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郁玲手机响了，一接听就是连串咒骂声，白恭也听得一清二楚。「g！你这个肖查某！居然想教我nv儿纵火！恁北袂厌搁呷菸啦！戒乎你看！g！有空再来啦……或者约吃饭……我要去忙了。」郁玲边掩嘴笑边轻声应：「好、好、好，再连络。」白恭十分惊讶郁玲这般书卷气的nv人，竟然会有如此豪放的朋友，而且听起来似乎是老朋友了。

郁玲先是滑两、三下手机，不好意思的说：「音量设定好像出问题……」接着坦率自在的解释：「认识二十多年的同乡好友……哈！他惯用某种问候语发语词……我们一直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不久前他终於登记结婚生了个漂亮nv儿。前两天去看他们一家三口，他虽然隔了一个房间给自己，却在房里ch0u菸耶！豪宅里到处摆了医疗级昂贵空清机，却仍处处飘着尼古丁啊！我对菸味很敏感，而且我是孕妇，所以没在他家待太久。但是我有教他太太一个妙计，等nv儿会走路了就让nv儿演一出戏，肯定吓得老爸立刻戒菸……」

郁玲难得出现不怀好意的神情，白恭笑了笑：「我敢肯定你真的想教她nv儿纵火……我也ai用某种发语词问候语耶！跟你朋友相同等级喔！他住豪宅？他是做什麽的？」「是豪宅，装潢走杜拜风格，他说他们那一挂都ai这种调调。至於职业……跟令尊一样。」郁玲又是一脸温和的笑容。白恭呆愣好几秒，他知道郁玲绝对不是指教书当老师这件事，他心想，这nv人记忆力还真好。

「是啊！上次跟你们说过，我爸退休前就开赌场了……一开始还有不少达官贵人来来去去，一副切磋牌技怡情养x的光景，後来啊……就真的龙蛇杂处，人x黑暗面摊在眼前了……我妈也不遑多让，她开过电玩店，後来大概也跟赌博x电玩脱不了关系吧！听我姐说她近几年很迷直销事业……」白恭冷淡得像在述说别人的父母。「我觉得令堂已经上了年纪，还在直销事业里打拚，真的是很有活力，真是nv中英豪的x格……撇开善恶对错不论，你应该也继承父母的冒险犯难jing神吧！」郁玲真心的说。

「我高二暑假就跟朋友租了野狼125环岛，结果还没骑出宜兰就把车摔落山谷……不敢跟家里说啊！只好去跑船赚钱赔租车行了……够冒险犯难吧！」白恭虽是自嘲，却也有几分得意。「所以，根本不是家境贫苦，为了扛家计贴补家用嘛！」郁玲故意挖苦，白恭还真的苦笑叹气说：「人生的无奈嘛！我怕我爸打断我的腿……其实我看报纸求职栏去船公司的时候，原先以为是在船公司倒水、扫地、打打杂，谁知道身分证给他们之後，三言两语就把我哄上船了……当然我自己也是被那高薪x1引，偷刻了我老爸的印章去渔会办理出海，哈哈！对於当时这种伪造文书的行为，惊险刺激的感觉强过羞愧与不安啊！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一出海居然是十个多月之後才回来……真的是没想到啊……」白恭目光飘向远方。

「你爸爸没有找你吗？」「有啊！出海将近一个月，船上收到电报，内容就是恭儿如何如何的，然後请船长好好管教我，让我活着回去就好……」郁玲瞪大眼不可置信。「哎呀！你想想，那个年代……三十年前耶！我都在茫茫大海中了，我爸又能怎麽样？而且我是自愿上船的，该签的文件也都有签，他当然就只能请船长好好照顾我，让我活着回去罗！」

「你在船上做什麽工作？」「大部分时间是在厨房帮忙，或在甲板上让船员使唤啊！我年纪小也没专业，能做什麽？下了船也仍然是普通高中生，没学会一技之长啦！但是我在船上养了两只小海狗……」「海狗超丑的！海豹b较可ai……去哪里抓海狗啊？你把海狗养在哪里？」「刚好一公一母一对海狗困在渔网中，船员看我年纪小，说特准我养宠物。我就把牠们养在冰柜呀！放鱼的冰柜多好啊！食物不虞匮乏……」「我觉得……海狗应该很臭吧！你害我不敢吃鱼了！」郁玲作呕的样子惹得白恭哈哈大笑。

「白大哥你真不简单耶！我们一般高中生就是只会读书考试，你却当上航海王、海贼王了耶！漫游在伟大的航道上……」郁玲实在想不出其他词语形容这样的高中生。「你们是好命啦！生在稳定的家庭中，在温室里成长，长大了结婚生子婚姻幸福，继续家庭稳定，很幸福啊！命很好啊！我以前玩gu票翻船……结果就破产离婚，什麽都没了，然後去奈及利亚待了整整一年，赚了一点钱回来……」

郁玲又瞪大眼惊呼：「非洲耶！你去那里做什麽？能赚到钱吗？」「这你就不懂了！我先出去ch0u根菸。」郁玲几乎忘记白恭是瘾君子，心想：真难得他忍了这麽久……

白恭ch0u了几口菸再回到座位时，已换上一张嚼不停、红yanyan的嘴。「那个时候啊……台湾海产店、快炒店弄一桌两千的就非常彭派了，在奈及利亚，因为那些食材都依赖进口，我们弄那样一桌的成本是台币四千，可是能卖一万二耶！你看好不好赚？但是外头常常是子弹飞来飞去……你知道非洲国家就是内乱、内战严重嘛！有时候战况平静一些，老板心情爽快，就打折卖个一万或九千的，如果是老顾客登门，就收八千而已。」

郁玲忍不住再问都是哪些人去光顾，白恭翘起二郎腿滑手机。「那里一堆欧美的石油工程师，钱多没地方花，很ai吃台菜啊！」「你怎麽不多待几年，赚个几桶金回来？」「小姐啊！在那里真的很无聊，当时网际网路也没那麽发达，而且子弹飞来飞去的，也不知道哪天会打到自己……人生来时苦去时风，辛酸在其中啊！我那时候就想着，回来不管有事g没事g，随便找点事情g也好……诶！有朋友找我，我得走了，你肚子愈来愈大了，走路、开车都要小心啊！」

白恭陪郁玲一起走到停车场，白恭边点菸边说：「你那老爷车也该换了，我前两天本来要收一辆车，很适合你开的……」没等白恭说完，郁玲就开口了：「白大哥，我要换车一定换全新的，我们这种完全不懂车的，弄中古车来开根本自找麻烦……啊……啊……那发亮的东西是……是玻璃吗？」白恭跟着郁玲蹲在车轮旁，有一大块看起来像深蓝se玻璃的东西嵌在车轮上。

「天啊！难怪我刚才在路上，觉得车轮极有规律的上下震动！」郁玲从包包里拿出一枝笔，试图将异物锹挖出来，白恭查找通讯录拨了电话。「诶！我真的必须先走了，待会儿有一位汽车修配厂的师傅会过来帮你弄，他姓洪，我车行的车都让他处理的。」郁玲感激的目送白恭离去。

不到十分钟，一辆小发财车开来，洪大哥和助理学徒两人研究一番，去车上取了工具，三两下就把玻璃取出，还好只是车胎表层损伤，不需要更换或修补。洪大哥只客套的问了白恭的近况，之後在郁玲连声道谢中挥手离去。

郁玲回到家之後，就在疲累中睡着了，被白恭来电惊醒已是傍晚。白恭急切切说了一堆，主要就是朋友的房子要出售，因为价格低，所以有其他人想买，朋友想到当初跟白恭有过口头约定，很守信用先跟白恭确认有无买方，若还没有，朋友就要立刻与别人签约。

因为郁玲之前和先生曾找过同一栋大楼的房子，可是两、三位屋主都对价格很坚持，所以她一听白恭说明屋况，就笃定七百二十八万是非常划算的，只是白恭希望她能立刻到代书事务所签约，让她颇迟疑。「屋主是nv强人，晚一点要南下高雄了，她真的没时间，连去我店里签约都没时间，所以我安排到她b较方便的代书那里，赶快签完我再带你和你先生过去看，如果你们不喜欢我就处理掉……就算是我买的啦！」白恭近乎哀求、请托，又急切的语气，让郁玲没再多想也不等先生下班，拿了便章、身分证就立刻出门。

郁玲抵达代书事务所的时候，王秋萍已在代书的说明下签最後一格姓名栏。王秋萍一签完，抬起头就对上郁玲的目光，郁玲当然报以微笑，王秋萍对她点头浅笑之後随即站起来。「白恭，其他的交给你处理，我先走了。」郁玲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想：真是难得一见的一头乌黑柔顺长直发，紮起马尾搭配双耳两串大星星耳环，抢眼又显年轻，个头虽小，但是爽朗又俐落的神情与动作，颇有nv强人气势。

白恭送王秋萍到邻近停车场取车，郁玲则熟门熟路在代书对面坐下，代书递上名片，郁玲瞧了一眼就亲切的说：「廖大哥，你好！」廖代书看着她问：「你是白恭的朋友？」「白大哥帮我之前的老板卖房子，後来我们常联络。他朋友要卖的这间，刚好是我和我先生之前看很久的社区，所以一拍即合罗！唉……廖大哥您这里满屋子菸味耶！」郁玲边翻契约书边说。

廖代书咧嘴笑，露出一口槟榔菸酒长期蹂躏的黑h烂牙。「哦！你这麽一说我就肯定你是怀孕了，看你还瘦瘦的，我原本还想会不会只是小腹b较大而已……我刚才被那个王小姐念了一顿，後面ch0u风机已经开最强了……你赶快签一签好了……」郁玲心想：过去见过的代书少说也二、三十位，nvx若不是气质优雅，就是jing明g练；男x通常斯文沉静，顶多带一点憨直率x草根味。还真是没见过这麽兄弟气，俨然混江湖的。

郁玲快速签毕，将便章交给廖代书，廖代书熟练的翻页迅速接连盖印。白恭一回来就嚷嚷：「本来想过两天处理……我明天中午要乔臻藏风华，今晚居然来这出，急si我了！她去见一下客户我就赶快打给你，还回公司拿契约书……到时候交屋就去我公司……郁玲你买到真是赚到了！」

郁玲道谢之後立刻说：「我连看都还没看，对你的信任算是无价喔！」「我跟你保证啦！绝对让你ai不释手。屋况好到没话说啦！她钥匙都交给我了，马上带你去看啊……廖仔你明天待命等我电话喔！然後下礼拜律师那间签约，到时候一大队人马，你後面会客室准备爆满罗！」廖代书望着跟在郁玲身後白恭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家伙还真是愈来愈像在ga0什麽大事业了……」

「你看，才五年！她也没有一直住这里，客厅、厨房、房间都是系统柜，材质都很好，原木的喔！可以区隔空间又善用空间……这流理台厨具刷洗一下，就跟新的一样，你看她也没在自己煮的啦！你都不必再花钱，顶多重新油漆就可以搬进来了……」白恭讲得口沫横飞，郁玲心想：真的是太划算了！但她仍老实说：「真可惜是机下车位，还好我停的进去……那几盏灯旧了，也不太有品味，我会换掉……卫浴也要整组换掉，当初建商用的就是三流劣质品……主卧室实在太小，另外一个房间还有一点路冲……五楼不是十分理想，还好没影响采光，视野也挺不错的。这一地杂物……柜子里也都还有东西……」郁玲边关窗户、关灯，顺手打开几个橱柜门。白恭急忙说：「她虽然很忙，但是交屋前会搬空的啦！没问题啦！」「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等她搬完，我再带我先生来看。」郁玲离开大楼时满心喜悦，终於买到理想的居处，原本住的公寓可以卖掉，也不必再为停车伤脑筋了，等孩子大一些，应该也有能力换三房或四房的家。

白恭在臻藏风华对街的平价咖啡店骑楼ch0u菸生闷气，望着眼前的大楼，回想方才将近两个小时的面谈，到底哪里出问题？刚开始握手寒暄後，富二代投资客特别交代柜台秘书送顶级咖啡进会客室，然後就从咖啡聊到空间设计，设计师也畅谈他对未来新居的空间规划，毫不掩饰对投资客居所的喜ai。接着又聊高尔夫球、房地产趋势和政治话题，白恭其实也没什麽cha话的空间，几乎都只能倾听，放任高手过招。最後半个多小时，终於谈到价格……明明四千万就可以成交，投资客却坚持四千一，设计师好说歹说看对方不动如山似乎也火了。白恭实在不明白，投资客已大赚一笔，会缺那一百万吗？白恭能了解设计师不肯加一百万的内心愠怒不爽快。最後双方交换名片，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