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欺欺人是无法骗过潜意识的,在半睡半醒之际那些记忆会清晰无比。帕西瓦尔清清楚楚地记得,被钻心剜骨和摄神取念以及各种不知名的药剂相互折磨拷打之后,他还差一点点就被格林德沃杀了。
虽然在帕西瓦尔于被囚禁之际醒来,他就做好了被杀死的觉悟。只是他没料到格林德沃需要取他身上的原材料调配复方汤剂,并长时间地从他脑海里偷走更多的信息。
所以他被留了活口,但这不会是长久的。
尤其在格林德沃已经大致掌控了格雷夫斯脑内的有用资料,又顺利地在安全部度过了一周后,他已经不再需要帕西瓦尔了。格林德沃有着非常强悍的变形能力,当初决定用复方汤剂也是怕自己的身份泄露,被人使用“原形立现”揭穿伪装。
可一周过去了,部里的人连半分的怀疑都没有。不仅如此,哪怕与帕西瓦尔有私交的克雷登斯也无知无觉。
万事俱备,帕西瓦尔再没有价值了。杀死他唯一欠缺的只是提醒格林德沃还有这件鸡毛蒜皮的事要做——没错,提醒,比如提醒他多留帕西瓦尔一秒,这个意志力坚定得不可思议的巫师便会找到一切机会逃离,为此帕西瓦尔既不择手段,也无所畏惧。
被囚禁起来的帕西瓦尔并不知道格林德沃在外面的计划进展到什么地步,但就格林德沃停留在地下室的时长看来,对方的计划进展得非常顺利,以至于到了后面几天,他会只过来拔掉几根帕西瓦尔的头发,便又匆匆离开。
帕西瓦尔也就在这时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即便是放松了警惕,逃跑对帕西瓦尔来说也十分艰难。格林德沃几乎不会给他吃东西,也不怎么给他水喝。一个星期的囚禁已经让帕西瓦尔神志不清,就算将精灵绳松开,他也不能手脚利落地爬出去求助。
他需要魔杖。
虽然施法会更快速地消耗体内残存的精力,但他必须拿到魔杖,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更顺利地幻影移形,并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国会大厦并通知所有的人。
他的魔杖在被抓时就夺走了,原以为格林德沃会将之折断,但实际上并没有。格林德沃谨慎地注意到了每一个细节,甚至注意到自己的魔杖外观要和帕西瓦尔的一模一样。所以他把帕西瓦尔身上的证件、外衣、领针、围巾全部取走,并以其魔杖为样板,给自己的魔杖加了一层封套。
之前帕西瓦尔以为格林德沃绝对不会把那些东西留在他附近,但或许是对方太过自负,认定帕西瓦尔根本挣脱不了,所以干脆把暂时用不到的随身物品锁在一个箱子里,加上防护咒后丢在地下室的角落。
帕西瓦尔原本看不到角落里的东西,仅仅只是一次巧合,他抱着绝望的心情凭空使用了“魔杖飞来”的咒术。结果出乎预料,他竟听到黑暗中有木头撞击的声响,于是他又接连用了两次相同的咒语,最终确定魔杖确实与他位于同一地点,甚至近在咫尺。
听到箱子响动的那一刻,帕西瓦尔心中燃起了一簇微弱的希望的火苗。
他不确定自己要花多长的时间挣脱精灵绳,但他能肯定,只要魔杖在他的附近,就算把箱子砸烂了他也能让魔杖回到手中。
那一天,是帕西瓦尔最感谢自己的父亲的一天。他从来没意识到能凭空施法有那么重要的作用,而他凭空施法的能力也因自己在童年时期受到父亲的苛刻训练,而得以极大地拓展。
那大概是他十七岁上下,即将走出校园迈入职场的前一个假期。
假期快要结束的一天,父亲将他的魔杖收走,眼睛蒙上,并牵着他的手,引他进入一个房间里,让他坐在一张椅子上。
就在他落座之际,特制的椅子环扣便瞬间扣住了他的手脚,使得他只有手腕可以转动,其余的地方却动弹不得。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父亲让他掌心向上,并且告诉他——“现在,让对面的苹果飞到你的手心。”
最初,帕西瓦尔并不明白父亲的用意。毕竟之前他已经尝试过几次凭空施咒,简单的飞来咒也丝毫不在话下。他不清楚为什么父亲还要测试他这种早已炉火纯青的法术运用技巧,但他并没有发问,而是轻松地于心中念咒,并等着苹果安然过到手中的一刻。
两秒过后,他发现事情并非如他所想。
因为那本应顺利过到他手里的苹果并没有如期飞来,他抓了抓掌心,掌心依旧空空荡荡。
这个结果让他稍微提了点精神。
他看不见苹果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一只苹果究竟长什么样。它给飞来咒施加了难度,但这难度也并非不可克服。
于是帕西瓦尔又加大的咒术的力度,接连地再施了几次咒语。
可非常奇怪,他的手心还是什么都没碰到。
他非常肯定自己的咒术没有问题,施咒的过程也绝无纰漏,唯一可能的便是苹果的形状和普通苹果不一样,所以他又分别在心中描绘被咬过的,切掉一半的,切成碎片的,削掉皮和不削掉皮的苹果。
令人诧异的是,他竟一无所获。
心中描摹的形状和物体真实的形状一直都存在偏差值,飞来咒也是默认这种偏差值的,所以只要所想的东西和真实的东西在特征上有大部分的重合,咒语就会实现。可叫帕西瓦尔大惑不解的是,即便他把对面的苹果想成了一杯苹果汁,他仍旧什么都抓不到。
他试着扭头询问父亲,但他甚至不知道父亲是否还在身边。
父亲告诉他在,并且再次命令他——“把对面的苹果拿过来,你必须把它拿过来。”
父亲没有说如果不拿过来,帕西瓦尔会不会一直就被关在这里。他的父母从来不说“否则”的结果,使得帕西瓦尔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没有“否则”。
他记不清那一天念了多少次咒语,也不记得究竟耗时了多久。到了后来他甚至向父亲求饶,他实在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可他受不了了,他脑袋疼得要炸开,两耳嗡鸣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把耳膜震碎。
但父亲并没有饶过他,每一次求饶,得到的只有父亲一句句淡漠的反问。反问他是否真的就此认输,反问他是否甘心失败,反问他是不是连飞来咒都用不了,反问他是否真的配冠以格雷夫斯家的姓氏,是否感觉颜面尽丧。
那些反问一次又一次逼着帕西瓦尔硬着头皮继续,逼着他做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在苹果真正地过到他手中的一刻,帕西瓦尔的眼泪和汗水把蒙在脸上的布浸透了。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暖流从鼻腔流出,他唇边一凉,铁锈的咸腥味瞬间溢满了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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