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本来打算好好出来玩耍一趟的出游由于秦霸天的出现不了了之了,回府后秦霸天就跟着齐君扬去了书房,宋玉萧回到啸龙院觉得甚是无聊,于是又来到了肆云所在的浅草堂内院,舒玉子就住在浅草堂的厢房中。宋玉萧走到门外时两个小丫鬟恭恭敬敬的给他行了个礼,宋玉萧问其中一个丫鬟“今日舒神医来过了吗?”那丫鬟道“来过了,现在郑老板在房中陪四公子说话。”宋玉萧恩了一声,想着既然郑东已经来陪小云了自己也不必担心他太寂寞了。这时屋内传来郑东的声音“宋公子若是想看小云就进来吧。”宋玉萧想了想推门进去,房内小云依旧躺在床上只是双眼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无神,郑东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上端着一碗清粥。郑东指着身旁的凳子道“坐吧,这里本该是宋公子最自在的地方,我这个客人不拘束你这么倒拘束起来了。”宋玉萧轻轻一笑并没有答话,而后又看向小云“小云,好些了吗?”小云现在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些活气了,听见宋玉萧问话虽然声音细弱却还是能让人听清楚“恩,好多了,谢谢宋公子来看我。”宋玉萧坐到郑东旁边,看郑东舀了一勺清粥吹了吹用唇抿一点确定不会烫之后才喂给小云,小云微微张开嘴郑东就将清粥倾斜倒入他的空腔里。齐肆云正吃得认真,察觉到宋玉萧一直看着他想起郑东方才的举动不禁红了脸,扭扭捏捏不肯再吃第二口了。宋玉萧适时的起身“我本是怕小云无聊想过来给他解解闷,既然你在这里陪他我便先回去了。”郑东颔首由衷道“多谢宋公子这段日子对小云的照顾。”宋玉萧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径自出去了。房中两人同往常一般动作起来,郑东吹着药齐肆云看着他小声道“你出来这么久了家里该担心了,酒楼的生意没有你坐镇不知道还好不好,我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若是忙的话可以回去的。”郑东将清粥递到他唇边双眉紧皱“现在你大哥不赶我走了你倒是赶起来了,酒楼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好好安心养伤。若是你的伤势舒玉子也治不好,我就倾尽全力杀了朱艳!”齐肆云听他说得霸道心里微疼,一想起娘亲癫狂的举动他心里直难受,郑东察觉到他的不适放松口道“小云,我早与你说过朱艳不是好人,你顾念着血脉亲情但这些在她眼中如同草芥,不要再去挂念她了……”干涩红肿的眼中又溢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郑东用袖子轻轻给他抹去“我们的事,你大哥答应了。”齐肆云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郑东又道“他自己也是个情深之人,又怎么会来拆散我们呢。”齐肆云怔怔的望着床顶许久才道“可父亲……”郑东起身将白瓷碗放在桌上,走到床前在齐肆云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齐老将军已经离开清远城了,他现在游历祖国山川,俨然不想再管齐府的事了。现今,你大哥的话就是齐府的意思了。”齐肆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当年三哥向父亲说明自己是个断袖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自己喜欢上郑东是他自己情难自拔,好在父亲从不对自己抱任何希望,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对他的伤害最细微了。可现下大哥也……“齐君扬已经摊牌了,齐老将军同意了。”齐肆云听着郑东毫无温度的话,虽然心知郑东平日也是这般却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父亲同意了!?他知道了!?”郑东看着齐肆云不可置信的样子伸手碰碰他的脸颊“恩。小云,别担心,齐老将军是朝中老臣他经历的风波远比你想的要多得多,有些事情他也是看得清楚了才会这般轻易同意的。”郑东明白小云的意思,他心思单纯最怕伤到别人,于是出言安慰着。齐肆云怔怔的看着屋顶出神,郑东担忧的牵起他的手放在胸前,齐肆云回头看看他,终是没有再过问什么,只道“那……大哥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呢?”郑东无言,齐肆云受伤后齐府的消息就再没入过他的耳,平日他也不多过问这些流言蜚语竟连宋玉萧是自己大哥的钟意之人也不知道。郑东在小云微微瞪大的眼睛中轻声道“是宋公子。”
啸龙院内,书房中。齐君扬许久没有踏入这里,没想到再次来这里还带着这么一个大人物。自嘲的咧着嘴笑了笑,齐君扬问身后的秦霸天“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秦霸天黑纱下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齐君扬自顾自的在书桌旁坐下道“你既然想得到张伯的消息,就先告诉我张伯究竟姓甚名谁,因何冒充你潜入宋园多年,他又究竟有何目的?”秦霸天背着手背对着齐君扬悠悠的道“张伯就是秦海渊,方才也同你说过了,他是我的胞弟。你可知当年你父亲镇远大将军的称号从何而来?”齐君扬点头“知道,是他剿杀漠北霸匪秦霸天当今皇上下令亲封的。”秦霸天又问“那你可知齐鹤和宋煜的真正关系?”齐君扬颔首“知道。”“我与你父亲当年曾是好友你也知道吧,”秦霸天说到这里突然叹口气“当年有段时间我和你父亲交情很好,后来他回金陵后我曾来这里找过他,当时受到他的欢迎,他带着我在金陵见识南方的风土人情,没想到一住就是三个月。那段时间我也遇见了一直和你父亲不时有往来的宋煜,我来到金陵一月有余才发现海渊竟私自跟随我来到金陵,机缘巧合之下和宋煜成为了朋友。三月后我准备启程回漠北,前晚我找到海渊,却没想到他竟打算留在金陵。在我三番五次的追问下他才告诉我,他留在金陵是为了宋煜。我在金陵呆了三月自然听过许多传言,宋煜不愧是江南第一美男,初见他时我也曾被他的气韵与光华所折服,但毕竟只是一时。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海渊竟然对宋煜起了歹念,欲图在金陵留下打动宋煜的心。其实那时宋煜已经有了妻儿,我劝说他他也不听,我知道他生性倔强一时半会无法让他跟我走,想着宋煜毕竟有了妻室海渊碰了灰之后便会回到漠北来,但我忘了他性情刚烈,认准的东西不到手就绝不会放弃,对待宋煜也是这般。漠北离江南千里迢迢,之后我们就只用书信来往过了,他一直留在宋煜身边不离不弃,就算到了后来知道了齐鹤与宋煜青梅竹马的事也毫不撼动,那时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动了心。”秦霸天像是陷在了对往日的追忆中,话到此处也依旧双眸失去焦距般的望着墙上那幅引人注目的黑白墨色图。
屋内沉默了一阵,齐君扬抬头看他口气犹疑的问道“张……秦海渊没死?”他心里虽然不信,影卫明明上报的消息是张伯坠崖而死,但依照秦霸天性子若是他的胞弟被自己杀死绝不会这般镇定如若无事。
秦霸天闻言哈哈笑了一声“不愧是齐鹤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不错,海渊没有死,坠崖当天我就抵达了金陵,在他坠崖之时救了他。你的影卫看得真切他的确是坠下了山崖,但断玉山甚高往下望去全是黑黝黝的山壁,他们再有法子也不可能到崖下去探查海渊是否已死。”齐君扬心惊,断玉山山壁陡峭,山上怪石嶙峋,是一座险要的高峰,若秦海渊真从山崖落下,需要怎样的高深武功才能在人坠崖自由落体之时才能将人救下。秦霸天盯着齐君扬阴晦不定的脸色直直看着“齐鹤是不是说我只会战略计谋,在武功上没有太大的建树。”齐君扬抬头看着他,本来就面无表情的面目更加冰冷起来,秦霸天继续道“其实我和海渊的功夫大同小异,我们自幼习武十二岁时在漠北遇上一位高人指点突破了普通人的武功境界,在和你父亲作战时我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于是只用头脑和他斗智斗勇,在敌人不擅长的地方战胜他并没有什么价值,只是没想到棋逢对手稍一走神便被将了一军。呵呵……”秦霸天似是回想起了和齐鹤酣斗时的情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笑了起来,而后他又道“此番前来,我的目的只有两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是来见你父亲的。另一个自然就是将海渊带会漠北,昔日他是为了宋煜甘心留在金陵的,现在宋煜不在了,他也该回到他该在的地方了。”
齐君扬冷冰冰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父亲已经离开金陵了,他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了。”秦霸天点点头道“来金陵后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既然他不在我也就不打扰了。现在我们都已经老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第 40 章
齐君扬冷冰冰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父亲已经离开金陵了,他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了。”秦霸天点点头道“来金陵后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既然他不在我也就不打扰了。现在我们都已经老了,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秦霸天也不等齐君扬同意突然严肃道“但是我有些话想告诉你。我知道你的脸色摆的如此难看,是怕我透露消息给宋煜的儿子吧。当年齐鹤在朝堂之上风生水起好不快活,唯独在感情上做了个失败者,现在的他已经后悔了吧,当年我便看出宋煜对他也有情,若不是他抛弃宋煜瞒着他娶了礼部尚书的女儿,宋煜也不会在后来与朝廷天子失之交臂后独自离开了。你的性子很像他,为了功名利禄放弃了很多东西,但你比他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能失去的是什么,你比他幸运。但是,一段感情是要靠两个人去经营的,两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心意相通。你怕宋煜的儿子受伤,就不将这些事情告诉他,甚至去欺骗他。一个谎言撒下来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添补,这无疑是饮鸩止渴,假象他有一天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会怎样,你能保证你不再走齐鹤的老路能留他在你身旁吗。年轻气盛犯下的错误有很多是不能弥补的,趁着你们还年轻就互相坦诚相待吧,不要等到失去以后再来追悔莫及。今日的事多有得罪了。”话音刚一消散身旁的人便不见了踪影,齐君扬却还兀自沉浸在秦霸天方才的话中。
窗外突然传来“咔”的一声,齐君扬下意识的警戒道“谁!?”门外风声突起,初春的风还含着一两丝寒意,齐君扬起身推开门,只见门外一身水蓝色薄衫的宋玉萧站在门外,苍白的脸颊上滑下一道透明刺眼的泪痕。齐君扬的心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记似的,疼痛欲裂。好一会齐君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玉儿……”颤抖的冰冷嗓音随着寒风吹散在了深深的庭院中,齐君扬不知道宋玉萧从何时开始偷听的,又听到了多少。垂下的眼睑中更多的液体涌出滑下,齐君扬却没有勇气抬手为他擦去,宋玉萧缓缓的、缓缓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向院外走去。齐君扬的心里突然感觉空了一块,他来不及多想快步上前想要拥住这道单薄得随时可能消失的身影,宋玉萧却突然道“别碰我!”齐君扬伸出去的手生生一顿,终是收了回来。齐君扬站在春寒料峭的风中,静静的看着宋玉萧耀眼的蓝色衣衫渐渐变小消失……
宋玉萧疾步向外走去,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仿佛身后有着妖怪猛兽般,走到后面几乎飞奔起来。冰冷毫无温度的风从脸上刮过刺痛了他的脸颊,泪水决堤般蜂拥而出,他的耳旁突然响起今日自己笃信的话语“前辈没有证据不要随口乱说,齐君扬不是这样的人。张伯好歹是犹如我叔父般的亲人,齐君扬不会伤害他的。”,只觉自己为何那么傻那么好骗,为何齐君扬不管说什么自己都会深信不疑。他急速的狂奔起来,心里随着冰凉的寒风一片悲凉,从出生起他从未想今日一般觉得悲伤,觉得齐君扬冷俊的脸是那样的虚伪。
“砰”的一声,宋玉萧被自己的下摆绊了一跤狠狠的摔在地上,他抬起头来满脸泪水依旧觉得满心的伤痛叫嚣着无法冲破牢笼,他就着趴在地上的狼狈姿势哭出声来,不管现在是何时自己身在何处,只想将满心的失望与悲愤发泄出来。天上突然飘下一滴水,随后四周淅淅沥沥的缠绵的春雨在渐渐沉下来的夜幕中格外凄凉,宋玉萧将脸埋入手中嚎啕大哭。哭了一会亦或是许久,迷迷糊糊间自己被捞入一个温暖泛着酒味的怀抱,耳旁传来熟悉的嗓音“玉儿,别这样,是我的错,别这样折腾自己,你身子受不住的。”他突然想破口大骂这个人,哭得太久的宋玉萧却抽抽噎噎的停不下来,齐君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嘶哑的道“别这样、别这样……”宋玉萧打他骂他或许他心里还好受些,可宋玉萧却一言不发的伤害自己,齐君扬看着心里泛疼,抱着他僵冷的身体往回走“玉儿,是我的错,别哭了,我们先回去好吗?”齐君扬问得轻柔温和,与他冰一般的俊颜毫不相称,怀中的人似是终于安静了下来,齐君扬低头一看,却见他已经睡着了。
啸龙院,卧房。
赵大夫收拾着情急之下翻得乱糟糟的药箱,耐心的将药一一分类放好,他背好药箱回头看着守在床边的大公子道“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按着我的方子给他吃药不出两日就会好了。”坐在床边的人没有答话,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赵大夫摸摸胡子长叹一声出门离去。
屋内燃着的炉火轰得整间房间温暖如春,齐君扬的额头鼻尖冒着细汗,但他怕宋玉萧受寒更重便燃了两个火炉。他伸出手探探宋玉萧的额头,发现有薄汗溢出,于是亲自走到一个火炉前熄灭了燃烧着的木炭。
门外传来莹儿的声音“大公子,水打来了。”
齐君扬道“端进来吧。”
莹儿推门端着一盆刚打来的热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见齐君扬没有别的吩咐便退到了门外。
齐君扬挽起袖子拧干盆中的帕子,轻轻的擦着宋玉萧额上的汗液,他伸手摸摸宋玉萧放在被子中的手,发现也是暖和的才安心下来,将帕子放回盆中脱去外衣躺上了床。
齐君扬刚躺下转过身来面对着宋玉萧,就见眼前的人不适的皱了皱眉,浓密的睫毛迅速眨了眨,迷蒙带着雾气的眸子便轻轻的睁开了。齐君扬摸摸他的额头轻声道“烧已经退了,玉儿,感觉怎么样?” 宋玉萧看着眼前的齐君扬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艰难的慢慢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身后传来一声轻叹,齐君扬知道此事急不得,一个掌风灭了屋内燃着的蜡烛,轻轻将宋玉萧往怀里搂了搂,见宋玉萧没有回绝便在黑暗中轻轻阖上了眼帘。
翌日一大早,宋玉萧就在齐君扬坚厚的臂弯中醒了过来,昨夜一夜无梦。他轻轻的抬头看着齐君扬睡着的容颜觉得十分不真切,以前齐君扬总是比自己起得早,只有他看自己的睡颜自己却从未见过他的。此刻齐君扬菱角分明的脸相较于醒着时少了许多冷冽与霸道,多了一份柔弱与安详,他像个毫无防备的莹儿般躺在自己身边,思及此宋玉萧不禁伸出手用拇指指背轻轻摩擦着齐君扬的脸。明明正在熟睡中的人却兀的睁开双眼准确的抓住了他那只手,宋玉萧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齐君扬抓着手一把拥进怀里。这个拥抱紧紧的不透一丝缝隙,两人身体贴着身体,宋玉萧感到齐君扬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手臂用力之大,几乎要勒断他的腰了。宋玉萧不适的挣扎想要推开他,耳旁却传来齐君扬急切惶恐的呼唤声“玉儿、玉儿、玉儿……别走,别……”推拒的双手力气全失,晶莹透明的液体突然毫无征兆的涌上双眼,宋玉萧迟疑良久,终是将手回抱住这个温暖的怀抱。他知道齐君扬在怕什么,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将军在害怕失去自己,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宋玉萧将头埋进齐君扬的颈间,莫大的悲伤席卷心头。齐君扬拥着宋玉萧的手一顿,随后捧起宋玉萧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细细看着“玉儿、别哭,是我的错,你别哭。”这是宋玉萧第二次听到齐君扬认错,在他还在幼年之时便认识了齐君扬,他霸道、强势、自傲,他从未见过他低头认错的模样,现在他却连续见到了两次,因为他。
宋玉萧伸手摸着齐君扬的手看入他的双眼坚定道“齐君扬,我原谅你,我相信你。这是最后一次,若是有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心软!”齐君扬直愣愣的看着宋玉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宋玉萧的原谅,他以为此番暴露宋玉萧必定会极其生气——不,他的确很生气,但齐君扬以为至少他会闹一阵子,没想到今日他的玉儿便原谅他了。齐君扬拥他入怀回道“好。”
从此之后张伯再没有在宋玉萧身边出现过,宋玉萧偶尔望着湛蓝的天空也会想起这个在自己小时候照顾有佳的人。齐君扬从屋中拿着披风出来为他披上,宋玉萧回头看看他,然后继续盯着没有一只鸟的天空发呆。齐君扬伸手怀著他不满的道“我觉得你整天无语望天的时间都比看我的时间都多。”宋玉萧呵呵笑了一声道“你这人真是的,什么醋都要吃。”齐君扬咬他耳朵,含糊道“是,我就是吃醋,我嫉妒老天爷,我家玉儿老是盯着他看,怎么,我没他好看么?”宋玉萧哼哼了一声怒道“放手!”齐君扬上下其手边道“不嘛,玉儿,今天来做吧。”“……”宋玉萧耳朵根红了个透“不、不要!你昨天说只做一次还不是骗我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齐君扬拉他衣襟急道“别啊玉儿,是我错了,你别这样,我的小兄弟可受不得委屈啊。”宋玉萧怒极,偏偏挣不出某狼的铜墙铁壁“你放手,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啊!”莹儿垂首站在院中另一边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嫁女儿
宋玉萧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啸龙院红色喜庆的大床上像一朵花般含羞待放,屋中崭新的家具彰显着待嫁之夫的富甲一方,方才还安安静静的走廊中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快去快去,别让人等久了。”又传来尖声尖气的声音“齐将军你可得悠着点,我看那新娘子柔弱不堪怕是受不了你几回啊。”而后是低沉与新浪有几分相似的声音“哼,若是玉萧明日下不来床自己便去管家那领板子!”宋玉萧攥紧腿上大红刺眼的喜服,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红着脸紧张的等着就要进房来的新郎官。过了一会脚步声终于越来越清晰,门砰的一声被猛力推开。宋玉萧吓了一跳,突然闻到满鼻子的酒味。原来是喝醉了,宋玉萧暗暗好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看齐君扬喝醉后的神态,但又转念一想,齐君扬平时为了不伤到自己极力压制自己的次数,现在神志不清了自己岂不是要惨了!想到这里宋玉萧突然就站起来摘掉头上的盖头拔腿就往门边跑,却正与刚关了门要进屋的齐君扬撞了个正着。齐君扬脸颊红晕走路摇摇晃晃的,明显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宋玉萧为了自己的后半生着想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想着齐君扬现在反正也醉了说不定没注意到自己正好可以脱身,于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往门边挪去。宋玉萧心里怦怦怦的打着鼓,好不容易慢慢移到门边,齐君扬却突然转身将他压到了门上。宋玉萧啊了一声,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连连扇风,齐君扬却不管不顾的自己吻了起来,宋玉萧心里惊了一跳,他该不会想在这里就……宋玉萧推推齐君扬的脑袋,齐君扬却突然将宋玉萧打横抱在怀里往屋内走去。宋玉萧松口气,还好是在床上,不然明早醒后自己哪还有脸见人。走到桌旁时齐君扬突然停下来,双眼直直的盯着那张宽大的圆形黒木檀桌,然后将宋玉萧放了上去。宋玉萧心里又是一乍,齐君扬要做什么。下一刻满脸红晕的齐君扬就压了上来,宋玉萧登时明白了他居然要在这里办事,宋玉萧脸皮薄不肯就范,死死抵着身上的人。齐君扬却将他两只瘦小纤细的手用一只手就扣住,另一只手直接就探入宋玉萧的裤子握住。宋玉萧可谓是哭笑不得,但随后便没时间再想到这些了。齐君扬三两下就将宋玉萧扒了个光溜溜,自己也快速脱掉衣服,饿狼一般扑上去就开始摩擦啃噬。两人赤身裸体齐君扬更是按耐不住,直接就进了宋玉萧的里面。耳旁传来玉儿轻轻浅浅的呻吟,身下的身子光滑洁白齐君扬止不住的使劲摩擦着,同时晃动着,快感便一波波袭来。正在兴头上不可自拔的齐君扬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咚的一声似乎什么重物坠地了。他觉得自己的背火辣辣的疼,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的他使劲摇摇头甩开这种眩晕感,睁看眼却被抢光刺疼了眼,好不容易适应下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下。本该喜气洋洋的房间依旧还是自己最喜的黑色调,床上宋玉萧抱着被子露出两截白皙柔滑的双肩满眼都是“你是色狼”的看着自己,齐君扬疑惑,两人不是名正言顺成了亲都准备洞房了么,宋玉萧那双戒备的眼眸是怎么回事?宋玉萧满脸委屈夹杂着愤怒盯着齐君扬道“你说过昨晚做了今早就不做了的吗。”齐君扬道“我没做啊,我、不是刚醒吗?”宋玉萧闻言双眼瞪大更显委屈愤恨“你居然做梦都……齐君扬,你这个禽兽!”一个枕头从天而降落在齐君扬的头上……今日其实是莹儿成亲的日子,东风客栈的二当家何华迎娶齐府将军的心腹丫鬟,此事几日前便传遍了整个清远城。当何华提着聘礼亲在来齐府提亲时,齐君扬毫不犹豫的就在请柬上大笔一挥落下齐君扬三字,俨然一副为自家丫鬟做媒的架势。何华从小就是和莹儿一起长大的,十年前朝廷下令强制拆迁了清远城城北的贫民村,无父无母的何华和莹儿就没了安身之处。无家可归的何华进了一家客栈做了小二,齐府管家看中莹儿的乖巧可人将好运气的莹儿带入了齐府,何华因为觉得自己身为男子却比不上莹儿,虽然心里偷偷喜欢了莹儿许久却硬是憋着这个秘密十年都一声不吭。直到他经过千辛万苦凭着自己的实力坐上了东风客栈二当家的椅子,才风风火火满脸笑颜的来齐府提亲。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莹儿老脸一红,虽然莹儿只有二十岁,可在当地二十的姑娘儿子都能打酱油了,硬是强压下要想扬起的嘴角对着那些前来打趣的人道“去去去!我要一辈子陪着二位公子不嫁不嫁!”最终嘴硬的莹儿还是要嫁了,齐君扬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欣慰的,因为宋玉萧的缘故他一直觉得莹儿老大不小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人绝对不成问题,但莹儿伺候自己许久,自己定要给她找个门当户对且拿得出真心的人嫁了。看着待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都已经要出嫁了,齐君扬虽然不说也没刻意想过,但心里他是希望宋玉萧跟着自己能有个名分,无奈齐君扬再是霸道也没法大张旗鼓的将自己的心爱之人迎娶回家。此事一直是齐君扬心里的一大遗憾一块疤,有生之年不能和宋玉萧正大光明的做一对情侣,着着实实是有些寒心的。宋玉萧缩在床上看着床下愣愣走神的人有些奇怪,齐君扬平时像匹狼一般精明凶猛,此时看上去为何感觉头脑居然停止了运转。宋玉萧想起以前自己一时心软血一般的教训,不敢现下又上前去探探虚实,但无奈到底心疼齐君扬怕他在地上躺久了着凉,于是出声道“齐君扬?你怎么了?”齐君扬转头看着宋玉萧依旧躺在地板上,宋玉萧道“你上床上来啊,别凉着了,待会起了再打点一下喜堂,何华晚些就要来了。”齐君扬望着宋玉萧白白的肩头,水汪汪的兔子般的眼眸,以及那在他眼中的所谓勾引的话语,忍住立马扑上去来上几回的冲动起身慢悠悠的上了床。等齐君扬和宋玉萧来到喜堂的时候不大的房间四周已经围满了一圈的人,人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色衣衫,齐君扬拉着宋玉萧坐到正位,看着四周嘈杂的人凑近他耳旁道“玉儿,我们什么时候也拜堂成亲呢?”宋玉萧正笑眯眯的看着人们脸上洋溢着的笑脸,闻言先是一怔,而后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没说过我要嫁你。”齐君扬在袖子后面牵着他的手摩挲着“事都办了数十次了你还不嫁?怎么,可是嫌为夫不够努力啊?”宋玉萧第一次遇见这人时绝对料想不到齐君扬这个平日看起来正经严谨,一丝不苟的人会满口的秽言淫语,现在宋玉萧已经可以习惯般的无视掉他。齐君扬却拉着他的手,热气喷到他脸上恶狠狠的道“快说!是不是为夫没满足你呢欲求不满了,若是不说现在就干掉你!”宋玉萧红着脸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啪”的一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抬眼却看见一个紫衣人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宋玉萧脸上发烫,齐君扬与之对视之间激起电流。突然紫衣人身后的青衣人冷冷一哼,紫衣人忙回头满脸讨好“玉儿,怎么了?”便说便斜着眼用余光看齐君扬的反应,齐君扬果然双眉上扬双手紧紧扣住椅子上的扶手,一副隐忍不成即将爆发的样子。宋玉萧叹口气无奈的悄悄摸着他的手以示安慰,齐君扬变本加厉直接将宋玉萧拉走,到后院上下其手去了。紫衣人满脸春风得意一笑,青衣人径直走开他连忙追上去“玉子玉子,你去哪啊?”快到晌午之时,何华终于在敲锣打鼓声中来齐府亲自接自家娘子来了。齐君扬依旧冷着脸将眼泪莹莹的莹儿送上花轿,宋玉萧站在他身后也半是开心激动半是担忧不舍的看着莹儿戴上红盖头上了轿,颇有些嫁女儿的感慨。自己来到齐府便是莹儿在照顾自己,中间自己与齐君扬兜兜转转终于是放下心结在一起了,这个丫鬟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忠心照顾有加的。宋玉萧叹口气,看着人群慢慢随着花轿散开,齐君扬从人群中慢慢走来牵着他的手深情道“玉儿,咱们继续?”宋玉萧那若同在梦中的恍惚之感立马像泡泡一般被戳破了,方才他还想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人走了,自己终究和他在一起绑得严严实实再逃不掉了,只有齐君扬陪在自己身边长长久久,以后也会陪着自己尝遍俗世红尘的月圆月缺悲欢离合,哪知短短的几个字就将宋玉萧敲回了现实。宋玉萧恨铁不成钢的甩手欲走,齐君扬却直接抱住他的要往后一扛宋玉萧便脚在上脑袋朝下,齐君扬何时这般粗鲁过他挣扎道“齐君扬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幸好客人们随着花轿的离开三三两两的也就散了,四周的似乎都是齐府的丫鬟小厮们,他们见怪不怪的迅速散去,只留下齐君扬架着宋玉萧回了啸龙院。不多时屋内传来宋玉萧急切惊慌的怒吼“齐君扬!你这混蛋!啊!恩……”随后便是照常的嗯嗯啊啊暧昧不清的呻吟与粗重的喘息。
☆、第 42 章
莹儿的大喜之日上人人都逢人就笑,喜气满堂,齐明政为了缝合这日也换了一身蓝色的衣衫。齐书宏和他站在一旁看着大哥难得的面露笑脸将轻移莲步的莹儿送上了花轿,这段时间被公务压得苦不堪言的齐明政也不经露出一个笑颜,身旁的齐书宏碰碰他“二哥,你看。”齐明政闻言顺着齐书宏的角度看去,见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一人依旧是一袭白衣皓齿朱唇,脸上淡淡的笑意让整张平日看起来有些清冷的脸妖娆妩媚起来,那人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于是侧头回看,却是一愣。旁边突然走出一个相貌英俊的黑衣男子在他耳旁说着什么,白衣佳人回头看去却被黑衣人在额上落下一吻,齐明政回过头看着吹锣打鼓中渐渐消失的红色花轿,怅然若失。而后他不再耽搁向管家交代后直接回了逍遥府,齐君扬全权将公务交给他之后他才知道大哥昔日的苦处,每日辰时便起出去三餐时间一直要在书房坐到近乎子时,再是好脾气的人也要带些脾气了。齐明政坐在书房中闭上眼养神,脑海中却浮现出小瑜如红莲绽放的笑颜,婉清的眉目全被那个笑靥冲得媚如娇阳。一旁一个黑衣人却将脸凑到小瑜脸庞,在措手不及的小瑜额上印下一吻……是灵风。齐明政蓦地睁看眼,突然想起那个黑衣人,便是灵风。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十分不适,齐明政强压下心里难以承受的痛楚拿起一封文书看了起来。一炷香之后,齐明政依旧看着那封文书上的字迹皱着眉头一动不动。须臾他放下文书长叹口气,脑中的影像挥之不去,他骗不了自己。他的的确确是在意小瑜的,自从那夜小瑜在民华院待过后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他暗中派人去找过,尽管知道快不过大哥的影卫他依旧抱着一丝先找到小瑜的希望。大哥的影卫果然早自己一步找到小瑜,上次大哥对自己的话依旧不时响在耳旁“父亲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人生苦短,寻得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实属不易,红尘束缚人生如梦,一切都会有尽头,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大哥看上去似乎比起自己迂腐呆板得多,但齐明政知道,真正放不下身份地位的人其实是自己。小瑜出生青楼,最想寻觅的便是不介意自己身份待自己真心的人,齐明政看似包容于人,其实是最在意所谓的门当户对的。他想过若是小瑜依旧是男子,只要出生清白自己或许也能像大哥那样让两人的关系为人所知,但小瑜从小在姬惑街中长大,齐明政哪会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活到现在的。他也知道小瑜身不由己,生事凄凉悲苦,但只要一想到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用着不堪入目的方式在无数人的身下逢迎欢好,他就无法冲破心里的枷锁。齐明政烦躁的将桌上堆成小山的纸张“哗”的推到了地上,他双手撑着头盯着暗紫色的桌面,像是定住了一般再没了动静。
时间就在一封封永无止境的文书中度过了,现在已经初夏,齐明政穿上一件薄衫身后丫鬟伺候他梳洗好头发,一个白衣翩翩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便展现在眼前。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公子,齐府有人来报。”齐明政一愣,许久没有和大哥联系过了这大清早的莫不是什么急事,于是道“让他在大堂候着,我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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