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不愿意回答,但尔雅依旧是温言软语:“臣妾自然是在自己宫里,这些日子身子本就不好,更不会在夜里出门。娘娘如何这样问?”
“哦!没什么。”年倾欢故作谎言:“本宫听闻有人在南城墙附近遇见过一个女子,看上去似乎和你有几分相似。故而问问。毕竟吉怜是怀着龙椅遭难的,于情于理,本宫都不能坐视不理。你也别忘心里去。”
“臣妾不敢。”尔雅微微一笑:“宫里的女子个个都是规行矩步,又是夜里难免看的不真亮。臣妾只求问心无愧,也不用去在意旁人说些什么。何况臣妾入宫晚,与吉常在也没有什么交情,既然如此,就不存在谋害她的动机。加之皇上天纵英明,贵妃娘娘目光如炬,必然不会让臣妾蒙冤,臣妾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而年轻欢也未能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不同的神色,便是温然而笑:“本宫这里新贡了一些番邦的葡萄,难得才入夏,就有这样鲜美水灵的果子尝,乐凝,正好怜嫔来了,去取一些奉上。”
“是。”乐凝明白贵妃的心思,紧着就从旁边的耳房,端出了一早准备好的青粒葡萄。“娘娘您瞧,这青色的葡萄个个细长,且晶莹剔透,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按照一早说好的,乐凝边向年贵妃走去,边说话,趁着旁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故意松开手里捏着的丝线,腕子上的一串玉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看准了一颗踩上去,乐凝眼看着就要跌倒,禁不住尖叫一声,将手里一盘的葡萄扔向了怜嫔。
让人惊讶的一幕,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只见怜嫔气定神闲,单手一擎,就稳稳当当的抓住了飞来的碟子以及碧翠的葡萄。丝毫没有一点局促、慌张之色。
乐凝整个人呆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贵妃娘娘赎罪,奴婢冒失了,手上的玉珠串忽然断了,才弄得如此狼狈失了仪态。”
年倾欢只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笑吟吟:“若非怜嫔有这样好的伸手,那你可真就是冒失了。”
尔雅忽然觉得自己是被贵妃算计了,心里有些恼火。只是无端的表现出这些来,对她没有半点好处,故而只是淡然一笑:“让娘娘见笑了。”言罢,她站起身子,稳稳当当的端着葡萄放在了贵妃手边的几上。“臣妾年少就被卖进那样的地方,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以外,舞蹈武功也得精通。倘若不是臣妾技艺精湛,只怕早就沦为那样的女人。正因为臣妾勤奋,学什么像什么,才能得以保全完璧之身,也就是所谓的卖艺不卖身。”
“听着可怜见的。那么多年,倒是难为你了。”年倾欢提了一串葡萄递给她。“本宫想知道,先前宫中讹传满天飞,说是本宫的母家谋算你的母家,才使你有这么不幸的童年,这样不光彩的命运,你心里就不恨本宫么?”
尔雅轻轻短叹,随即拈了一颗葡萄,却没有放进口中。“人人都这么说,可以说是空丨穴来风未必无因,也可以说是精心安排众口铄金。就要看听入耳中的人怎么想了。臣妾因着这件事,得罪了皇上,以至于皇上许久都不愿意见臣妾。有那么一段时间,臣妾甚至疑心皇上不高兴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娘娘您,不愿意臣妾对娘娘不轨或者心存怨恨。但其实,只要静下心来,冷静的想一想,知道臣妾是复仇才入宫的,又有谁会把这些事情故意揭露出来呢?只怕始作俑者一定是小心谨慎的掩饰,绝不会让人发现的。”
葡萄放进口中,很是甜美。尔雅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接着说道:“凡是不怕偶然,不怕巧合,就怕别有用心。臣妾最终只选择相信一句话,那便是谣言止于智者。”
年倾欢并不以为然:“你就不怕这消息就是本宫让人传出去的,欲盖弥彰么?”
低头一笑,尔雅终究是不信:“臣妾虽然入宫不久,但却并不是个糊涂人。娘娘您行事光明磊落,必然不会用这样的招数。再说,臣妾一无恩宠,二无后台,你要真想让臣妾消失,实在犯不着用这么麻烦的法子,随便让人掰开臣妾的嘴,喂点什么药进去,那臣妾就永远都不能在这样坐着和娘娘说话了。”
“你是个聪明人。”年倾欢的口吻些许赞赏,但话锋一转,凌厉之意便透了出来。“可惜再聪明的人,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皇上将你带回宫来,给你安排了女官的身份,原本就是希望能好好的留你在身侧。可你偏要逆天而为,为了替你的母家复仇,不惜一再的得罪皇上。你以为这样做是明智之举?莫说你只是皇上的嫔妃了,即便你是皇后,违拗圣意,也绝非好事情。何况不止一次。”
可以说年贵妃的话很是犀利的戳中了尔雅的痛处,她原本真的以为皇上很在意她,在意她的与众不同,在意她的率性而为,在意她难能可贵的坚持。可惜啊,这一尝试,就什么都试出来了,皇上对她根本就是可有可无,毫无半点真心。“到底娘娘是侍奉皇上多年的人,无论何事都比臣妾看得通透。”
“得了,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本宫也觉得倦了。”年倾欢的表情有些茫然:“你既然已经入宫了,说句大实话,无论你母家的仇能不能报,你都走不出这深宫内院了。本宫若是你,便会先为自己的性命计,命都保不住,那你怎么去复仇?还有,即便复仇了,你活得生不如死,那你九泉之下的亲人得知,难道会快乐么?自己下去好好想想吧!”
着实没想到年贵妃会同自己说这些,尔雅心里不禁有些震撼。她原本以为,贵妃试探出她会功夫,便一定要将吉常在的死归咎到她身上。哪知道贵妃竟然如此通情达理,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说了这番肺腑之言。
“怎么?你还有话说?”年倾欢见她迟迟不动,不免奇怪。
“臣妾无话可说,只是想再向娘娘致谢。”尔雅起身一福:“今日娘娘之言,臣妾必当铭记。”
“那倒不必。本宫说过什么,不久也就忘了。至于你,好好的想想自己的将来,比什么都要紧。”年倾欢吩咐了人送怜嫔出去。才对乐凝道:“你方才没真的跌倒哪儿吧?”
乐凝摇头,却有些不解:“娘娘,咱们都已经试出怜嫔是有功夫的,为何就这样放她走了?还不如直接送去慎刑司,叫冯月泰好好治一治她。看她平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虚伪样子就恶心。”
“本宫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年倾欢回想方才同她说话时的表情:“她若真的相信那些讹传,是本宫害了她母家,那么一旦本宫试出她会武功,她必然恼羞成怒,与本宫撕破脸。可恰好相反,方才本宫说话的时候,她眼里只有感动,虽然加以掩饰,可本宫看得出来她是有几分认真的。既然她不信是本宫所为,那便是一定怀疑了散播谣言另有其人。而这个人首当其冲就是皇后。一个疑心皇后的人,又如何能为皇后不顾一切的卖命、杀人?本宫觉着这怜嫔不至于这么蠢!”
“那……”乐凝越发糊涂了:“不是怜嫔,还有谁和吉常在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第三百四十章:救驾有功,性命垂危
又是一夜难眠,早起的时候,眼睛又酸又胀,干涩的难受。年倾欢对着镜子,看自己略微发肿的眼皮,只觉得好笑,即便历经两世,自己不过还是个俗人罢了。俗人往往总有解不开的心结,庸人自扰,也被俗事所扰。“外面还没有消息送进来么?”
乐凝知道贵妃问的是肖氏的事情,连连摇头:“奴婢早起让胡来喜问过,说是还没查到人在哪里。奴婢心里也是奇怪,这是人若是要寻仇,何以迟迟不动手,倘若是掳人勒索,那也该送进信儿来说说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怎的就这么安静,仿佛没有此事一样。莫非……肖氏已经遇害了?”
这话一出,乐凝又觉得自己是多嘴了。“娘娘赎罪,奴婢是胡思乱想多了,肖姑娘乃是有福之人,断断不会就这么被害了。”
“罢了,也别说这些了。”年倾欢想起了从前的种种,心里有些凉:“懋嫔几个女儿都没有保全,虽然我入府伺候的晚,但那些事情我也都是听说过了。可能正因为她每每保不住自己的女儿,才失了争宠的心思,久而久之也甘愿没落了。以至于时至今日,她不过还是个嫔位。否则,以她接连诞育皇嗣的功劳,以及最早入府侍奉的尊贵,成为妃主并不是多难的事情。造物弄人啊……”
“娘娘,皇上回来了。”胡来喜匆匆的进来,匆忙的行礼张口就道:“听御前的人说,皇上带了个女子回来,好似就是懋嫔娘娘的侄女肖姑娘。现下人已经送去懋嫔的宫中了。”
“什么?”年倾欢微微愕然:“皇上不是去福国寺谈禅了么?怎的一回来,就带着肖氏?”且胡来喜用的是“送”字,这更加让人感觉疑惑了,为何皇上要亲自送肖氏回懋嫔神身边?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赶紧备轿子,本宫得过才安心。”年倾欢顾不上猜疑,心里真是不宁。且皇上回来了,她就得好好想想裕嫔与英答应的事情该怎么应对。她可以信她们是清白的,可皇上却未必会信,加上皇后那里,虽然被幽居,却也能大做文章,年倾欢当真觉得心乱如麻。
彼时,咸福宫里也是一团乱麻。
御医们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端着铜盆的侍婢也是鱼贯出入,不时的将染满鲜血的红汤换成清洁干净的温水,以便更好的为肖氏擦洗伤处止血。
“都是废物,这么久了,还止不住流血。宋院判呢?怎么还不到?”胤禛动了大怒,脸色一直铁青着不好看。“苏培盛,还不赶紧着人去传?”
“嗻。”苏培盛已经打发了好几拨人去请宋青,无奈则是他今儿不当值,太医院根本就没有看见人影,出宫寻找又耗费时间。眼看着肖氏流血不止,脸色越发惨白,苏培盛也是真的没了主意。
宋代柔更是唬的面无血色,她怕的想哭,痛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巨大的恐惧让她连落泪的心思都没有,除了紧紧攥住筱丽的手,鼓励她撑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筱丽,你别怕,姨母在这里,皇上已经吩咐人去请宋院判了,他医术超群,你一定能治好你的。你别怕,姨母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筱丽艰难的挤出了笑容,苍白的失了颜色。却忽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朝着皇帝。
“皇上……”宋代柔有些不解,错开身子让皇上上前。她不明白,这时候筱丽将手伸向皇上,到底欲意何为。
“皇上,筱丽只求您一件事,好好照顾姨母。筱丽不能为额娘尽孝,原以为可以好好陪伴姨母,却不想……却不想自己这样短命,非但不能为承欢膝下,还要姨母痛心……求您,替筱丽好好照顾姨母,若此,筱丽死而无憾……”肖筱丽紧紧攥着皇帝的手,指缝里尽是鲜红的血水。“求您了,皇上……”
胤禛的眉头紧紧皱着,十分不情愿:“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朕已经让人给你用最好的药粉,你别这么激动,等止住了血,你就会好起来。你自己的姨母,你一定要自己好好照顾。朕不会让你姨母受屈,更不会让你有事,懂么?”
“皇上,筱丽怕是不行了……”肖筱丽只觉得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绵软的如同浮在素缎上的棉丝。“筱丽只是放心不下姨母,求皇上偿了筱丽最后的心愿。”
“不许胡说。”胤禛紧紧的攥住肖氏的手,并且将侍婢托着的药瓶取来,将药粉倒在筱丽胸口的伤处。
宋代柔随即马上那绵巾捂住那血流不止的伤口,无声的哽咽。
“朕是天子,天下间最有福气之人,现在朕就在你跟前,亲自为你上药。将朕的福气给你,如此你便一定不会有事。朕说了,一定要治好你。你千万别睡,好好跟朕说说话,告诉朕你怎么会在那里出现,告诉朕那些人为何要难为你。朕一定给你做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都会给你做主。”
“多谢皇上……”肖筱丽轻轻的闭上眼睛:“多谢皇上,只是……筱丽太累了,想睡一会儿。”
“不要,筱丽,你别睡,别留下姨母一个人。姨母的孩子都没有了,你就是姨母的女儿,你别睡……”宋代柔终于还是哭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的心碎。“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了,救救筱丽,臣妾不能没有筱丽,皇上……”
胡来喜的声音搅扰了这样悲伤的气氛:“年贵妃娘娘驾到——”
年倾欢踩着急促的步子,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离得老远,就听见懋嫔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怎么能不焦急,怎么能不难受。“发生何事?”
看一眼铜盆里的血水,再看一眼躺在床上面色如纸的肖氏,她亦觉得腿软。整个内寝之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那感觉犹如千万根冰冷的针,一针一针扎在自己心上,又凉又疼。“到底放生了何事?”年倾欢惊愕不已:“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这样?”
胤禛看了她一眼,面色凝重:“你可知宋青在哪里,朕着人传召他许多次?”
年倾欢自然是摇头,一则她当真不知道,二则即便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宋青的性命也就堪舆了。“臣妾宫里,有哥哥从西北带来的止血药,胡来喜,快去取。”
“骑朕的马去。”胤禛急的不行:“快去。”
紫禁城里原是不能所以骑马走动,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是从权宜,胤禛也顾不了这么多,竟然将自己的御马让胡来喜骑。
说话的功夫,宋青竟来了。
胤禛与宋代柔一边陪着筱丽说话,一边错开身子让才进来的宋青止血,连请安都免了。宋青也是动作麻利之人,取了银针,三两下刺了几处丨穴位为肖氏止血。
虽然年倾欢也很担心肖氏的安慰,但众人皆醉我独醒,她隐约觉得肖氏受伤可能与皇上有关。有皇上此时的态度,仿佛也说明了一些别的什么。这种感觉虽然细微,且在这样的时候很不合时宜,可年倾欢却觉得格外清晰,根本就是掩饰不住的真实。
“皇上,药粉取来了。”胡来喜匆匆忙忙的进来,将瓶子呈上。
“宋御医,你瞧瞧这个如何。”胤禛一把接住,都没有经过苏培盛的手,就赶紧送到宋青面前。
宋青验了药,点头:“是好药,也正用得上。臣已经为肖姑娘止血了,再加上这药粉,必然事半功倍。”
说来也是奇怪,宋青的针法极好。胸口的血水越发少了,抹上药粉,片刻的功夫,好像当真不再流血。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彼时,肖氏已经昏睡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宋代柔竟觉得涂了那药粉,筱丽的脸色都有所好转,身子也回暖了些。“多谢皇上,多谢妹妹,多谢宋院判。若是没有筱丽,臣妾当真……”
“姐姐别难过,皇上在这里,福泽庇护着筱丽,她一定不会有事。何况吉人天相,现下也转危为安了。姐姐切莫太难过,若是病倒了,谁来照顾筱丽呢!”年倾欢也总算是落下了心口的大石,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今日之事凶险,幸亏是遇到了皇上,送筱丽回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胤禛脸色铁青,却一点没有好转:“苏培盛,你传朕的口谕,让随行护驾的骁骑营统领带队,围剿那些山贼。留个活口,朕要问清楚,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逆造反。”
“嗻。”苏培盛赶紧退下去。
年倾欢这才听出了话音儿:“皇上是说,您回宫的途中遇上了山贼?”
“是否山贼尚且难说,朕疑心此事乃是有人故意为之。旁的也不多说了,幸亏筱丽前来送信,为救朕还负了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胤禛回头看了一眼睡梦中的肖氏,竟不自觉的展露笑容。
这笑容在宋代柔眼里看来,竟如霜寒,冷的叫她哆嗦。“皇上遭暗算想必也累了,又送筱丽回来,折腾了好一会儿。不如请贵妃娘娘陪同您先回养心殿歇歇?”
“不必,朕想在这里多陪肖氏一会儿。”胤禛的态度倒是很强硬。
宋代柔只觉得又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压在心上,痛不可当。难道皇上真的要纳筱丽为妃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冷妆新照,因时而宜
“皇上。”年倾欢亲自为胤禛奉了一盏参茶:“皇上才下朝,怎么不回养心殿歇歇。若是相见臣妾,只管让苏培盛通传一声,臣妾自会前往伴驾,何须皇上亲自过来。”是真心觉得皇上很疲倦,这三日,肖氏一直昏睡着,他便除了上朝就是养心殿、咸福宫,再没有踏足旁出。今儿能来翊坤宫,当真不易。
年倾欢看着他眼中的血丝,暗沉的脸色,便知道他是真的疲倦了。何况回宫三日,皇上都不曾问起吉常在之死的相关事宜,甚至连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没有过问一句。很显然在皇上心里,肖氏的分量要更重一些。“皇上是否有什么心事?”
胤禛印下了参茶,将茶盏搁在一旁,伸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在身旁落座。“这些日子,朕时常在想,皇后变成这个样子,是否归根结底,都是朕的缘由。”
听着有些糊涂,这算是在为皇后开脱么?年倾欢眼神满是疑惑:“皇上何出此言?皇后所为,皆是皇后自己的主张,与皇上您有何关联?”
“若非朕数十年来冷待于她,她也不至于恨毒了后宫的妃嫔,恨透了你。若非朕没能保全弘晖,她也不会总是动谋算皇嗣的念头。正因为她想要的,朕从来不能给她,才令得她生出了许多污秽的心思,连累了整个后宫。”胤禛深深的叹了口气:“朕时常想起她才入王府的样子,何尝不是明艳绝伦,何尝不是淳朴天真。终究是朕对不住她。”
这一番话,若是让皇后听见了,必然感动的痛哭流涕。
“倾欢,朕是不是真的错的很离谱?”胤禛的语调充满自责:“发生了吉怜的事情,朕也扪心自问过是不是对不起她。当初她首度有孕,朕当真是呵护备至,可……有时候,朕虽然能掌控着天下,却掌控不了一个意外。想着将她冷落在侧,让人觉得她与孩子都不被重视,或许就能躲过一劫,不成想眼看着就要瓜熟蒂落了,却还是母子俱亡。”
看着他心痛的样子,年倾欢回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皇上,是臣妾不好,没有料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可是臣妾仔细的询问过裕嫔、英答应,发觉她们不过是与吉常在起了龃龉,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做下这样卑鄙的事情。且为吉答应验尸的仵作也反复申明,吉答应是被人突然从城楼上推下来的,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臣妾猜想,对方一定是很有力气之人,绝非宫嫔亲手所为。”
“你心里有数,朕就放心了。”胤禛</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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