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请安:“年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懋妃娘娘吉祥。”
“是你啊。”宋代柔看见她娇怯怯的样子,面色苍白,不免微笑:“妹妹这是怎么了?大热天的,守着这儿呕什么呢?若是有身子了,赶紧请御医去自己宫里给你安胎,凭白的立在这日头低下恶心人,失了仪态!”
心里有些委屈,若鸢连忙解释:“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有孕,只是碰巧走到这里,听见奴才们说那枯井里……一时忍不住。打扰了娘娘的情景,臣妾有罪。”
年倾欢瞧见她手指上,正带着一枚绿密玉的戒指,不免微笑:“姐姐啊,德答应毕竟入宫不久,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经理的少,也不怪她受不住。哪儿像咱们,守着那枯井照样能咽得下绿豆汤这么没心没肺。我倒是瞧着,德答应手上的绿密玉指环很好看,姐姐以为呢?”
听年贵妃这么一提醒,宋代柔也将目光落在那戒指上:“妹妹说的是。这场面经历的少了,不舒适难免。罢了,就让她赶紧回宫歇着,没事儿少出来走动。”
“多谢娘娘开恩。”若鸢心里正不舒服,听了这一句,赶紧福身跪安,匆匆领着侍婢退了下去。
年倾欢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总觉得懋妃怪怪的。从前虽然也是口齿伶俐,却从来不会为难齐妃以外的谁。何以今日看见德答应,就这样严苛,不近人情。但转念一想,她才册封为懋妃不久,许也是想着扬眉吐气了,该在宫里立立威,年倾欢心里便也就踏实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顺利的有些出乎意料。基本上奉召去了翊坤宫的侍婢都带着绿密玉的指环,亦或者是收藏着那指环,并没有谁的遗失了,找不见了。
而内务府的奴才成日里摆弄那些珍饰玉器,根本就记不清楚那一枚是谁的。
忙乱这一阵,好几个时辰,又是翻又是找的,竟然根本就没有收货,年倾欢真是有些厌倦了。“姐姐啊,你说是不是我也老了,老的没有精力也没有耐心了。巴不得那凶手能自己站出来,承认了是谁才好。”
噗嗤一笑,宋代柔连连摇头:“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会玩笑了。你哪里就老了,再怎么看都是咱这后宫里的翘楚,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再说,那凶手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就能自己跳出来。若她真就这么跳出来,还不得把咱们吓着?”
年倾欢也是随着她笑起来:“是啊,哪里有这么笨的凶手,不过是我异想天开。”
花青端着才冰镇好的凉碗上来,满是瓜果的清香。“娘娘,奴婢手慢,做了一下午才弄好,您尝尝可口么?”转身端了一碗置于懋妃面前:“懋妃娘娘也尝尝奴婢的手艺吧。”
“早就听说你的凉碗做得好,一直想来尝尝呢。今儿是逢上好时候了。”宋代柔笑着送了一块脆果放进口中,很是满意:“不错,这味道吃着就是舒心。”
“娘娘若是喜欢,奴婢多做一些给您送到宫里去。只是毕竟是凉了些,多食伤胃,还请娘娘当心玉体呢。”花青笑道。
宋代柔很是满意:“不愧是贵妃调教出来的人,又乖巧又体贴。”
花青脸一红,垂首而笑:“奴婢不过是粗笨,幸而贵妃娘娘不嫌弃,哪里有齐妃娘娘说的这么好。”
“的确美味。”年倾欢吃着也喜欢:“你是肯用心思的。自然就做的好吃。即便贪凉,也舍不下这美味。”
听贵妃这样夸赞,花青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了。正想害羞的退下,去无意间瞟见小侍婢端着的八宝盒。“这是……”
“这是枯井下弄上来的一枚绿密玉戒指。”乐凝言简意赅,未免贵妃和懋妃吃着东西不适,难听恶心的字眼她都省略了:“这一下午的查,就是为了找出这戒指的主人究竟是谁。”
花青有些迟疑,想要伸手拿过来,却止住了动作。“娘娘,奴婢是否可以一观?”
“当然可以。”年倾欢有些疑惑:“莫非你见过这戒指?”
拿起那戒指仔细的看了又看,花青笃定的点了点头:“娘娘,奴婢的确见过这枚指环,此乃汪答应之物。奴婢侍奉答应之时,见她带过几回。应当是新秀女得以留在宫中的时候,皇上赏赐的。”
宋代柔并非是怀疑花青,只是想更加确定此事:“你真的没有认错么?这东西内务府的奴才都想不起来,你却记得。”
花青点了点头:“这指环并不是极好的绿密玉,因着里面有一块痕迹,娘娘请看。”边说,花青边将指环靠近两位娘娘:“这里有块白色的痕迹,像极了月芽。汪答应从前佩戴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这有瑕疵的一面朝上。奴婢当时还觉得奇怪,答应小主说,瑕不掩瑜,若真是给这个小月芽坏了这块玉,倒不如坦然接受,当做是与众不同的记号。”
“这就更奇怪了。”宋代柔想不明白:“汪答应死后,她的东西都基本都没有人动,嫌晦气。就连她住的厢房也奉了,估计里面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又怎么会有人拿了这么戒指呢?何况当时,说汪答应杀害自己身边的近婢,闹得人心惶惶的,侍奉她的人也早早都躲开了,谁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年倾欢想了想,笑容里透出古怪来:“那咱们得去汪答应的厢房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已故之人的东西也敢随便拿出来。说不定那人还真的就留下了什么痕迹在汪答应的寝室。”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宋代柔也来了精神:“这事儿越来越扑朔迷离,这条线的另一端到底拴着谁,我也是越发有兴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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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歆音才从翊坤宫回到自己宫里,许是天太热的缘故,她的背脊都湿透了。“真是离谱,传召人去翊坤宫,就叫给侍婢看看什么绿密玉的戒指,本宫岂会有那么廉价的物件儿。有也早扔了。这也就罢了,贵妃还不肯见上一面,摆哪门子的谱啊!”
云惠看宁嫔生气,少不得宽慰:“接连出事,咱们钟翠宫的是非最多,想必贵妃娘娘也是希望咱们能撇的清楚。”
鸢若道:“是了,臣妾今日还见过贵妃,似乎就是在枯井里找到了个什么绿密玉戒指。可能跟那奴才的死有关。”
“哼。”武歆音冷哼一声:“人家可好,宫里就那么一个主位,一个妃嫔了不起了。你瞧瞧咱们宫里,南苑北苑住着多少人呢。怎么可能没有是非,从前那个汪答应住的那房间不还封着呢么?我就不明白了,同是主位,怎的偏是我这么累心。别人宫里怎么就那么安宁?”!!
第三百四十六章:无所遁形,终露痕迹
“娘娘,年贵妃娘娘同懋妃娘娘的玉驾已经停在咱们宫门外了。”薛丁打外面进来,一个千儿下去,话也就禀完了。
武歆音听着糊涂:“年贵妃这是后来做什么?难不成咱们这钟翠宫里,还有她想查的?哼!早知道自己要过来,何必劳动咱们走这一趟。她一个人折腾的阖宫都不得安生,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霸王了。”
云惠听得心惊肉跳的,脸色很是难看:“娘娘您就少说一句吧,看叫人听见了不好。”
“好不好也就这样了,还能如何?”武歆音是真的只想着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皇上现在也这么不待见她了,是贵妃也好,是皇后也罢,能帮得了她多少,又能帮上什么?越想越觉得憋气。“娘娘怎么这么会儿就过来了,早说,臣妾便陪着您一并过来。”
寒暄一句,武歆音才领着身后的两人福身请安,道一声万福。“只是臣妾不知,这么热的天,何事劳动娘娘大驾光临,还是为了那一枚绿密玉的指环不成?”
年倾欢似笑非笑的睨了宁嫔一眼:“宁嫔聪慧,知道本宫前来必然是有事。那就替本宫带路吧,汪答应的厢房。”
“娘娘何故要去那里,那里不是已经封了么?”武歆音有些奇怪,毕竟汪答应死的凄惨,她嫌晦气,从来都没有看过。
宋代柔轻蔑的白她一眼:“是封了,封了又怎样,还不是能拆下来。哪儿这么多话,叫你带路就赶紧带路,这大热天的。”
虽然不满,但是武歆音没有顶撞懋妃:“是了,娘娘请随臣妾来。”
胡来喜亲自拆下门上的封条,推开了关闭数月的厢房门。许是许久不曾有人进去的缘故,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霉味,灰尘也落了一层。以至于推开门的一瞬间,只看见里面扑出来的尘埃,细细碎碎迎着风呛人。
“娘娘,瞧这样子,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胡来喜仔细的看了地面,发觉地上的灰尘也是一样的薄厚,没有足印。“娘娘,要不奴才先打扫一下?”
“不必了。”年倾欢示意他让开,自己走了进去。依稀可以想象到,当初汪氏在这里生活的情形。房间里,还摆放着许多她从前用过的东西。虽然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可依旧还是从前的样子。“姐姐你看。”
走到梳妆镜前,年倾欢指给懋妃瞧:“奴才们到底是手脚干净,这东西都还在。”
“哼。”宋代柔干笑一声:“什么手脚干净啊。还不是因为当时汪氏癫狂失了常态,杀了近婢,大家都觉着不吉利。皇后又下了严旨,封了这厢房,哪个奴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偷东西。不要命了。”
“也是。”年倾欢觉得懋妃的话在理,不免莞然而笑。
又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丝绢有些滑,顺着指缝落在了地上。年倾欢很自然的弯下身子拾了起来。
乐凝连忙上前要替贵妃捡起来的时候,丝绢已经在贵妃手上了。
“无妨的。”年倾欢拾起丝绢的一瞬间,瞧见梳妆台与椅子的缝隙有个什么东西。她佯装不在意,掸了掸绢子,故意又掉在地上,顺势往前一步,将那物件儿捏在了手里才又拾起绢子。“瞧我,这手脚也不听使唤了。”
武歆音这才捏着鼻子走进来:“娘娘可都瞧见了吧,这房间一直没有人来过。臣妾是这钟翠宫的主位,也不敢叫她们乱来。只是这房里能找到什么?”
“能找到什么本宫心里有数,你只管好好看着这件厢房就是了。记着,这回和上次一样。虽然不用再贴封条,但是没有本宫的允准,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这房里的一切,都要和本宫今日所见一模一样。既然宁嫔你是这钟翠宫的主位,你就好好担待着,无论有什么差池,本宫都先拿你质问。”
“娘娘您……”武歆音总觉得皇上不喜欢她,连贵妃的态度都变了。一口气抵在胸口,窒闷的叫她恨的牙痒。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忍着。“您说的太对了,臣妾一定尽全力做好。”
返回翊坤宫的路上和懋妃还是有说有笑的,分别后也总算是平静。哪知道才一走进内室,年倾欢的脸色就暗沉的不行。小侍婢端上来的茶盏,也被她愤怒的掷了出去,砸了个粉碎。
乐凝与花青并不知道是为何,两个人都是心有戚戚的站在一旁,并不敢妄动。
好半天,贵妃的脸色都没有缓和,乐凝也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去传那常在来见本宫。”年倾欢咬牙切齿的恨。“本宫以为她就是不安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谋略。好哇,那今儿就弄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那芮忐忑不安的走进翊坤宫的正殿,发觉这里的摆设又更换了。虽然曾经在这里侍奉了很长时间,可乍一进来,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包括端身正坐在上的年贵妃,都觉得恍如隔世一般。“臣妾给年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年倾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起来走到拘着礼的那芮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巴掌。
那芮被这一巴掌打的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愕然的凝视着怒气冲天的年贵妃:“娘娘恩赏,臣妾不敢不受。可娘娘您乃是贵妃之尊,饶是不必自己动手。且臣妾虽然是个糊涂人,却还是想胆大包天的问上一句,究竟臣妾做错了合适,惹得娘娘您这样恼怒。”
乐凝与花青也是愕然不已,伺候了娘贵妃这么多时候,从来不见这般生气。“娘娘您息怒啊,当心自己的身子要紧。”
“你们先下去。”年倾欢愤懑的瞪着跌在地上的那氏,心火难平:“你听着,今日的话,无论是哪一句,本宫只问你一遍。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倘若你敢蓄意隐瞒,别怪本宫不讲从前的情分,也不怪本宫心狠。”
那芮心里畏惧的不行,强自镇定的不让贵妃看出破绽。“臣妾跪在这里,娘娘问就是。”
“吉常在是否你所害,张年是否给你收买当了帮凶?”年倾欢怒目含凛,愤恨的凝视着面前跪着的女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心都颤抖起来,可那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住精气神儿,故作不解:“娘娘,您这么问是何意?臣妾为何要害吉常在,又为何要收买张年,臣妾不过是微末不入流的常在,怎么敢在宫里这样兴风作浪,难道就不怕没命么!”
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说真话,年倾欢将今天拣来的物件儿扔到她的脚边:“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那芮乍一看,心一惊,唇瓣不禁哆嗦起来。“这是……这戒指臣妾早就遗失了,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年倾欢冷笑一声:“这说明不了你是凶手,只能说明你粗心大意。粗心大意的将着东西扔在了汪答应的梳妆台下。粗心大意的带上了汪答应那一枚绿密玉的戒指,粗心大意的在与张年纠缠的时候,被他从你的指头上撸下来,还粗心大意到,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张年就算死,也狠狠攥在手心,等着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于世。”
年贵妃每说一个字,那芮的心就跟着颤一下,那种滋味,不是疼,而是恐惧。无处可躲,有无力承担。“娘娘,奴婢跟随您这么多年,难道您就一点儿也不相信奴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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