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服舞姬更是快爽,双手交叉按在胸前朝骧深施一礼,伸手便挽住其手臂要将整副身躯附上去。一旁早有人一阵风也似换位欺近,长臂一舒,抖转间已将人夺回怀中。
英禄提着披纱塞回舞姬手里,皮笑肉不笑道:“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难承美意敬请收回。他已经有家室了。”
胡女嫣然一笑直是艳美十足:“这位贵人何须拘泥。西疆地域的女儿家敢爱敢认,是不会计较名位的。”
英禄冷笑一声反讥:“你自然不须计较。但我是他的男人,我不允许他接受女人的物件。请便。”说话间脸色渐趋阴暗起来。——骧近在其环抱中自然觉出不妥,伸手拢住英禄另侧臂膀打岔道:“放之,宴席之间尽欢之戏,何必当真。”
独孤澹见两人相携走近,强按笑意打趣劝解:“舞姬献技之后都有如是动作,放之是否忒警醒些了?”——“擎韬兄难道说不懂‘献长巾’习俗是何意图?按照习俗,接受女子献上的长巾者,便是接受了该女子示爱。你说我该坐视不理么”
“飞醋顿化倾盆雨喽~~哈哈”赵椿衣袖掩面悄悄对谢琛笑道。话音虽不响,在场几人却都听得明白。谢琛用袖子挡着脸清咳两声,嘴角抽搐着缓下笑纹。林筝端着醒酒羹的手抖了几下,索性先放回案上,将一脸笑也压在案上。独孤澹朝着睿骐挤挤眼,意思在说,这回你可信了?!睿骐挠着脸颊把脸别向一旁。
骧向身边翻着白眼咬牙嘀咕:“羞不羞?!”——“在我眼皮底下就把人往你身边塞,当我是死的?”英禄所答非所问的念叨着。
听罢此言越发令人气急败坏,骧赌气的朝身后捣了一下,挣脱禁锢拔腿就走。只听背后切齿低喝:“越发上来了,哪去?!”——“更衣!”骧没好声气的丢下一句径直转过屏风。
待其方隐去身形,宴席上几人终是撑不住,谢琛扑哧一声先破了功,跌坐在绣墩上捂着脸,笑声压在喉咙里身体则被催得直抖。独孤澹向英禄肩上一拍,“今日方见何为一物降一物哟~~~哈哈哈哈哈····”····
萧宇静等着骧净过手转回,递上一支暖盅。药是喜子送来轩堂,英禄关照萧宇送过来,照看他及时服用。之后应骧之请,陪他在较为清凉的过道中疏散走动一下。
罗锴终于抓到说话机会,不失时机缀上前抄手施礼:“贤弟留步。为兄满怀肺腑欲行坦白相告,请贤弟移步一叙。”言罢转向萧宇抬手示意,干涩笑着令其让开。
骧由衷佩服这类人的厚颜及执着,知道若不予说话机会此人终究不死心,于是说声“也罢”,转向萧宇点点头示意他先回避。
罗锴大喜待萧宇转过长廊后,便欺近一步欲执手而言,骧往旁边一闪躲开,淡淡对罗锴道:“说罢。”
“为兄听闻你被迫委身于英禄,深感痛惜。此番相聚之后,为兄可以想办法助你脱困,以便早日回归故地骨肉团聚。”——骧咧了下嘴角竟没笑出来,“兄台美意我心领。骧如今心有所属,再当不起罗氏青眼。隆昌一朝兴衰起伏,已与我不相干。目下于我已无故地之说。”
英禄随即得知骧又被讨嫌之人缀住,牙关一咬阴狠四溢。独孤澹轻拍其手臂一下,伸手向室外方向一让,言外之意是同去。
绕过一座巨大吉象献瑞摆件,空旷的长廊中凸现出对峙而立的两个人。从骧平静无波的表情上,可知正在谆谆善诱之人的话于他简直成为折磨。
“擎韬兄对那罗耀庭如何评价?”——“蛇鼠之辈,难成倚重。”
见独孤澹露出劝和神色,英禄抬手一拦冷漠回绝:“小弟深以为然。仁兄且看他此刻,这厮急功近利一心欲说仪光往云州一行。所依缘故,无非是当初先许弟弟,又转嫁于兄长的女人。索性那女人还知道廉耻存在,自己先羞死。反倒是这厮不以为耻,还想以此为诱饵。何为天良丧尽,何为恬不知耻,观此人便得尽知。罢了,恕小弟实在是见不得这等令人作呕之态。再则仪光胃浅,必难受得住。小弟先去一步。”
罗锴短时内无法说服骧独自行走,又岂会轻易死心,逼上一步拽住骧的阔袖,竟似是急迫非常:“贤弟差异。凤郎何等傲然俊逸品格,怎能任胡儿肆意亵辱。汝可知一旦他先你而终,未亡人或者要被生殉于先王;或者就被其逆子视作物件继承,沦为贱奴类。想必仪光并非甘心雌伏人下、任人欺凌,怎可执迷不悟?若能擒杀逆渠,于私可就此消除折辱,于公可提早解除欺正朔之隐患;良臣得归,功成名就,一举而多得,良机难再啊。莫要为玉面玄鹏某些不入流的手段略高些个便迷惑了你。”
“住口。我与放之的家务与外人无干!奉劝耀庭兄一句:若欲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到此止步罢!值此故友欢聚,何其难得,骧不愿旁生败兴之事。放之是我家人,倘有鼠辈胆敢欺凌加害于他,也要先过我这一关。曾经的怨仇并非淡忘,若要有心报复,汝道我真就没有那等手段?我无非是想令自己日后活得轻松。至于你所述伦常大义,便还是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弑杀、出卖、背叛么,那么你便抱着如是伦常大义,滚回尚京御座前去悟道吧。”骧将袍袖一抖,脱出罗锴手指。
罗锴被直面抢白斥责,哪里还挂则住脸,眼中寒光一闪凶相毕露:“沈仪光,你内力尽失还要无谓逞强,实在不自量力吧。”
骧早料到他有此变,玉面一肃之后肋下剑随之出鞘,将腕子一转确是枪法中‘梅花七蕊’的路数:“那你出手试试看,我不仗内力可还舞得起手中帝悬剑。”
见骧居然剑走枪路,连罗锴都惊呆住,愕然片刻退开几步,指定对面质问:“你···你···你从何而来我罗家枪法?!”话音甫落啪的一声,罗锴手背上着了一记。他吃疼的一抖手,低头见落在地面的竟是一颗花生米。接着衣袂随着一股风裹挟飘摇而举,‘玉面鬼见愁’已经稳稳立于对面,一只手随意的把在骧肩头。
“若非身处东道宝地,顾及老友金面,汝方才直指孤的德君,足够将你处以剔骨之刑。”随后转向骧,脸色如翻篇也似转而即是满面宠溺“为夫方才错眼片刻,小凤凰就不乖与人口角,真是不省心的小鬼。因何又起口舌之争,嗯?”说着将把着肩头的手搂紧,另只手轻轻抚着将骧手中剑还匣。
“只言片语不合而已。耀庭兄与我分解所谓五伦大义,可他连五伦还讲不通,把我也听得云里雾里的。”骧已看到独孤澹面沉似水的盯住罗锴,手中短接护身铁扇已握紧端平。想想还是不欲闹僵局面,略定了神思重现笑意打岔道。
英禄先以读唇术看明白两人分辨之言,见骧如此说便明白其心意,随之适意笑道:“我当什么难题。既如此由我来拆解此题。五伦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并有: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合称为五伦八德。罗耀庭,你不是一再欲探查孤家对仪光的态度吗?那现在听好。仪光是我至爱之人,与我两情相悦结为眷属。上承天意尊长之命,下顺民意人心;敢对天地敢见亲族民众,敢向任何人表明:我,是仪光的丈夫。我爱他敬他,亦会终我一生惜他护他,无一不合乎这五伦八德之说。怎样,如此解说够不够清楚?”
英禄将袍袖一掸,袖风所致把罗锴推出几步,揽着骧款步迎上独孤澹,款款说笑着扬长而去。罗锴随着一口气吐出,只觉两腿犯软靠在廊柱上。抬手往额头抹去,疼的他‘嘶’的吸口冷气。瞩目时始见手背上青了一片。
步入轩堂侧厢,骧倚坐在秀榻内,接过英禄递上来的冰糖百合燕窝羹,盛起一匙却被捏住手,先抢到他口中。“你居然窥听旁人背后之语”骧哂然的白了英禄一眼,转而眉眼弯弯。不只窥听背后之语,还夺人口中之食。
英禄咂巴着口中清甜,呲咪笑道:“能借此知悉心爱之人对我用情之深,我乐意做一回小人。只是面对如此令人作呕的屙物,真亏你素来胃浅,竟没有吐?”——骧尝了一匙汤羹弯弯嘴道:“令他就此原形毕露表演一番,不失为一个景儿。”
英禄哼一声,又从骧手上抢了一匙。“哈,我可宁愿看街上耍猴训狗的把戏,也不想被这等拙劣伎俩倒了胃口。适才老唐来报,截获赶往云州的细作供认:罗耀庭居然还派人去云州,预知会慕超带上孩子过来,以便绊住你。···罢了罢了,一提及这些你就冷脸。睿骐方才与我说了,不日安排罗锴一些差事,就便将之打发回尚京,如此大家都清净。”
“放之。”——“我在这里哟,仪光。”英禄难得听到骧如此柔软音色,心窝处有如被极为柔软的手挠得无比舒适,身子都要酥去半边。也不管一旁是否有人瞧见,两手托着那张总也看不够的面庞,轻轻顶在自己额头上。
“令你为我多般委曲求全,我很不安。”——“为你,为夫丝毫不觉委屈。若实在要提委屈二字,我委屈的是那一千一百多天,掐指期盼权衡谋算,还要不时听闻你身经伤病。庆幸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提前将你夺回来。”
三个凉凉软软的手指压在英禄唇上,只见骧闪着顽皮的目光往四下搜寻一下,单手扯住英禄衣袖,凑近方嘻嘻一笑:“罢了,在人家地界上腻成这样,羞死了。”——“有何羞哉?左不过让你家表兄与我们安排个静室就行。”
“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英禄被骧急羞模样逗得喷笑,快速往其颊边偷了一香:“不逗了。外边几位都有酒了,想必再撑个把时辰便要散去。总要为擎韬撑足颜面不是。有为夫在此支应,你只管在一旁坐着就好。”
两人并行回到正堂,有赵椿朗声招呼他们快近前来凑趣。原来是林筝仗着酒劲偏要昔日朔宁府二俊一展其美。谢琛此时正酒酣耳热之际,难耐技痒之心爽快的答应了。独孤澹提议:骧和谢琛二人身带旧疾,尤其骧已难举舞步。若勉强起舞恐体力难及。更遑论英禄也绝然不允。莫如依旧比试口占作诗罢。一言引得众人应和。睿骐团揖一圈称不擅此道,只够在旁闻墨香的。赵椿自告奋勇抢下纸笔,占下笔录差事。
谢琛手把着青玉盏,轻轻呷着菊花酒,粉项一梗略起微醺之态,斜睨了面前几人片刻,起音吟道:“仓促填出一首《定风波》,权作抛砖引玉——
剑索鸣动起铿锵,家国梦悬千尺廊。
风尘肮脏拾不尽,悲凉。半落蓬草半茗堂。
逐月驰风愿不长,拄剑。河汉安待守参商。
拼熔傲骨彰雄志,勒缰,鸣镝满弓据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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