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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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再打你骂你。你别走好不好?你说你走了,我上哪去找像你这样听话的奴仆?

千国皇子的身份有什么好,它带给你的,只有危险,只有追杀。你离开我半步。那些藏在暗处的杀手们肯定会蜂拥而至。说不定你刚走出这客栈的门,就会碰上刺杀。

我父皇说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每个人都要惜命。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应该更清楚生命的可贵。你的经历可比一般人还要波折,也差点在阎王爷跟前报道……”

景蓉紧紧揪住高镜澄的衣袖,嘴巴抿着,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小橙子。就当我求你,你留下好不好?你要是实在不想你四哥高镜泓好过。大不了我去求父皇,让他找个机会灭了高镜泓好了。只要他死了,这世上就没人会伤害你了。”

景蓉本就坐着,高镜澄一直在旁边。

此刻。她揪着高镜澄的衣袖。口中说个不停,脸上还有了哀求神色,就像一只孤苦无依的花猫。

高镜澄一点点拽回衣袖。景蓉的脸渐渐苍白起来。

高镜澄往后几步,脸上终于有了难得的严肃。

“公主。请慎言。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可 ...

(能这辈子我都没法偿还了。以后若有机会,我会用其他方式来报答。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景蓉公主,没必要为我这样的人伤神。

我的仇我的怨,那只是我自己的事。你认识的,是马倌小橙子,并不是被废除了皇子身份的高镜澄。您不必再为我做任何事,那些可以预见的危险,跟您无关,更与容国无关。”

“可是……”

景蓉还想说,高镜澄罕见的打断了她。

“公主,你还记得上次您在悬崖边救起的小雏鹰么?”

景蓉听到这句,手一僵,身子立刻顿住了。

怎么会不记得。

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景蓉往后挪了挪,脸上有了一丝惶恐。

一年前,她在太与山游玩时,捡到一只受伤的雏鹰。就因为容白‘你个弱不禁风的娇公主,养这么凶悍的老鹰,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与其被你带回去玩死,还不如我让人驯好了给你赏赏’。

这两句轻飘飘的话让景蓉听了很生气,她拒绝了容白的好意,且拍着胸脯保证会用自己的方式让雏鹰变成雄鹰。

她将雏鹰带回了宫,根本没打算按照一般人的方式驯鹰。

她企图将野性难除的老鹰驯养成乖巧的家鹰,以此来证明她手里的雏鹰一点都不凶悍,从侧面反击容白赤果果的蔑视。

景蓉选择了的熬鹰方法跟别人不一样。她把雏鹰、鹦鹉,金丝雀关在一块儿,还命人绑住了雏鹰的双翅,每日四五餐的喂着,用小小的鸟笼圈着。

雄鹰不一样要表现在力量和技巧上,当然也能体现在外形和胃口上。

雏鹰日日与鹦鹉关在一起,镇日里多吃少动,渐渐的,雏鹰忘记了自己是鹰的事实,彻底沦落成了一只胖乎乎的鸟。

它习惯了侍女的投食,将自己当成了一只乖巧的宠物。老鹰与生俱来的敏锐、勇敢,韧劲都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惬意生活给熬干净了。

结果,这只胖鹰在出笼的第一天,脚还没完全迈出笼口,就被公主养的大白猫吃得干干净净,连尸骨都没留下。

因为这件事,景蓉气得一天没吃饭。她还想提溜着这只胖鹰去容府炫耀一番,结果胖鹰不仅不争气,而且连渣渣都没剩下。

容白也被她这么奇葩的熬鹰手段给惊住了,他拿熬死胖鹰这事儿整整数落了景蓉一个月。容白说的时候,还若有所思的看了垂立在一旁的高镜澄几眼。

容白以为公主的闷闷不乐是因为少了一个玩物,很快,他送了一对鹰隼来。

一起被送进公主宫殿的,还有被公主看中的马倌,高镜澄。

这件事高镜澄知道,景蓉也记得很清楚。

胖鹰死后,她饿了大白猫整整三天。直到第四日,她才恢复正常。

只是自此之后,公主的宫殿,若有谁敢提及胖鹰的只言片语,立刻杖毙。

接着,景蓉将注意力转向了高镜澄。

她用对待胖鹰的方式对待高镜澄,仿佛高镜澄这个大活人,就是她眼中第二只雏鹰。

她采取的方式是循着容白教给她的正确熬鹰方法。

她似乎想在高镜澄的身上一扫上回失败的郁闷,各种奇葩方式都使在了高镜澄身上。

结果却大出她的意料。

她不仅再次失败,而且还对高镜澄刮目相看。不敢再轻易尝试这些令西沉想想就头皮麻,恨不得一把摧毁的诡异驯化手段。

雏鹰带来的失败与郁闷,容菲记得清清楚楚。

高镜澄乍然提到这件事,她立刻明白了高镜澄的言外之意。

他的意思很明显:公主的羽翼是很安全,可他不愿意做第二只被熬死的雏鹰。

高镜澄的眼睛微动,流动着景蓉从未见过的坚毅,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景蓉又想到了那对由高镜澄饲养的鹰隼。

它们彪悍、狠辣,比自然状态下生长起来的鹰隼还要厉害。

她仿佛才明白过来,小橙子从来就不是雏鹰,他一直都是鹰隼。

这样的小橙子,她如何能留得住?

这样的高镜澄,才是真正的高镜澄。

难怪白哥哥让自己不要多做口舌,不要做无用功。

是她没当回事,说到底是心不甘而已。

此刻心再有不甘,景蓉也明白以她的能力,根本镇不住一直小看的小橙子。

景蓉看着高镜澄,心里没来由觉得,此刻的小橙子,与熟悉的容白哥哥很像。

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算赔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不是因为这样,白哥哥才会对小橙子亦仆亦友?

景蓉脑袋一片浆糊。她本来笃定自己威逼利诱,哄骗耍赖,用尽各种惯用手段,能够留下小橙子,是以根本没做好如果留不下的准备。

高镜澄的拒绝如此铿锵有力,她根本无力反驳。

她揪着自己的衣袖,沉默良久,最后认清事实,长叹了一口气。

“好,我放你走。”

门外的西沉听到这句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未完待续

163 眼光 七尾茶

(如果景蓉不开口说放人,即使公子走了,西沉也能猜到,景蓉公主会在后头不断使绊子找麻烦。公主心里不舒坦,她就会想尽各种办法让其他人更加不舒坦。

麻烦已经够多了,景蓉公主还特别难缠,恶心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他与公子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景蓉公主虽刁蛮难缠,但好在讲信用,向来说话算话,即便是对下人,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不会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脸的。

她既然已经亲口对公子说了‘你走’两个字,那么之后她就算心有不甘,也不会耍奸猾的小手段,让他们分神。

这是这位景蓉公主在西沉眼里唯一的优

屋内的景蓉连叹了三口气,她站起,拿起桌上另外一只茶杯,往里面倒满了茶水,双手奉给高镜澄。

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小橙子也是白哥哥答应要放的。

她容菲再怎么蛮横,也越不过白哥哥。

小橙子再好再听话,景蓉也不会因着他的缘故,与自小一起长大,今后还要继续倚仗的容白生出嫌隙。

况且白哥哥答应会再寻一个好奴隶供她驱使。景蓉逼着自己往这些好的方面想,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好像真的会减少那么一丢丢。

当然,她更不想在高镜澄面前失了气势,折了面子。是以微微平复完心情后,她又变成了傲娇无比的景蓉。

高镜澄并没有伸手去接这杯茶,景蓉鼓起腮帮子就要飙,高镜澄才用两根手指拖住杯底,轻声说了句‘谢公主’。

景蓉也给自己倒满茶。执起与高镜澄轻轻一碰。

两杯相撞,出清脆的声响。

景蓉仰头喝下,那豪爽劲儿,好似这并不是一杯清茶,而是醇厚的美酒。

好似知道景蓉是什么意思,高镜澄也将杯里的茶水喝尽。

景蓉见高镜澄难得一回这么解风情,心里到底扯出一丝甜来。

“祝福的话我不说你也会注意。本公主也不爱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本公主只祝你心想事成。马到成功。重新成为皇子,那样你倒能与我平起平坐的说话了。

扯远了扯远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彩霓会马上就要到了,有我景蓉的参与。届时它定会成为最瞩目的一场盛会。你也听说过,本公主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舞蹈了。

你听过《惊羽舞》没?我曾在父皇的寿宴上跳过一次。那会儿咱们还不认识,你也瞧不着。我说过要跳舞给你看的,之前一直没机会。到时候你若不忙,可愿意到云关来瞧瞧?”

景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时候我猜你应该还没回千国。风赤离云关又不远,你就算有再多事要做,也总能挪出一天时间吧?你想啊小橙子,你要是回了千国。距离遥远不说,身份迥异也是个大问题。更何况我是女子,想再见你也没那么容易。小橙子。你来是不来?”

景蓉虽板着脸扮着大人腔说话,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她说话素来大胆。又不循规蹈矩,根本没觉察出‘我说过要跳舞给你看的’这话有多不合礼数。

千国是个重孝奉礼的国家,高镜澄本就年长景蓉几岁,受过最严苛的礼仪教导和熏陶,虽遭逢大变,但骨子里的男女大防意识还是根深蒂固的。

景蓉是虽是娇蛮的公主,可到底是女子。她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些,可他是男子,绝逼是不想占这样的便宜的。

“公主,您是最会跳舞的公主。您许诺在彩霓会上献舞,是为陛下祈福,更是那么多想一睹你风采人的福音。‘专门为我跳一次舞’这样的话,我受之不起。若得空,我会与那日所有到场的百姓一起瞻仰您无与伦比的祈舞的。”

这话说得委婉含蓄,听在景蓉耳侧,就是文绉绉酸的死。

她摆摆手,将茶杯放下,又拂了拂袖子,脸上已没了半点的愤懑。

她信步往后走去,声音轻轻落落的:“那本公主就当你答应了。要是那日我没瞧见你,哼哼,你知道后果的。”

她走到门坎处,回头,嫣然一笑:“小橙子,能认识你很高兴!”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走了。

来时风风火火,脸上乌云密布,走的时候却兴高采烈,像是得了宝贝一样。

西沉看着景蓉的身影,只觉得这公主性格实在跳脱,怪异。

高镜澄唤西沉进去。

见西沉讷讷,高镜澄将茶杯倒扣在桌上,声音平静:“她倒还有些政治眼光。”

门没有关严,西沉又有武功,方才他与景蓉的对话,西沉一定听到了。

西沉虽是侍卫,但这些事从筹备到现在,高镜澄从来就没瞒过西沉一丝一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西沉都全程参与了进去。

西沉略略沉吟,便明白公子的意思了。

“属下一直认为她蛮横骄纵,是个被宠坏了的恶、毒公主。养在深闺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倒没想到我们的意图,她倒最先看破了。这个太出乎属下的意料了……所幸她看破了却不戳破,不然以她的性子……”

“贪玩任性可能都是公主应付大家的最好面具。容国皇宫虽然只有皇后和几位嫔妃,武帝深居浅出,只担了个父皇的称号而已。看似简单,其实不然。

容国一切事宜都由容白这个宰相处理,他真算得上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陪她呢。容白名义上是公主的义兄,可隔着血脉,加上容白那样捉摸不定的性子,景蓉虽贵为公主,应该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的。

我观公主对容白是惧意更多,在他面前,服服帖帖,不敢随便造次。

再加上她的姐姐离奇死亡,那是横亘在她心底永远也迈不过的坎儿。她的成长之路一直不平坦。人要是有了不如意的时候,就会自己想很多。

更何况,她是已故文皇后的女儿,文皇后聪颖异常,公主遗传了她的容貌,也继承了她的智慧。

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觉察出我的意图也是正常的。我虽有诸多算计,可并未损害她的利益。她顺手推舟的成全我,我不仅不能怪她,而且还得感谢她没说出去。”(未完待续

164 局势

(“这样的景蓉,你说她只蛮横骄纵,那是你被她的表象骗了,她乐于用这样的样子迷惑众人。换句话说,她的父皇,还有容白喜欢她蛮横骄纵的景蓉,她就照着他们喜欢的方向变成了现在的景蓉。

借别人的势获得更多利己的力量,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藏拙。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才是最聪明的人。可惜她是女儿身,若是男儿,有这份心智,容国也许是另外一番天地。”

最后这句,高镜澄话语里颇有些唏嘘。

西沉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他略略想了想,似乎有些懂了。

来容国三年,在权势最滔天的容府潜藏了两年,在最受宠爱的景蓉公主身侧呆了一年,西沉唯独没见过武帝。

皇帝不是谁都能见的,想见着容国的皇帝,更是难上加难。有容白操持朝政,武帝就像传说中的人,一年到头,连景蓉公主都见不上几回。

容白的能力,西沉佩服。以上是他有些懂了的地方,他并不明白公子的唏嘘到底为何。

景蓉作为公主,西沉再多意见,也会因为她公主的身份,不敢惹祸上身,最多怪自己倒霉,偏偏遇上这样刁钻的人儿。他不太能理解公子说的‘若她是男儿,有这份心智,容国也许是另外一番天地’的具体含义。

就算景蓉真是男子,他又能干什么呢?西沉一旦给景蓉贴上了‘骄纵’‘蛮横’‘无理’‘傲慢’等等标签后,基本就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高镜澄将倒立的茶杯放回了原位,望着西侧墙壁上的一幅菊花齐开的画,心潮涌动。

他没想到,景蓉公主会在他要走的时刻。给他上了这么生动的一课。

景蓉无意显示出的、令他赞许的政治眼光,像是给了他重重一击。

景蓉今日一番话,恰恰帮他挑明了一些事实:

容国武帝正当盛年,却一反常态的将权势给了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容白。

义子,多了一个‘义’字,少了一个‘亲’字,落在皇室这样拥有了特殊身份的族群来说。就有了千差万别。不管现在。还是今后,容白有多能干,武帝有多宠爱他。景蓉有多依赖他,他都只能是臣,是只能辅佐年幼太子的臣子。

如果顾忌当今太子过于年幼,武帝完全可以自己掌权。而不是如今的退隐深宫。让年轻有为的容白来掌管容国的一切。

也不知道武帝采取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其他皇室成员乖乖闭了嘴。容白这个年轻宰相的仕途路一直顺风顺水。并没有哪个皇亲国戚跳出来指责容白的揽权。

容国太子年幼,现在还能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容白,等他长大成丨人,容白掌政多年。到那时,容白是否愿意将手里的权势拱手让出来,再真心辅佐年轻的帝王呢?

他若有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容国必有一番腥风血雨。

高镜澄马上想到了容白再三提醒的那个他拒绝不了、不得不完成的承诺。

若到时候容白要他做的事,就是助他登上容国皇帝宝座。他是帮与不帮?

他又想到了盛国太子石潺与北夜王石崇利这对矛盾重重的叔侄。

他可以预见,不需要多少年,今日石潺的遭遇就是他日容国太子也要面临的。石崇利牢牢攥住了盛国的兵权,气焰是势单力薄的石潺如何也不能比拟的。石崇利好歹有成帝的牵制,石崇利虽然嚣张,至今为止并没有生出取代太子的念头。

若说北夜王是一头已经伸出了獠牙的恶狼,容白就是一头不动声色的老狐狸。他的城府有多深,在谋划着什么,高镜澄根本猜不透。

这样的人,是最难对付的人。若真的助他登上容国王位,容国就会成为千国最大的敌人。

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经保持了好几百年,千国、容国,盛国三国国力相当,这也是三国能维持鼎立局面的主要原因。若是容国一家独大,又强大到千国无力招架的地步,这对千国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高镜澄是千国人,还曾经是千国六皇子。就算他对皇位没有想法,也不想有朝一日千国沦为容国的附属国。

若真这样,他就真的是助纣为虐,做了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成了千国的罪人。

那是生他养他的千国,就算他在那片土地上受了再多委屈,也抹不去他爱这片土地,与爱惜这片土地上百姓的事实。

他一入容国,就觉察出这里君与臣间的不寻常。

皇室权力斗争向来是最激烈,也是最血腥的。皇帝们为了将权力集中在自个手里,古往今来,为此杀掉了多少无辜的人。每一个继承者上位,第一或者终其一生要做的事,就将那些觊觎他受众权力的人统统清理。

像武帝这样既是最高统治者,却又不恋权的皇帝,高镜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头回看到像容白这样受宠的臣子。容白这个没有容国皇室血统的外人,如今却是容国最为尊贵的人。

公主、太子,大臣对他言听计从,他俨然就是容国真正的王。

武帝似乎也默认了这正是因为武帝的这种默认,其他人的反对声几乎聊胜有无。有武帝的背后支持,容国的臣子们都俯在了容白的面前。

何况,容白又是这般的能干、出众。不同于千国的以农立国、盛国的以武立国,容国是两者兼有,且大大展了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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