆在台湾发展呢于是,当父亲调回日本,她反而决定留在台湾,并且开始认真的学习中文。

同学们都很惊讶,因为友子这几年来,学会的中文只有「请」「谢谢」和「干」,他们问她为什么不跟着父亲回日本,反而学起中文来了

友子不答,她心中已经认定台湾是她追求梦想的终南快捷方式,而且,她可不是蛮干,她心知肚明,凭她的长相,在日本算是很普通,很难有出头的机会,但是在台湾就不同了,毕竟模特儿这行找的是特殊的脸蛋,她留在台湾发展,机会一定比在日本多。

机会很快就来了,她才应征第二家公司,就被现在的公司录用,总经理亲自面试她,告诉她:妳的型很特别。果然没错成了

面试通过的那天,是她人生最快乐的一天了,她简直想跳整晚的舞,唱整晚的歌,她一个人去吃了牛排全餐庆祝她在日本交过不少男朋友,到了台湾以后也零星有一两个,但是当她下定决心要留在台湾发展后就没有了当她回到台北那间狭窄的不比马厩大到哪去的小套房时,她觉得自己就要变成公主了。

可是结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一开始,公司说她是新人,所以让她做一些打杂的工作,她也甘之如饴,但是时间久了,她却是「升级」为「准经纪人」「准项目经理」和「高级口译」,每当有与日本相关的案子,公司就会派她全权与对方沟通,平常呢则是帮其它模特儿打理一切。是啦,偶尔会让她试镜个几次,接一些mv,在背景笑一个,或是广告通告,在里头讲一句日文明明是台湾拍的广告却要装成日本制就此而已,最了不起的大概是在电影里演个路人角色吧

她越来越觉得,当初总经理录取她,根本是看上她的日文能力,而不是想找她当模特儿。

每次她想不干了,总经理又会说:「我手下只有妳最可靠重要的案子没有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啦」之类的,听着心软了又答应留下来,再说她也还抱着一丝希望,期望总有一天总经理良心发现,在她帮了她那么多忙以后,会安排给她更好的机会。

但是希望越来越渺茫,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虽然台湾模特儿圈是有三十岁才红的前例,但那毕竟是特例,模特儿这行,终究是看年龄吃饭的残酷行业。而且,进公司以后,老是在做公关的工作,越做是越熟稔,但是对模特儿越来越生疏。

每当她深夜回房独处,或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车上时,总觉得有个大钟在她头上「滴答滴答」的响着,彷佛午夜十二点已经要到了,王子的舞会即将要结束,但是她还被坏心的后母关在柴房里,而神仙教母根本不存在。

「啊搁驶转来了。」饮料摊老板看着那台载满外国人的小巴说,「都给你讲未过的嘛,你看,外地人就是按呢」

「嗯嗯,是啊。」一个高瘦男子站在他那台上头有「马拉桑」气球的厢型车旁应和道。

说来也有趣,恒春古城当初是因为发生牡丹社事件,要抵挡外国人而建立的,这是他小学到恒春远足时就知道的事,前头的恒春西门,现在又把一车外国人挡在门外,这大概是「尽忠职守」吧

他笑了笑,接着想起自己也该随时「尽忠职守」,连忙回车上,拿出一瓶红提袋装着的「马拉桑」,「啊,来,这罐送你,你试饮看觅这是我的名片,阮公司的新产品啦,若是饮了有合意,来捧场咧」

「喔好,好。」

「马拉桑」业务代表笑咪咪的回到车上。

他自愿接下重任之后,在公司处理一些行政业务,以及其它准备,花了大概一周的时间,然后,他从高雄的总公司出发,往家乡的方向驶去。

在高雄哪儿都看得到的八五大楼,离他渐行渐远,而在车城的故乡保力,则离他越来越近。以前,听着林强的歌,说是离开家乡要到高楼大厦林立的台北去打拚,他现在却是离开高楼大厦,回家乡去打拚

也不尽然,他驶过了车城,没有回到保力,过家门而不入。

整个屏东,观光客聚集处还是在恒春,他记得,叔叔曾告诉他,要先深耕一个地方,不要东去一处,西去一处,那只是在浪费时间,因此,他决定先从恒春出发。再说,夏都也在恒春。

他也记得,公司曾请两位资深业务员来上课,在学员们都下课以后,他私下向两位前辈讨教,其中一位说:「你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抓住客户的注意力,所以一见面就要让人有深刻的印象。」他上课时提到美国最成功的汽车业务员,他会在人群里撒名片,因为这样能马上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去捡起名片来看,这样人们就对他有印象了。「你要像便利商店一样,二十四小时不打烊,客户一有需要,就先想到你,」另一位说,「但是这样还不够,要像蛇一样刁钻,一有机会,就推销自己的产品,没有机会,就自己创造机会。」而两个人共同的建议则是:「你要把你自己跟你卖的产品合为一体。」

所以,这就是成功的办法,身为菜鸟的他,就算没有他们的经验,也可以抄袭他们的做法,他心想。

好跟产品合为一体是吧一见面就要让人有深刻的印象是吧从现在开始,我就叫「马拉桑」,只要一看到新客户,我就大声报上名字,这样一来,就可以让人有深刻的印象。

马拉桑马上拉下车门,对刚刚的饮料摊老板大叫一声:「马拉桑」

「创啥」老板吓了一大跳。

「喔无啦,只是给你讲阮的酒叫马拉桑」马拉桑比了比手势表示抱歉,然后车顶绑着酒瓶气球的厢型车就往前驶去。

。。  。。

海角七号 海角1

「明珠。」经理叫住林明珠。

「啊,有什么事吗」

「总经理最近搞了个整体营销,请台北的模特儿公司接洽国外模特儿和摄影师来宣传,为那个中孝介海滩演唱会暖身,模特儿公司那边派来的人叫远藤友子,是个日本人,不过会说中文,」经理道,「我让她住在妳负责的那层,蜜月套房,妳多注意点。」

「我一向都很注意啊。」明珠做了个扑克脸,耸耸肩应答,然后就转身离开。

经理苦笑了笑,明珠一向是这样态度倨傲,但是她工作挺拚命她来这里只有两年,但那个硬脾气让她不自觉的以大姐头自居,看不过眼的事会马上纠正他人,既然这样,她自己也只好发条上紧点,免得被反呛,可说是有点自找的因此经理特别准许她,可以在不妨碍工作的状况下,让小孩来饭店找她,就近照顾,毕竟她一个单亲妈妈,有很多辛苦之处。

有些日本人很吹毛求疵,让她住明珠负责的房间比较放心,经理是这样想的。

但是林明珠却心不在焉了起来,日本人为什么那么刚好是日本人呢为什么住蜜月套房呢

又为什么那么刚好叫做友子呢

奶奶的日文名字就叫友子。这一切,好像都是要提醒她似的,林明珠只觉得心中那个埋藏已久的深邃裂口张了开来,越裂越大,她再也无法阻止自己联想到那些最不愿意想起的事,那些十年前的事那个日本人,那一个月的激情,奶奶的苦口婆心,还有自己对奶奶所做的不可原谅的

她说,恒春四季如夏,日本冬天会下雪,她只懂得跟观光客做生意需要的日文,他也只粗通中文,两人的差异这样大距离这么远,要如何在一起他说,他就是喜欢上她倔强骂人的样子,不在乎如何在一起。

他是个很叛逆不顾世俗眼光的人,和一般日本人完全相反,那股奔放自我中心的魅力,让她不自觉被吸引,爱得晕头转向,等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关系,他来台湾的旅行只有一个月,当他要搭机返国时,她依依不舍的到桃园国际机场送行,她哭得像个傻子一样,他说:他会一直想念恒春的骄阳热浪,还有她,一有机会一定会来找她。

林明珠当时还帮他求了妈祖护身符,要他戴着,深怕他出了意外现在想起来,还不如干脆让他飞机失事栽到海里去比较好。

一想起往事,林明珠心思纷乱,混混沌沌的,也忘了是怎么整理好房间的,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在远藤友子房间浴厕里抽起烟来。

突然,房门外传来女子脚步声和讲话声,带着日本腔调的中文,正带着怒气对电话大声说道:「妳什么都说没关系,然后又什么都要我负责,妳这样到底要我怎么做」

她吓了一跳,连忙熄烟,挥动手臂想把烟味驱散。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然后是有人把东西重重摔到床上的声音,那一定是远藤友子已经回房了。林明珠连忙走出浴厕,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离开房间。

但是她的样子反而让远藤友子起了疑心,她一个箭步拉开浴室门查看,里头的烟味飘散出来。

「喂」远藤友子大声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林明珠,用那日本腔调的中文质问道:「妳在我的厕所抽烟」

林明珠转过身,默不作声。

友子更生气了,她提高音调:「妳不怕我跟你们经理讲吗」

林明珠自知理亏,但也不好说什么,更不想向咄咄逼人的远藤友子低头,她耸了耸肩,然后转身离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海角七号 海角2

第三天

该怎么克制自己不去想妳

妳是南方艳阳下成长的学生

我是从飘雪的北方渡洋过海的老师

我们是这么的不同

为何却会如此的相爱

我怀念艳阳,我怀念热风

我犹有记忆

妳被红蚁惹毛的样子

我知道我不该嘲笑妳

但妳踩着红蚁的样子真美

像踩着一种奇幻的舞步

愤怒强烈又带着的嬉笑

友子,我就是那时爱上妳的

多希望这时有暴风

把我淹没在这台湾与日本间的海域

这样我就不必为了我的懦弱负责

虽然信件已经不在栗原南手上,但是内容仍清晰的留在脑海中,想起自己的父亲与人相爱的过程,感觉实在相当微妙,父亲爱上了自己的学生,导致从来不敢承认两人相爱,就算在今日,师生恋也是会引人侧目,何况是当年保守的气氛下呢这段感情,只能等待,让时间改变两人的身分,可是,当友子女士从学校毕业,父亲却因为日本战败而必须离开艳阳高照的南方回到飘雪的故乡,与她分隔大海的两端。

父亲一直怀念着台湾的情人,最好的证据就是栗原南自己的名字,把女儿的名字取为南,不就是他一直怀念着南方的艳阳与热风还有留在南方的情人吗

从在名古屋寄出信盒,已经过了一周了,栗原南没有寄信到台湾过,不过一周的时间,如果这些信已经太迟了,或是沧海桑田,地址已经湮没改变,那么信也差不多该退回来了吧既然没有收到退信,那么,信应该已经寄到友子女士的手上了吧

她由衷的希望这一次父亲的信能传达到对方手上,不再淹没于台湾与日本的时空距离之中。

这些信的旅程看来已经结束了,但是,栗原南的追寻却还没有结束,回宫崎市后,佐藤先生打电话过来,说他想起九州岛大学有一位历史教授,曾经访问过许多战后自台湾引扬回国的老人,也包括父亲和他,说是在做战后这段历史的研究,佐藤先生认为,说不定教授那边有更多父亲当年的资料。她已经和山本教授联络上,也取得老公的谅解,这回,她要绕九州岛一趟。

栗原南并不知道,她父亲的信盒虽然的确已经到了恒春,但

「海角七番地海角七号」茂伯看着那一大包黄纸包覆,外头还简单捆着绳子固定的包裹,自言自语的说,「我送批送几十年,恒春都无这个地址啊犹是日本时代的旧地名不过按呢我嘛应该知影才对」

想了想,茂伯把包裹放到最下头。送完信后往往已经晚上了,他打算明天一早再返邮局退回。接着茂伯就照刚排好的路线送这一天的信,邮局深绿色机车骑过晴朗蓝天下的田野,茂伯心情愉快,一边哼起了他最喜欢的民谣:日文版的〈野玫瑰〉,「荒野中的玫瑰」

冷不防,一辆小巴士从弯路的另一头驶来,那正是远藤友子和模特儿们搭乘的小巴,车上模特儿们嘻闹换装,而远藤友子气急败坏的和她们争执,司机分了心。

「哭夭」茂伯发现小巴丝毫没有转向,直直朝自己冲过来,连忙一扭笼头闪避,小巴倒是平安无事的过了弯,但茂伯的机车冲出了马路,飞过马路与田地将近一个人高的落差,一阵土花飞溅,茂伯不省人事,像断线人偶般一动也不动,车上的信件散了一地。

「漆喷喷咧就好啊,搁贴,这呢厚工。」洪国荣碎碎念道,但车旁的阿嘉充耳不闻。洪国荣心知阿嘉不愿意把爱车喷上绿漆喷漆不好复原所以用绿胶带代替,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海角七号 海角3

早上才去邮局关说了老半天,有嘴讲到无涎,那邮局局长就是坚持没有缺,不肯让阿嘉在那边当个雇员,没想到晚上就来通知,说要阿嘉明天去上班,还问他有没有自己的机车。

一打听之下,原来是茂伯出了车祸,被人发现连人带车栽在田里,送医治疗后是没什么大碍,但现在腿上了石膏送不得信,邮局机车也摔坏了,所以现在才得把阿嘉的车先弄成绿色,暂时代替。

王爱娥从屋内走出,拿着刚剪缝好的绿套:「来,好了。」她帮阿嘉把绿套套在车身上。

洪国荣看得出来,阿嘉有了工作,让她放心多了,但是,他转头看向阿嘉,很明显的,他根本不想做这份工作。

父母亲总是为小孩着想,但是又往往从自己的立场出发,疏忽了小孩子自己真正的需求,洪国荣年轻的时候是个叛逆的孩子,他很清楚这点。阿嘉玩音乐玩了半辈子,会像这样行尸走肉,也是因为失去了音乐,要他当个邮差是不可能让他快乐的。

还得帮他再想想办法才行,洪国荣忖道,但是,在恒春这个地方,有什么搞音乐的机会呢

他手下阿清,现在也是镇民代表之一,就好几次拜托他安排表演机会给他朋友那个在机车行工作,叫水蛙的阿清说,水蛙以前在军中就是艺工队的鼓手,退伍后,往返台北基隆,在餐厅酒店及夜总会打鼓演奏,但是他和声色犬马的场合实在格格不入,后来警方扫荡特种场所,表演机会也跟着减少,他就索性回恒春,接下他那老荣民父亲在省道上的那家轮胎店,后来,他父亲过世了以后,不知怎的,轮胎店也收起来,跑去别人的机车行上班。

阿清讲了好几次,说水蛙真的很有一套,让他就这样埋没太可怜了,麻烦帮他找个表演机会,阿清这样跟他一再请托,洪国荣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实在是有心无力。

现在轮到他自己要伤脑筋,但是他还是一点腹案都没有。

第二天,洪国荣带着满腹心思,走进镇长办公室,镇长当初是在他的支持下选上的,某种程度上可说是他的白手套,双方早有默契,这一届要让洪国荣这个地下镇长「真除」选上真正的镇长镇长的任期将届,今天他就是来提醒这件事。

「放心啦」镇长说,「我早就放风声出去喽,讲你会接我的位。」

「什么我给你接,」洪国荣高声道,「耍政治我是比你较久呢,我给你接本来这镇长的位是让你先坐的」乍听之下粗鲁无礼的措辞,算是一种「外交辞令」,高调的接受,又强调自己的实权与面子,就如同他虽然不是镇长,却正坐在镇长的位子上,反而是镇长坐在客席,也是一样的道理。

刚好秘书拿着一份公文走了进来,说:「镇长歹势,这份人赶欲顿印仔。」镇长便道:「妳先给囥在桌仔顶就好。」

秘书把公文拿到镇长桌前,洪国荣伸手要去接,宣示他地下镇长的主权,没想到秘书是镇长的人,她依镇长的话把公文就放在桌上,让洪国荣顿觉面子挂不住,只好尴尬的说:「囥咧就好,囥咧就好。」帮自己打圆场,然后又大剌剌的把秘书放到桌上的公文直接拆开来看,意有所指的抱怨道:「顿印仔顿印仔,哪有许呢多印仔欲顿。」

「你若欲学做镇长,就要先学会晓顿印仔。」镇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乘机轻轻的酸了他一下。

或许是心中摆着阿嘉的事,洪国荣今天处处落居下风,正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公文的内容

海角七号 海角4

「日本歌手海滩演唱会」

噢,是那个夏都啊洪国荣皱起了眉头。

政治这条路走了半辈子,一开始也是混口饭吃,但是恒春就这么点大,选举可不是上电视西装笔挺装斯文或骂骂人就能骗到票,要确实去关心每个选民的需求,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多,就越关心恒春镇的困境,越想解决在地的困难,他也不再求政治上进,与其去削尖了头想办法竞逐县议员或中央民意代表,好好做个镇代表,能为镇上做的事更多,何况他也不缺钱,子女都事业有成,也不需他费心。

但是,在地的困难实在让人灰心,恒春的年轻人都外流了,大都剩下五六十岁的老人,观光客是带来了一些收益,但是来来就走,只是在消费恒春,反而是引来一堆外地人占据恒春的好山好水牟利,恒春人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有,只能当财团的员工,还有承受肤浅观光客带来的环境冲击,那政府还雪上加霜的搞了一堆bot政策,土地也bot,山也bot连海也要bot那夏都不就占据了恒春美丽的海景,外地观光客花钱消费,在地人却自己无缘欣赏。

这阵子,夏都还请了一票子外国模特儿,用外国摄影师在各处拍宣传照,昨天早上洪国荣去邮局的路上就刚好碰到,那几个外国人把路都堵起来了,那个助理小姐把在地人都挡开,还用不知道哪国的中文,很理所当然不客气的对他说:「走那边」要他绕路

拜托一下让你们外国人借用恒春在地的美景拍照赚钱已经很好了,还占地为王,不让恒春人过去有没有搞错啊

洪国荣决定给她一点教训,直接推开她,从模特儿和外国摄影师之间走了过去,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金发的老外摄影师算了,他们大概也不会懂吧。

原来,夏都是要办日本歌手海滩演唱会,那些模特儿想来也是宣传活动的一环。他又往下看,夏都还要请一个台北的团来帮日本歌手暖场,外国人外国人,外地人

等等

洪国荣心思转得飞快,不是正在烦恼没有摇滚乐团演出的机会,这不就是了吗只要把那个外地人的团换掉。

一个摇滚乐团:主唱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鼓手。

阿嘉是一流的主唱好吧,他在台北失败,二流的主唱好了,不过只是用来暖场的话绰绰有余,何况他还能作词作曲。

主唱人选有了,那么鼓手就是最麻烦的部分,摇滚乐团的鼓组可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上去打,也不像吉他钢琴那么普遍,好在阿清老早就跟他提过那个水蛙,这样鼓手也没问题了。

键盘手,功力好不好是差很多,不过弹差了些也没有鼓打坏了那么明显,再说暖场团反正堪用即可,洪国荣记得教会礼拜时,那个弹钢琴的小妹妹老爱耍花招,虽然在礼拜时这样弹实在不妥,不过请她来当乐团键盘手应该挺适合。

那就差吉他手和贝斯手吉他比较普遍,整个恒春总不会连一个会弹吉他的都没有吧,贝斯嘛,会吉他的就会贝斯这样子要凑一个团是勉强了点,但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组一个在地的团

洪国荣突然发现这个想法更有吸引力了,帮助阿嘉完成阿清的请托,还算是私事,但帮恒春争取到一个在地的暖场团,意义就不同了,他要证明恒春也是有人才,主意打定。

「镇长啊」洪国荣意味深长的开口,「这份你若是顿落去齁,阮归个代表会是不放你煞喔」

镇长本来正一派轻松的闲聊,听到洪国荣突然语气严肃,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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