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白恭确认地址之後，回转将车停在大门斜对角路边。工业区附近居然有这样的小庄园！敞开的大门内是两侧各画了五个车位的停车场，白恭的视线落在停车场後的五层楼双并大别墅，看起来是五、六年的新屋。大门口轨道式铁门立柱上，挂着三、四片长条型压克力板，上头都是公司企业名称。往右手边延伸的长长围墙内，是jing心维护的欧式庭园造景，中央有一座小喷泉，上头那尊尿尿小童还颇具质感。向後延伸的蜿蜒石径与一片绿意，指向蓊郁树林中的三层楼白se洋房，隐身在後方又被群木环抱，白恭难以窥探全貌，应该就是张天义口中那位何董何来旺的住家。何董的小牛超跑就停在车格里，前两年上过新闻，「阿就开太快不小心冲进田里，还好几乎没有损伤，连拖吊总共只花了九十万。」张天义是这样说的。何董是他的客户，那些公司的法律顾问都挂张天义律师事务所。

果然如张天义所言，他们走进停车场没几秒，就有人从双并别墅开了门出来，是一位身材矮胖、动作轻缓、满头掺着灰白发丝的中年男x。白恭趋前递上车行名片：「大哥您好！怎麽称呼？」「大家都叫我营长，赖营长。我在这里管杂事的……就那边那辆车，不到十年半，目前所有功能都正常。」赖营长递车钥匙给白恭，阿山和白恭朝黑se宾士ml320走去，赖营长缓步跟着。

两人车里车外左看右瞧，几分钟後，白恭掏出香菸递到赖营长面前，赖营长说了「多谢」捡出一根菸，从自己k子口袋m0出打火机。阿山接了那包菸和打火机，帮白恭点了，自己也跟着ch0u。「看起来很新耶！」白恭对着车吐菸。「说前年有重新铐漆，不是原厂的。」赖营长接了阿山手上的车钥匙。「那就可惜了……黑se最值钱，如果是车库车、原厂铐漆无锈斑……三十四、五万可以谈……现在这样……我们最多只能收二十六万，到时候检修有问题，就再往下扣……」

阿山看着白恭，想起从前白恭卖车，常常连那款车都没开过，翻翻使用手册十多分钟，就跟客人讲得彷佛自己是那款车的专家。阿山就是学不会白恭这种「很敢讲」，而且永远不会脸红的本事。赖营长想了想说：「等我们董仔回来，我问看看再打给你。」白恭转头看着另一排车位问：「那两辆都是何董的车？」「保时捷休旅车是林总的，他们今天跟其他同事开九人小巴出去……今天大家都在忙……」白恭发动车子离去前，忍不住朝那些公司行号压克力板多瞧了两眼。

白恭一早又是昏昏沉沉，昨夜一样辗转难眠，半夜似乎有爬起来吞了安眠药和镇定剂，到底吃了几颗，自己也不清楚。还好臻藏风华的投资客屋主来电，表明可以约买方见面谈了，白恭才有一gu振奋的士气。整场公司会议，白恭脑袋里盘算的都是臻藏风华成交後会落袋的服务费，自然也忽略玉莲时不时投过来的关ai眼神。

会议一结束，白恭就到店门口ch0u菸滑手机，一看未接来电显示「白娟」，白恭立刻回拨。「姐！你找我……没有啦！莉凰也辛苦那麽多年了，一个人把小孩带大，我就想感谢一下而已……没有什麽复合的意思……唉呀！我们个x差太多了！好……好的，我知道……再去找你吃饭……生日快乐喔！不好意思啦！迟到的祝福……哈哈！」

电话讲完，他忽然发现玉莲不晓得在旁边站了多久，表情很是受伤。「啊！你……就……我姐昨天生日，我前妻打电话跟她祝贺……就问候之类的，然後提到我要送她珠宝……最近业绩不错，想说我两个儿子，一个今年要上大学一个要升高一了。她辛苦这麽久，我也从来没固定给她生活费……总是该感谢一下……我姐以为我有复合的意思……哪可能啊！我前妻是那种几乎都待在家里，文文静静、柔弱又不会应酬的人，我这种是天天想往外跑，根本闲不住的……」白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劈哩啪啦说这一堆话。玉莲倒是一副释怀的模样。「恭哥，我这几天去看看几栋大楼，挑几间让你选。」「好的！好的！」

白恭跟着玉莲进办公室，边走边想：特地到朋友的珠宝店，拍了几款钻戒、项链、手环，传给莉凰挑选，看来她也是挺开心的。自己也没什麽特别的心思，就是想说臻藏风华的服务费到手，买个什麽八心八箭一克拉钻石珠宝之类的，花个三、四十万，感谢她这麽多年的辛劳……才刚坐下，白恭手机就响了，原来是赖营长。他说那辆车是欠董仔四、五十万的朋友拿来抵债的，既然价格不好，就留着当公司车，给那些年轻人开。还说昨天公司忙成一团招待不周，董仔特别交代，请白恭下次到公司喝喝茶吃午餐。白恭自然对赖营长客气应酬一番。

放下手机，白恭想起张律师说过：何董公司供应午餐，除了员工之外，不时有在地耆老、民代，以及喊得出名号的政商人物，成为座上宾。白恭哪里好意思真跑去喝茶吃饭，原本想着收了那辆车自己留着，还要立刻开去台北找白娟吃饭，现在心里莫名闷了起来。这时郁玲发来讯息，说刚好在附近，要请他吃午餐。白恭本来懒得出去，但又想到郁玲可能是为了林淑卿nv儿的事顺便找他，所以他回了讯息约好地点，快速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也许是因为她还很年轻，所以天真可ai……我费尽唇舌委婉讲一堆，她大概也听不进去吧！」郁玲一贯笑容可掬的恬静优雅。白恭有些尴尬的说：「她也快三十了，又不是小孩子……父母虽然早就分开，但是双方都非常有钱，小孩没什麽社会经验，自然也没吃过苦，做事情肯定很自以为是……你看这状况，可能的真相是什麽？」

「我没有算计人心的习惯啦！不过你们千金小姐跟房客当朋友，当到两本租约都在人家手上，这是事实；人家不愿意换到空房，执意解约退租，这也是事实。至於这中间出现的，房间墙角老是sh透的状况……工地主任也去开挖三次了，完全找不出原因，我实在无法相信是房子的问题……」郁玲脸上又是一抹温和的微笑。

白恭盯着郁玲说：「你的意思是……她为了不付一毛违约金，可能自己三天两头在墙角泼水？」「诶！我可没有这样说，也不愿意这样想。总之我不断跟你们千金小姐提的是：房东房客之间的关系分寸。当一个好房东，绝对b当房客的好朋友，更容易管理套房。」郁玲一脸严肃。白恭故作幽默打躬作揖：「那就劳烦您好好教导她了！」

「我待产中也挺无聊，无论来电的是谁，只要方便接听就会接。但是你要她直接找我……也不先知会我一下……白大哥是把小妹当自己人、当好朋友了？是吧？」郁玲促狭的样子，反倒让拿了一大笔服务费的白恭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不拘小节嘛！抱歉啦！当时在处理一件案子，明天可能会成交……就这样忘记先知会你了……」

郁玲好奇一问，白恭简要叙述。郁玲边鼓掌边说：「臻藏风华耶！坪数大总价高，买卖双方都是你的，我先恭贺你收足6%啦！你真是太优秀了！」「就是不断努力罢了！我的亲友各个成就非凡……我也不是怕被b下去，就只是想要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白恭胜券在握难掩得意。

郁玲想起白恭上次提过自己有一个姐姐，就顺口问了。「我姐喔……她念书的时候就是那种编校刊的才nv，现在在台北有三、四间房子，开的公司也很赚钱，就接公家单位或一般公司的文创行销案。现在整天跟朋友打高尔夫球、吃喝玩乐的……不过她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姐虽然是nv强人，但是对人都客客气气的，可是她nv儿就不是这样了，大概从小念那种贵族学校……就是那种同学生日，可能会收到一克拉钻石生日礼物的那种学校……我姐当然是还不到让nv儿送同学钻石这麽有钱的等级啦！但是小孩就是价值观错乱了，才二十岁就追着泰火商富二代跑，对我这个舅舅是ai理不理的，没把我看在眼里……」

郁玲下意识脱口问：「你外甥nv的爸爸都不管管nv儿吗？」「她爸爸喔……我姐跟我那个姐夫貌合神离十多年了，早就分开各过各的，我姐夫也长年不在台湾，他们没办离婚的原因……大概就是我姐不想把财产分给他吧！他有跟我外甥nv说过，你妈妈b我有钱所以不肯签字离婚，因为夫妻财产要对分……」白恭似乎打开话匣子停不了，但是郁玲哑口无言了。

白恭有些感慨的说：「你看，我小二时爸妈就离婚了，我妈带着我姐改嫁，後来还生了一个妹妹，结果终究又是离婚。我结婚不到五年也离了，我姐这样的情况也等同离婚，我们一家的婚姻都是很不稳定的状态……而且啊！我一直觉得，我姐姐更像妈，我妈妈更像妹妹，我妹妹更像是我nv儿，我儿子更像朋友，我的朋友更像亲兄弟，至於前妻嘛！就只是儿子的妈妈，有时候感觉像路人啊……」

郁玲怕白恭愈说愈难过，就开起玩笑：「我看你叫白恭，注定一生玩世不恭啦！头脑太灵活总是求新求变，大概很难保持稳固的感情关系吧！」白恭眼睛一亮：「对耶！我是双子座的，就是不ai被人家管，半夜想出去吃冰、吃臭豆腐就出去了，不喜欢跟任何人报备也讨厌被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