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白恭收到郁玲贺成交的讯息，一肚子气回覆：「破局了！被台北投资客耍着走……唉！我就是天x太秉厚，才会有无情风雨……」讯息发送不到一分钟，郁玲就来电关切安慰一番，白恭故作轻松，展现继续努力、积极向前的飒爽男儿气概。挂了电话，白恭续吐烟圈，望向远方思索：还好有跟店长乔好，郁玲付的七百二十八万，七百给王秋萍，那二十八万不开发票，他跟店长六四拆帐，再从王秋萍那里要个八万十万入公司帐，这样他这一件拿个二十万是没问题的。

白恭低头滑手机，看到莉凰昨日回传的照片，她已经选好中意的手环。白恭灵机一动，将照片转传给吴惠华，请她帮忙探询缅甸珠宝师傅订制价格。五分钟之後，吴惠华回覆：「两、三千美金就有了！」知道白恭是要赠送前妻的，吴惠华亏他「终於从良」，还义气表示会要求师傅赶工，让她下次回台前就能取货。白恭想到开珠宝店的徐姐报价是新台币三十多万，忍不住以国骂赞叹珠宝业设定价格的无限可能x，白恭瞬间感到舒坦多了，接着打起jing神，准备回公司找玉莲，去看看她挑选的那些住处。

玉莲翻阅手上的资料，一会儿叨絮哪一间如何b不上这里，一会儿又在屋里转来绕去左夸右赞，像只麻雀吱喳蹦跳，shunv瞬间散发青春nv孩的光采。「就这里吧！看房东什麽时候有空签约，我直接先付一年房租。」白恭点了菸往yan台走。「恭哥，那你搬家……我可以帮忙！」玉莲小跟班似的小跑步追着。「不必啦！我找搬家公司，一车载过来就好了……其实这里什麽都有，我那些旧家具也可以不要了……」白恭俯瞰大楼中庭，思索着该提醒郑小黎下周签约要特别注意的事，玉莲喊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我说我会先把这里打扫乾净啦！」玉莲像个急着跟老师邀功的小学生。「唔，谢谢你！」白恭只顾着翻通讯录打给郑小黎，没理会玉莲脸上闪过的一抹失望与不悦，但玉莲马上又雀跃起来，毕竟这里离她住处不到两百公尺。

「……我看你下周去签约的时候，找两个小弟帮忙提现金，让他们开你老公的宾利载你去……对啊！你先跟陈董讲一下……好的好的！我会把人准时集合，不会拖延太久……」玉莲听白恭一讲，忽然想起下午的事，白恭一挂电话，她就连珠pa0似的：「恭哥！恭哥！我昨天接到一通电话，台北的一对老夫妻，快七十岁了，说想下来看看房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还说今天下午要去搭火车的时候，会先打电话跟我讲……我想，要不要借一台车来开，载他们绕一绕……」白恭眼睛一亮对玉莲说：「这个应该真是来找房子的，我去车行开一辆出来好了，一起去接他们。」玉莲满心欢喜笑着点头说好。

白恭和玉莲载着老夫妇在市区绕了几圈，白恭尽力逗得两老乐不可支。看起来十分朴实的老夫妇在台北是住透天厝，节省用度没有额外开销，没有贷款没有负债，就只有两栋旧透天。白恭建议他们：年纪大必须减少爬楼梯，应该住电梯大楼。老夫妇心有戚戚焉，又觉得台北房价过高，所以一时心血来cha0南下看房子。胡乱看了几户华厦之後，白恭就载他们到臻藏风华，看刘大姐的忠实顾客好友老先生那一户。房子随意看看，三位长者倒是聊得开心畅快。

白恭心想：老人家大概还是会继续住透天厝，但是他们另一栋出租的大面宽透天，在白娟公司附近，虽然是台北较偏僻的区域，但起码也是真材实料顶天立地的房产，若能低於市场行情取得，既能保值又有增值空间，且老夫妇年纪大了，也该做一些资产处理的动作，以免将来子孙争产撕破脸。

离去之前，白恭先打电话约白娟吃宵夜，然後藉口顺路送老夫妇回家，老夫妇感激之余还盛赞姐弟俩感情好。一上车，白恭就开始游说老夫妇卖掉闲置的房产，老夫妇也认为是该处理，然後身边留一点现金，其余就分给子nv，有房有钱安养天年是再幸福不过了。

一听到老夫妇有意售屋，白恭边开车边要玉莲查房子附近仲介店头的电话，车开到公司门口，让玉莲先离开後，白恭就立刻打电话探询。「……像我刚才跟你讲的地坪、面宽……对，就是地坪没特别大，可是面宽漂亮……是啊！没贷款啦！啊！你说租金效益低不如逢高卖掉喔！我想了解附近透天行情……市价六千万出头？一般五千八就能成交！好的，谢谢你……当然啊！你发简讯过来，我要卖当然指名找你啊！」老夫妇对於六千万很是心动，一路北上，白恭又不断强调白娟的公司需要更多人手、更大的办公空间，白恭还说：「这样多好啊！我在台北找间代书事务所，你们买卖双方都不必付仲介费，双赢啊！」老夫妇下车前说会好好考虑，请白恭隔天与他们联系。

在白娟住处附近的火锅店，白娟一见到白恭，就打趣问莉凰选哪几款珠宝。白恭立刻翻白眼说：「什麽哪几款？我只送得起一个啦！喏！她要这个手环……」白恭把手机举到白娟眼前。「我朋友珠宝店生意好，这个已经被买走了，我得等一、两个月……三十多万耶！哈哈！现在有一点後悔，自己g嘛一时冲动想送礼啊？」

一头俐落短发的白娟，把下垂扎到眼角的一络发丝往耳後塞，看着将食材一一丢进锅中的白恭说：「没什麽好後悔的啊！这代表你终於事业有成了嘛！混了这麽多年，过去的就过去了，也该有一点像样了吧！珍惜贵人，好好努力，继续加油……前年你车祸住院，我去看你时遇到的那位赵大哥都还好吧？应该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老赵是工作狂，工作的事都事必躬亲……所以投资的事就靠我啦……那你吃喝玩乐也是行程满满，你们大概很难约时间吧！」「啐！什麽吃喝玩乐嘛！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广结善缘、经营人脉就是得这样啊！」白娟把她不ai吃的芋头，丢进白恭的锅里。「是是是！受教了！」嘻皮笑脸的白恭被白娟狠瞪一眼之後，正经的说：「你啊你……现在跟单身也没两样，nv儿在国外念书又花大钱，还是继续求名求利b较实在。我今天载的那对老夫妇……」

白恭细说从头，最後压低音量。「我一听到仲介说七千多万就关手机了，还故意多讲两句，之後说市价六千万出头给他们听……这间离你公司近，你明天可以顺便绕过去看一看。」白娟想了几秒钟正se说：「房地产我真的不懂，但是我现在跟银行贷款还非常容易，如果低於市价没什麽风险，那我买下来也挺好的……就六千万吧！如果他们要卖，那你送莉凰珠宝那三十多万就算我包红包给你吧！」白恭虽然喜出望外，仍故作镇定说：「看他们夫妻今晚考虑如何，也许他们会去打听价格，然後就不卖给你了……」

白恭头痛醒来已是正午，手机都是玉莲的未接来电以及讯息，白恭这才想起今早有公司会议，玉莲说店长尽力护航，所以同事们倒也只抱怨几句就风平浪静了。白恭忍不住想着，上班打卡或定期定时开会的工作，真不适合自己……他接着一边搓r0u太yanx，一边思考是否再就医，想想又作罢，医生还不是开那些安眠药和镇定剂，睡眠失调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跟呼x1一样自然了。

白恭呆坐床上，努力回想昨夜的梦境主角。她是国中时期的导师，教历史的，一头长发，气质飘逸，就像当时电视上那些玉nv明星。刚从师范毕业的清纯老师，常讲历史故事增加课堂上的乐趣，他和另外两位男同学最ai举手乱发问，ga0笑炒热气氛，因此被大家戏称「历史系三剑客」，也跟老师感情特别好，四个人常一起出游，特别喜ai在梅花湖畔骑脚踏车。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任何困惑会去书局问书，心情不好就去对大海倾诉，常常可以忍受风吹日晒雨淋，骑两、三个小时到海边，只为了说句话，甚至就只是踏在浪里，感动着那不发一语的感动。

上了国中，跟导师混熟了，就很少再年少轻狂往海边骑，後来出海一趟，一生该说的、该感动的额度似乎都用罄，几乎不再想着找大海说话了。那一年上渔船之前，跑回国中跟老师借一万元赔给租车行。老师当时正在上课，二话不说拿了存摺本跟印章，让他自己去邮局领钱，至今记忆深刻的是，存摺本上列着老师每个月薪资也才一万零两、三百元。将存摺、印章归还时，老师说半年後要结婚了，家里让她嫁给一位博士，当时的她毫无欣喜神情，彷佛这只是一件日常小事。隔日他就跑船出海，渔船回来的时候，老师已经转调南部的学校任教。

白恭忽然从床上跳起来，抓起小茶几上的打火机，从菸盒拣出一根菸，走到窗口点着猛x1，接着将菸架在菸灰缸上，拨了电话给昨天那对老夫妇。「……是、是……好的，好的……我姐也是很乾脆的说没有高於市价行情就好……六千万是极限了，我可能要花一点时间说服她，我想她应该会……啊！啊！这样太不好意思了啦！我奔波一下没关系的啦……唉！真是谢谢你们。我姐做事不会拖泥带水，她如果说好，我就安排傍晚或晚上在你们家附近找代书事务所签一签……好的！好的！」

白恭挂了电话，随即打给白娟。「姐啊！人家说邻居也想买，劝他们不要急着卖……是啊！我就说想买也不讲价钱，打算想三年、想十年吗？最後肯定还是没有买啦！那我姐是不罗嗦一喊六千万可以马上签约……是啊！是啊！好的，好的，你先准备傍晚或晚上签约。」白恭哼着民歌时代的小调进浴室梳洗，打算待会儿先去徐姐的珠宝店。

出门前白恭又拨电话给老夫妇。「……是的是的！我姐後天要出国，她也没时间多想，说是信任我这个弟弟不会让她买贵，而且不必付仲介费她就觉得赚到了嘛！哈哈！所以就今天签约……好的好的，我安排。」白恭想着老夫妇要包给他的五十万红包，得意的往嘴里丢了颗槟榔，神清气爽踩着轻快步履出门。

徐姐一见到他就柔柔的说：「怎麽一身西装？是要去哪里啊？」「晚一点去台北签约，我跟我姐要买一栋透天。」「你买透天买到台北去了呀？」徐姐用细致装扮的眉眼打量他。「y错yan差的投资机会罗！」白恭在徐姐对面坐下。

「徐姐，我前妻被她姐妹淘洗脑，要在人家朋友开的银楼买一克拉钻戒，我只好四十万现金捧给她了……」徐姐客气微笑不愠不火的说：「珠宝这东西，每个师傅打造出来的感觉都是不同的，就是看顾客喜不喜欢而已，喜欢了就是独一无二，就是无价嘛！」「是啊！我对我前妻也就不多说了，钱给她自己去买……徐姐，我想订制9999纯金一b一的千元旧台币十张，要送人的……」徐姐狐疑盯着他。

「我小时候跟老师借过钱，想去看看她……都这麽久了，她应该也不会计较，但是我总该表达一下谢意……」「人啊！事业有成得意的时候，能想到以前帮过自己的贵人，这是好事啊！我这边有手艺很好的饰金老师傅，不过你这个b较特殊，等待的时间要稍微久一点……」「好的好的！我也得打听一下老师後来转调哪一所学校……需要先付订金吗？」「没关系的，就不跟你收订金了……我姐夫前天来过，说你这阵子很忙，都没再去他工地看看，他还要你帮忙卖重划区那两栋别墅呢！」

白恭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h董，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光头说：「我老是觉得忘了什麽……就是h董的建案啦！我这两天忙完就去看。他河滨公园也弄了一块地，说要盖套房呢！真是勤快有活力啊！」徐姐叹了一口气说：「我姐姐一天到晚担心，说他都快七十了还这麽冲，也不知道能不能赚钱……」「h董是老江湖了，眼光jing准，不会有问题的……诶！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白恭开始觉得不太自在了，每次进来就得暂时戒菸、戒槟榔，着实难受。「你的h金钞票好了就通知你啊！待会儿出去多走几步再点菸呐！」徐姐笑着起身送客。「好的！好的！」白恭略显尴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