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星河向托盘上一望,笑道:“熏蹄、酱鸭、醉鸡,你还记得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三样菜。”
展昭面上始终一抹痛色,自托盘上拾起酒壶将两只杯子斟满,端起其中一只,眼睑低垂,凝声道:“往日之恩展昭无以为报,以酒谢罪。”
雷星河一叹,举起另一只酒杯,笑道:“你我各事其主,何罪之有。”
两人将酒饮尽。
雷星河望着展昭清俊面目,忍不住温和一笑,道:“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师兄,但是我不能不认你这个师弟。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拜入师门之时,你才多大!你可还记得,我曾经送过你一件衣服?”
展昭忆起来,道:“是一套绸缎的练功服。”
雷星河眼中一亮,宽怀一笑,不再言语。阴暗牢房中,两人各自回想旧时光。往日种种述不尽,翻成今日心头伤。
寂静之中,雷星河忽道:“你可知我为何与你作对?”
展昭抬头,凝视着雷星河,道:“展昭正心中疑惑。杀了公主,教辽人有了借口,我大宋边疆危急。师兄怎可为此?”
雷星河站起身来,道:“若我不是宋人呢?”
展昭愕然。
雷星河道:“我父是大辽北院大王。此次议和是吾皇的意思,我父王却不赞成。几番劝谏无用,便私下里吩咐我杀了宋室和亲的公主,我辽国便可借此开战。我自小被父王送来这里,学习中原学问与武艺,观察此间地势人情,拉拢宋朝廷势力,为的便是有一日……”
说到这里,不用再说下去,展昭自然也明白,忍不住双拳攥得死紧。
只听雷星河嘲讽似的一笑,道,“父王果然是枭雄。他从不想,我自小潜在这里,怎能对这方土地不生一丝感情。”说到这里,不由愤激起来,道,“两国之间,有甚短缺,尽可贸易往来;便是辽国子民慕这南国繁华,尽可迁来住,宋人若爱那草原辽阔,我大辽人也甚是好客。何必非要刀兵相见!”[2]
“这次父王的命令我更是不屑。拓土开疆,沙场浴血,纵马革裹尸,那是男儿事,缘何要扯上一个小姑娘!”又笑道,“我这番落网,倒有个好处,你们有理由不必把那小公主送去了。”
展昭低低叫道:“师兄!”
雷星河一笑,转身面向墙壁:“你不必替我伤心,你不知我有多累。”
晨起,雷星河随展昭步入公堂,至包拯案前站定,却是挺立不跪。
包拯也不理会,只厉声问道:“你杀我大宋七名有为官员,是也不是?”
雷星河道:“是。”
包拯转向公孙策道:“让他画押。”
待雷星河画押毕,只听得包拯一声喝:“虎头铡伺候!”
展昭身子一颤。
却听雷星河昂然一句:“不必。我堂堂大辽男儿,纵有过错,岂能受你宋朝刑罚!”说完,从靴筒中抽出一把金光灿灿的匕首,望心口就刺了进去。
展昭一声痛呼,“师兄!”抢上扶住。
雷星河瞧见展昭眼中泪意莹莹[3],温和一笑。
展昭忽见他嘴唇张合,似是要说甚么,奈何气息微弱,忙将耳附过,但听得他师兄说道,“此事与……你朝襄阳王有关,你要……小……心!”
说完这句,雷星河气息一散,身子软去,就此殒命。
展昭抱着他尸首,身躯颤动不止。
包拯从案后转出,走到展昭身侧,拍了拍他肩,道:“展护卫,节哀!”
展昭喉头涩然,却是说不出话来,一滴泪珠终是沿清瘦面颊滚下,跌落尘埃。[4]
明澈晨光里,府衙院中莲池之畔,白玉堂望见展昭正于树下悄然而立,连那自他身侧刮过的微风,都染上些寂寥滋味。
白玉堂心里一疼,知他为雷星河之事尚于哀痛之中,心说只好先拿别的事转了他的心思,忽想起之前事,凑过去朝他笑道:“我刚过来时,看到你往丽春院走,还当你这猫儿开了窍,也去那花楼作耍呢。”
展昭一听,也一笑,忽又眉头一皱,望一眼白玉堂,一副将言而不语模样。
白玉堂奇道:“臭猫有甚么话就说,怎么倒扭捏起来了?”
展昭笑道:“正是有番话,说出来白兄勿要气恼。”
“甚么话?”
“白兄往后,莫要再去花楼可好?”
白玉堂心头一颤,装作满不在乎地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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