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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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靠着一张无形的契约缔结关系,换来一场你来我往,乐此不疲的痛击对殴。

她从原本简单乐观的女子,变成今日走南闯北、无坚不摧的顾南溪。

他从原本目空一切的男子,变成今日呼风唤雨、傲慢无礼的盛世。

时间空间的更迭,让他们冲破,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就像站在时光隧道里的雕塑,经过烈日烘烤、长风昼夜,风化的面目与内心,最后变成光阴里捉摸不定的细碎尘埃。

经年之后,他在莲城漂亮的山脉,精琢细雕地堆垒起她的第一幅设计——半岛别墅,也在后花园草坪里筑好敞亮的玻璃花房。

按照约定,将他的四季圈养在精致温暖的花房,却同时施技将她禁锢在了这一方城池。

明明最后终究要分开,为什么要让对方过得这么辛苦。

如此敞亮的玻璃房,处处繁花似锦、暗语花香,藤条的秋千,双人的沙发,全是那个雪夜,她窝在盛世怀里,软软糯糯的吐词遐想。

却没想,如今竟这般真实的摆在面前。

她为此感动得热泪盈眶,简直是可笑至极。

顾南溪,看看当年得你,是有多么的愚蠢。

他为你捏造虚幻的童话,你为他的虚妄竟双手供奉了全世界。

如果不能戒不掉糖果的甘甜,就无法杜绝他掴来的巴掌。

顾南溪,那些甩来的巴掌,真是足够让你清醒了!

双人沙发里,盛世姿态高贵,动作优雅地翻看着那叠厚厚得书卷,低头淡淡地说:“你还准备在那里偷看多久!?”

果真,没逃得过他明锐的察觉,就这样被抓了现行。

顾南溪被吓了一跳,执着花枝的手微微用力,柔弱的枝条就这样被她折断。

她低头,看着手中断枝的紫玫瑰有些愣神,随意又精神抖擞,打死不承认地回敬道:“谁!谁说我在偷看!?”

盛世抬了抬眼,修长的手指扶着书页,挑了挑眉,眼眸深邃地看着她,“噢!?那我是冤枉你了!?”

顾南溪斜睨了他一眼,仰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我刚才明显是明目张胆地看。”

盛世将她刻意撩起的火势无视,漫不经心地说:“那我是不是该表扬你偷窥行为的精进!?”

偷窥!!!亏他想得出来,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顾南溪!?

顾南溪被这两个字痛击内心防线,撩着小白牙,呀呀切齿,准备顺势扑上去,与他酣畅淋漓地对撕一番。

盛世将手中的书阖上,抬了抬腿,神情明朗地迈出脚步,高贵优雅地向她靠近。

当顾南溪意识到危险贴近时,早已为时过晚。

她就像任人宰割的小绵延,被盛世高大逼危的身躯吓得浑身颤抖。

盛世居高临下,轻易抓住她眼里的慌乱,深邃的眼眸逼视,嘴唇上挑,语气冷厉地说:“以后不准偷窥其他男人,也不准流露出刚才那种表情,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后果。”

盛世说话的表情,带着一种不怒自威。

带着一如往常的强势、不可侵犯。

顾南溪被他逼得向后退,背部“咚”地一声撞到身后的花架。

见已无路可逃,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这种时候自乱阵脚,就等于在变相的认输,顾南溪咬了咬牙,抬起头瞪着他,反击道:“表情!?如丧考妣!?放心,我向来以礼待人,不会对除你以外的人,露出那副表情。”

顾南溪的几句话,成功将盛世堵得面色铁青。

“有胆子!对你才放宽松几天,就开始上房揭瓦。”盛世的眼神有些凌厉,面色冷峻,抬手抚了抚她垂落的发丝,冷冷一笑,“但是你别忘记,冲动行事之前,你做事的初中。如果有求于人,最好还是先放低自己的身份。吃了那么多亏,怎么还是没见长进呢!?”

顾南溪顿时感到脑袋里一根筋蹦着疼,她在盛世面前无数次的莽撞、愤怒、张牙舞爪,他便本着睚眦必报的本性,最后必定在自己身上讨个连本带利。

自己

不是他的对手,从始至终,都是被生吞活剥的那一个。

意识到这一点,顾南溪立刻收敛起自己的恣意妄为,耐着性子对盛世说:“看来盛总真的很有把握,我会过来求你办事。”

盛世也是相当坦荡毫无回避遮掩,语气低沉地道出事实,““月光半岛”的数据你没有亲自测绘得到,是不可能放弃的。而你做事值得让人肯定的,便是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所以,你就在我初稿的紧急关头,命人封锁了“月光半岛”?”顾南溪克制愤怒的冲动,镇定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商人的城府,果真是深沉得令人生厌。”

盛世却并为在意她的控诉,挑着眉,鼻尖哼出一丝不屑,“命令!?你觉得封锁警戒这等小事,何须我去浪费唇舌。莲城警方,不过是按照正常程序进行,而他们面对的又是言氏集团,当然势必要拼尽全力,封锁现场,进行探查。”

顾南溪才不会相信他的说辞,仰着下巴,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默认封锁“月关半岛”时,没有存留一点私心!?”

盛世看着倔强的顾南溪,禁不住笑道:“不愧是与我夜夜同床共枕之人,这么快摸清我的做事方式。”

同床共枕!

这四个字,像一道枷锁,让顾南溪有些喘不过气。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相恋的夫妻才配得上,而他们之间,不过是肉体的交易。

这种不纯净的关系,揭示着屈辱与羞耻。

顾南溪咬了咬牙,不想再浪费唇舌,开门见山地说:“盛总不用拐弯抹角,说说看,你这次又要借着莲城警方的手,要与我达成什么协议!?”

协议!?

这是盛世最不愿与顾南溪提及的两个字,但凡它的出现,必定将两人的感情推向万劫不复。

他爱她,这很明显。

他求的并不多,只要她如多年前那般,轻言软语地求求自己,他的世界便立刻为她打开。

可是,她太过固执。

宁愿与自己缔结那般不堪的关系,也不愿接纳自己的感情,甚至他这个人。

心里的气闷、窝火,烧及内脏、憋出内伤。

盛世面色黢黑,冷着一张脸,嘲讽地说道:“协议!?连你这个人,现在都是我的,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

顾南溪的境地颇为尴尬,盛世的讽刺,像一把无形的利刀,凌迟着她的内心。

她顿感自己的卑微下贱,如果这就是他打压所求的结果,那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顾南溪抬眼与他对视,笑着说道:“盛总说得是,不过是副臭皮囊,给谁不是给,睡谁不是睡,没有多高尚。我想在盛总没有玩腻这个游戏前,我都有让你选择的理由。或许不如说,盛总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过是副臭皮囊,给谁不是给,睡谁不是睡,没有多高尚!

这句话成功惹恼了盛世,如果今天,手握“月光半岛”所有权的并非他,顾南溪为达目的,是不是也会答应那些无理要求。

越想下去,盛世越是恼怒。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肌肉收紧拉扯,扯痛背后的伤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额头浸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感激这份身体的疼痛。让他差点丢掉的理智回神。

那些胸口撩起愤怒的火焰顿时偃旗息鼓,他不断地在心里劝告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就像黑曜说的,他与顾南溪之间,需要的时间。

时间可以磨合很多东西,包括人与人之间尖锐的棱角。

如果她不愿意改变,那么就由他来。

爱情里谁更爱谁,谁就更愿意为了对方改变。

多年前,顾南溪爱他,爱得卑微到尘埃。

虽然不明白为何她会不告而别,也不清楚五年之间她的改变,但是他胸腔里跳动的内心,还能因为她而升级强壮地跳动。

他爱她,是长时间的固守城池、望一人白首的执拗,这份认知的根深蒂固,让他容不得其他外人的进驻。

蛮狠的手法,只会让她越逃越远。

温水煮青蛙,他要慢慢的点燃木材,小火温热,再慢慢的熬煮,最后吃点顾南溪那只瞪着眼睛、白嫩嫩的小青蛙。

第八十一章 盛世改变

昏沉的光线里,盛世的眼珠漆黑灼亮,快速闪出一记精明的白光。

旁边的顾南溪顿时被他的眼刀一刺,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好起来。

那种眼光,就像匍匐的猎豹觅食发现猎物时的精准、凌厉与迅速。

她有些后怕的往后靠了靠,却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异常被动,让人进退维谷。

危险的步步降临,让她下意识的紧闭上双眼,准备接纳盛世更进一步的攻击时,周围盛气凌人的冷气却突然消散飞逝,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询。

盛世抬起手,对着空旷的玻璃花房轻轻地拍了拍掌。

强有力的两声击掌后,玻璃花房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霰。

暗格处,微小的灯泡通电,闪着适宜植物光合作用的温暖色光线。

各处原本被植物遮挡的地方,瞬间亮堂了起来。

顾南溪蜷在逼仄的空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景致,眨了眨眼,不禁感叹一声,“好漂亮!”

仅仅是这份无心的慨叹,便让盛世神情舒爽了。

方才剑拔弩张,你来我往,相互对戳攻击的人,被美景扰了心智。

黑曜礼貌地敲了敲玻璃门,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说:“盛少,午餐已准备妥当,需要现在端进来吗?”

“端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一众统一着装的佣人端着餐盘,盖着金属钟罩,步履平缓规整地走了进来。

顾南溪这才发现,在一排紫色玫瑰的背后,放着一张漂亮的餐桌。

佣人手法娴熟地铺好餐布,摆好餐具,最后将餐盘、甜点、红酒还有水果摆上。

将这一切做到尽善尽美,佣人便低着头,不露声色的站在旁边,等候发落。

黑曜身着西装,规整地站在旁边,态度谦卑,“盛少,请慢用。”

黑曜对盛世的崇敬敬仰,顾南溪至始没有明白。

在她看来,盛世不过是享有言氏的绝对权力,而黑曜效命于他,两人之间不外乎雇佣关系。

介于此等关系,她便为黑曜这种恭卑谦逊的态度所不齿。

黑曜再荣获盛世赦免,便带着佣人退下。

经过顾南溪旁边时,不断用眼神示意她在盛世面前端正态度,少吃亏时,顾南溪不识好人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极度不客气地送了他三个字,“狗腿子!”

从牙缝里憋出的声音不小,盛世听得很清楚,看了看面色土灰的黑曜,低头睨了顾南溪一眼,笑着说:“既然对黑曜这么有意见,为什么不求我帮你收拾他!?”

刚走到门口的黑曜一听,背脊顿时满脸黑线。

盛少,你为了博得美人心,不用这么坑手下吧!?好歹我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见色忘义的吗?

顾南溪被盛世的一句玩笑话吓得不轻,机警地回绝道:“为了收拾一个狗腿子,代价是把自己搭进去。你是觉得我有多傻,明明知道有陷阱,还不顾一切的往里跳。”

“那你现在呢!?”盛世挑了挑眉,打趣着说道:“难道不是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盛世的话,终于兜兜转转地回到正题。

顾南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愚蠢,明知道他刻意的为难,最后还是抵不过***二字,卑躬屈膝前来求助。

盛世看着顾南溪,脸色如调色板上的油彩,一层层变化。

顾南溪皱着眉,生着闷气的样子,着实让他觉得富有生机、活力。

盛世双手环胸,表情高深莫测,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可以让你进“月光半岛”如入无人之境。”

顾南溪噢了一声后,抬头看着面前高冷傲慢的盛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不妨盛总先说说有什么要求。”

顾南溪又是那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盛世将她的戒备看在眼里,但他却刻意忽略她,只是转过身,迈开步子往餐桌的方向走去,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的要求,只是让你陪我吃顿饭,会意外吗?”

顾南溪一听,顿时有些愣神。

在她的认知里,睚眦必报的盛世,向来最喜欢捉人的软肋,攻人的弱

如果他要刻意为难你,必定会使尽卑劣手段,玩弄得对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是,他今天却说,他的要求,只是吃一顿饭。

意外吗!?

废话,谁能不意外!?

顾南溪甚至怀疑,他的脑门是不是被驴给踢了,才让他今天变得这么反常。

顾南溪被吓得六神无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和我开玩笑?”

盛世早已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餐桌前,拉开厚重的椅子坐下,神情倨傲地看着她说道:“我从不开玩笑。一顿午饭,换一张“月光半岛”的通行证。”

顾南溪皱了皱眉,机警地考量着其中的真实性。

p&gt盛世却洞穿她的心思,唇角微微上挑,半眯着眼睛,邪魅地说道:“你有五秒的时间考虑。从现在开始计时……”

“五……”

“四……”

这就像是玩一场心理战,短短的时间内,考察这人的定力与观察力。

对与顾南溪来说,这场交易固然好,不用付出其他东西。

但是,谁又能保证,盛世不会另有打算。

见她依然在犹豫不决,盛世挑了挑眉,丝毫不留情面的继续数道:“三……”

时间的逼迫,顾南溪感觉脑袋有些恍惚。

其实,她自己知道,哪怕现在盛世提出再恶劣的条件,为了完成“月光半岛”,她也会毫不犹疑地妥协。

所以,现在她犹豫什么呢!?

“二……”

当盛世正准备收回盯着腕表的视线,对面突然传来顾南溪铿锵有力的答案,“我同意!”

“……”

盛世看着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即端着在餐桌旁,拿起旁边赶紧锋利的餐具,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贵气,干脆利落地切开面前七成熟的神户牛排,一边低声说道:“如果你再不过来,我就当你是弃权。”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厚重,仿佛是平淡无奇的一句对话,停在顾南溪的耳中,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顾南溪坐了下来。

但是,现在问题来。

她一个右手连餐具都拿不好的人,吃西餐牛排,无疑不是困难至极。

右手的问题,她遮遮掩掩许多年。

她不喜欢被人揭开伤疤,其实内心更是抵触,手残的事实被盛世知道。

她低头抚了抚,那只备受波折,前几日又受伤的右手。

算不算是因祸得福,现在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拒绝这顿午餐。

想到这里,顾南溪顿时笑了起来,“盛总,容我先声明,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我着实手脚不灵,吃牛排不太方便。”

言外之意,这顿午餐也许要泡汤了。

顾南溪亮着一双眸子,等着他心烦意乱将自己打发。

然而,盛世却只是停下手边的刀叉,抬眼,眸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低沉暧昧地说:“所以,你现在是祈求我帮你!?”

什……什么!?

顾南溪当即感到脑子当机,这是什么情况?

唉这眼眸幽深、语气暧昧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南溪仿佛失心疯一般,在那种暧昧流转的眼波里,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轻微地“嗯”了一声。

看着被自己蛊惑的顾南溪,盛世顿时邪魅地勾了勾唇角,手法娴熟、动作酣畅痛快的将那块牛排切割,逆着纹路规整切条。

手起刀落后,完整的牛排就在他精湛的刀工下,被切割得规整漂亮。

盛世擦了擦手,端起面前的牛排,与顾南溪的叫唤,干脆利落地说:“这是今早刚从日本空运来的神户牛排,请的还是以前你最喜欢的那名厨师烹饪,尝尝味道如何!?”

顾南溪盯着面前的牛排,有些不明所以。

面前的盛世,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最开始,两人针锋相对、视死而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她对他恨之入骨,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咬牙切齿。

他的步步紧逼,自己的节节败退,相交恶战,遍体鳞伤。

她还能记得他气急之下,扼住自己脖子,那种生命流逝崩溃的后怕,能将背脊翻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经过长久的相互折磨,他的改变,更是让人方寸大乱。

你能适应,一个杀伐狠绝的刽子手,突然某日抱着玫瑰对你喜笑宴宴?

谁能看透,欢笑</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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