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却出现了异样。
之前的几根魔杖握在手里,克雷登斯并没有多余的感觉。即便他按照奎妮和妇人的指示挥动,能使出的法术也非常微弱。他似乎就是那种“毫无天赋”的存在,而他压根不指望是否还能再多摔掉一个盒子。
但这一次他刚刚握住魔杖,还没有举手挥动,魔杖就咔地一声,从中间破裂开来。
克雷登斯大惊,赶紧把魔杖双手捧住,慌乱地向店主解释——“对、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妇人烦躁地看向他,本想抱怨几句,却在看到魔杖断开的一幕时突然来了兴致,猛地制止他慌乱的辩白。
而后试探性地伸出两根尖长的手指,捏起碎成两半的魔杖端详。
它裂得很不均匀,就像地震时剖开的地面。仿佛有一股力量从底部钻入,瞬间将其不规则地扯裂。
妇人又瞥了一眼被压住却仍然努力蹦跶的盒子,对奎妮说道——“带着孩子走远一点。”
奎妮显然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反应了片刻才拽着克雷登斯的手往门外退。
而令人更讶异的现象出现了——随着孩子往后退的过程,那个本以为因为帕西瓦尔靠近才不断蹦跶的盒子,竟慢慢地减缓了动作。
在克雷登斯彻底出门之后,盒子竟然完全安静了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他不是哑炮。”
在把三个人都再次唤进店里的妇人说道,说着徒手一挥,从架子的最顶端取下了一只盒子。
盒子落满了尘灰,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根细长的、玄色的魔杖。
她像捧着一件艺术品一般将它放在克雷登斯的手里,这一次,克雷登斯刚刚握住,魔杖便从底端闪耀出一束红色的光。
光线从底座顺势而上,仿佛整根杖体瞬间被人唤醒,滚动式的闪亮了一圈。
帕西瓦尔震惊了,同时也有一股莫名的喜悦从心底涌上。就像他收藏了一样珍品很多年,每一个人都说它一无是处。而如今它拂去尘灰,众人不得不承认它是无价之宝。
“树抱石,崖柏杖身,磷灰杖芯。”妇人换了一种温和的语调,就像对自己的孩子说话。
“树抱石……哪一家制造的?”帕西瓦尔忍不住问。
但妇人没有他的问题,而是盯着魔杖,说出另一句话——
“那棵崖柏是在悬崖上自然枯死的,根部牢牢地抓着一片矿石。挖到它的时候就像山体或树体的血液在流淌,既悲伤又暗藏着希望。”
既悲伤,又暗藏着希望。
“他不是哑炮,这也不是默然者的影响。”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接过魔杖,把它包装好后递给克雷登斯,并对帕西瓦尔说,“他是一个强大的巫师,只是还没有觉醒罢了。”
克雷登斯紧紧地把魔杖抱在怀里,他不清楚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瞥见帕西瓦尔的脸上有松懈和微笑的趋势,那他大概是做了一件值得肯定的事。
临走前妇人又叫住了帕西瓦尔,在奎妮和克雷登斯都出去后,多嘴嘱咐了一句——“那孩子同样对这个东西有感应,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吧?”
说着,她拍了拍已经不再被账本压着,仍微微颤动的小盒。
“我知道,但他确实不是我的血亲,他和格雷夫斯家没有关系。”帕西瓦尔肯定地回应。
“那他有可能是魔鬼。”妇人说,“有可能是毁掉你的魔鬼。”
帕西瓦尔目光扫了五花大绑的盒子一瞬,又转回妇人的脸上,他想再解释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关门离去。
购买魔杖的经历给了克雷登斯很大的鼓舞,他的精神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些许的光泽。之后再到专门给纯血巫师家族量身定制高级巫师袍的商铺时,他也非常积极地配合着试穿。
奎妮从来没有来过这家店铺,毕竟只消问一问价格,她就可以灰溜溜地离开。但如今借了克雷登斯的光,她也得了机会,兴致勃勃地在里头逛个没完。
克雷登斯听话地把奎妮推荐的袍子一件一件换上又脱下,上上下下换了大约十套。但帕西瓦尔坚持只要黑色的、最平常的款式,“如果没有合适的尺寸,就让裁缝量了做好送来,不要给我那些胡里花俏的色彩——现在,克雷登斯,把你身上那鬼东西给我脱了。”
帕西瓦尔帮克雷登斯拿着魔杖,不客气地让他把那身紫色的短袍换掉。
“可是他又没有你那么老,他穿点年轻的款式不好吗?”奎妮不开心地抱怨,在她眼里帕西瓦尔似乎永远都只有一个色——黑色。不,黑色甚至都算不上是颜色。
“你觉得他的曝光率还不够吗?”帕西瓦尔一句话把奎妮堵了回去。
作为报复,奎妮只好在店员错认她是帕西瓦尔新约会对象时包了三串耳坠,并将金额一并记在帕西瓦尔的账上。
帕西瓦尔很不明白啊,明明单子上只列了魔杖,巫师袍,猫头鹰和几本基础魔法书,在他的预算中这是一个早上就能搞定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拖到太阳快下山了,他们还有猫头鹰没有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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