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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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菡微微一笑,语调温和:“姐姐以为弘昼不见了,会是什么人所为?”

听她这么问,耿幼枝一下子愣住了。“莫非是皇后?”不待熹妃开口,她又觉得不妥:“我最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皇后不是一心想要安嫔诞下麟儿么?如此说来,我做的事情,对她只有裨益,好端端的,她下这样的毒手是为什么?”

“方才姐姐去沐浴更衣的时候,我已经着人去问过。昨晚上宫门落锁之前,有个内侍监手持令牌出宫,说是要为宫中主子办事。姐姐猜想,那奴才会是谁?”雁菡未免耿幼枝听不明白,故意道:“令牌是皇上的腰牌。和上回围场狩猎,五阿哥射中大雁,皇上高兴赏的一模一样。是御用之物,所以侍卫才没有阻拦,那小太监便轻而易举的出了宫。”

“妹妹,你的意思是说,出宫的人正是弘昼?”耿幼枝大惊。“好端端的,他没得到皇上的首肯,怎么敢私自手持令牌蒙混出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姐姐别急,知道五阿哥是自己出的宫,便足以说明他现在没有什么大事。许就是一时贪玩,溜出宫去看热闹。又或者另有打算。总之没有叫人胁迫,也没有叫人暗害。”雁菡虽然这么说,但并不觉得乐观。“只是姐姐,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找回五阿哥。我能查出弘昼是出了宫,皇后也一定能查到。倘若她从中做什么手脚,只怕也是麻烦。”

耿幼枝连连点头:“妹妹说的正是,咱们可千万不能让皇后钻了空子。可我娘家离得远,在京中也没有什么势力,怎么才能找到弘昼?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姐姐别急,方才我已经着人送信儿去了年贵妃宫里。”雁菡如实道:“眼下能克制住皇后的,也唯有贵妃了。等会儿雨停了,我就陪姐姐去一趟养心殿。五阿哥即便贪玩,也是皇上的嫡亲子,皇上一定会先为五阿哥的安危着想。”

这番话算是定心丸,耿幼枝没有方才那么焦急了。“你说的对,只怕也唯有皇上才能平息此事。但愿弘昼不要惹出大麻烦。”

“磨溪,取胭脂水粉来。给裕嫔上妆。”雁菡知道她没有心思打扮,可脸上的指痕不免太明显。“姐姐还是冷静一些,不要自乱阵脚。”!!

第四百五十八章:祸事接连,裕嫔遭难

“皇上、皇后、年贵妃娘娘。”雁菡与耿幼枝入了西暖阁,逐一问安。骤雨初停,从外面进来的人难免还带着些水汽,有些不适应这阁中的温暖。

静徽没有理会熹妃,愁眉不展的问裕嫔:“好好的,弘昼怎么会不见了。你这个做额娘的,就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耿幼枝连忙跪下去:“是臣妾疏忽了。这段日子,齐妃姐姐伤着。臣妾日日相伴在长春宫安嫔身侧,悉心照拂。难免顾此失彼,已经有许久没去瞧过弘昼,实在不知。望皇上皇后恕罪。”

胤禛见裕嫔难过的样子,一时心软,语调柔和:“罢了,你起来罢。安嫔那里,多亏你日日照拂。”

“多谢皇上。”耿幼枝鼻子微微发酸,却不敢落泪。时时提醒自己记着熹妃的话,千万不可莽撞糊涂,醒着神儿才是要紧。

年倾欢不做声,眼尾余光瞟过皇后,便知道皇后心中有数。缓缓垂首,她抚弄着腰间的一块羊脂白玉,仿佛眼前的事情与她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

“照顾安嫔的确是辛苦你了,可弘昼始终也是你生的,怎么能如此的不上心。”静徽的口吻,关切之中略带责备,旁人听着怎么都是为裕嫔好。“本宫着人去查问过。说是有个小太监,昨晚趁着宫门落锁之前,手持皇上所赐的令牌出宫去了,只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还敢冒出是御前的人。那金牌偏巧就是围场狩猎,皇上奖励五阿哥射落大雁的那一块。第二日五阿哥就不见了,这说明什么?”

耿幼枝抬起头,凝眸与皇后对视一眼,皱着眉道:“娘娘的意思是说,拿着金牌出宫的正是弘昼?可好好的,他为何要出宫?”

“呵呵。”静徽冷笑:“身为额娘,连你都不知道,本宫如何能猜透弘昼的心思。”转而对皇上微微垂首,静徽内疚道:“进来宫中琐碎事略多,臣妾疏于看顾皇嗣,这才让弘昼有机会溜出宫去。还望皇上恕罪。”

胤禛没有责备,只是问贵妃:“你怎么看?”

年倾欢这才幽幽一笑:“皇上,前些日子弘昼迁宫,臣妾过去瞧了。那孩子懂事听话,颇为孝顺,与兄弟之间相处的也和睦。并不是淘气顽劣的样子。想来,这回出宫,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倒并非是贪玩了。臣妾以为,不管是何缘由,也无需此时就追究责任,总得先把五阿哥找回来再说。”

脸色微微透出担忧,却恰到好处,并没有浮夸。年倾欢以为,这也是皇上最喜欢看到的得体样子。“毕竟弘昼一直养在宫中,对外头的人事并不熟识。未免有什么不妥,还是寻回人来,再从长计议。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胤禛自然是允诺:“朕已经着人暗中查访,也宣了九门提督入宫。苏培盛,你去传朕的旨意,让顺天府也帮着去找。这六九城,属他们顺天府最熟。切记明察暗访,不许走漏风声,以免待人有所图谋。找到弘昼,好好给朕带回来,切莫伤了他。”

“嗻。”苏培盛紧着退了下去。

耿幼枝这才松了口气,幸亏贵妃还帮衬着,否则皇上指不定勃然大怒。皇子偷偷溜出宫去,彻夜不归,这不是成了笑话么!虽然耿幼枝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却也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做个寻常的富贵王爷。再若能接自己出宫同住,便是人间幸事了。这要比当什么皇帝,做什么太后,更有滋味多了。

“臣妾多谢皇上。”耿幼枝红了眼眶,心酸不已。从入宫的那天开始,她就盼着能出宫,这便是全部的心思。

“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唯有如此。”静徽叹息:“裕嫔你也别难受了,左右弘昼也不是孩子,都这么大了,想必有分寸。”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骂弘昼不懂事么!耿幼枝心里憋着气,却也不好发作。

“罢了,能如此便好!”胤禛不预备再说下去。

“皇上,景阳宫出事了。”苏培盛去而复返,刚交代了顺天府的事情,没想到齐妃那儿又出事了。

妃嫔们才行了礼,正预备退下,不想又来这么一出。

静徽看他脸色不好,少不得皱眉:“你慢慢说,别惊了皇上。”

“嗻。”苏培盛收敛了神色道:“齐妃宫里的冷玉来求见,说齐妃从钦安殿祈福回来,便口吐鲜血,情况十分不好。”

耿幼枝唬了一跳:“怎么会,早起不是还好好的么?”

雁菡诧异的凝视裕嫔,一下子联想到了她面颊的指印。“姐姐早起见过齐妃?”

瞟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耿幼枝赶紧垂首:“皇上,臣妾早起想去瞧弘昼,哪知道走到半路,骤雨突降,没法子就去了钦安殿躲雨。彼时,齐妃娘娘正在殿中祈福。臣妾见到她的时候,娘娘还好好的,怎么会……”

担忧不已,静徽十分头疼:“这齐妃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太岁,先是扭伤了脚。随即又误服了蛇毒。昏迷几天才醒过来,以为没事儿了,哪知道这又好好的口吐鲜血!皇上,还是赶紧着人去瞧瞧吧,她到底也是年岁不小,万一有个什么不好,安嫔那儿……”

“摆驾景阳宫,朕去瞧瞧她。”胤禛兀自起身:“哦,你们若没事,就都去瞧瞧吧。”

“是。”年倾欢随着皇后福了身,扭头瞥了裕嫔一眼。

静徽随着皇帝而去,丝毫没有理会身后这三人。

“到底怎么回事?”年倾欢问。

“贵妃娘娘,臣妾当真是冤枉。早起的时候,的确是与齐妃起了龃龉。言谈之间,惹得她不痛快了,可臣妾没有下重手,当真不知道她何以会吐血。”耿幼枝是倒霉到家了,与其说齐妃犯太岁,倒不如说她。“莫非是齐妃心里憋气,故意整臣妾?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雁菡拍了拍她的手背:“姐姐,是福不是祸。”

“那……”耿幼枝忧心道:“贵妃娘娘,您说臣妾该如何是好?”

总觉得接连几件事情都扯得上关系,年倾欢还怀疑一个人牵涉其中。“去瞧瞧吧,熹妃说的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宫里人的手段你也不是头一遭见,无需如此惊慌。”

走到门外的时候,年倾欢朝胡来喜招了招手,附耳嘱咐一句什么。随后才对两人道:“走吧,皇上让咱们去瞧,醒神儿跟着就是。”

“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李怀萍气虚血弱,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皇上,那毒妇好歹毒,她想要臣妾的性命。”

安笑然扑簌簌的掉泪,想拉着齐妃起来。可身边的侍婢拼命的扶着她,不让乱动。实在没法子,她只好也跪了下去。“皇上,接连的事情都是冲着姐姐来的,臣妾想求您开恩,救救齐妃姐姐。”

“你先起来说话。”静徽看见安嫔跪着,连忙上前亲自去扶。“本宫都叮嘱你多少次了,有身子的人,没有什么比你安胎更要紧。齐妃的事情,尚且有皇上为她做主,你又何必如此。”

胤禛落座,对安嫔道:“你也坐着听。”

静徽这才扶着安嫔,双双落座,关怀十足:“好了,别难过了,皇上这不是来了么!”

不一会儿,年倾欢领着熹妃、裕嫔也跟着进来。见李怀萍跪着,脸色难堪的不行,下意识的瞥了裕嫔一眼。任是谁都能轻易瞧见齐妃脸上脖颈的伤。“齐妃这是怎么了?”

“你还敢来!”李怀萍扬手指着贵妃身边的裕嫔:“皇上,臣妾就是被这个毒妇给打成这样。”唇边的血迹还未干,李怀萍喘道:“她……她……下手好狠,巴不得要臣妾的性命。”

“臣妾没有。”耿幼枝赶紧跪下:“皇上,臣妾的确是与齐妃娘娘起了龃龉。娘娘误会臣妾帮衬安嫔是别有用心,一时气不过,加上弘昼又……臣妾心浮气躁,才会与齐妃推搡两下。齐妃的拳头也打在臣妾身上,可臣妾并没有如此啊。”

“方才你只说见过齐妃,并未谈及动手的事情,莫不是存心隐瞒?”静徽冷声道:“裕嫔,你始终也只是个嫔位,何以以下犯上。即便齐妃话说的不中听,你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你当额娘的都这个样子,难怪弘昼也逃出宫去了。裕嫔,你叫本宫何其伤心啊!”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并没有。”耿幼枝连连分辩:“从钦安殿离开的时候,齐妃还是好好的,在场的奴才均可以作证,再说,也是齐妃先开口侮辱臣妾的。臣妾的确不该以下犯上,但并没有把齐妃伤成这个样子。”

“你还不承认,难道我自己打自己来诬陷你么?”话音还没落,李怀萍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你的心未免也太阴毒了,你明知道我体虚,还下此重手你……”

“姐姐。”安笑然急哭出来:“你别吓我,怎么会这样?”

“你瞧见了吧?”李怀萍猛然醒悟:“你就是要我出事,要安嫔心急,万一她有什么不好,你的目的就达到了。裕嫔,你好阴毒,你无耻!”!!

第四百五十九章:纵横捭阖,趁机作乱

“表姐……”安笑然打断了齐妃的话:“这些日子,裕嫔姐姐待我极好,她不会的。”

“笑然,你别被她欺骗了,她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李怀萍愤懑的剜了裕嫔一眼:“否则她今日怎么会对我下重手?”

“都住口。”胤禛森冷的眸光划过众人的面庞,愤怒道:“你们一个一个,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这儿是紫禁城,当是长安大街随你们叫嚷?”

静徽赶紧起身,领着众人跪下:“皇上息怒啊,都是臣妾不好,请您万万保重龙体。”

年倾欢也跪着,蹙眉不语。这日这一幕,她虽然心里明白,却看着糊涂。到底皇后意欲何为?

“裕嫔,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胤禛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语调严肃。“管不好自己的儿子便罢了,怎么还敢以下犯上。有你这样的糊涂额娘,弘昼能学好么!往后少去见他,免得带坏朕的皇子。”

“皇上……”耿幼枝脸色发青,颤栗不已。她可以不当裕嫔,可是她不能没有儿子。正想着开口求饶,忽然觉得身后谁抵了她一下,一个激灵,她便缄口不言。

年倾欢心中不忍,诚然道:“皇上的龙体要紧,此事既然有奴才瞧见,不如让臣妾细细查问清楚。眼下最要紧,是先着御医来看齐妃,毕竟有伤不能耽搁。”

胤禛略微颔首:“就照你的意思办。”

静徽怕年贵妃多嘴,这就为裕嫔求了情,故而道:“其余的事情暂且不说,裕嫔以下犯上实在不能宽恕。否则宫里人人都效仿,岂非纲常大乱。皇上,臣妾恳求您将裕嫔先禁足于启祥宫中,面壁思过。待到此事查清,再议处不迟。”

“苏培盛。”胤禛示意照办。

耿幼枝泪水连连,只得咬着唇忍住。“臣妾谢皇上开恩。”

齐妃也被侍婢搀扶着退了下去,殿上清静了许多。

胤禛道:“平身。”

静徽赶紧起来,转身去扶身后的安嫔:“皇上,安嫔身子弱,不如先送她回宫。”说话的同时,她用力的捏了一下安氏的手腕,意在警告。“这些天宫里头乱,没事儿你就安心的待在宫里歇着。齐妃的事情,皇上自然会为她做主。”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安笑然颔首屈膝:“皇上,臣妾告退。”

胤禛旋即点头。

“也真是难为她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好,好总是为了齐妃的事情奔波。”静徽眼底带着深深的怜悯:“齐妃这一阵儿也真是……接连的事情,都落在她一人身上,也难免安嫔跟着提心吊胆的。”

“皇后想说什么?”胤禛并非听不明白,只是故意这么问。

“皇上,先前齐妃扭伤了脚踝,臣妾着人去内务府查问过。送去齐妃宫里的花盆鞋的确是出自宫中奴才的手艺,可同做的一批新鞋都没有问题,偏偏是齐妃的两双竟都坏了。臣妾原本心中就有疑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未免徒惹是非,也只得作罢。现在看来,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人开始算计齐妃了。说不定,就连臣妾赐予齐妃的药,那里面的蛇毒,也是有人故意做的文章。其目的,说不定就是冲着安嫔腹中的龙胎去的。”

说到这儿,静徽随即跪下:“臣妾斗胆恳求皇上彻查近来的几件事,揪出幕后黑手,肃清后宫。”

“皇后要查便查,后宫之事,理当有你打点。”胤禛揉了揉眉心:“毋枉毋纵即可。”

“臣妾遵旨。”静徽心中窃喜,这一回可是皇上恩典要彻查!

年倾欢见请脉的御医从前来,便问:“皇上,不如请御医说明齐妃的伤情。”

胤禛颔首。

静徽这才起身,于一旁落座。

“启禀皇上,齐妃娘娘的内伤不轻。”来的人自然是钱院判。“臣仔细为娘娘请国脉,据悉此乃受外创重击,伤及肺部所致。臣以对症下药,为齐妃娘娘疗伤。只是近来娘娘不可再有损伤,需要精心休养。”

“知道了。”胤禛的语气听不出心思。

苏培盛倒是猜到了一些:“皇上,时辰差不多了。大臣们这会儿必然到了南书房,等候面圣。”

“嗯。”胤禛只觉得心累。面对这些花枝招展的妃嫔,犹如面对洪水猛兽,稍微掉以轻心,就不知道会有什么祸事降临。

待到皇帝离开,静徽才惋惜的叹了口气:“钱院判,安嫔那里你照顾着,齐妃这里也少不得你亲自照看,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只是你既然身为院判,就必得尽职尽责,千万不要辜负皇上的信任。”

钱通赶紧跪下:“老臣必当竭尽所能,报效皇恩。”

“太医院里莫不是没有人了?”年倾欢不冷不热:“什么都指望着钱院判,其别的人就如此不堪用么?”

静徽听着这话刺耳,少不得揶揄:“从前贵妃眼中不是也唯有宋院判一人么?如今皇上重用钱院判,又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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