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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惊现端倪(上)

说起来,这国子监对施怀香来说那就是一个往事不堪回首的地方。当年青晟离宫游学以后,作为伴读的施怀文和施怀香两兄弟便被施丞相送到国子监学习。拜在祭酒程道心门下。程道心那可是帝师,一个满口忠孝仁义,但性格有点琢磨不定,脾气还时而火爆的老头。

施怀文也就罢了,毕竟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了,懂些道理。平时还算安分守己,不会惹事生非。程道心布置的文章都有仔细完成,可谓好学生之典范。但施怀香就不同了,时年才九岁,正是顽皮的时候,经常把程道心气得山羊胡子往上翘,举着戒尺追得他满国子监跑。不过,程道心倒是不同施丞相告状,毕竟管不好学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只自己琢磨怎么惩治施怀香。后来,还真给他琢磨出施怀香的弱点来。此子贪吃,于是他每日便请京城最好的点心师傅做了新奇好吃的点心摆在课桌上,默书一篇可得八宝糖包一个,作诗一首得油酥麻花两条……尽管学生们都是些官家子弟,平时不缺零嘴。但到底是京城第一的手艺,就是最普通的点心,味道也比一般铺子的好很多。而且还是课业奖励,就意义非凡了。学生们就都争先恐后地习作背书。这可是郁闷了施怀香,三个月下来硬是一颗糖粒儿都没得到,课上只能眼巴巴得看着,连捣蛋的心情都减半。

说起来施怀文和礼部尚书徐适的儿子徐同玉的桌上堆得吃食最多。起初施怀香还央着施怀文这做哥哥的能给点儿,可施怀文故意逗弄他就硬是不给。把施怀香气得眼睛瞪得溜圆,脸也胀得通红。可恶如施怀文还觉得这样甚是可爱,时不时在他脸上揪一把。倒是徐同玉看施怀香可怜兮兮的,于是善心大发,总是课后给他个小包子,核桃酥什么的。于是,徐同玉在施怀香心目中那就是天生好人的形象。这京城一少爷和京城一才子的友谊便如此结下了。直到后来,徐同玉总是大呼上当,这结下的根本就是孽缘。

这点心计还真起了点作用,施怀香稍微有了读书的心思。他也确实聪慧过人,别人要背上两天的文章,他只要细读两遍就能默出来。就在他准备把程道心准备的点心都收入囊中的时候,程道心又换招儿了。说要他们两两互比棋艺文章,赢的人有点心香茶,输的人不仅没有点心可吃,还得饮尽黄连苦茶一盏。背文章对施怀香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但作文章拼棋艺那是要活学活用,不是三两天就能掌握。而且别的人就是有心相让,但一想到事后那苦茶一盏也都拼尽全力。施怀香是半点好处捞不着,天天苦水一肚。惹急了他闹脾气不喝,还摔破茶碗。程道心就派人去丞相府讨银子,不提学习情况半个字,只说损坏私物照价赔偿。秉着勤俭持家的道理,施丞相没少对施怀香家法伺候。施怀香也纳闷啊,这程道心怎么就那么多只前朝官窑的青瓷杯子,还只只价格不菲。

当然,施怀香也不会坐以待毙。平日里没少给程道心使使小坏,爬树翻墙那更是家常便饭。国子监院里的矮墙上到处都是施怀香留下的黑脚印。到最后,施丞相也纳闷啊,同样是帝师教出来的学生,如徐同玉一类的,那是习得程道心才学的,琴棋诗书样样皆行,吟诗作对也是张嘴就来。但如施怀香此等异类的,便可谓花花心思一大把。施丞相大叹:朽木不可雕。

总而言之,施怀香在国子监学习两年间,没少被程道心“变相教育”。自然,与程道心成天“礼尚往来”,“斗智斗勇”,施怀香的心思也机灵不少。

可是后来,程道心告老归田。祭酒的位子就让当时的文状元李尤坐了去。李尤此人不比程道心心思灵活。照施怀香的话说那就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成日里抓着施怀香说大道理,还时常往施丞相处告状。一来二去,施丞相也烦了,觉得这李尤管不了学生,于是便自己请了西席,把两个儿子都放在跟前教育。文的,就是之前说到过的髙夫子;武的,是禁卫营的都尉霍于天。霍于天此人武功高强,据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话头到此打住,再往回说,施怀香领了青晟的差事去国子监监察国史编撰进度。对他来说,国子监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领的自然谈不上什么美差,但也不是坏事。施怀香也就摆谱地往屋里一坐,就有主簿把编好的进度记录成了上来。虽然施怀香没有官位品级,但皇子文书的待遇自然不同。一屋子的人都安静地瞅着他翻看记录。

说来也巧,这次编撰任务还是由身为祭酒的李尤主导。当年虽然施怀香在李尤手里没待多久,但他是确实不待见李尤。当然,李尤也不怎么待见他。这下见面可谓冤家路窄。李尤更是用一种山鸡也能变凤凰的眼神来回打量他,搞的施怀香很不自在。

施怀香随便翻了翻记录,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写了都由谁编写了几卷几章几节。其中倒是看见个熟悉的名字:徐同玉。徐同玉虽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子,但他并未参加科举,也未通过他爹获个一官半职。他只是成日游山玩水,邀友共醉,过得好不自在。他爹倒是开明,也不强求他。毕竟他文采风流,画值千金。即使不入官场也不会饿死。曾经施怀香也是经常和他混在一起的,只是这会儿做了皇子文书,两人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说起来还怪想念的。想不到,徐同玉竟然参与了国史编撰,不过以他的文采那是绝对能胜任的。这会儿不见他在屋里,应该是外出搜集材料去了。

“不知施公子可还有不明之处?”李尤凑上来问到,倒不是真的问施怀香有什么问题,言下之意是你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走人了。“啊……甚好,之后的编撰工作也要祭酒大人多费心了。”施怀香当然也是想早些走人,说不定还能去君莫离的虫二居坐会儿来着。毕竟昨日被莫名其妙地带走了,总还是要去告罪一声。“呵呵,哪里哪里,编撰国史是我延昌之大事,我等定当尽力而为。”李尤说着场面话,就抬手送客了。

施怀香点点头,就起身往外走。刚至门口,迎面撞上来一人,撞得施怀香“哎哟”一声正中右肩。定睛再瞧,哟,巧了,正是徐同玉。这会儿他正揉着右肩,一脸怨念地瞅着施怀香。

徐同玉虽为京城第一才子,家境也殷实,但从外表上是绝难看出来的。他倒不是长得不好,只是面容清秀,旁人若只看一眼很难记住。而且徐同玉此人平日贯穿棉布长衫,照他本人的话说是时常外出写生作画,穿棉褂子比丝绸长袍方便,翻山涉水也不累赘。所以综合来看,徐同玉若不说他是“徐同玉”的话,别人也只会把他当作一般门第的书生。

施怀香盯着徐同玉看了半晌,今天他也只穿了棉布衫子,衣摆还裹了一圈泥。在李尤这种死守教条礼仪的人眼皮子底下做事,穿着居然仍旧如此随意,“啧啧”真是有胆量。徐同玉被施怀香看得心底发毛,再一瞅自己,一拍脑门,糟了,刚跑去京郊的桃李村搜集材料,这会儿兴匆匆跑回来,竟忘记回府把衣裳换了。再看李尤,这会儿正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好歹他曾经是施徐二人的夫子,真要说教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

“咳,祭酒大人还请留步,就关于国史我还有问题与徐公子相询,还望大人能允他稍后片刻再回。”施怀香拖着徐同玉就想走,忙给李尤赔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尤同时也秉着眼不见为净的念头,摆摆手,就转身走了。

“嘿嘿,喝酒去。”施怀香侧肩一撞徐同玉:“酒钱你付,全当作还我帮你请假的人情了。”不容徐同玉拒绝,施怀香已经拽着他往虫二居的方向行去。

徐同玉性子比较老实,做事也温温吞吞,无关紧要的事,他都懒得与旁人计较。倒是和施怀香的性格起到一点互补作用。喝酒便喝酒呗,难得偷的半日空闲,倒真是全拜损友所赐。

二人甚久不见,一路聊些近况。徐同玉打趣施怀香最近攀上了二皇子这一高枝。施怀香谄笑两声,忙说:“哪里哪里,有陪皇子读书的功夫,还不如与同玉兄游山玩水,饮酒作乐。”“你这话说得无礼,不怕被有心人听去参你我一宗大不敬的罪名?”徐同玉两眼一横他。“嘿嘿嘿嘿,怕啥,我实话实说嘛。这皇子文书可不是好当的。”施怀香耸耸肩,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唉……等过了这茬再同你细说。哎,倒是你,怎么跑来编书了?”“逼婚。”徐同玉幽幽吐出两字倒把施怀香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徐同玉比自己长两岁,又是家中独子,徐大人想早些为徐家香火打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哪家的姑娘啊?”施怀香用手肘推推他。徐同玉一顿,无奈道:“全京城未嫁的姑娘……”“噗!哇哈哈哈哈哈……”施怀香可乐坏了。难怪徐同玉不愿在家待着了,肯定是徐大人透了口风想找媳妇儿。这京城里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谁不想与第一才子的共结连理啊,这会儿尚书府的门槛恐怕都被媒婆踩烂了。施怀香万份同情地拍拍徐同玉肩膀,心底感概自家老爹开通,明白事理。殊不知施丞相那是担忧次子顽劣,当心祸害人家姑娘。

“对了,我还要回家一趟。”得把赵小牛顺道给君莫离送去。施怀香转头对徐同玉继续道:“待会儿给你介绍个妙人,你便可尽忘人间烦忧。”

刚到相府门口,就看见一袭墨绿长衫裹着一尊玉人立于门前。巧了,可不正是君莫离。旁边还有赵小牛和小三子。小三子是出门送客的,一路谄笑,直说劳烦。施怀香白眼一翻,这美人的力量无穷大啊。

“哎哟,主子,您回来啦,还有徐公子。”小三子眼睛尖,赶忙招呼自家少爷。君莫离一回头,笑道:“怀香小弟,真当巧了,我这来接小牛回去的。”“倒是劳烦君大哥了。今日尚早,我们正决定把小牛送回去,再在虫二居讨杯水酒。”“呵呵,欢迎之至。”君莫离一缕浅笑,犹如玉指般拨起涟漪般,划过在场众人的心。徐同玉心头咋舌:此子当是只有画中才有。

一行两人变作一行四人,往虫二居走去。其间,施怀香为君莫离和徐同玉二人互相做了介绍。君莫离像是对这京城第一才子很有兴趣,问了些诗词上的事。徐同玉也不拘理,一一作答,并邀了君莫离同游京郊名胜,还说要为其作画。二人你来我往,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施怀香和赵小牛在两人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施怀香也安慰了赵小牛两句,让他安心在虫二居等等,很快就会有他哥哥消息的。“哥哥,你真是好人。”赵小牛对施怀香很有好感,给自己糖吃,还在衙门帮过自己。“嘿嘿。”对着这么实诚的孩子,施怀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哟,快……快去看看……”突然有人从后头退了施怀香一把,差点把他挤到地上去,还好君莫离回身接住了他。“哎?这怎么回事儿?”几人很纳闷,就见街上众人都往前方不远处聚集。再定睛一瞧,原来是刑部衙门门口不知道在作甚,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了不少人。“走,我们也去瞧瞧。”施怀香拽着赵小牛就去看热闹了。最近老跟刑部出入了,这会儿像是有大事发生,说不定与手头的活计有莫大关系么。不过,还真让施怀香给猜对了,正是与前些日子皇上遇刺的案子有关。

PS: 国子监,中国古代的大学。招收七品以上官员子弟为学生。祭酒,国子监主管官,从三品。

第13章 惊现端倪(下)

四人一头挤进人堆里,你推我搡的挤了个晕头转向。还好赵小牛个子小,左钻右钻,竟然给他钻到了最前面。托他拽着施怀香不放的福,施怀香也给扯到前头,脑门儿顶上还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吆喝:“大家肃静!下面由我宣读榜文……”抬头一瞧,可不就是昨日把自己逮进牢里的夏秋冬么。真是奇了怪了,今天出门尽遇熟人,果然自己在京城很吃得开啊

就在施怀香正沾沾自喜的时候,夏秋冬也瞧见他了。瞬时涨红了脸,不为别的,就为他昨儿个自以为是地把施怀香当作了太监,今早可是在几位大人面前丢了大脸。

其实也怨不得别人,今早庐有序庐大人和施怀文施侍郎在衙门后堂里喝茶,自己处于敬佩之心问候了施侍郎的弟弟“施公公”,结果被施怀文一口浓茶喷了满脸,庐大人更是少有身手敏捷地飞起一脚踹了自己一个屁股墩儿,还被他那个肥厚的巴掌使劲拍了后脑勺:“反了你了,你这是咒施丞相绝后呐?”结果,施侍郎又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唉……”夏秋冬甩甩脑袋。“夏防御,真是巧了。”施怀香拱拱手,先施一礼。他自然是不晓得夏秋冬心中无措。夏秋冬尴尬地咳了两声,也抱了抱拳。“夏防御,你们这在干嘛呢,这么热闹?”施怀香这一提醒,倒是让夏秋冬记起还有正事。他清清嗓子,大喝一声:“肃静!”接着开始宣读手中文书。施怀香倒懒得听他废话,旁边的告示栏里还贴着一份,洋洋洒洒一大篇,不过简单说起来也就几个字:行刺皇帝者罪大恶极,故悬尸以示众。果然么,另一边竖起个高台,上头再搭一个丈高的架子,四名刺客一字排开挂在上面。尸体比当时他和青晟在死牢中看见时还要衣衫破烂,惨不忍睹,应该是遭人鞭尸所致。咳,施怀香挠挠脸,虽然觉得此等刺客罪不可恕,但是刑部的人也不怎么厚道呀。

瞧了半天也不觉得对案子进展有帮助。鞭尸,示众什么的那都是例行公事。尸体么,瞧来瞧去都一样,既不能活过来,也不能开口说话。施怀香便想着去虫二居把酒言欢比较重要。就在他准备退出人堆的时候,身旁的赵小牛反倒像疯了般往悬挂尸体的高台处挤,还张开双手,口中高喊一声“哥哥”,仿佛就要扑将过去。这可是把施怀香的魂儿都给吓没了。怎么?这小子是要和刺客认亲戚啊?要知道,刺杀皇族是诛九族的罪名,不管事实究竟如何,赵小牛此举无疑是找死。

夏秋冬自然也不是聋子。何况赵小牛就在他跟前,周遭就是吵翻了天,他也能听得清楚。说时迟,那时快,施怀香一看要糟,忙挤掉身前两人,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把赵小牛紧紧箍在怀里,捂着他的嘴忙像夏秋冬打哈哈道:“我看这小子是忆兄成狂了,什么人都敢乱认呐。夏防御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也怪可怜的不是?”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施怀香趁夏秋冬没缓过神来就脚底抹油开溜。拥着赵小牛就往人群外头挤。

好不容易挤出来了,也顾不得寻君莫离和徐同玉,施怀香忙把赵小牛拽进一处僻静的胡同里。赵小牛一路挣扎,最后还在施怀香手臂上咬了一口。施怀香吃痛把他放开,他撒腿就往回跑。可他又哪里跑得过身怀轻功的施怀香。施怀香两步向前就把他拽了回来。

施怀香着紧道:“你说你小子怎么回事?不要命了是不是?”赵小牛转过身来才发现他已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施怀香一愣:“究竟怎么回事?刚才你在哪看见你哥了?不会……”你不会真的和刺客有什么关系吧。后面半句施怀香没有问出口,他只是看着赵小牛等着他解释。

施怀香看赵小牛哭了一阵,就没有要停的样子,便用双臂抱住他,让他把脑袋靠在自己肩上,还轻轻从背后拍拍他。起初赵小牛哽咽地浑身颤抖,但施怀香的安慰似乎起了作用,他咧嘴咳了两声:“我……我哥哥死了……咳咳……”虽然刚才有猜到几分,但听赵小牛亲口说出来,施怀香还是大吃一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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