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高兴,桌子旁的其他人就不大高兴了,而且他们感觉到,或许今天整个会议,他们都会不大高兴。
就今天这席面上最便宜的热汤面,言战愣是吸溜的汤汁都不剩了。
落了筷子,小贾给她递了一个热的细绒毛巾,言战抿了抿唇边并不存在的汤渍。
擦拭了两下,她就站起来,望向云中天,云中天也站起来。
言战先撂下话头,“云总,请。”
她指了指会议厅的门,云中天也笑着说,“言董,请。”
时间正好指向正点。
云中天后头跟着陈秘书等人,言战后头跟着贾秘书等人,以这两队不同的人马为主,以依附于这两队人马的人马为辅,大会场的人各人站着各人的队,全都井然有序的走向已经金门大开的会议大厅。
第一次见到这扇门的人难免会满眼冒光,因为这扇门就像是有某种难以抗拒的魔力,在这扇门外,就是人头挨着人头的地狱,而在这扇门里头,就是应有尽有的天堂。
有人伸直了脖子向里头的看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言战的步伐越来越快,起初她是和云中天并肩走的,两人还在聊天,之后言战就慢慢加快了脚步,众人就这么看着她铿锵有力的背影。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沉笃有力的,第一个,迈进那扇门里。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言战那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一步就跨进那扇门里,这不,门缓缓的合上了,留在门外的人,比有资格进去找个位置坐下来的人,要多多了。
门里的世界,门外的人半分也窥不见。
整个会议厅在会议期间是不开门,也不会再放半个人进去。会议厅内是屏蔽所有信息的,会议期间所说的每一个字均不得外泄,这些年的发展中,多少至关重要的决定是从这个会议厅里拍板的,留在门外的人,心里都明白。
门外的人也不散,进不去,等认识的人出来了,也能得到一手消息,他们围坐在一起,刚准备点一些吃的,是看见各大集团老总的团队这儿一桌,那儿一桌,电脑齐刷刷的全都打开了,有的盯着股市,有的也不知道在c,ao作什么j-i,ng密的程序,这些团队脸上表情都十分紧绷,完全是想要开始一场大战的节奏。
进不去的人就这么看着这些分属于不同集团的团队,训练有素的以雷霆之势占领了大会场,刚才吃饭打诨的桌子,立刻就被占了个干干净净。他们站都没地方站,不禁擦擦冷汗的想着,门外都如此了,门内恐怕早就枪对枪,炮对炮的拼上了。
进不去的人呀,最终只能靠边站。
没一会儿,就瞧见有的团队手上捏着小纸条,那小纸条上的字还墨迹未干呢,好家伙,信息全都屏蔽了,只能用小时候作弊最常用的传纸条来占得先机,肯定是里头的人从门缝底下把小纸条塞出来的。
远远瞅着,这一张小纸条上的寥寥数字就让一些团队立刻忙碌起来。
看不懂的人呀,只能看热闹,所有的团队是各显神通,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小声说,抛,抛,全抛了!言战这次肯定是要弄死xxx,很快就要跌了;一会儿又听见有人小声说,a集团这回是栽了大跟头,肯定会有大动荡了;一会儿又听见几个人在那儿猜,这形势对云中天不利啊,他能当上荣誉主席吗?马上可就要开始投票了。
看得懂的人呢,已经忙得四脚朝天,里头那些人物们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外头的行情和未来几年的走向,有的行业是被拉了一把逃过一劫,有的行业这次真是被踩到泥塘里拔都拔不出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外的人瞧着这些团队的那股子忙碌劲儿,就跟在看交易所里头的情形一样,人人忙得脚不沾地,电话不停,眼瞅着会议将要进入尾声了,这些团队开始收拾桌子,有得带着最新的消息离场,有得仍旧留在原地,等着自家的老板出来。
看这些人脸上的神色,就像是在看波云诡谲的天空,悲喜嗔怒哀全都放在脸上,被慢悠悠的混合在一起,看着看着,什么门道也看不懂的人也能看明白——真的变天了。
门开了。
比原定的会议结束时间延迟了大约十五分钟。
门刚开了一条缝,就听见汪洋大海似的各色声音蹿出来,耳朵尖的一听就知道里头还在吵架呢,这吵嚷的声音很大,可见对于一些问题,里头的人还没讨论清楚,亦或者是,“分赃不均”的借着由头胡闹腾。
门又开了三分之一,吵嚷声渐大,行业专有名词不停的往外蹦,听上去还算是正常的理论,显然有些行业对一些最终决议非常不服。
门开到二分之一的时候,很显然,理论已经解决不了争议,取而代之的是再也忍不住的谩骂,一时间,就跟开水煮青蛙似的,谩骂声开始此起彼伏,眼看就有人要动手了,立马就有保安从门外走进去拉人出来,一边有人喊着,秩序,请注意秩序。
“他喝醉了。”云中天的呵斥传出来,“带他们几个出去。”
鲜少在公开场合这样呵斥人的云先生都开口了,可见里头的争端不小。
门呈一百八十度完全敞开的时候,率先出来的是保安揪出来的那几个人,瞧脸孔,是云氏那头的人。
有人陆续夹着文件出来,也有人停留在原地张望着什么,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里头出了什么变故,就听见有人高喊:“言战,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揍死你!我要杀了你!”
一刹那未过,整个会议厅就登时乱成一团,有人往里头涌,有人往外头逃,有人立马就厮打起来,保安根本挤不进去!
有两个记者为了能拿到猛料,不顾一切的趴在地上往里头挤,仗着身材瘦小,俩人很快就爬了进去。
这两个记者爬进去没三分钟就后悔了,到处都是乱脚,趴在地上就是不动也能平白无故的挨几脚,而他们只能不停的往前爬,根本不敢回头,他们再爬进去一点之后,就感觉自己真是进了混战中的狼窝里,也不晓得这次会议到底是触了多少人的既得利益,怎么就好端端的打起架来了呢?最可怕的莫过于,这混战有点愈演愈烈的征兆。
这两个记者,一个是新记者,一个是老记者,老记者死命护着照相机,哑着嗓子说:“已经五年没打过架了,今天怎么又打架了?且等着罢,肯定有好戏看了。往前爬!”新记者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谁能想到这些j-i,ng英们打起架来丝毫不输给真正的职业拳手,这一脚连着一脚,那可都是结实到要人命。
“找言战,找云中天。快。我们爬到那边去。”老记者发话,新记者只能跟着爬,这会议厅是弧形的,新记者跟在老记者屁股后头爬了半个圆,才找到一个犄角旮旯。
老记者连忙打开相机,对新记者说:“你个儿比我高一头,我顶着你,你拍!”
“我……”新记者晃晃悠悠的坐在老记者肩上,两人靠着墙,新记者急了!这j-i,ng英们都人高马大的往那边的席位中央涌,一个个黑西装黑裤子黑皮鞋的,如同是乌拉拉的一群吸血蝙蝠,看得人心惊胆寒,索x_i,ng这里头女x_i,ng占得比例小,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这一团黑云里被堵得没有去路的言战,最起码,能看到她的衣角。
“各位请镇定。各位对本次会议的内容和决策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请在会议结束后向商会递出投诉函,或者直接派律师与本届商会的纠纷负责部门讨论问题。大家千里迢迢,劳师动众的赶来参加本次会议,我代表商会感谢各位的诚意,本着这份诚意,也请各位暂时收敛一下怒火,多想一想,这五年来,你,或者你的部下,你的子公司,是不是如言某人刚才说得那样,做出过任何破坏行业规则的事情?任何利用职权干扰行业健康发展的事情?任何藐视行业同仁、藐视整个商圈、藐视整个商会的行为?”隔得太远,有些听不大清楚,但仍能听见言战掷地有声的话从人群中央传过来,作为商会的荣誉主席,这时候肯定是众矢之的!不过,云中天也被围在中央,进不得进,出也不得出。
新记者拍不到这两位重要人物的脸,正急着,就听到老记者说:“看来这次言战又收拾了不少人了,我就说嘛,外面那些记者成天不要命的乱报,遭报应了吧。”
“什么报应?我看人家的八卦报纸,比我们的报纸卖得多。”新记者边抓拍边问。
“你们年轻人就是看眼前利益。人家言战是能得罪的?你以为那些八卦报纸,甚至官媒背后就站着什么好东西了,不过都是要借着机会坏言战的名声,这下好了,遭收拾了呗。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该。”
新记者一愣,手一软,说:“言战真可怕。”
“一个贫民窟的女娃儿,坐到她现在这个位置,她要是只有可爱,早就被你眼前这帮穿西装打领带的豺狼虎豹给弄死了。商场如战场啊。年轻人。”
“说得也是。这世界就是这样,你不弄死别人,别人就要弄死你。”新记者打起j-i,ng神,眼看着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恐怕一会儿言战就要从包围圈里头走出来了。
“如果你们中有人能清醒的反省出自身的错误,那么本城的商圈,仍旧欢迎各位。如果你们中有人想要执迷不悟,甚至有人觉得今天当场要了我言某人的命,就能保全你自己的切实利益,那么我告诉你,不要做梦了。做梦回家做去,你现在站得地方,是要用实力说话的。爱耍x_i,ng子的,也回家冲你的情妇耍去,爱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就请回到原始社会做个暴徒去。各位,别满眼通红的看着我,无论你的眼睛里是愤怒还是哀求,都不该是对我,该是对你们自己在商业竞争中做出来的非正当行为!!言战我不过是商会的一个荣誉主席,传达上下的意思,是我这个职务的基本工作内容。我今天的工作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也已经是会议结束的时间,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言战摊开双手,毫无表情的用她那特有的言战式的y-翳冷血望向所有人,看了一圈又一圈,仍旧无人让路。
这些人都睁着自己的一对眼睛,钉在言战身上,恨不得下一秒就扑过去撕碎她根本挑不出错误的嘴。
这些人没动手,云中天动手了,一个箭步走过去就揪住了言战的衣领,众人一时间惊呆了!这两位斗了这么多年月,也从来没再公开场合真的动手啊?尤其是公认定力最好的云中天都出手了。
云中天面无表情的揪着言战的衣领,言战用眼神示意程源他们别动,她昂着头,任由云中天揪住她的大衣领子,云中天则揪着她,一路向门口走去,其他人在过度愤怒和过度惊讶的两种折磨里,最终只能纷纷让开,让出一条道来,让云中天揪着言战向前走。
云中天揪着言战的领子,一路风声鹤唳的来到大门外大柱子旁。
两人四目相对。
言战说:“非常谢谢云总出手救我,现在我可以下班了。”言战要挣开,云中天却不松手,他凑近了一点,两人鼻尖就要抵在一起的时候,云中天开口问:“你为什么不去死?”
“……”
“你为什么不去死。言战。你为什么不去死。”
言战沉下一口气,笑着说:“我当然要活着,看你怎么一次次输给我。”
云中天揪紧了言战的衣领,“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我们好歹是一个父亲。你说我是疯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骨子里流着的,也是疯子的血?”言战凑近一点,两人的鼻尖刚好就抵在了一起,盛怒之下的云中天立刻吼道:“我从没承认过!你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嚯。你现在就像一个打输了架又不肯承认自己输了的小男孩。”
“你给我闭嘴。”
“云中天,你做梦都想坐在荣誉主席的位置上,你等了这么久,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坐上去,就从没有打算下来过。看你和你下属们为了这个位置这么费尽心机,我真的被你们一如既往的坚持感动了。”在这么近的距离里,言战和云中天都是第一次离对方那么近,近到可以完全看到对方热腾腾的野心和冷刺刺的残忍。“云中天,我言战生下来就是为了赢,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要赢,我就是能赢。今天我赢了你,明天我赢别人,我的世界是我一步步赢回来的,我问心无愧。”
“你我都输给了言忱,不是吗?”云中天骤然放手,彻彻底底的把手从言战的衣领上松开,他败了,今年是最好的机会,他在入场时就已经笃定今年荣誉主席换届,他能顺利的踩过言战的“尸体”,大步走上去,稳稳的坐下来。
“不。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赢过了他。言忱还活着的时候,我就没输过,他现在死了,我就更没有机会输给他。”言战后退了一步,云中天也窒息般的后退了一步,他开口道:“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你没死,我还没有退休,我就能赢你。”
“好。十年,二十年,只要我没死,你还没有退休,我随时欢迎,你来赢我,让我吃吃败仗的滋味。一言为定。”
这时候,有记者走过来拍照,言战立刻伸出手去握住云中天的手,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官方式的笑容,云中天也一样摆出了一副淡笑的模样。
照片拍完了,简单的采访结束了,言战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程源他们走去。
会议厅里的乱局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大部分人已经有秩序的退场,小贾手里提着差不多半包的文件,他吁了口气,说:“言董,我都害怕你会不会漏掉任何一份议案,幸亏没有遗漏。”
“是啊,我也害怕呢。”言战有些恐惧的望着小贾包里的文件,“辛苦你了,一直在讲台下面提醒我。”
小贾摇摇头,他向来是每年的人造提字机。
言战搓了两下手,“我出了很多汗。你们呢。”
程源点头。
沈嘉盛高兴的笑着点头。
连如白释然的点头。
陈祁东则走过来抱了抱言战,“你做得很好。”
言战则逐一抱过他们,说:“非常感谢你们。今天所有的一切转机,所有的一切逆转,所有的一切的成绩,全都是你们的功劳。”
程源问:“刚才云总给你救了场,你谢了他吗?”
“当然。”言战从小贾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使劲擦刘海后面的汗,程源又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我们拉了拉家常。”言战一本正经的对着玻璃窗整了整发型,见程源不信,她又煞有介事的说:“就是聊聊可欣胎动的事情。”
他们四个全都非常不信的笑了,陈祁东耸肩道:“不管了,我想喝杯香槟,我现在非常激动。”
“是么,这么巧,我也是。”言战从桌上拿起一杯香槟,他们四个也拿起香槟,“干杯,各位。”
“干杯,言董。”
“干杯,我们的言董。”
“为言董。为即将焕然一新的言氏。”
“为这等了太久的最终胜利。”
“为了那些混蛋今后每一天的生不如死~”
“干杯。”
“干杯!”
“干杯~”
言战笑了。
不过,几个人只能草草的喝几口就要离开会展中心,就得往市政厅后院的那块草地奔去。
☆、215真与美
对大多数等在会展中心外的媒体而言,本次会议最大的关注焦点就是——谁将会是下一任全国商会荣誉主席?
所以,当那些有份儿进去采访的商报记者出来的时候,诸多八卦报纸蜂拥到同行面前来问询最终结果,在得知言战将连任的消息之后,媒体们哗然一片!他们起初不信,直到不少出来的受邀者都面露颓色的时候,他们才跑上去采访,一张嘴,两张嘴,十张嘴那么一答,大家就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最大的悬念,和最大的头条都准备好了,这会儿却生生的一个也用不了!真是万万没想到。甚至言战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场的,他们都没摸清楚?
多家报纸都准备好新一任全国商会荣誉主席会是云中天的报道,不仅是外面这些媒体,里头一些商报准备的头条新闻也是云中天踢掉言战,顺利荣升全国商会荣誉主席,这下,全都不能用了。只有少数媒体准备了两个头条,横竖不是言战,就是云中天,两手准备,用不着冒押宝的风险,也能第一时间发布消息。
那些没押对宝的媒体们只能气急败坏的纷纷撕稿去,第一手官方消息往往是有权威商报在一小时之内刊登,其后才会有其他媒体的报道,眼前这些二三流媒体们很少能占得先机,陆子曰扶着他父亲陆振霆出来的时候,陆振霆擦擦头上的汗,小声说道:“这些媒体恐怕气坏了。没看到好戏。前些年也是这样,总有人唱衰言战。今天好险。”
陆子曰点点头,他又想起了从会议开始到最后结束言战脸上冷峻异常的表情,这次会议对言战本人来说有惊有险,她与云中天票选的差距太小了,听在场的一些老前辈说,这算是言战坐上荣誉主席这个位置以后,表现的最差强人意的一次。从前,她的票数不会被人咬得这么紧,这次从整体来说,云中天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但确实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其实,从前所有人都觉得商会荣誉主席这个位置是个虚衔,一开始没人把这个位置当一回事儿,直到言战接手以后做出点名堂,才让所有人开始竞争这个位置。
陆振霆拍拍陆子曰的手背,“学学言战吧。忍得住,扛得住。该立得时候,堂堂正正的立起来。不容易。还是让她一个人把整个东部计划扛住了。”
陆子曰不可置否的点头,父子下台阶的时候被记者逮住了,没问上两句,就听到不远处有记者喊:“言氏集团新闻发言人开口了,言战将会在市政厅举行卸职发布会,媒体席位有限。大家快去啊!”
呐喊一出,记者们一窝蜂全都赶紧上车要奔去现场了。
陆振霆愣了愣,陆子曰也惊住了,很快,他和他父亲的手机都响了,是言战本人发来的一条邀请短信,内容言简意赅,陆子曰父子对看一眼。
“受邀了,就去吧。走。”陆振霆拉着陆子曰上了车,坐在车上的陆子曰看向车窗外,好像也有其他人收到了邀请短信,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收到邀请短信的人并不多,言战卸职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只有短信邀请?
车缓慢的向前开时,陆子曰再次收到顾双城的短信,他知道顾双城那头的庭审已经彻底结束之后便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我和我父亲手机上都收到了言战卸职发布会的邀请短信,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我在市政厅。”
顾双城的声音听上去很干涩,陆子曰回道:“她可就是要在市政厅那边开卸职发布会。我现在也要去市政厅。庭审怎么样?”
“庭审结束了。结束了。”顾双城停了一会儿,“言齐死了。”
陆子曰手一抖,手机就掉到他怀里,他连忙捡起来,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没事。”顾双城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顾沉渊。
“我希望陆先生信得过,言齐过世这件事,还是先瞒住了好。”顾沉渊叹了口气,“双城,你母亲现在应该有点难过,我想你应该去好好安慰她一下。”
“谢谢。”顾双城站起来,双手抵住桌子,身子前倾,看向顾沉渊的眸子里,又扫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冷清和,“顾沉渊先生,请您不要命令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的外甥女是个怎样的怪胎啊?那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是活活被言战气死的。你怎么能一点儿也不伤心呢。”顾沉渊望着倔强如初的顾双城,低声问。
“别再试图制造我和言战之间的仇恨了。我说了,庭审结束了,就让它好好结束。言齐的死,和言战无关。我不会为他那样的父亲难过。”顾双城就这么盯着顾沉渊,“言赋的死,究竟和谁有关,你心里很清楚。你想杀的人,都已经没气了,言家再也不会有出路,言战根本不姓言。舅舅。我希望我们顾家和言家的事情,到此为止。”
“你现在和我说到此为止,那言拓呢,他还在你手上。你捏着他,要做什么?”
顾双城面色沉了沉,“我不会用他来做任何伤害顾家的事情,这点你放心。”
“舅舅。我很不喜欢言忱,不想和他家的事情扯上任何关系。舅舅。到此为止。”顾双城颤抖的伸出手去,顾沉渊的眸色定了定,他也伸出手去,用力握住顾双城的手,顾双城挺直腰背,“舅舅。谢谢。”
“谢谢。”顾沉渊抿了抿唇,他站起来,微微抱了抱顾双城,说:“到此为止。你回家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我的孩子。谢谢你肯割开伤疤挖出已经腐臭的那块烂r_ou_,舅舅知道你很勇敢,舅舅今后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回家了,顾双城。”
顾双城眨了眨眼睛,眼圈已经泛红,她再也没说旁的话,只是拍了拍顾沉渊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去上了楼。
合上门,顾双城重重的坐在了沙发上,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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